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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伊人】(33-36)(2万字更新,让大家看个尽兴),2

[db:作者] 2025-07-25 14:22 5hhhhh 8690 ℃

  「最是人间留不住啊,」用颤抖着如同哽咽般的语调吟诵这句王国维的词句,陷入间歇性恐慌的陈佳人一边摇晃着弯折着纤瘦的腰肢如同蛇一般扭曲着,一边用一只手缓慢抚摸着自己的上半身,闭目呻吟的女人在镜中如同一个用意念自慰着一般,她的动作轻柔缓慢,如同熟稔很久了——确实,这种用销魂自摸跳舞的方式陈佳人已经尝试了很多次,这可以暂时为自己的剧烈颤抖的内心止痛,可以为41年来不停流血的生命暂时止血。

  良久之后,这个女人终于停止了自欺欺人式的陶醉,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了一丝苍老痕迹的女人,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慢慢露出了苦笑,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就是东邪西毒里面张曼玉饰演的那个欧阳锋的大嫂了,一个再也不可能拥有爱情的女人,只能孤守余生的凄清,对镜数着白发几根,等待终有一天一场疾病让她匆匆离去。

  她有些绝望的用双手抱紧了自己被制服套裙包裹的凹凸有致的修长身体,好似生怕眼前的女人会突然消失一样,好像唯有如此才能阻止时间的无情残忍的掠夺,好像这样自己可以剩下一些什么。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单纯而且惊恐,如同30年前的那个孤儿院里面的小女孩一样,再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她感觉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的一无所有,嘲笑她奔忙半生却孑然一身,甚至自己的自尊都要被男人拿去践踏,只是为了他的前途,他的官位。

  她扭曲着身体,如同得了癫痫病一样的扭曲着,痉挛着,许久之后这个奇形怪状的肉体终于扭曲着倒在了地上,摆着异常别扭的姿势,她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恸哭出声,好像在追悔自己如此轻易地将自己所有的青春年华拱手相让于富贵荣华与尔虞我诈,好像在呼唤那个纯真而一无所有的自己,好像在试图重新变回那个干干净净的,靠着体力活靠着满手的伤痕去换取微薄工资的小女孩。

  然而许久之后恢复清醒的她终于停止了这样无助的行为,躺在地毯上的那具胴体开始缓慢的呻吟着,呻吟着进入了梦乡,以一个非常扭曲非常痛苦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35

  十年以来,陈灵这个名字的传说如同幽灵一般在南山小镇的上空笼罩着,有的多嘴的婆娘有板有眼的传说她是个白虎精转世,因为她去过澡堂亲眼所见,这个女人是个白虎煞,下体乃至全身的皮肤光滑无比,没有一根毛发,如同玉做的女人。

  陈灵之所以偷情,都是因为老公满足不了她,所以她才主动勾引许州的地头蛇,卫家的继承人,卫东阳。

  因为偷情被丈夫发现了,夫妻二人虽然选择了离婚,但是卫东阳怎么会要这么一个女人?她在家乡待不下去了,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最后羞愤绝望之下,就跳进了那条无名河里自杀了。

  此后那条河就很少有小孩子们去游泳了,大人们都传说河里面有一个会勾人的女水鬼。她因为自杀而死,牵挂着自己的儿子所以每每看到河里游泳的少年,就想着把他带到水底,她以为是儿子来找她了。

  甚至街坊邻居们谈到无名河的水鬼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道,当年陈灵跳河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家人都宣称她死了,因为做下这样丢人的事情娘家人宁愿她死了;但是此后几天夜半的时候经常有人在河边看到一个高挑的女人在河岸上游荡着,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一般,后来那个女人就再也没出现在河岸边,大家都传说这是陈灵的魂魄还有所牵挂,毕竟她的儿子才6岁,人们说起这事情都是一阵叹息,一阵鄙夷;

  也有人说陈灵多半没有死,因为后来打捞队也没捞上来尸体,多半她没被淹死,一个人远走他乡了。然而有的街坊就会反驳,当时下游发现一个女尸,匆匆的下葬了,也没人去细究背后的原因,多半是陈灵的家人认出了尸体,所以碍于她给家族带来的耻辱,就草草下葬了事;

  甚至有好事者去问了陈灵的两个哥哥,两个哥哥往往做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对这些传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还叮嘱好事者不要去无名河,出事了只能怨自己倒霉,这一个回复更加验证了大家的猜测,于是人们都以为,陈家的那个女儿,是真的死了。

