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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所謂磐石,和構成之物 Ch6 (3.1)

[db:作者] 2025-07-25 14:22 5hhhhh 7760 ℃

乾燥到似乎能點燃粉塵的氣流,在場域內掀起焚風。應該以人工空調稱呼的常態氣流,將菲林披散的長髮搗弄得有如幕簾。

二號訓練場內的氣溫,是攝氏二十三度。是個將滿嘴的血沫吐在對方臉上,也不用擔心凝固不了的數字。颼颼而過的冷風與視線交互作用,多少澆熄了伊芙利特心頭的燥熱。在雙方步入準備位置的此刻,要是將早已放棄的想法拾起,呼喊難以磨滅的思念……那樣的自己,只會成為未來夢迴之時訕笑的對象吧。

一面把研磨過的特製鍊條裝入軌道,近衛幹員煌拿著板手,轉緊關鍵的幾顆螺帽。蹲坐著的她身體前傾,胸前難以忽視的飽滿被膝蓋推擠著,惹得伊芙利特喉頭發癢,胃跟著翻騰起來。

然而,這遠遠不及視線遠處的身影,帶來的衝擊和興奮。

因為她就在那裡。

在大型的照明裝置之下,高至女人胸口的防暴盾牌直立於地。

儘管無比威風,精神和本能卻死命地控制視線。絕不能再看一眼。

不能因為憐憫而被她牽著走。這麼想著,女孩瞪視著端立的「城牆」。瓦伊凡特有的大手紋風不動地疊在上端,宛若持劍而立。

呼應著伊芙利特的視線,支配那雙強勁手臂的瓦伊凡也望著自己。

紮起馬尾,那四支頭角宛如卡西米爾騎士的甲冑。甚至不需要舉手投足,難以承受的龐大壓迫便湧進腦海。

……別說話啊。你要是開口,我要考慮投降了。

壓抑著混雜到極致的思維,還有服藥過後帶來的蜂鳴聲,女孩咬緊牙關。為了不再讓那副撼動視線的人影困擾自己,薩卡茲女孩站在菲林的身後,跟著她的前輩,此刻以考官身份出戰的煌,一同調整起身邊的配件。

儘管沒有停下整備,煌的視線卻趁著這段空檔,打量著二十米外的那對犄角。從儀態來看,以備戰的站姿屹立,卻又舒緩著不會在第一時刻用上的肌肉群,女人似乎對白刃戰的前哨和空檔十分熟悉,但理性過份的氣場與軍人又相差太遠。

那絕非健美的體格。不過衣袖末端的飽滿前臂,以及撐起前襟的身形,無意間驗證她飽經鍛鍊的過往。於此,有必須提防的資格。

她的衣物和肩幅不太相稱──是對衣物有所改良嘛?

一瞬間,煌與她的目光對上。那對類似於伊芙利特的橙褐色雙瞳,回應了煌投向她的招呼。不過她笑也不笑,而是長吐了一口氣,繼續做著保守的靜候。

「長得還挺帥的啊。要說是因為訓練的關係而有的臉型,倒也解釋得通……」

這麼呢喃著,把電容器的偵測裝置設定至閾值的煌,又因為聽進耳裡的伊芙利特踩出一腳,叫了聲「好痛」而抽回尾巴。

結束了初步的檢查,帶著實戰測驗所需的裝備進入場內已有五分鐘。在這段時間裡,煌嘗試灌輸伊芙利特戰術的結果,就是讓她滿臉委屈,向自己提問數十個早該在幹員課程中學會的初級詞彙。

在被問得舉手投降後,煌乾脆給她唯一一個行動方針:「等待信號,只要與對方拉開距離,就在那一瞬間開火。」

太過籠統。

在得到命令之後,坐在整備室裡,看著為了暖身而來回短跑的煌而發楞。伊芙利特除了玩起尾巴外,也懶得再多吭一句。

然而,現在的她就在那裡。

在風扇運轉也淪為環境音的寂靜之中,備感熟悉的氣息穿越空間,朝賽雷婭撲鼻而來。鐵鏽、熱量和眼淚的鹹味滲入鼻腔,將菲林女人身邊的機油和消毒液掩蓋了大半。光是見到彼此,那股難以判別的情感就令他們血脈賁張,臉頰也隨之麻熱。

時間過得太久,連擁抱和回應都成為奢望。對現在的女性而言,僅僅是共處一室,便覺得無比幸福。

但是這樣不夠。在短暫的解脫之外,還有必須跨過的障礙。想到這裡,自空氣中流經的氣息也成了危險的訊號。同時,又如同某些無法忘懷的佳餚。僅僅嗅到一絲相似的芬芳,回憶和色彩便止步住浮現。

