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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功利主義者的道德義務,3

[db:作者] 2025-07-24 23:12 5hhhhh 9340 ℃

「一八八四年,木樨草號發生船難,倖存的三匹生命動物,鬣狗、鱷魚和豺狼,在食物缺乏之下殺死了另一隻倖存的斑馬以食用,隨後三匹生命動物被判處死刑,獲得特赦改判監禁,但是在此事件後明確訂立了一個規則,緊急避難不可作為謀殺的阻卻違法事由。

如果大家覺得聽起來有點熟悉的話,沒錯這就是『少年Pi的奇幻漂流』故事原型。」老師解釋完,許多同學都顯得十分震驚,不論是自然動物或是生命動物都一樣。這些事情一般只有青獸Beastar和被選上的最優秀學生才能知道的祕密歷史事件,對於第一次被戳破表象平和的動物那種衝擊感是非常強烈的。

「所以我就說老虎才不是船難的時候最糟糕的旅伴嘛。」住在我們寢室樓下的孟加拉虎說道,打破了凝重的氣氛讓大家都笑了出來。我都沒有注意到他也有修這堂課。

「這離我們可能還是太遠了,所以我來和大家分享一個正在進行中的。自動駕駛的車輛已經進入試驗階段了,作為要賣車給顧客的廠商,給自動駕駛系統的設定當然會是優先保護乘客,而非行走中的動物。那這樣合理嗎?」老師再次拋出問題,同學們則繼續討論。有些對於這種冰冷的可能性感到十分恐怖,另外有些則十分信任由大數據建立起的純粹邏輯運算。

所以這就是思辨的意思嗎,我想我開始懂,為什麼書名要叫做「正義」了。不同的價值和經歷,在相互交流中會產生什麼樣的火光呢?

我感覺到有東西正在改變。

吃過晚餐回到宿舍以後,我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打開筆電。

俗稱「中餐廳」的學生餐廳就在學生第七宿舍一樓,價錢也算是非常便宜,特別是在消費水準高昂的中央市。只是這樣好像就大幅的縮減了我的活動範圍,有點久沒有看書了,改天去銀石堂逛逛吧,私社商圈好像就有一間。

我回憶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敲了敲腦袋。我打開瀏覽器,在Beastube上頭搜尋「正義」相關的影片,跳出了一堆白狐狸的演講。

現在這個所有資訊都只需要三秒鐘的搜尋就能跑出來的時代,會對未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知識獲取的成本被極大幅度的降低了,所有動物只要知道怎麼上網,都可以立刻了解從來不熟悉的議題,相互溝通的障礙和參與公共討論的門檻都消失了。這麼多新的可能性交會之下,一同攜手翻過最後一道阻礙,山丘後方的景色究竟是什麼樣子呢,我好想知道啊。

我把專注力放回瀏覽器上頭,「正義」演講相關的影片果然是很受矚目,連翻譯成通用語的版本都有很多被上傳的了,我點開哈佛公開課程的版本。

「這是一門討論『正義』的課程,」白狐狸在講台上踱步。「首先,故事的開始是這樣的……」

「春雄讓我跟你一組好嗎?」早上普通生物學實驗時,阿雅安主動過來找我說道。

「喔,好啊可以。」我是沒有什麼好反對的。不過他是喜歡多多跟不同動物相處的性格,所以主動跑來找讓我有點訝異。

「我在化學實驗的時候跟那傢伙一組,」他微微用頭比了坐在我們對面的河狸。「他交的報告上頭組員的名字寫錯,被助教退回來了兩次,他居然對我說『為什麼又被退了我明明沒有寫錯啊』,又不是要他寫梵文,真的是很雷啊。跟這種動物一組遲早會出事。」阿雅安解釋完以後翻了白眼。原來我還有這種功能啊,我偷偷笑了一下便答應了。

