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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貝雷絲的休假日。

　　如天氣預報所說，午後下起了大雷雨。

　　貝雷絲帶著長槍來到後山，這裡有一個專屬於她的秘密基地。

　　貝雷絲用地主贈送的木料搭建了一座小木屋，家中書櫃也是用同一批木料製作。

　　她偶爾會來此處練槍保持手感，實彈訓練和模擬訓練各有優缺點，貝雷絲習慣交替進行。

　　巨雷轟響，暴雨狂洩，貝雷絲披著軍用雨衣，全神貫注盯著瞄準鏡。

　　砰！

　　一次次扣下扳機，命中無人機投放的飛靶。

　　……砰！

　　她十分專心，周遭世界在強烈耳鳴中融化為黑與白的洪流，白光閃爍，黑影湧動。

　　貝雷絲沒有抵抗，也沒有順從，保持一定強度的張力，打光帶來的子彈，擊碎所有目標。

　　訓練結束，無人機的投放自動停止。

　　雷聲已經消失了。

　　灰暗天空下，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耳鳴還在持續，腎上腺素激發的心跳速度也沒有緩和下來。

　　貝雷絲抹去臉上雨水，帶著長槍返回小木屋，用毛巾擦乾身體。

　　嗶嗶、嗶嗶……

　　不久，手機發出規律的電子音。

　　有人不請自來，站在她位在山下橡樹街的住所門口。

　　貝雷絲換好衣服，拿起手機按掉警示，看到監控畫面，平靜眼眸中瞬間起了波瀾。

　　昨晚艾黛爾賈特上床前說過，今明兩天她在北國出差，讓貝雷絲不用到莊園陪睡。

　　這時她卻一個人站在貝雷絲家門口、慢條斯理拿出手機。

　　一支陌生號碼來電。

　　貝雷絲終於獲得她現在的手機號碼，高興地接聽起來：「艾爾……」

　　『我等妳十分鐘。』

　　聽筒傳出艾黛爾賈特語調優雅的強勢宣言，電話隨即被冷酷掛斷。

　　艾黛爾賈特知道貝雷絲正在後山訓練，也知道貝雷絲看得見自己到訪。

　　十分鐘。

　　貝雷絲飛速按下手錶計時，揹起槍袋往外衝。

　　她急到忘記穿雨衣，幸好雨已經停了，天上泛著淡淡的白。

　　計時到第八分鐘末段，貝雷絲成功趕回家門前。

　　艾黛爾賈特正在看新聞，順手折起電子紙收進大衣口袋，抬眸看向貝雷絲。

　　貝雷絲滿身大汗、呼吸急促，若無其事用身體擋住離開的方向，好像這麼做就能困住她。

　　「妳提早回來了？」

　　貝雷絲輕聲詢問，身體背著光，眼睛卻在發亮。

　　「有事回來一趟，剛好路過這裡，順便來看看。」

　　艾黛爾賈特邊說邊隨意掃視左右。

　　「不錯的環境。」

　　「嗯，橡樹街住起來很舒適，妳一定會喜歡。」

　　「是嗎？」

　　艾黛爾賈特不置可否，提腕看錶。

　　「還剩下三十秒。」

　　她只說等貝雷絲十分鐘，可沒說等完會繼續待著。

　　貝雷絲表情怔愣，定定望著艾黛爾賈特，身體緊繃僵硬。

　　艾黛爾賈特看著她慌到思考停滯的模樣，從容一笑，誘導地展開雙臂。

　　貝雷絲立刻傾身上前，將艾黛爾賈特擁入懷裡。

　　「艾爾……要不要在我家吃晚餐？」

　　貝雷絲輕輕抱著艾黛爾賈特，低聲邀請。

　　「我會做妳喜歡的料理。」

　　火熱體溫隔著大衣包覆艾黛爾賈特，一股狂喜透過血液傳遞，讓全身細胞舒服到顫慄。

　　艾黛爾賈特最怕的就是這個不請自來的著迷反應。

　　早知道會上癮，一開始就不該同意跟貝雷絲見面……

　　艾黛爾賈特不由得煩躁起來。

　　昨天看天氣預報說，這一區午後會下大雷雨，她本來不想在意，但在北國處理完公務前往飯店路上，不小心打開手機上的無人機監控，看到了橡樹街雷雨交加的畫面。