  往往有几个嫉妒陈灵长相身段的女人这个时候就会非常刁钻的出来阴阳怪气的嘲讽,「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看看她刚回到咱们镇上的时候,穿的衣服,高跟鞋,跟个妖精一样。」

  「就算是结婚之后,据说这个女人还到处跑,天天想着她模特事业的美梦呢,」

  「据说她生下孩子之后也闲不下来,整天东奔西跑的,本来长成那个样子还到处招摇,惹上了别的男人,被人家勾引不是太正常的事情?」

  「就是,长得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妖娆,就呆在家里好了,还到处跑,生怕给自己男人戴的绿帽子不够多。」

  「冯家人也是够能忍的,冯凡家里也蛮有钱,为了这么个女人不知道图什么?」

  「真别说,不光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就是放眼这许州,能比得上陈灵的长相气质的也没有多少吧?这种女人谁敢往家里娶,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嗨,我之前还看到她儿子呢,高二没上完就退学了,也不知道跑哪里胡混去了,真凄惨啊,」

  「这孩子真废了,本来多聪明善良的一个孩子,硬是被她的名声给逼成了小流氓,连他爸爸都不搭理他。这个年代,普通家庭的小孩子都买不起房子,他恐怕以后——」

  「上次陈灵她爹死的时候,你不知道,他哭得有多伤心,估计这个世界上真正把他当回事的就是老爷子了,老爷子这么一死,他真就成了世间的孤魂野鬼了。」

  「嗨,老爷子死了也不用闹心了,活着别提多憋屈了,就算死了估计到了地下也得不到安宁,他家里那两个儿子——」

  「听说陈灵她妈也不行了?」

  「就这一个月了听说,」

  「这下也不知道冯小波这小子会不会回来,还是不要回来了吧,回来发现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都没有了,」

  「你说冯凡家也是,他爸爸妈妈虽然因为陈灵这事气的生病,先后死了;他自己不是小波的爹?小波的几个姑姑叔叔什么的,也不管这个孩子,」

  「嗨,这个年代,人人只顾得自个,哪里管什么别人,亲戚又怎么样?」

  一众闲得无聊的女人们又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继续消耗着漫长的一天时间。

  许州乡下的一处私人别墅里。

  已经转到县政协的原县公安局局长卫东阳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地下室,自从几个月前许州的反腐风暴之后,自己家族的几个政法部门的领导先后被审查调离,原本顺风顺水的卫家突然遭遇到如此变故,卫东阳从最初的震惊与惶恐中慢慢回过神来。

  他已经无数次一个人窝在地下室里盘点着卫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毫无预兆的就被拿下了。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卫家的势力已经基本荡涤一空,原本煊赫一时的本地豪强家族也已经门庭冷落,一副王谢堂前燕子不知飞入谁家的落魄气象隐隐显示出来,上个月卫家的老爷子,卫东阳的父亲,许州公安局长卫海安突然抑郁症发作自杀死亡,更是让这个人心惶惶的家族陷入了土崩瓦解的场面。

  卫东阳已经无暇追究就是是谁导演了这一切,也不想知道,自从父亲停职审查以来,一直就神神叨叨的,总是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抽烟,甚至一天都不出来,家里人都不敢过问。哪知道

  突如其来的他就自杀死了,他才不过60岁啊,都快要退休的年龄了,他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卫东阳只有依靠酒精来麻醉自己,卫家的顶梁柱倒了,卫家跟上面沟通的渠道随着父亲一死就彻底断掉了,他甚至觉得会不会是上面的某个人暗示了父亲,父亲是不得不死?

  卫东阳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这些年风风雨雨自己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自己都记不清了,连做梦都只会做噩梦,他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会被清算,那结局会有多么凄惨?

  不只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恐怕是到时候自己想死都死不了,想活又活不成,那不就太惨了吗?

  他想了无数种应对这种可怕结局的方法,自杀,投案自首,或者是投之夭夭。

  首先投案自首就是不可能的,卫家这么多人,掌控政法部门多年,期间腐败黑恶势力放任不管,造成了这么大的后果,早就不是投案自首可以销案的了;

  其次是逃之夭夭,如果卫家有一个人逃了,那么其它卫家人不是要恨死那个叛徒?恐怕到最后会把一切都招供出来,那样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在异国做一只孤魂野鬼吗?