第一堂課程在於基本器材和工具的檢查、還有玻片標本的登記,以及清理實驗室等等,我想就當成是必先利其器吧。

「……玻片數量和編號都沒有問題,接下來是顯微鏡。」我從整理好的玻片盒中隨便拿出一片永久玻片標本,放上顯微鏡的載物台,而阿雅安在清單上打了個勾。

「電源、光圈、調節輪、目鏡、物鏡……」我移動了一下載物台,並且調整焦距,確認我看到的東西是哪一層的問題。「我們的油鏡鏡頭發霉了,看起來之前的使用者沒有清理乾淨。」我讓到一旁,讓阿雅安看看鏡頭上的菌絲。

「喔,比我想像中的不噁心一點。」他說完以後把問題記錄下來,將油鏡轉鬆拆下,收回盒子中並去和助教換一個好的回來。

「好,這樣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我一邊檢查著是否有我漏掉的事項一邊說道。

「之後要畫點圖的的時候要怎麼辦啊,這根本不可能在一堂課內完成吧。」阿雅安的眼睛還放在目鏡上方說道。

「你可以用手機先拍下來啊,把鏡頭壓在目鏡上讓它對焦……」我跟阿雅安借了手機,示範給他看。

「哇,很專業欸。」阿雅安嘲弄似的說道,我以一個白眼回應他。

剩下的時間,我們把玻片標本和顯微鏡收好,而阿雅安則去和助教核對代辦事項的清單。

我看了眼坐在我們對面的河狸,他正在和坐在隔壁的獅子說話,看起來還是找到組員了。沒記錯的話獅子好像也是住在雄性第三宿舍的,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會激盪出怎樣的火光呢?

只是阿雅安回來以後,一直用水鬼抓到交替的表情朝河狸和獅子看去,讓我不禁又偷偷笑了出來。

守衛核實了我的身分以後,便讓我進入膠囊軌道的地下室入口。中央國地下深處都鋪設著巨大的真空管道,一般情況是供政府重要成員快速移動所需,另一種情況,就是青獸Beastar的研討會了。

雖然我個人有點覺得太浮誇了,不過我坐進膠囊的時候還是有種優越感油然而生,就讓我在這個瞬間放縱一下吧。

因為評議會的所在地點是在地下深處,只能以膠囊軌道的方式進入,所以並沒有太多動物知道確切的地理位置是在哪裡。

當工作人員封閉管線,啟動膠囊的時候我的心臟漏了一拍。不覺得應該要警告有心血管疾病者不宜搭乘嗎?才幾秒鐘的時間就抵達了我的目的地,和大多數動物猜測的一樣,評議會應該在中央市的某個地底深處。

為了避免發生在這個地下宮殿迷路的悲劇,轉乘點都有引導員指引不熟悉的訪客方向,我就在這幫助之下抵達了議會大廳。

大廳中央是數張長椅構成的同心圓,十二個學院分屬各自的扇區,我找到了切里頓學院的區域坐下。上方二樓的座位目前還是空的,看來第一堂總論的課程果然沒有其他非修課動物出席。

星風也到了,那巨大的美麗鹿角總是到哪裡都顯得出眾。他走到我身邊坐下。真是驚喜連連的一天,在公共場合他都會有意識的避開我,保持距離以避免各種尷尬的話題,像是來自父輩的陰影,再聽到一次我是否要追尋某獸的步伐的話,我的白眼都要因為翻了太多圈無法傳達正確的意義了。

星風身上傳來的燃燒的味道變得淡了一點,聞起來應該是已經回復到一般的狀態,但是為什麼要坐來我身邊呢?星風沒有說話的靜靜掃視著會場,巨大的鹿角微微的隨著姿勢擺動,像是狂風中的森林一般。

「既然大家都已經到齊了,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一隻花豹走到房間中央巨大的壺旁邊說道。「我是今天的主持人,佛明索。有鑑於第一堂是總論導讀的課程,我們就按照慣例,歡迎新一代的青獸Beastar加入我們吧。」他帶著大大的微笑掃視過會場,顯然已經背下了所有動物的名字了。唉,不會真的要來這套吧,這是我最討厭的環節了。不過社交能力我想對於推展任何工作都是極度重要的,我微微吸了口氣,做好被點到的心理準備。