她記得一切。

女孩趁著放風,認識了泥土的味道;還有作為臨床實驗後的獎勵,被自己悄悄帶進隔離室的沙蟲腿應有的嗆辣。

女孩學會屈服,理解在示弱的表象背後,出生於人世者不可或缺的溫柔。

──最後他們共享了痛苦。或者說,在溫暖和善意的遙遠盡頭,被現實燃燒殆盡的那些日夜。

想到這裡,第四十三次的腹式呼吸在肋間融化。賽雷婭放鬆全身的肌肉,不再向任何肢體施加力量。與此同時,腦海裡的女人正擦拭著一張張照片。有的惹人發笑,有些則不堪,逼得她想撕下片段,將殘餘的溫存擁入懷中。透過思覺的模擬,周圍神經也像是槍枝般分件,在反覆的檢查中融入景物。

精神防衛。她記得研究所裡的薩卡茲男人是這麼稱呼的。物化的思維呈像不只是抵擋暗示或詛咒型法術,要是掌握訣竅,對於生理和情緒管理也有幫助。

折服視覺,令聽覺為此屈膝,凌駕感官的意識掃視著動靜。迎著視線,漫無目的的殺意襲來,讓扣上吊帶,推開噴槍保險的伊芙利特思緒飛散。

薩卡茲女孩的小臉依舊緊繃。比對著瓦伊凡的全身差異,並靠著能力不及的腦袋,想像要造成那些改變,女人必須捨棄和遭受什麼。

羅列一路上得到的祝福和反駁,太多人的臉龐在眼前閃現,又轉瞬即逝。

她不認為自己是幸福的,卻無法拒絕這份幸運──

選擇的時候到了,孩子。非為惡魔,而是化作她雙手的怪物齟齬,她看著不存在的屍骸爬上手臂,握緊板機。直到現在,女孩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就是問題從來就不存在。藥物無法限制那頭惡獸,只要女孩期望,牠就會回應呼喚……那麼,自己是什麼時候呼喚牠了?

『你要我出多少力?』肉塊滲進零件,在蜃景中撐起槍殼。

『這很重要,不是嗎?』

閉嘴。她摸著下巴。

『省省吧,我能等你。但是那女人能嗎?』

抬起手,伊芙利特往手背呵著熱氣。收回幻視帶來的惡兆,她專注於當下。

煌踏出步伐,把裝有工具的黑旅行袋交還給場邊的細尾菲林。感受著煌經過身邊的蒸騰,女孩踩在鋼板上的短靴壓得更緊。驅散陰霾,睽違的機會就在眼前。既然如此,除了像共桌學習的獵狼人那般磨利爪牙,再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菲林向半圓的球狀空間右側,那如同艦橋的玻璃帷幕揮手。與此同時,等待兩人的她,也終於抬起頭,往雙層的強化玻璃彼端投以視線。

看著眼前的菲林邁步,伊芙利特作為後衛的角色,自然是要退開的。明明在遠離中心,愈發激昂的鼓動卻隨著每一次踏足而高呼著。視線搖動,別過頭去的伊芙利特眼裡,除了特設的岩塊地形之外,再沒有其他異物。

直到拉開了五米距離,她才停下步伐。乘著熱情,受困於腦海中的純白房間拓展開來,填滿了截然不同的訓練場全景。

這不是詛咒,而是期望。伊芙利特眨了眨眼,她看見記憶深處的那架書櫃。

那本童書,那本和自己瞳色相近的火橘色書本就在那裡。

能看到你的樣子,我就很開心了──伊芙利特在胸口的喊聲不知道有沒有傳出。

因為比起女孩的嗓門,還要更加強烈的廣播從場地的四角傳出。

「這裡是C112號管制室,從現在開始,將監督於艦內二號訓練場進行之新進幹員測試。」

……是博士的聲音。伊芙利特搔了搔臉頰,思考著男人或許在為了這場測試而費盡功夫,那些趁著情緒,在辦公室裡鬧脾氣的回憶便梗住喉嚨。

儘管如此,有股熱流沖散了歉疚,帶著氧氣灌入肺裡。

因為賽雷婭就在這裡。火焰驅散了迷霧,在視線之外的長路上漫天起舞。悸動伸出雙手,撫著伊芙利特的臉頰,但她卻默不作聲。因為心底翻滾的熱浪要比這更為赤紅。

『小小園丁,還有小花。』她唸著。握緊板機的手莫名地發疼,彷彿在提點文字的錯置。

是記錯了嗎?女孩的尾巴捲著困惑,來回搖動。

看著攝影機捕捉的影像,將一牆之隔的熱情化作數據吞噬,男人沒把她的困惑看作問題,只是宣告著:

