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克里歐是帶著史雷在森林中狂奔。

在被發現他們落單後，那些人就毫無顧忌了。

只是他們恐怕是完全沒想到，看起來唯唯諾諾又膽小的哥哥，在發覺到他們的瞬間，當機立斷的帶著他們的目標，直接鑽入森林裡。

還有，一路追蹤下去，才驚覺，那個哥哥，竟然是往邊境地帶走。

連經驗老到的獵人都不敢這樣輕裝，還帶著一個累贅進入邊境地帶。

可他們即使人數占優勢，也雇請了好幾名優秀的獵人，依然不敢進入邊境地帶。

那個孩子的價值高到超乎想像。

但是那個人既然想找死，那就別管了。

反正只要仔細找，搞不好還會找到如那孩子般，天生帶有足以引誘獨角獸的媚香的處子。

米克里歐帶著史雷走到連獵人使用的營地也沒有的荒地才停下。

沒有感覺到人類的氣息後，米克里歐便變回原形，載著史雷在荒地中狂奔。

行李都是史雷在背，因為米克里歐要警戒。

異獸只有米克里歐能打倒，而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敢這樣輕裝而行。

「可以休息了。」米克里歐找了一個遮陰處。

「他們……」史雷的記憶力很好。

他記得那些人是走商。

史雷還跟他們打過招呼。

因為米克里歐拉了他一下，所以史雷也注意到，那些人的表情是又驚又喜。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的人，卻露出那種表情，讓史雷印象深刻。