「巴利茲學院,迪奇。」山地大猩猩起身,向周圍鞠躬,背上銀色的毛髮隨著他的動作閃閃發光。

「沃登學院,芬妮。」雌性紅鹿起身對周遭致意,帶著紅鹿特有的優雅,讓我腦中浮現杏西阿姨的樣子。

「奧立維爾學院,米奇。」小小的森鼠賣力的向所有動物揮手,不過我想視力不好的動物應該在這個距離什麼都看不到。

「多瓦爾學院,佛朗明哥。」紅鶴在被主持人點到時起身,浮誇的向大家鞠躬後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緩慢的清楚說道:「我會奪下壯獸Beastar的位置的。」啊,也是有這種專門來宣戰的。不過周圍響起的是和善的笑聲,因為大家都是菁英各自知道對方有幾兩重就不用再說場面話了嗎,所以這裡是鼓勵競爭行為囉?

「佛朗明哥同學別這麼激動,壯獸Beastar的位置嚴格來說是沒有名額限制的,雖然一般不會有超過一匹壯獸Beastar上位,不過總是有例外。」主持人說道,而且微微的向我的方向看了過來。可惡。

「切里頓學院,春雄。」啊,怎麼跳過這麼多學院馬上輪到我。我也模仿其他動物的做法,起身向大家鞠躬,不過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讓我有些煩躁。

「是生命動物啊……」

「切里頓總是喜歡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呢。」

可惡,這個情況還要對所有動物微笑真是不爽快,但是我很肯定如果露出獠牙絕對是嚴重的外交錯誤。所以星風是打算給我支持才坐過來的嗎,這種程度我還能應付啦,不過我並不介意就是了。

「馬里所學院,米諾。」雄性牛羚起身向所有動物致意。

「庫索瑪學院,碧翠絲。」米色的雌馬起身鞠躬,其舉止和打扮有種說不出的前衛感,一定是帽子的關係。誰會在室內戴帽子啊?

「澤加學院,阿方索。」大角羊有點笨重的向大家鞠躬,差點抬不起頭來,又是個費雪失控的例子。

「其他學院今年並沒有推薦青獸Beastar,」主持人表示介紹到此為止之後,會場又傳來細碎的耳語。「這的確不常見,畢竟連最喜歡從缺的切里頓都一反常態的肯為我們推薦了。」他朝我的方向擺了擺手,引來一陣笑聲。

「不過還有我們的壓軸,壯獸Beastar推薦。」佛明索才剛說完,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這裡的動物都是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的嗎?

「對對我知道,這也是很反常。歷史上也就只有幾位壯獸Beastar有使用過這個權力就是了,雖然說雅夫亞大人嚴格來說用了兩次。不過那也是特殊情況,沒有夠格的青獸Beastar可以上位。」主持人清清喉嚨。

「壯獸Beastar推薦,阿伊達。」我後方傳來動作的聲響,看來是因為推薦者所屬學院的關係坐在這個扇區嗎?如果有任何動物問起我,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但是當我轉身的時候感覺到極大的衝擊,還有慶幸。我心裡甚至出現了「這也太異常了吧」的想法,在我羞愧的將這個感受深埋的時候,無限的慶幸也浮了上來。

混血動物有時候會同時繼承父母雙方的特徵,更有的時候,繼承的是外顯特徵就會特別突兀,絕大多數動物都會本能的感到不舒服,這是來自古老基因的制約。但我並不是某種無法言說存在的奴隸,我有我的自由意志,我應該做出自己的選擇並負上相對應的責任。我強迫自己冷靜,表現微笑。