　　立刻想起某次貝雷絲陪睡，半夜突然打雷，她起身坐在床邊，緊張盯著窗外，一夜未眠。

　　貝雷絲背後有數道怵目驚心的傷疤，最醒目的一道切過脊柱，她說是剛參戰時受的傷……

　　艾黛爾賈特回過神來，已經搭上了飛回西聯的班機。

　　明明晚上在北國還有餐會，為何會如此衝動？

　　「不要。」

　　艾黛爾賈特握緊雙拳，冷淡拒絕。

　　「我只是回來辦點事情，晚點就要趕回北國。」

　　她邊說邊吸入貝雷絲的氣味，心臟不受控制地悸動。為了奪回主導權，輕輕推開貝雷絲。

　　一抬頭就見貝雷絲望著她、理解地點了點頭。

　　「嗯，那就下次。」

　　「……」

　　晚上的餐會，艾黛爾賈特並不是非參加不可。

　　如果貝雷絲再開口邀她一次，她也許願意考慮留下來。

　　但貝雷絲放棄得毫不留戀，讓她連考慮的機會也沒有。

　　艾黛爾賈特不悅地皺起眉，伸手抓住貝雷絲胸口衣服，仰起脖子，猛然吻住她。

　　貝雷絲沒想到艾黛爾賈特會二話不說吻上來，慢了半拍回應，便被懲罰地咬了一下。

　　「唔……」

　　貝雷絲來不及疼痛，舌尖泛起的輕微麻痺感，在纏綿熱吻間漸漸消融。

　　艾黛爾賈特吻夠了鬆開唇，露出溫柔至極的笑容，隨手推開貝雷絲。

　　「沒有下次了。」

　　她微笑走過貝雷絲身邊，準備離開這裡。

　　貝雷絲迷茫望著明顯在生氣的艾黛爾賈特，伸手捉住她左臂。

　　艾黛爾賈特頓下腳步，沉聲問道：「妳做什麼？」

　　「我開車送妳去機場。」

　　「不需要。」艾黛爾賈特回頭瞪著貝雷絲。「我有司機，不需要妳。」

　　「我知道。」

　　貝雷絲低聲答話，又被艾黛爾賈特用眼刀狠狠刨了一下。

　　「妳憑什麼任性……」

　　艾黛爾賈特的怨言只說一半就沒了聲音。

　　她不甩開貝雷絲的手，也不叫貝雷絲放手，就這麼與貝雷絲僵持互望。

　　「……是我剛才的態度惹妳生氣？」

　　貝雷絲突然醒悟，直接低頭道歉。

　　「對不起。」

　　「我沒生氣。」

　　艾黛爾賈特瞬間氣消，表面上仍然保持高傲。

　　「也不知道妳在道什麼歉。」

　　「我想留妳吃晚餐，又擔心影響妳工作，不敢繼續留妳，對不起。」

　　「……」

　　艾黛爾賈特冷眼看著以前不會這樣說話的貝雷絲，後者仍然牢牢握著她的手。

　　「我知道妳有在幫情報局做事，這些是他們教的話術吧？」

　　「不，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那麼，麻煩妳也告訴我，妳想繼續跟我往來的理由？聽說妳在軍中對人完全不感興趣，不曾跟任何人建立親密關係，現在卻天天跑來和我睡覺，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妳。」

　　貝雷絲柔聲回答，交出跟艾黛爾賈特上床後，從身體反應回探內心得到的答案。

　　「艾黛爾賈特，我喜歡妳……我想保護妳、成為妳的避風港。」

　　她握著艾黛爾賈特左手，輕輕舉到唇邊，珍惜地吻了吻。

　　「也希望有朝一日，妳願意和我一起生活。」

　　「……天上沒有流星，妳為什麼在許願？」

　　艾黛爾賈特不帶感情地一笑，伸臂圈抱貝雷絲，指尖扣上她背脊，唇瓣湊近她耳旁。

　　「想讓夢想成真，妳可得先努力馴服我啊──艾斯納少校。」

　　艾黛爾賈特現在不叫貝雷絲名字，除了在床上情不自禁的時候。

　　臨走前的這一抱，她修剪整齊的短指甲深深陷入貝雷絲富有彈性的背肌──

　　在昨夜齒印淡化的位置，重新刻下了分不清愛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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