「本次實戰測試內容,遵循羅德島結社規範第7條之5號細則。若其中一方全員背部著地,或者所受傷害過重,即結束測試。同時,請考官與受試者全力以赴。

測試為戰力分析,並非私鬥。蓄意造成過重之傷亡,將依照第3條主規處置,予以懲處並行使醫療權責……」

退至場域的邊界,伊芙利特嚥了口唾沫。話語的重量傳來,但熱情卻更佔上風。

她離大人規定的條條框框還太遠,越是學著服從,越覺得背負這些的成年人,或許都需要誰的犒勞也不一定。如此想著,她望向側耳傾聽的兩名戰士。

世界慢了下來。

小小園丁,小小花。她又唸了一次──不,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那本書早就被丟在研究所的房間裡,沒能由離去的自己拾起。

書的結局就像那朵小花一樣,但又有什麼不對勁。文字誕生的命題,就是要驅使著蒙受感召者做出行動。倘若現在的自己是因此雀躍,那本童書是不是也跟著活在這副軀體裡?

不。

那些都不再重要了。假如從中得到的渴望,還有力量和機會就在這裡……在疾病橫行,暴力而幼稚的自己身上,它就是名為伊芙利特的某一部分。

是從生下來就寄身於她的全部。既是詛咒,也是祝福。

『小小園丁,小小花。開在屋簷下,沒人照顧它。』

她複誦起來。當然,這不負責任的結局就是個屁。要是懂得更多,伊芙利特巴不得修改最後一句。

繪本很短,這很棒,唯獨花的結局讓她心底發酸。

──你覺得花該是怎樣的下場?長角的氣球笑著。

花該有什麼下場?

伊芙利特覺得很無聊,就算氣球是自己的一部分,她也不覺得自己有想過這種蠢問題。

『答案根本不用多想。』

她舉起槍管,抵在肩窩。瓦伊凡和菲林女人相距十五米,後者發動鏈鋸,引擎轟隆作響。

瓦伊凡掃視著她。將單手提起的重鋸,還有近衛幹員傲然的體格觀察透徹。

看著賽雷婭調整手腕的慎重姿態,與之相比的煌或許太過自信了,但那股驕傲又與她的歷練相互匹配,彷彿她不曾為此蒙羞過。

持於手中的大盾輝映著鋸身,而發電機不甘示弱的咆吼化作音浪,流向聚合物盾身的表面,又偏射而去。

十六號兵裝的噴槍直指兩人,將難以吞下的身影倒映在槍管。伊芙利特凝望著他們,最後將目光集中在瓦伊凡的眼眸。

他們素味蒙面,卻對彼此的熾熱有所覺悟。

於是,這裡再無值得爭論之物。懷抱各自的念想,形色相異的三人蓄勢待發。

「可不能被他們拋在一邊呀。」

不自覺地開口,伊芙利特舔了殘留藥味的齒間。撲通。響著脈搏的燃料管回應了她。

「等一下,你的答案是什麼?」像是放不下本該帥氣作結的話題,蓋著手臂的屍塊睜開了眼睛,如蛇般吐信。

「也對,我必須回答你,畢竟你太笨了。」女孩撇著嘴,看都沒看它一眼。

撲通。如此迴盪的震動凌遲著它。呼應著伊芙利特的自我,胸口的鼓動正祛除屍塊的存在。心臟打著血液,往四肢,也往往法杖流去。那股脈動粉碎了幻覺。

看著零落的鮮紅肉塊剝落,討厭重訓的細瘦手臂也重回眼前。

伊芙利特很驚異,她從沒真正擺脫過幻視,直至今天。

雖然可惜,但是慶祝這項創舉的宴會,看來只能在自己的腦袋裡舉辦了。

「我不懂那朵花該有什麼結局,但是『沒人照顧它』這種事情,跟花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感受到尚未脫口的答案,在肚子裡,還有燃料槽中的熱潮跟著翻湧。那是由力量引起的,受約束而攪動的浪濤。不能讓它停滯,但也不能為之沉淪。不可被暴力吞噬,也不能屈就於無力,因為那正是成就這雙手的某些東西。

無視於肉塊的最後下場,伊芙利特望向腳邊,然後向不遠處的瓦伊凡投以視線。

她也在看著這裡吧。自私地這麼認為,在眼瞼因為乾燥而不斷眨動的同時,女孩得出了結論。

如尖石般鋒銳,還有翅翼般溫婉之物……倘若是源於自身,這萊茵生命的傑作沒道理駕馭不了。

不是為了彰顯力量而施展。是為了必須完成的事務,而選擇適合展露的力量──這麼認為的自己,是不是離賽雷婭更近了一點呢?