「請多多指教,我的同胞們。」發話者是隻滿口利齒的黑面綿羊。整個會場沒有聲音,從星風傳來的味道判斷他也十分震驚但是強行表現鎮定。所有動物都沒有反應。

可惡,這是以壯獸Beastar為目標的動物們應該有的行為嗎,這就是我們這代最頂尖菁英的德性?明明所有動物起身致意時都有歡迎的掌聲的啊,連當我這個生命動物被介紹的時候至少都還有動物非議我呢,你們這群該死的偽君子,說好全新開始的機會呢。

「歡迎你的加入,我們的同胞。」我站起身,向她伸出右手。巨大藍鯨見證,沒想到我還真的這麼做了,剛剛被介紹的時候還差點不敢站起來呢,這也未免太戲劇化了吧,不過現在也已經騎虎難下。而且更尷尬的是因為氣味的複雜性和她中性的聲線,我甚至不太能確定對方是雌性動物。但是其實想想,這重要嗎,她剛剛不是以同胞稱呼我們了?

「謝謝。」阿伊達握了握我的手微笑道。那口在綿羊嘴裡的利齒實在是太違和了,但是我這次用上了十二萬分力氣讓我的毛髮不要有反應並且保持微笑。過去幾十年來,異種間通婚的比率大幅度的增加,同時擁有生命動物和自然動物特徵的子代也愈來愈常見。遲早他們都會出現在動物社會的最高權力中心,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但是全場依然沒有聲音。你們這群該死的偽君子,為什麼是我這個異鄉客對她表達歡迎啊,這才是超級違和的好嗎?鏡像神經元沒有缺損的你們,為什麼只負責安靜的坐在那裡表現一副很震驚的樣子?

不,其實仔細看看,可以從那些極度超然中立和冷漠的眼神中分辨出來,在場居然有三成動物帶著那抽離的特殊眼神,怎麼可能?不,可不可能這不重要,重點是為什麼你們都只是坐在那裡啊?

「我們歡迎你的加入。」星風率先鼓掌,漸漸的稀稀落落的掌聲傳遍會場。菁英什麼的,終究是一群自然動物,只要有動物帶頭大家都會跟從,真是可悲。

在我感受到我快要露出犬齒的時候我馬上將注意力拉回,向阿伊達點點頭後坐回我的位置,並對星風投出了個感激的目光。他微微的點點頭。我還沒從剛剛的衝擊中回復過來,以至於沒辦法專心在主持人接下來講述的內容。

這就是我所期待山丘背後的景色嗎,不,這應該是登頂之前所遇到的重重阻礙吧。但如果彼方真的就是這個樣子呢,那些我所不知道的氣味和顏色其實都不存在呢。我感受到我犬齒微微的顫動著,好久沒有必須要這麼費力的壓抑我殺戮的慾望了,在我被制止以前我能撕開多少虛偽的喉嚨?

不行不行不行,專心,我用力敲敲腦袋,嘗試找回平靜。即使在坐的都是青獸Beastar,追根究柢也都是從所有動物中選出來的,會有一般動物的反應也非常正常,但是菁英難道不是應該就是特別的存在嗎?

我的思緒被一些關鍵字打斷,一張圖片投影出來,是一隻年幼的狼和一隻年幼的鹿在森林裡行走的樣子。

啊,原來微妙是指這個啊。這張圖片的還原度也太高了吧,雖然是用繪製的,但幾乎所有細節都有掌握到。

年幼的狼的全身黑色毛髮,森林裡的樹種,甚至是季節對整個環境的影響都捕捉到了,製作這張圖片的動物非常認真。我的情緒還在太激動的狀態,我差點去握住星風的手,但我忍住了,鎮定啊可惡!