認出他後，才會蠱惑那些人，在他們吃的東西裡下藥。

但偏偏他們所處的商團，因為是很特殊的商團，即使是最普通的雜役，也接受過相當的訓練。

雖然他們強行把兩人帶出城，但接下來，就只能靠他們了。

東邊與西邊的異獸不同，但是米克里歐應該有辦法自己應付。

「史雷到底長得像誰？」

「不知道，不過既然大老遠地從西邊跑到北邊最混亂的地帶，就表示他們很清楚。」如史雷般的孩子的下場。

據德澤爾表示，獨角獸受制於天性，如果知道他們傷害了他們最珍惜的處子與幼子，會陷入嚴重的自我厭惡情緒。

「所以現在……他們手裡沒有那種孩子？」

「特地培育的，或是四處蒐羅。」他們就是有辦法分辨可以用的處子。

但那樣的孩子。

「所以好不容易得到的處子……全用光了？」不想說那種話，但是……

「看到史雷，自然就會想要得到他，不管他是否還是處子。」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

「恐怕是想要血吧？」

獨角獸的血治百病，又可以長生。

但是會被詛咒。

獨角獸就是這一點讓人又愛又恨。

只要角就可以了，但是人類總是貪得無厭，想要更多。

而能給予死而復活與長生奇蹟的獨角獸血，即使知道喝下的代價是淪為行屍走肉，還是會有人前仆後繼地去爭奪。

因為是強行軍，兩人都十分疲倦。

最後是在樹上找到一個已經廢棄的巨鳥型異獸的鳥巢，兩人隨便的吃點東西，就直接睡著了。

樹上不好生火，幸好樹漥裡有不少水，他們重新裝滿水壺，準備到樹下後生火煮水。

這裡還算安全，所以他們打算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再上路。

史雷設了幾個陷阱看看是否能抓到獵物。

他們不知道要走多久，分手前，就已經約好在北方的一個城鎮等兩個月。

如果沒有等到他們就別等了。

之後就是去北方的防禦都市等他們。

而西邊城市的問題。

獨角獸們說，已經無可挽回。

解百毒的獸角變成劇毒，他們在發狂的同時，也明白自己殺了無辜的孩子。

所以獨角獸大行軍將會成為現實。

雖不若將整片國土踩踏成荒漠的恐怖，但毀掉那座城市，也是綽綽有餘了。

要好幾百年，獨角獸踩入大地的詛咒才會消散。

但那是僅僅一頭獨角獸踩入大地的詛咒。

十數頭獨角獸的詛咒，那就要更久。

要知道，那片沙漠至今只有幾座零星的綠洲在勉強支撐。

那還是詛咒褪去些才冒出的綠洲。

因為樹下有異獸在行動，他們不好下去，不過米克里歐不打算去獵殺。

他之前出手，都是異獸先發起攻擊，他才出手反擊，而現在異獸是只在樹下徘徊，米克里歐只要注意不進入異獸的領域，就可以迴避不必要的衝突。

等確定異獸都走了，兩人才下樹。

現在是要快點找到下一個可以休息的地點。

抬頭確認樹枝生長的方向與太陽的角度，他們開始趕路。

商團在約好的城鎮等他們兩個月，並未等到他們。

看樣子是沒辦法趕上。

他們早就說好，如果沒能會合，那兩人就直接去防衛都市會合。

「我們要在那裡等半年。」

因為是那兩人，米克里歐既然有辦法帶著史雷走兩年才走到南方都市，那他就有辦法帶著史雷在這次危機四伏的回程中，抵達他們約好的地點。

之所以等不到，不如說，他們因為很擔心艾德娜，因此換了方向，直接往西方走。

那夥人大概也想不到，他們竟然直搗他們的大本營。

為了史雷日後的安寧生活，他們決定去那裡觀望。

獨角獸大行軍是無可迴避的。

既然不走邊境地帶，兩人還是再染了一次頭髮，這回兩人都把頭髮染黑。

頭髮也不剪，而史雷刻意餓了自己一陣子，讓自己的臉消瘦一些。

米克里歐給的耳飾只能讓史雷的容貌給人的感覺是一眼就忘的感覺，沒辦法徹底改變容貌。

所以該做的簡單變裝還是要做。

確定自己的外表改變後，他們才走出森林。

他們這回是單純的旅人，在分手前，他們給了他們一個錢袋。

裡面有五枚小金幣，還有四五百枚的中銅幣。

畢竟他們身上的錢全交給那些人，自然沒錢了。

只要節省點，他們是可以用這筆錢橫渡邊境地帶，畢竟他們的旅途有大半都是在荒野中。

拿出十枚中銅幣兌換成小銅幣，住宿好一點的旅館一個晚上要三枚中銅幣，這方面他們從不會省。

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接應恢復理智的獨角獸們。

而史雷的貼身衣物裡，還縫了十枚大金幣進去。

由於是直接縱走中央的邊境地帶，他們完全跳過路上的城鎮，頂多就是進去補充乾糧與裝備，所以時間上他們花了半年才走到競技都市。

他們入住了中等價位的旅館，一晚要五枚中銅幣。

米克里歐帶著史雷在這座城市閒逛。

昨晚米克里歐在史雷的身上留下不少痕跡，他還是沒有確實的抱史雷，

史雷在他的愛撫下，身上的味道會越發的甘甜，但那僅限於愛撫的人是米克里歐的時候。

因為這座城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獨角獸大行軍，因為自己的貪歡，害得史雷失去逃跑的能力，那才是得不償失。

雖然說他是有自信可以帶著史雷逃走，但還是小心為上。

「米克里歐？」

「同族可以來的都來了。」米克里歐聞到很多同族的氣味。

「所以這座城市……」

獨角獸大行軍是被囚禁的獨角獸將自身受到的迫害與痛苦全數化為失控的情緒，將所有一切憤怒化為毒素踩入大地的後果。

「滅亡是無可避免的，獨角獸是聖獸，把如此神聖的動物囚禁起來，就要有心理準備承受報復。」米克里歐搖搖頭。

「嗯。」史雷全身放鬆的靠在米克里歐的身上，「只是覺得……好奇怪……你們明明是只要好好溝通……就可以了啊……」

「人心總是不知足。」米克里歐很清楚，史雷也有貪心的一面。

但是他的貪心是希望能安然度日，他因為身世的問題，必須小心度日，再加上他經歷過的戰亂，史雷比誰都還要更希望自己可以在不受打擾的環境下生活。

米克里歐喜歡這份貪心，所以他會回應。

史雷所求不過是安穩度日，而這也是他的養父母不計一切代價所求的。

而史雷所謂的好好溝通，是指即使非處子，只要好好地向獨角獸溝通，一樣也能求得粉末。

「但是更多人要獨角獸角，是為了賺取千金。」摸摸史雷的頭，「所以人類也忘了，明明只要好好說清楚就好了。」

求取變成了強奪。

獨角獸大行軍也因此成為獨角獸的詛咒。

絕望與怨恨化為毒素，讓大地寸草不生。

「傳說中的獨角獸大行軍，將整個王國都踩碎了。」

而這座城市，也逃不過那個命運。

「艾德娜的哥哥……很久以前就下落不明，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被抓。」

「嗯。」

找到艾澤的契機是史雷。

如果那些人沒有為了尋找史雷，抓了那麼多褐髮綠眸的孩子，那他們到現在都會以為艾澤已經死去。

而米克里歐會帶著史雷過來，是因為札比達在離開前，說了一件有關史雷的事。

在囚禁獨角獸的這座城市裡，他看見了有一名女子長得非常像史雷。

女子的精神的狀態不是很好，且看起來像是名奴隸。

想想也是，既然是能生下史雷這種特殊孩子的奴隸，自然會被利用到毫無價值。

這讓他不由得感激那對帶著史雷逃跑的夫婦。

他們或許什麼都不知道，也知道史雷的存在會有麻煩，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帶著史雷逃到邊境地帶。