沒有人給她答案,然而這樣正好。已經不需要猜測了。該辨明的決意,靠著這把噴槍傳達給對方就行了。

「如果花覺得很幸福的話,不管下場是怎樣,都無所謂吧?」

肉塊飄散而去。與血性同步的脈搏跟著加速,讓女孩的鼻腔湧上幻覺般的腥味。

伊芙利特想像著迎面而來的雲海,瞇起了眼睛。

「……不過,我是園丁啊。如果花漂漂亮亮的,我肯定超滿意的。」

純白的牢籠退卻。取而代之,膠化的岩石地形和兩名戰士,則被她收進眼裡。

自不算遼闊的天頂,風聲奔騰而下,吹散腥臭。

然後,緊接著,宣告時間的鐘聲化作語言,從男人的口中慨然流洩。

「原萊茵生命羅塔斯研究所人員,暨安全防衛科主任賽雷婭,申請初戰測驗,請考官做迎擊準備。」

「──聽見了吧!?」

「嗯。」

兩人對視。結論,還有必須貫徹的事物在須臾間交換。

對煌來說,這是飯前熱身。

對賽雷婭而言,菲林女人的存在即是障礙。

為了結束難以定論的「一切」,他們將擊倒彼此。

轟鳴,接著熱浪奔騰。揮舞著烙紅的鋒刃,煌疾驅而上。

活化筋絡,讓骨骼成為鐵壁。賽雷婭張握手指,架上了盾。

讓我領教一下吧。告訴我,自詡感染者之舟的你們,配成為保護她的力量。呢喃著,鞋尖踢起盾。厚重的長盾劃出弧線,被抓握於瓦伊凡的左掌。

她拉開步距。

女人奔走,在不知原理的法術下彈射而來。

能看見軌跡了。金屬嘶啞的咀嚼聲,還有劈啪作響的空氣通達直覺。遊走於神經的影像變得緩慢,賽雷婭凝視著菲林揮出的第一次斬擊。

由於機身下方裝有大如核心的動態模組,使訓練場壁邊的軌道攝影機遠看像帶滾軸的膠台。和攝影機相比,架設於定點的幾架儀器也是架式十足。即使它們在燈光的反射下一動不動,來回調整的鏡頭焦距倒是清晰可見。

對於卡達來說,能碰觸這些高階器材的時間理應是美好的。然而這份幸福被打斷了。

在某位薩卡茲傭兵的道具爆開,並造成管制室內的短暫混亂後,她好不容易取回了寧靜──

可惜意外卻接連不斷。

「這、這裡是第二整備室。對不起,我攔不住赫默醫生……!」

麥哲倫的一句話,令待在控制室的幾人將目光投向螢幕一角。聽著自己的心跳加速,亞葉戴上耳機,將身前的控制台旋鈕轉向應該連接的頻道。

「她在往這裡過來嗎?」男人開口。

「對……」螢幕一端的女孩充滿愧疚。說著「別放在心上」,博士在下一刻將目光指向卡達。

「給我B2排、3排跟A3走道畫面。」

「好好!」

連垮下臉的時間都沒有,卡達飛也似的喚出影像。

安裝在走廊的攝影機,捕捉到奧利維亞.赫默邁步而來的畫面。將研究和醫療用的設備放回宿舍後,黎博利女性便找上了這裡。她的短袍隨著腳步而搖曳著,與繃緊的神情形成反差。

「呃,我現在應該去攔住她嗎?」堅雷摸著下巴,望向其他人。「她要是有什麼反應,也只是增加評鑑的難度而已。委員該避免被主觀的想法影響。」

「……不,讓她進來。」

「咦?」

將出言回應的亞葉和堅雷晾在一旁,博士的目光追蹤著消失,又出現於其他螢幕的赫默身影。

她應該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不過,我不期望她因此成為誰的傀儡。

忠於自我,改變了想法的你,打算要告訴我什麼事情呢──

這麼想著,男人雙手交扣。而這副景象被一旁的薩卡茲女性看在眼裡。

說是在人聲稀少的一角待著,這名薩卡茲雇傭兵所在的水平高度又有些不對。

半晌,忘了自己正被壓制。W轉過腦袋,剛想以側躺於地的姿勢看向螢幕,才發現她什麼也看不到。

幾名員工站在控制台之前,彼此靠攏的身形擋住了畫面。

「靠……我說,能先放、嘎我嗎?」被絞著頸子,腰腿則受到扎實的封鎖。W不知是看準了時機,或者是單純悶得難受,於是求饒地拍著那對大腿。

儘管如此,向她施以絞首的烏薩斯人顯然充耳不聞。隨著話語而加強施力,陷在臂彎裡的喉頭越來越緊。聽著屈服的嗚咽聲,手臂要比她粗上一些的獵蜂看起來一派輕鬆。

以結果論,制服W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嘉維爾出馬。在發現手榴彈的真偽之後,盛怒之下的亞葉便鎖上管制室的門,讓獵蜂和堅雷在狹窄的房內抓起肇事者。