像是察覺到我情緒的波動一樣,星風輕輕踩上我的右腳掌。所以這應該是在討論共存共榮可能性的議題吧,兩匹年幼的生命動物和自然動物在森林裡迷路了一星期,相互合作下獲救,根本就是經典教材,要不是這也是保密資訊我應該會更早看到這東西跑出來的。

「……很難想像那隻鹿是抱著多麼恐懼的心情度過那段時間。」芬妮很能感同身受的說道。

「但是我想對大灰狼是一樣困難的,這麼長時間的飢餓,但最後仍然保持理智指引紅鹿走出森林。」澤加學院的駝鹿說道。

「對生命動物來說長時間的禁食並不是很困難,但那麼年幼的狀態還是有挑戰的。從那身全黑色毛髮判斷應該是九歲左右吧。這個年紀很難可以忍受這麼長時間的飢餓還不失去理智,特別是當有隻紅鹿就在旁邊。」幾個不友善的目光投向發話的大灰狼,不過後者沒有理會繼續說道。「但對自然動物來說,四周都有可以食用的植物,兩者面對的風險和考驗根本截然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最後搜救隊伍在森林邊緣發現他們的時候是紅鹿背著大灰狼吧,完全翻轉了弱小自然動物的角色,但是沒有大灰狼對氣味的敏感度他們也是沒辦法走出去的。」多瓦爾學院的山羌說道。

「所以是因為兩者的通力合作,兩匹年幼的動物展現了成年動物難以匹敵的勇氣才得以成功。」馬里所學院的一隻斑馬說道。

「如果並不是勇氣呢,」我開口了。「如果大灰狼十分害怕呢?」我甚至自己都沒有發現,但已經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麼?」斑馬看起來有點困惑。「大灰狼為什麼會害怕?對他來說最糟糕的狀況就只是……」斑馬對剛剛說話的沃登學院大灰狼投以一個厭惡的目光,後者不在乎的聳聳肩。

「之後他只要全盤否認過發生的事情就好了啊,畢竟也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斑馬說出了許多自然動物心裡的想法,他們都輕輕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是想表示大灰狼的行為更加可貴嗎?」大灰狼問向我,那是充滿興致的目光。

「不,並不是這樣。」我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在這個情境裡,大灰狼好像不會害怕,也很勇敢,所以才能合作突破困境。但是紅鹿害怕好像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如果大灰狼很害怕呢?如果他害怕的話,那他還是大灰狼嗎?」大多數的動物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沃登學院的大灰狼動了兩下耳朵和往左邊甩了一下尾巴。

「你們看畫面上的喬木,這是黑冷杉和烏達穗花杉。這兩種樹種只分布在黑森林保留區,中央國最大的原始保留森林地。這不是隨便什麼動物都能申請進入的地方,這兩者都是需要有一定背景才有可能出現在這裡。出生在中上階級的生命動物,特別是雌性,其實吃肉的慾望是很薄弱的。」有些動物對於我說出對那個字的行為皺了下眉頭,不過沒什麼更大的反應。

「可能是因為良好教育,或者是因為生活沒有感受到特別的匱乏,但不管是哪種原因,數據都明確的告訴我們中上階層出生的生命動物犯下相關禁忌行為的比例,不論有意無意都顯著的低了很多。

另外,黑森林是以其茂密的林相聞名,即使是白天,森林底層一樣是幾乎是無法透光,長期處在黑暗。所以不會有低矮可食用的植物或地衣在底部生長,而主要的樹種也都有蠟質和植物鹼保護,只有特化過的自然動物可以取食而不會中毒。」對於我的敘述,澤加學院的駝鹿點點頭表示了解。

「所以這個情況下,其實雙方的立場是相等的。那麼,如果大灰狼害怕了,那他還是大灰狼嗎?」我繼續說道。

「再怎麼樣害怕都輪不到大灰狼吧,照你的說法,隨時有可能被吃掉,又處在飢餓的鹿才該害怕吧。」芬妮說道。

「即使是那麼年幼的狼,一個星期不進食除了痛苦難耐之外,生理上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鹿可以一個星期不進食還有力氣背著大灰狼行走嗎?」沃登學院的大灰狼問向芬妮,後者搖搖頭。