  他一直想着以拖带变,其实就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然而时间越拖自己心里就越没底,眼看着绞索慢慢在自己的身上缠紧————随着家族的几个叔叔被开除党籍的消息传来,他就知道别人不会放过卫家,这一次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父亲的死似乎就是一个预警。

  他这些天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自杀,自己虽然已经38岁了,但是荣华富贵哪里有享受够了的时候?一直呆在地下室里,屡次下了决心又很快放弃。

  上个星期当年的灭门惨案终于被翻了出来,省电视台,官媒连番播报,头版头条连载,他那一刻终于万念俱灰,到头这一天终究躲不过那一日。

  他回过神来,看着地下室各种各样的名牌红酒,不由得发出一阵凄惨而疯狂的笑声,眼前这一切都将要不属于自己了,这样的未来比死还让他绝望,他宁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荣华富贵成为云烟,自己从此变成了一个普通闲散公务员。

  他这一个月以来一直拒绝接受一个事实,卫家倒台了。大厦将倾的末日感让他开始放纵自己的欲望,肆意的发作自己的脾气,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内敛深沉的卫局长了。

  他将这些名贵红酒全部倒进了浴缸里,自己则躺在满浴缸血一般赤红鲜艳的酒浴中发出一阵如同野兽受伤一般的呻吟,然后他把露在外面的头颅全部沉了下去,红色的酒池中泛起一阵泡泡就再也没有动静。

  一分钟之后,酒池依然没有动静,平静的好像一滩死水。

  三分钟后——

  一个男人终于挣扎着扑腾起来,求生欲战胜原本就薄弱的自杀的意志,男人原本想着扶起来就好了的,哪知道不知道是喝了太多红酒的原因,身体已经基本不听使唤了,他扑腾了许久,将满缸红酒扑腾了一半出去,酒液顺着磨砂的防滑瓷砖随意蔓延着,整个浴室慢慢的被一片红色占领,犹如一个凶案现场。

  一个满身血红色的红人终于爬出了浴缸,他的头低垂在浴缸外面,看着血色的地面许久,终于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卫东阳最终没有敢自杀,或者他还没有做好告别这个世界的准备。

  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赤身裸体的走出浴室,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那浴缸中血色的深渊,余光扫过浴室地面,眼神中突然出现了异常惊恐的色彩,扩大的瞳孔似乎预示着他面对这一幕犹如启示录一般的象征场景深受震撼,他隐约感觉到了自己的下场。

  踉跄着爬到了那个大床上,再也难以入睡,这些天以来他都是靠着酒精麻醉自己,使得自己可以稍微睡个一两个小时,但是今天连酒精都不管用了。

  他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那副名画,那是一副戈雅的名画——裸体的玛哈,他看着天花板上的那个裸体女人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以往的时候自己总是喜欢看着这幅画,他想象着这个女人是于伊人,甚至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把她的裸体照片放大替换这张名画,那种心理上的变态感会使得自己的肉棒稍微硬一点,然后让自己的情人骑在自己的身上,几秒钟之后自己的肉棒就会软下来再也无法被情人的紧穴裹住,然后他只能看着情人无可奈何地离去。

  他找的几个情人都是年轻的处女,她们的肉穴都是异常的紧致,甚至连一根吸管都可以死死夹住,然而还是夹不住这根扶不起的阿斗牌肉棒,然而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多享受片刻的鱼水之欢,就算这种鱼水之欢一点结果都没有,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继续享受下去,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的骄傲。

  现在的情人董鄢算起来是这些年自己找过得情人中肉穴最紧致,堪称名器的一个;她的风情也时不时让自己沉醉不已,然而面对她时自己更加不堪,常常肉棒更靠近穴口就软了下来,没办法,她的穴越舒服,在自己插过一次草草结束之后,自己就越害怕再插进去。

  这些年肉棒的废柴已经让他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一种隐秘至极的自卑感,越美的女人越让他的这种自卑感更加严重,到最后已经彻底无法勃起了。

  这些年他尝试了所有的方法,从西医到中医,从藏医到巫医,甚至泰国有个医生还让他养傀儡,他想了想没有做;总之这一切的努力都失败了。

  想到肉棒再也无法勃起了,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太监,卫东阳的内心就不由得痛彻如同被火车碾过,那种痛苦可以持续好几分钟,就像在试图一次次的逼疯自己一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一个叫做陈灵的女人,尽管她已经改名叫做于伊人了,尽管她已经如日中天跟自己甚至可以平等对话了,但是他还是把这个女人当成十年之前那个可怜的让自己想要拼命轻薄,肆意占有的艳绝天人的少妇。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所有羞辱,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这个女人在十年之前毁了他的骄傲,而他毁了她的名节,算起来自己吃亏的太大了,以至于十年以来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可以亲手抓到那个女人,肆意的炮制一番,然后让她彻底的人间蒸发。可是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好运,一次次死里逃生,自己费尽心机布下的天罗地网,都没有捉住这个女人?