「札比達跟我說……他在這裡，找到一個長得跟你很像的女人。」

「所以我……」

「你要去見她嗎？」詢問著，「她或許是奴隸。」

「……」史雷不語。

史雷有記憶起就是在邊境地帶成長，他是在戰亂前才知道自己並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但也僅此。

自己親生父母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史雷？」

「可以……把她買下來嗎？」乾澀的問著，「如果她真的是奴隸的話。」

「可以，不過之後呢？」那名女子是沒辦法跟他們一起住在森林裡的。

「教會……可以吧？」史雷記得，防衛都市裡的教會，有在收容年老色衰的妓女。

這些妓女會教裡面的孤女一些只有女孩子才能知道的事，但不會教她們有關妓女的工作。

也因為她們都有相當程度的自理能力，她們也會教孤兒們各種生活上的技能，是以不是單純的只是被收容而已。

有些事，是從小就奉獻給教會的修女與修士們，無法教的事，孤兒們因為年紀到了就要獨立，所以由這些前妓女們教他們如何自保，與如何待人處事。

但前提是那名女子真的是史雷的親生母親。

「就照你的意思做。」不是史雷狠心，而是那名女子如果真如札比達所言，精神狀況不好的話，森林裡是沒有辦法可以給她適當的照料。

史雷的狀況特殊，他是註定無法與人類一起生活，所以如果那名女人真的是他的親生母親，史雷最多只能幫她支付請人看護她的費用，更多的他就束手無策。

「爸爸媽媽……他們只說我母親把我交給他們的時候，說只要我好好的活著就好。」史雷摸摸耳飾。

快到城市的時候，米克里歐就要他再次戴上耳飾，耳飾的效用是干擾那些人的認知，讓史雷不會被輕易的找到。

「先好好休息，我們這一趟完全沒有休息。」不只是強行軍，而是直行軍，基本就是只在吃飯與晚上才休息，所以疲勞都已經累積了相當程度。

特地挑選這間旅宿，也是因為這家旅宿有提供沐浴服務，只要額外支付七十枚的小銅幣，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間裡泡熱水澡。

他們訂的是雙人房，住半個月，所以付了三枚小銀幣，不過他們也只在第一天叫了洗澡服務而已。

其他時間就只是用臉盆裝溫水擦澡而已，畢竟他們現在完全沒收入，身上的錢要省著花，更別說史雷考慮要買下那名疑似是他母親的女性奴隸。

因為是不值錢的奴隸，搞不好幾枚銀幣就可以買下。

手裡的錢還有八枚大金幣，他們在先前的城鎮裡已經兌換了一枚大金幣，在這座城市裡又兌換了一枚。

是還有餘裕，但一切都很難說。

「不夠的話是可以領錢。」因為是普通旅人，所以他們住這種價位的房間是剛剛好。

以他們的財產來說，他們完全可以住在最好的旅館裡，最好的房間。

「嗯……」

畢竟他們的總資產，已經足夠讓史雷豪奢的度過一生都還綽綽有餘。

輕拍著史雷。

一切的線索都在這座囚禁了獨角獸的競技都市。

史雷的身世之謎，與被囚禁的獨角獸們。

這座城市是競技城市，因此賭博很盛行。

當然，奴隸交易也是。

這裡的主要商品是身強力壯的男奴，這種男奴是要上競技場的。

女奴是獎賞。

也因此，這種環境極為不適合獨角獸居住，更別說是囚禁。

在這裡的獨角獸，是為了自己的同族而來。

他們四處尋找那名與史雷有著相似容貌的女子，經過多方打聽下，得知那名女子是城主的私有奴隸，而且是屬於不會被出售的奴隸。

「看樣子……你搞不好是這裡的城主的私生子呢。」而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史雷會被帶往別處，甚至可以說是最危險的地區。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才不要。」史雷皺起眉頭，「像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好。」