「應該不可能,我曾經和想要嘗試節食瘦身的朋友談過,紅鹿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就已經是極限了。」他們兩匹對我投以了好奇的眼神,大灰狼甚至歪了下頭,眼光閃過一道亮光。

「我想春雄的意思是說,如果大灰狼害怕著想要吃掉紅鹿的想法,這樣還是勇氣的表現嗎?」主持人還是介入了,即使在這裡?身為前異種融合局局長的他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星風又輕輕的踩了踩我的腳掌,像是在安撫我一樣。我靠上椅背,聽著剩下的討論。

「嘿,切里頓的。」沃登的大灰狼在課後朝我走過來打招呼。「我是沃夫。」我們握了握手。「你比你前輩有趣多了,也更有禮貌。」他斜眼瞥向星風。

「大灰狼都是笨蛋。」星風沒好氣的說道,惹得沃夫一陣大笑。

「這我也同意。」芬妮也過來朝我們點了點頭。「希望未來有更多機會交流。」我們彼此致意,寒暄了一陣子。

「你那笑容也太假了吧,裝得那麼不像是無法融入他們的喔。」一隻剛剛沒有注意過的郊狼從我身旁走過的時候說道。

「怎麼會呢?」我朝他露出我最真誠的深邃微笑,讓兩顆最大的犬齒都露了出來。混帳東西我又不是要笑給你看的。對方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我開始喜歡你了!」沃夫用拳頭輕輕打了我手臂幾下一邊笑著說道。

「給那奇怪的傢伙下馬威是很好啦,但希望你以後不要擺出那麼可怕的表情了,『會無法融入我們的喔』。」芬妮模仿郊狼的語氣,把大家都逗笑了。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高級包廂啊。」星風,阿雅安和我坐在私人包廂裡頭,我介紹他們相互認識以後阿雅安有感而發似的說道。「我還以為獅子組和鹿角集團沒有關係。」他觀察了四周服務員的行為以及我們得到的特殊待後產生了疑問。

「基本上獅子組就是鹿角集團在營運的,連商標都是家父的角了我還真不懂怎麼會有動物看不懂。」星風沒好氣的說道。

「不過為什麼這兩者會扯上關係啊,一個是富可敵國的大財團和惡名昭彰黑社會組織。」阿雅安吃著他先送來的沙拉說道。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可能性變得有點尷尬。

「不,不是洗錢那類的合作關係。」星風擺擺手笑道。

「不過這的確有點說來話長了。簡單來說家父曾經擔任過獅子組的老大,在獅子組解散之後,以成立新公司的方式幫助他們重新站起來。」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一樣星風微微的笑了。

「所以你們是Beastars的兒子才會相互認識的嗎?」阿雅安繼續問道。

「可以這麼說。所以你見過春雄的父親了?」星風向剛剛送餐的服務生道謝。「感覺怎麼樣?」他對阿雅安問道。

「沒有傳言中那麼恐怖,但是那種壓迫感真的是沒有在任何其他動物身上感受過。」阿雅安思考了一下說道。

「說到這個,結果阿伊達就直接離開了,沒有說上話,很好奇她獲得推薦的原因是什麼。」我簡略的帶過,畢竟評議會中發生的事情基本上對其他動物是要保密的。

「或許下次見面你直接問問你爸吧。」星風在服務員收走餐蓋的時候臉色大變,讓我好奇的看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尼拉那個傢伙是存心找碴的吧。」星風揉了揉兩邊太陽穴,只見餐盤上滿滿的茄子繞著中間的一塊肉排。

「剛剛馬尼拉是不是有來過?」星風向替我送餐的服務員問道。

「是的,大廚堅持要親自替少爺準備餐點,今天明明不是他值班但我們也不好意思阻止他。」星風神色不悅的戳起了塊茄子放進嘴巴,但馬上吐掉。

「不行,我在味覺正常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吃得下去。」他開始切起中間的肉排,阿雅安有點詫異的看著。「當初家父這麼做的時候其他獅子可是很讚賞的呢。」星風開了個小玩笑,但阿雅安可能沒抓到笑點。