  如今连她的儿子都回到魔都跟她母子团聚了,这意味着自己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了!

  省里的那个人给自己传来了消息,原来是一个魔都女老板实名举报了卫家,检举信直接送到了扫黑除恶一号人物的的办公桌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些天的暴风骤雨,生离死别。

  没想到她的反击竟然如此凌厉,虽然时隔十年之久,她仍然要致自己于死地。一出手就要把自己整个家族势力连根拔起,不过几个月,许州已经不再是卫家的许州了,自己明白过来一切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连省里的那个人都已经靠边站了,一种万劫不复的绝望感自从那次许州当地的公检法风暴之后就缠绕着自己,让自己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多呼吸一口气,末日就降临的早一日。

  这些天两个叔叔到处托关系,但是仍然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自从爷爷死了之后,卫家好像就从顶峰中迅速衰落下来。十年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富贵生活,早已经让卫家的子弟都变成一群纨绔,就连自己这个卫家年轻人一代的核心人物,不也是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吗?

  卫东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自己这些年做的坏事都被上头翻出来,算旧账的话自己最少是死缓,就算减刑也得熬死在牢里,这些年结下的梁子有多少啊?到时候光是那些被卫家欺负的人都可以生撕了卫家,而那些卫家人却好像并不太担忧一样,他们觉得爷爷的战友可以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一把,卫东阳从来没有这么理想主义。

  他甚至有最极端的计划,他规划好了出逃的行程,只要他被双开,他就会马上跑路,他不会再管卫家的其他人了,甚至连女儿他都不想再管了,就是他始终放不下于伊人!

  假如可以临走之前弄一次那个女人,自己再潇潇洒洒的跑路到美国,那不是完美了?自己在离岸账户可是有好几亿,足够自己下半生逍遥了。

  他想发设法找到了一种药物,可以让自己的下面短暂勃起半个小时,然后自己的肉棒就会彻底失去硬起来的可能,只要能把这人生的最后一次做爱留给于伊人,他觉得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在魔都自己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对于伊人这个著名企业家是没有半点办法的;但是原本冯小波在许州的时候,于伊人回来了几次,他一直相信只要冯小波还在许州,于伊人肯定要回来看他。

  原本自己可以耐心等着她,自己觉得来日方长,就算自己失败无数次,但是只要自己得手一次,那就成功了。然而如今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方设法的要于伊人母子二人回来,至少回来一个,不管回来哪一个,他都有把握让于伊人听他的摆布;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他对于于伊人的身份背景早已经了解的再详细不过,她的两个哥哥怎么样于伊人都不会动容;但是于伊人还是有一个母亲的,去年她父亲死的时候,她冒着千难万险想来看看父亲,自己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个女人尽孝完之后自己就可以捉住她,好好地享用一次。她父亲停尸一月,兄弟俩人为了争自己给的那300万也卖力表演,一切都像预想中一般顺利。

  然而她居然未卜先知一般,兜兜转转的想去看儿子,跟自己玩了一个声东击西,没有去那个老头的灵堂。还是冯凡那个好前夫给自己打了小报告,自己也能及时带人去堵她。她开车上了高速,卫东阳一行四辆车追赶她,前面还有交警队封路,原本以为万无一失。

  哪知道她还是跑了出去,当时卫东阳气急败坏的看着她仍在路边的宝马车气急败坏,他凭着多年警察的敏锐经验,就判断于伊人一定没走远。他带着人把方圆三公里的地方搜了一个遍,这荒郊野岭的,硬是没有找到她。市里的公安局副局长楚勇恰好就在附近,还逮着他一顿责骂,说他公器私用,反正他们两人一向不对付,他也没多心。后来回过头来想想,多半是这个平时总是乐呵呵的笑面虎老警痞搞的鬼。

  现在于伊人的母亲一直病恹恹的,但是老人活不了死更加难,就那么吊着,好像还可以苟延残喘几年,可是卫东阳等不了了。他相信只要于伊人的母亲一死,冯小波一定会回来,那么于伊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朝虎口跑吧?她们母子俩人相认与否他不知道,但是他凭借着自己的逻辑分析,不管有没有母子相认,冯小波不会听于伊人的。

  如果冯小波现在就认了于伊人,那肯定是于伊人主动的,那么她必须背负淫妇的罪名,这一点让她的话对深恨她当年所作所为的儿子没有任何说服力,她也端不起母亲的架子;

  如果冯小波没有认于伊人,那于伊人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阻碍这个从小在外婆家多过在父亲家的男孩回去奔丧!