「反正這座城市也快毀滅了。」

「……」

囚禁獨角獸這種蠢事，到底要有多貪婪才做得出來？

也因為獨角獸不是那樣容易的被囚禁，所以他們也很好奇，這裡到底是怎麼做的，竟然可以囚禁十來頭的獨角獸。

但也正因如此，才會使這座西邊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即將淪為寸草不生的荒漠。

可以感覺到此地的氣息越來越沉重。

人類的城市，特別是這種天天都會有幾十人死去的競技都市，凝滯的氣息會讓獨角獸感到不悅，因此他們都是匆匆經過，很少逗留。

但在知道這裡囚禁了獨角獸，他們強壓下不快感，仔細的去感受氣息，果然察覺到，同族瘋狂的氣息。

生性溫和的獨角獸，很少有如此兇殘的氣息。

那是被逼到崩潰，完全失去自我的氣息。

這已經不是提供處子給獨角獸的問題，而是獨角獸自身早已被這裡的環境給徹底逼瘋。

傳說裡的獨角獸就是被那個國王的貪婪給徹底逼瘋，才會以那頭獨角獸為契機，集體暴走。

只是很難把獨角獸逼到如此絕境，所以獨角獸大行軍才會成為傳說，甚至是玩笑話。

米克里歐因為帶著史雷，不好行動，所以他們早早退房，付清所有費用後，買好了乾糧便先退出城外。

而那名疑似史雷母親的私奴，他們後來買到消息，據說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病逝。

奴隸並沒有墳地，死了就會被隨意地丟入亂葬崗裡，所以史雷即使想收拾遺骨也做不到。

但也不排除可能是假消息，有血緣的人味道與氣息總是會相當類似，只是這裡的氣息過於混亂，非常地不好找，所以米克里歐決定等到一切都大局底定後，再去找看看，那名女奴的下落。

如果有遺物的話，就留給史雷，畢竟是她生下了史雷。

他們在附近的森林裡紮營，這裡不是邊境地帶，所以沒有異獸，非常安全，他們在城裡買了帳篷，因此可以在這裡待上好一陣子。

乾糧他們買了一個月的份，再配合附近的野菜與獵物，至少可以在這裡撐上半年。

等這裡的一切都結束後，他們再像之前那樣強行軍的橫越中央地帶，應該就可以趕去跟他們會合。

史雷好歹是米克里歐親自教養的，他又有很長一段的時間都是在旅行，因此比起一般的旅人，他有自保能力，也有自足能力。

森林裡的同族開始在變多了。

再不出來，他們也會失去自我，淪為狂暴的野獸。

城裡的氣息越來越壓抑，但是氣氛依然歡樂。

即將熟爛的果實，總是會帶點些微的酒香，也是最為好吃的時候。

但也因為過熟，所以也很脆弱，只要有點壓力，就會瞬間崩毀。

獨角獸從城裡撤離，安靜地等著這座城市的末日。

深夜，米克里歐陡然察覺，去如廁的史雷還沒回來。

被抓了嗎？

不，獨角獸們都知道史雷已經不是真正的處子，也知道史雷已經喝了他的血，深夜時分，除非是對森林有相當程度的了解與充足的裝備，不然人類不會輕易地進入黑夜的森林。

然後他聽見一個女性在低喃的聲音。

很奇怪，即使化為人形，獨角獸的聽力依然靈敏，但是其他的獨角獸好似沒有聽見，但是他卻聽見了。

為了找史雷，米克里歐離開帳篷。

他有種預感，只要循著這低喃的女聲，就可以找到史雷。

果不其然，他看見有名女性抱著史雷，低喃聲也逐漸清晰，是搖籃曲。

女子察覺到米克里歐，抬起頭看向他。

那是與史雷極為相似的容貌，只是歷經滄桑，憔悴不已。

「是獨角獸大人嗎？」

「妳認得出來？」獨角獸能化成人形，是只有極少數人類才知道的事。

「我們過往，曾與獨角獸一起生活……因為我們這一族天生帶有獨角獸極其喜愛的香氣，。」

這就能解釋史雷身上的魅香，以及為何有如此多的獨角獸被抓。

因為那夥人的手裡有比普通處子更好的人在。

「史雷是你們那族的倖存者？」

「他們的手裡有十幾人，或許是我們這一族最後的倖存者……我生下了史雷，有人相信獨角獸大行軍，想逃走的時候我把這孩子託付給他們。」

「妳唱的歌……」

「我以前常唱給史雷聽的歌……這首歌可以在相當程度上撫平躁動的獨角獸……但現在也沒用了。」女子搖搖頭，「即使有我們唱歌，也無法安撫獨角獸。」

「妳要跟我們走嗎？」

「沒用的，我們一直跟發狂的獨角獸在一起……身體早已被毒素所浸染，活不了多久的。」憐愛的撫著史雷，「沒想到在最後竟然可以見到我的孩子，獨角獸大人，我的孩子就拜託您了。」