「什麼?」阿雅安的語氣十分震驚。

「是的,絕大多數動物應該都沒聽過吧,鹿角家族的路易,吃過好一陣子的鹿肉。雖然根據家父的說法,他每次都還是吐出來了從來沒有真正消化過。」對於星風的解釋,阿雅安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這個故事對於不吃肉的印度獅來說不知道究竟意謂著什麼。

那我呢?偏白色的肉排煎五分熟帶了點血,其實我從氣味就大概知道這是什麼動物了,我的鼻頭開始不自主的抽動。我無法形容這味道。

「星風你確定嗎,我有點懷疑這是你的惡趣味。」我切下一塊肉仔細端詳,某種沒有體驗過的異樣感開始萌發。

「我主要是猜的。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我從春太郎的反應推測對你也有一樣的效果。」我將肉塊放入口中咬下,星風猜對了。

「這就是為什麼中央市的黑市都不供應兔肉的原因嗎?」對於我的問題,星風點點頭回應,而我則是只能有點機械式的切下了另一塊肉。「真是,諷刺至極,這麼病態的幽默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相信有什麼更高的存在。」好吃,真是太好吃了。這麼多年來,我的味蕾唯一有反應的食物,這就是進食的喜悅的意思嗎?

我用盡所有意志力才抵抗住身體亢奮的發抖,丟下刀叉直接撕咬肉排的衝動。最近好像太常用盡全部的意志力了,這樣也活得太辛苦。

不過這實在未免太諷刺了吧,反正春太郎回來了以後,星風也不可能再像今天這樣,偷偷讓其他動物帶兔肉進到中央市的黑市處理。看來這輩子還是別再碰兔肉好了,真是可惡啊,不可能存在的神靈真是惡趣味滿滿。

我迅速眨掉眼中的淚水,阿雅安很禮貌的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吃完了我盤內的東西以後我終於恢復平靜,只要日後不要出現成癮症狀,我就不用再面對這種感覺了。或者其實我的內心是渴望著的?不,我並不想知道,反正這又不是我第一個決定放棄的東西了。

「星風你剛剛說春太郎也有一樣的反應?」剛剛我太過分心,沒有仔細思考這代表什麼。

「那是我們第一次到黑市,春太郎當場失控,開始攻擊四周所有活物。要不是你父親在,我們應該都死了。所以今天我請艾爾派了四個手下過來,他們在隔壁待命,以防你反應太激烈。」星風稀鬆平常似的說道。

「你不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要先跟我說嗎?」我有點無奈的抱怨著。

「我不想破壞你的第一次體驗啊。」星風擺擺手表示那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幾年以後,春太郎回來接手管理黑市,所有餐廳都不再提供兔肉了,所以我可以猜到個大概。」

我都沒有考慮過春太郎的感受,如果他也是這種感覺,那是不是表示我們能互相理解,終究有和解的機會呢?等他回來或許去找他談談吧,我默默的把這件事加入代辦事項。

「和今天的那場混亂相比,我昨天學到了重要的一課。」我對於首堂研討會的詮釋讓星風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我是功利主義者。」他挑起一邊的眉毛擺出詢問的表情。

「以前我總是在思索,究竟該以何種標準來定義對與錯,當變數和局勢總是如此複雜的時候,如何下定決心,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我靠上椅背說道。

「但是電車難題和各種變形情境讓我了解到,對與錯的確是相對的。這是什麼意思呢?許多動物只會這麼說著,然後雙手一攤,好像看破世間道理一樣,沒有絕對的對跟錯,所以怎麼做都無所謂。

這是懦夫的行為,這是懶惰和不願意思考的蠢材才會停在這裡。對錯之所以存在,是因為規則;如果沒有規則,則沒有對錯。不是在所有的狀況下都有最適合的規則可以使用,也沒有任何一個規則可以適用於所有情境。但是,只有當規則存在的時候才會有辦法判斷對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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