  他的眼神里泛着残忍的冷光,好像已经看到了去年那个荒诞的葬礼再次重演,好像看到于伊人披着白色的孝服面色惨白的站在自己面前,这一次她将再也逃不出自己的魔爪!

                36

  于伊人每天来到公司之后貌似都被各种行程占据了,我不知道于伊人是刻意如此还是一向如此,也许是她现在不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我昨天晚上的那次崩溃出走显然给她留下了深重的阴影。

  「于总,今天下午你有两个行程,一个是跟东方电视台合作的扶贫公益纪实节目,我们在行动,时间安排是2个小时,从下午2点到4点;还有一个是一个财经节目的采访。」董事长秘书还没说完,于伊人就抬起了埋在文件中的头颅,「帮我把那个纪实节目推了吧,」

  她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下,余光扫了一眼我,「改期吧,我有时间再去,」

  「那采访呢?」秘书问道,

  「我正常参加。」于伊人回答道。

  「你说你要回许州?」处理完日程计划的于伊人终于有时间了,她非常惊讶的看着我,显然对我的决定很不理解,

  「去看看外婆,」我把头转向别的地方,不敢跟她对视,她显然不愿意我回家,我真不知道她怎么连这种事情也要干涉?

  「你不是说许州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你之前说过许州有你最惨痛的成长记忆,你怎么还要回去?」于伊人有些蛮不讲理了,

  「我外婆不行了,她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她就要死了,想要见我最后一面,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于伊人听了我的话明显全身一抖,她转过头刻意避开我的视线,过了一会才转过脸来,「你一定要回去吗?」她继续问道,

  「对,」我十分干脆,大不了就辞职好了,连回家看看外婆都不行。不过看着于伊人脸色不太好,一副欲说还休的架势,我还是终究缓了一口气,有些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我跟外婆外公感情很好,从小就在那边长大,如今怎么着也得去看一看她老人家,」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跟舔狗一样?于伊人不就是个大美人吗,不就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吗,不就是个熟女吗,我用得着如此卑微?我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是喜欢董鄢那种青春靓丽,活力无限的。

  自欺欺人的在心里辩驳一番,终于鼓足勇气和于伊人对视,眼前的大美人好像有些诧异我的举动,不过很快明白过来的她的眼神里出现了惊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重新被凌厉代替,脸色也有些不对劲的微微发红,但很快又恢复了不怒自威的冷面庄严形象。

  「你怎么蹑手蹑脚的,怎么回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故意开玩笑缓和我们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没有,就是觉得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太那啥了,」我看着似笑非笑看着我的于伊人,终于鼓足勇气的说道,「太有女王气质了,」

  于伊人显然被我这句话说得措手不及,突然一拍桌子,「你这小子,连我都敢撩?」

  我被她这一下吓得一哆嗦,好像她穿着高跟鞋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我一般。她此刻因为有些愤怒而双目圆睁,神光粲然,原本修长的鹅蛋脸此刻也带着三分冰霜气息,连希腊鼻都有一些扭曲,只是下巴好看的撅起来还带着一道若有如无的笑意,使我神魂失守,使我呐呐不能回应。

  「你这么喜欢撩女人,怎么就不听话呢?我不让你回家是为了你好。」她转嗔为喜,这一个转变让我原本有些僵硬的脸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的好。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只是这一刻的变脸,就让我有从冬天回到夏天的感觉,怎么感觉我就跟她如来神掌中的那只小猴子一样呢?

  「你这个小猴子,不上学真的会学坏啊!看来我之前想的没错,总要让你回去上学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肯定不行!」她十分怜爱的看着我,笑嘻嘻的,此刻哪里有半点女老板的端庄气质?

