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另一个人的委托罢了。”

钟离解释过后，向男人道：“只要继承了家业，这笔钱也不算太多，北国银行很乐意帮您这个忙——以上，来自‘公子’。”

“……我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啊……”

“他还没走吗？”

派蒙和荧分别有着不同的感想。

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被摩拉之神和达达利亚利用了的少女对此倒也不在意，虽然她能拿到的报酬也许只有他们所得的几十分之一——

“不！公！平！”

派蒙抱着手臂：“我们明明出力最多吧？！”

“交易的原则是有用的人拿的最多。”

钟离随口解释：“不过，如果你想要，‘公子’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派蒙跳脚：“谁是没用的人啊喂！”

“不了，我只拿我该拿的那一份。”

荧果断拒绝，又有些忧虑：“……这样就让他回家，真的不会违背誓言吗？”

男人急着拿钱回家侍奉，免得父亲的遗产落入他人之手，连叫来的姑娘都随便拿了钱打发，不用工作就有钱拿的女孩子乐得眉开眼笑。钟离和荧还有派蒙就这样被留在了他订好的房间。

“……好高级的房间！”

派蒙对这家从来没敢正眼看过的昂贵旅馆咋舌：“这些瓷器……这些家具……还有这些床品……”

她猛扑进去，被熏香环绕，幸福得打了个滚：“好软啊……”

“他包下这里已经很久了吧？”

荧对这高级的场合有些难以把握，钟离倒是自然地在房间中的餐桌边坐下了：“大概吧……这是长租的客房。”

他看向还躺在被子上的派蒙道：“如果点餐，也会计入房间的租金。”

“我要吃我要吃！！”

“顺便再来一壶应季的茶。”

钟离随口吩咐的样子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你呢，荧，不来坐吗？”

“……我刚才已经喝得够多了……”

她是指在岩上茶室。

“这里的甜品也是一绝。”

岩之神对少女微笑道：“酒酿圆子也不错。”

荧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所以，等他从北国银行回来，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岩之神吹了吹被侍者端上的新茶：“不抓紧机会，说不定会后悔……‘细眉’？果然是好茶啊。”

“先生真是懂行之人啊！”

侍者大概是对懂得欣赏好茶的客人万分感动：“这是岩王帝君亲自命名的茶叶，说是如同新月，又如同细眉，所以才有这样的名字。产量极少，贵比黄金……”

“是啊……”

听见了自己的往事，钟离轻叹道：“也是难得。”

“……酒酿圆子也还不错。”

荧坐在他身边完全不能说出什么风花雪月的词，只能无奈道：“……我怎么觉得，我的任务好像被搅得一团糟了。”

“呵……这也是为人的乐趣之一吧？”

享受着人类生活的岩王帝君看起来总是从容不迫：“总是有出乎意料的事发生，比起因为不变而放弃了地上世界的仙人们……你怎么了？”

“……我……”

荧抬手扶额：“我觉得……好……晕……”

“嗯？！”

派蒙这才抬起头，连嘴边的菜汁也没擦：“你又怎么了！”

“……”

岩王帝君无语半晌，才道：“这家的酒酿圆子，说不定……分量太足了？”

带着巨款回到房间的男人看到的是如此的画面——

黑发的年轻男人低头，将昏睡的金发少女放在床上，为了方便行动，自己也半跪上了床边。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某件事即将发生的前兆。

然而这里是他的房间，这二人是刚才追着他的家伙，所以……这算是什么情况？！

“我说……”

他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对这样的孩子出手，可不是该有的行为。”

如果派蒙在大概会震惊于这个人居然有着正常的是非观，然而她已经在找医生的路上，所以，岩王帝君的眼神波澜不惊：“若以外表论，降魔大圣也不过是个少年。”

“……这孩子是降魔大圣？”

“不是。”

钟离对他微微点头：“你倒也不算是个坏人。”

“哼。”

手握新借来的三十万摩拉的男人走到桌边，坐下道：“我不过是懒得工作罢了。”

“……你也算坦诚。”

契约之神把荧安顿好后转头道：“父母之所图，往往不可实现。”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大概知道……我从来不是父亲期待的那种人。”

男人对钟离不怎么认真地笑了笑：“然而，我们是父子……让他没有遗憾的往生，也算是尽孝的方式了。”

“……没有遗憾吗……”

钟离低头，床上的少女双颊泛红，睡得正香。

“即使是虚假的满足……”

他轻叹道：“比起真实的缺憾，或许也更让人觉得幸福吧。”

“她怎么样了！”

从窗子里飞进来的派蒙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虽然她手里的药正散发着可疑的气味——

“白术的药方，据说喝完就能醒！”

“我说，那个飞在空中的家伙。”

“是派蒙！才不是什么飞在空中的家伙！”

“我才不管你叫什么。”拿着巨款的男人道：“抛下你的同伴，交给这个男人，你不会觉得担心吗？”

“钟离才不会做什么吧？”

派蒙疑惑道：“难道他会趁机偷走荧的钱包……哇啊还真的有可能！以后我要把钱带走！”

“……我不是……算了。”

故意说了挑拨的话的男人无奈地扶额叹息：“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也是话太多了。”

“哼。”

床边的神明平淡道：“你的父亲说不定随时会去世，你还是趁现在立刻上路为好。”

“啊！那我走了！”

那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对钟离道：“你们这顿就算我请了，下次再会时，说不定我已经是大富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派蒙不满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父亲的死就不伤心吗？”

“总有一天，他会承受誓言反噬的痛苦。”

聆听璃月之民发誓的岩王帝君对派蒙道：“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就打破了誓言。”

“……诶？！”派蒙大惊：“可是这建议不是你给他的吗？！”

“那是他对岩王帝君起的誓。”

黑发的青年静静地微笑：“我，不过是钟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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