過程並不困難,但稱不上輕鬆。至少堅雷臉上的鞋印就是這麼來的。

她被踢中了牙齦,又在暈厥過去的前一刻脫下W的外套,讓內藏的手榴彈報廢。

儘管作為教官的她不如過去敏捷,但偕同出手的獵蜂就大不相同。把握了擂台的大小,她輕易躲過了W隨手揮出的蝴蝶刀,在一頓摔投之後施以寢技。

這就是兩名幹員現在會身體挨著身體,蜷曲在管制室牆邊的原因。

不如平常那樣囂張,意識到對方只要願意,自己的頸子就能像黎博利那樣三百六十度自由旋轉,W吞了口唾沫。

瞬間,管制室後方響起敲門聲。門鎖退開,赫默踏出腳步,以不善的眼光望向博士。

瞧見這些,設想自己錯過前戲的W轉動眼珠。她的視線落在赫默腿部的監測環上,開口嘲諷的想法便在口哨聲中散去了。

「赫……」

「我沒事,亞葉。」女性向眾人投以視線,「我比一個小時前好多了。」

「看到你決定好自己的想法,我很高興。」

擦乾了褲管上的茶湯,博士說道。與屏息凝神的眾人相仿,獵蜂也看著赫默的背影。下一刻,發覺絞著喉頭的手肘因此鬆懈,她拚了命擠著下巴,以爭取空間。

後方的邊角因此熱鬧起來。

不認識纏鬥於地的兩名人員,赫默深吸了一口氣。她望著男人,眼裡卻沒有先前的不解。為此,博士點頭示意。

甚至連對話也不用,因為男人不需要知道她的心路歷程。

這聽起來很冷血,但事實如此。人是透過協議而發生交互關係的。除了各取所需外,太多的理解只會徒增麻煩。

說著「你是可以發怒的,赫默。但是你不孤單。」博士撇過頭。

「我覺得啦,其實大家都是站在一起的。只是每個人的本意各不相同,所以,即使在同一件事情上團結,有時候也會言不由衷。」

看著面色發紫的W,博士招了招手。獵蜂從回防的姿勢中鬆開,W蹬著地板站起。

「靠」的一聲粉碎了氣氛,女性嘲諷道。

「老娘倒在地上五分鐘了,你站一起個屁。」她向男人豎起中指。

拍著裙子,襪緣的不適感還殘留在腿間。想起那股壓迫的險惡,尾巴忍不住抽動。

「別忘了我也陪你倒在地上呀~」獵蜂搔著頭髮,故作無害地笑道。

「喂,少碰我……」

「總之,事情不可能依照誰的想法進行的。就算看似如此,其中的問題也比想像的更多。」掩蓋住W逐漸失控的憤怒,博士自適地說:

「不過,假如事情往糟糕的方向發展,我也準備好給自己的懲罰了。不用擔心,雖然話說得很重,但我想事情不至於發展到那個地步。」

又一次,赫默感受到灌入腳底的消沉。「原來您已經……算好結果了。」

「我一直是有先見之明的,對嗎?W?」

「啊、啊?」調整領口,剛從束縛中解脫的女性顯然懶得回應。她靠在牆上,簡單說了句「唉,你爽就好啦。」

背對雙手抱胸的W,赫默朝向螢幕中央的畫面。

「……不用擔心,煌可是很結實的。就看她能不能跟上吧。」

躺在椅背,翻找著手邊資料的博士說。對於即將開始的實戰默不吭聲,螢幕上的賽雷婭應該察覺到博士的計畫──又或者,她早就對這般盤算的存在有所認知。

和這些可能性相比,赫默反倒擔心起另一側的煌和伊芙利特。她們不知道這層計畫,只是靠著各自的衝勁和熱情,因而站在考官的位置。

她們應付不來的。

那積累著思念,在淬鍊中茁壯的瓦伊凡女人,根本不比正規軍人好對付。如此明白的瞬間,本想壓抑的感情一湧而上。

話語梗在唇間,氣息則若有似無吐露苦澀。體會著感情用事的羞恥,赫默將掌心摀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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