「你們可以得到獨角獸的原諒。」

「即使得到原諒也活不了多久，這個身體早就被毒素所侵蝕。」搖搖頭，「史雷當時是有一頭獨角獸大人一直給他粉末，也不斷的保護他，才安然無恙……但也撐不了多久。」

奴隸生下的孩子依然是奴隸，除非這孩子被賣給了其他人當養子，或是被拋棄在孤兒院前。

但不管怎麼說，史雷確實活了下來，還長得如此健康、強壯。

「要跟史雷說話嗎？」

「請將我當成已死之人……畢竟我拋棄了我的孩子。」搖搖頭，「很抱歉……我偷襲了史雷……但我不想讓他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這種人。」

女子應該是偷偷的跟在史雷身後，弄暈了他，因為她並不想讓史雷看見她。

「他不會介意的。」米克里歐已經注意到史雷早已清醒，他恐怕是裝昏，想看看這名女子到底想做什麼。

但是他可以很肯定一點，史雷並不會介意這名女子拋棄他。

不如說，她的拋棄，讓史雷得以逃脫早夭，以及被利用的命運。

而且她挑中的那對夫婦把史雷扶養的很好，要不是那場戰亂，他應該是一無所知的成長，甚至碰上自己喜歡的女孩，結婚生子。

米克里歐接過史雷。

「明天一切就會結束。」

「妳的名字是？」可以感覺到史雷的身體有點僵住，米克里歐開口詢問。

「瑟蓮……我的名字是瑟蓮。」女子－瑟蓮歪頭，「請不要把我的事告訴他。」

「我知道了。」抱起史雷。

如果史雷從頭到尾都在裝暈，那就另當別論。

「那個人……」回到營地，史雷開口。

「她早就有以死謝罪的決心。」米克里歐看著史雷，「她是真的很愛你，所以才會拋棄你。」

米克里歐有聽說過，女奴經常會採集一種名為金鳳花的植物，或是刺洋槐的種子服用。

前者用以墮胎，後者則用於避孕。

因為生下的孩子依然是奴隸，如果生下來能被送走或收養就好，但是除非獲得解放，否則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奴隸。

女奴更容易被其他人強暴，墮胎是她們唯一的反抗手段。

「媽、媽媽她……不要緊嗎？」遲疑地問著。

「不知道。」搖搖頭，「即使有獨角獸的原諒也無藥可救，他們應該是會活下來。」特殊的奴隸自然會有囚禁他們的場所，「身體……如果有好好調養，應該是恢復健康。

「人販子……」

「現在可不是做生意的時候，這裡是很多人販子的大本營。」畢竟是競技都市。

只要玩一場戰爭歷史劇就會死上幾十人的競技都市。

奴隸永遠都缺。

「趁亂把他們買下來，送走他們？」

「史雷，我是怎麼救下你的？」

「啊……」

米克里歐毀了他腳上的腳環。

「兵荒馬亂，我們可以等獨角獸鬧完後，再把他們救出來。」而且史雷的身上還有八枚大金幣。

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是一筆巨資，但對要安置那十餘人的奴隸，是不夠用的。

可就因為是兵荒馬亂，所以他們可以拿走城主的財產。

幾百枚金幣就夠他們生活，甚至逃到別的地方繼續生活。

人販子都自顧不暇了，而這片土地會成為詛咒之地。

史雷點點頭。

奴役他們那麼久，甚至犧牲了為數不少的處子的性命。

只拿走他們的一部份財產，不過分吧？

史雷抱著米克里歐。

母親雖然攻擊他，但是並沒有實質上的傷害他，他就只是那樣的被她抱著，聽著她哼唱著搖籃曲。

不能相認，一旦相認了，史雷就會被烙上奴隸的身分。

研究下一輪資料中的後記

金鳳花是我在看殖民地相關記述時知道的。

有一位女性博物學者在當地進行考察與製作生態圖畫時，注意到當地的原住民女奴經常會採集金鳳花，她仔細詢問後才得知，她們經常遭到主人或工頭強暴，因為不想生下這些孩子，她們只能採集這種植物來墮胎，但這很危險，服用的藥量稍有差池就會一屍兩命。

刺洋槐自古埃及時代就用於避孕，女性服用種子可以在相當程度上避孕，是因為其成分可以殺死精子，現代的保險套裡用的殺精劑，其成分也含有從刺洋槐萃取物。

小说相关章节：Ｕｎｉｃｏｒ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