  「你信我,我都可以当你妈了,你想想我会害你吗?」她循循善诱,我却有些油盐不进,

  「你不会说我回家有人针对我吧?我就是一个小透明,谁没事闲的。」我打着哈哈,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于伊人脸都拉了下来。

  「我不管,我不让你回去,你再等一个月,就一个月行不行,等许州那边尘埃落地,我陪你一起回去。」她有些刁蛮,又有些可怜,有些娇媚,又有些任性。一刹那让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36岁的女人吗?

  「你不管有再大的事情,能有你的命重要吗?你知道你对别人有多重要吗?」她的语气又突然无比严肃起来,一股危言耸听的味道。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我就看着你,我明天搬去和你一起住,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狐狸般得意的微笑,一股娇憨的味道扑面而来。

  于伊人在十一之前的一个星期搬回了海上豪庭,当她看到自己房间的床单被换了一遍,就连鞋柜上的上百双各式各样的高跟鞋也被重新擦拭了一遍,她有些惊喜的看着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我,「小波,这些鞋子我好几年没穿了,上面灰尘都该落了几层了,怎么变得这么干净?还有床单也是你给我换得?」

  我挠了挠头,借此掩饰住自己的不安,「我就是听你说你要搬回来住,就给你打扫了一遍房间,顺便的事情,」我底气不足深怕于伊人深究,难道告诉她这些高跟鞋是因为公主想要穿出去显摆而自己打扫清理的,床单也是当时她高潮湿透了而换得新床单?我怕我会被她骂死,还是装雷锋吧,起码安全啊。

  「恩,好久没穿这些高跟鞋了,看到它们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于伊人眯着眼睛回忆往事,我却硬着头皮反驳道,「于总,你现在也很年轻啊,根本不像人到中年的样子。」

  于伊人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你这小子说再好听也没用,我无论如何十一不会让你回去的,」

  「要是我外婆死了我能回去吗?」我突然抛出来这个话题,让于伊人全身僵硬了起来,她突然闭上眼睛,喃喃道,「那肯定是要回去的,」

  「你可以跟一个人回去,对的,一定可以的,」她眼睛突然变得异常明亮而兴奋,一扫知道我想要十一回到许州的沮丧与不安情绪,连之前苍白的脸都有些生动起来。

  「哎,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被你抢先一步。」她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一副失望后悔的表情,连披着过肩长发的美丽头颅都垂落了下来,异常萧索的离开了我。

  于伊人有些无可奈何的站在空旷的大平层卧室里,这是她住了4年的地方,这里见证了她人生一步步走向峰巅,逐步摘星的过程。然而这里也见证了她逐渐变成一个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的女人的过程,她连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都轻而易举的葬送掉了。

  青春?她有过青春吗?她苦笑一声,看着对面墙上那三个年轻人的合影终于凄厉而不甘的叫了一声,然后她看着这个连回声都没有的地方,空旷的房间让她感觉到了陌生与眩晕感,突然无比绝望的捂住了脸。

  她想不到三个人最终会闹到这种结局,最终她却注定会变成一个失败者,她预感到冯小波也会被陈佳人夺走,就像陈佳人认为于伊人夺走了她的男朋友老公和一生的幸福一样,陈佳人也会毫不留情的夺走自己一生的寄托,唯一还让自己觉得活着有价值的东西。

  冯小波!!!

  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于伊人呼喊出这个名字之后就无力的坐倒在地板上,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顺着优美的圆润脸庞,眼泪在弧度温柔的下巴上汇聚着,终于凝聚成一滴硕大的胖泪缓缓滴落在地板上。

  我的儿子,妈妈不想失去你啊,当年妈妈应该走进那间出租屋把你带走的啊,但是妈妈看到你伤的不能动弹,妈妈怎么办?妈妈照顾了你半个月,你一直在呼喊我,然而你却不肯睁开眼看看给你抹伤药的妈妈,你是不是以为是幻觉?

  当时妈妈怎么带你走?你被他们看得死死地,妈妈没办法啊,你恨妈妈妈妈不怨你,但是你为什么连亲妈都不想认了?你让妈妈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跟钱一起生活吗?

  我们母子上辈子不会是生死仇家吧,要这么相互折磨着彼此?于伊人居然想到这么一个荒谬的可能,随即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生死不弃的爱人?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她瘫坐在搬家过后空旷的大平层的实木地板上,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收回自己的自怨自艾,看着墙上那副有些模糊的三人合照愣愣出神,黄昏的金黄色光芒照在她的脸上,她极度不自然的转过身去,避免这束阳光打在她完美的侧脸上,宁愿把自己朝黑暗靠拢,也不愿意被这黄昏的阳光照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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