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小坤这么湿？”卜凡咬着耳朵顶他，捉着他的前端，每一处都欺负到了，还要逼他说荤话；蔡徐坤羞的脸通红，搂着卜凡的脖子把腿打的更开。“上面也湿，”卜凡吻他的眼泪，“下面也湿。”手指在两人交合处刮蹭，沾着体液的手指在蔡徐坤面前晃。

“因为喜欢......”他的意识逐渐迷蒙，疼痛又渐渐复苏，他听不清卜凡问了什么，那种神经被人抓住的焦躁，压抑的冲动，痛和渴求，混杂着酒精，他甚至没发现自己陷在被褥里呢喃喜欢，眼泪又晕开一片痕迹。

“坤，你这样，”卜凡抱着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我老有种强迫你的错觉。”

蔡徐坤很少哭的这么凶，卜凡认识他快两年也是第一次见，他被顶的哭声破碎还紧抓着卜凡的手掌不放。蔡徐坤今天是反常的，也许是喝了酒有些醉了，哭个不停倒有些像小孩子，卜凡想。

是遇到什么难过事了吗，卜凡没有问出口，他等着蔡徐坤平复情绪亦或是哭个痛快，他也不是畜生，床伴哭的梨花带雨，他要还是只顾自己爽快，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但是蔡徐坤似乎不这么觉得，他搂着卜凡的肩膀，脑袋埋在他手臂和胸口的那一片短暂贪恋的庇护里祈愿时间能再多一秒，即使他已经看到尽头，那个他只身一人要去的方向。

“你没吃饭吗？”蔡徐坤哭的嗓子干哑，嘴上却不饶人，“再用力点。”

卜凡只觉得他可爱，醉的眼泪满脸还要讨床笫暧昧，他笑着应允把人放倒在床铺上，捉住分开两条腿，又挺进他的身体里，凑到耳边问他：“小坤，这样舒服吗？”

蔡徐坤便有了更肆意流泪的理由，他一边夸卜凡这样舒服，那样太超过了，一边握紧卜凡的手颤抖着；那些痛让他变得情绪失控，抽干内里地在他身体里掠夺，肌肉酸痛连带着骨骼，那种从内里腐烂的恐惧，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一下接一下，将连绵的苦楚延长到永恒；而欢愉，惬心，那些与爱和拥有有关的生动，只有卜凡能给他。

蔡徐坤失神地躺在柔软床铺上，他的感官变得有些许迟钝，痛和快意争着强占上风使他疲惫，他似是享受刹时的餍足还贪心一个吻，于是卜凡便捉住他们紧扣的那双手，俯下身来吻他。

他也曾向往过太阳，如今真的见过，便也没有遗憾了。

07

度假回来之后，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蔡徐坤很少出门活动，最近他很安静，卜凡有时想关心一下也都没有回音；过几日却突然收到消息，说要他来房间。

卜凡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拿着他的手枪。

蔡徐坤泡在浴缸里，骨节用力到发白扣住边缘才不至于滑下去；卜凡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浴缸边去抓他用力的手指。他不知道蔡徐坤怎么了，他只觉得最近这人确实反常，情绪变化很大，一天比一天瘦削，任何生意谈判他都拒绝了，整日关在房间，也不和人来往。

他闭着眼睛发着抖，不是因为寒冷的战栗，是那种不自然的肌肉抖动，在他身上却是怪异的美丽；卜凡伸手想要抱他出来，刚碰到他的腰腹却剧烈挣扎起来，卜凡看见水里漫开的血迹，手僵在半空，直直看着他。

卜凡慌了，他努力板正蔡徐坤的身子好面对他，那人没什么力气却还是要挣脱，发着抖，低着头拨开他的手。

他是在哭吗？卜凡颤抖着手摸他的脸，他分不清是蔡徐坤的眼泪，还是他手上没擦干的水渍。蔡徐坤睁开眼睛望着他，像是那个深夜巷口里的对视，卜凡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蔡徐坤从心里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感，做跑腿人这些年，各型各色的人他都见识过，心狠手辣也好，一意孤行也好；他不是刀枪不入，但从未害怕过武器。唯独卜凡，他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就会退缩。

“坤，别怕。”

而卜凡总是这样哄他，他听过无数次这句话，却只有这一次他全力抵抗着那些坦然接受的，被爱意和温柔包裹的恐惧。

梦里那双眼睛，布满血丝还痴痴望着他的眼睛；握着枪的，卜凡吻过无数次的那双手；冰冷枪支抵在他头上，蔡徐坤叫他开枪，撕扯着嗓子发出一种垂死的破碎的声音，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

卜凡甚至忘记问理由，只是望着那双眼睛，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崩塌，那一刻突然顿悟，没了你我怎么独活。

蔡徐坤握着枪管往前贴，认识卜凡之后他总是哭，他哑着嗓子说着卜凡听不清的话，手指抓着卜凡的扣住扳机。他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亮，目光涣散着但还是望着他，卜凡不忍心再看，在眼泪流下来之前他闭上眼睛，单膝下跪着往前，抓着蔡徐坤的肩膀倾身给了他一个吻。

他们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接过吻，离开那层肉欲关系，他们从不曾和对方提过以后，尽情相拥天摇地动的每个时刻，都可以理解成是用力地爱着的每个永恒。

爱是俗套，他和蔡徐坤是凡夫俗子；地球上的70亿人里，蔡徐坤是唯一一个，只要他伸手就能摘到的月亮。

08

卜凡坐在驾驶室里抽烟，夜里十一点的风很冷，他摇下半个窗户盯着街面发呆。

半个月之后，他又开始和老搭档出来跑腿了，李振洋硬要拉他出来开车，说他今天不认路了想睡觉了，卜凡开车比较保险，到时候一起回去还能吃顿宵夜。

卜凡也没戳穿这些拙劣谎言，他很多时候都沉默，短暂的言语丧失让内心的声音更清楚。挂在车里的那张大头贴，海岛阳光下的那张漂亮脸蛋，即使是黑夜里，依旧生动地耀眼。

路口有个男孩，笔挺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想必生的也是标志，靴子踢踢踏踏在路面上摩擦发出这静谧夜里唯一声响；他指尖的火光随着他每一个转身跳跃愉舞，街面上未落的灯光映衬在他身上。

像。但是卜凡知道不是他。

每每想起蔡徐坤，轰然在耳边炸开的枪声，颤抖的手，银色手枪，溅在面上的血花，他漂亮却空洞的眼睛又在卜凡脑海里鲜活起来；而曾经那些夜晚也像今夜一样万籁俱寂，蔡徐坤在路灯下问他名字的明亮眼神；谈判之后的宵夜，卡牌游戏，街边小摊的鲜切芒果，没有明天的逃亡，欢愉过后短暂的，他们都曾恍过神的天长地久，他都给过蔡徐坤。

卜凡想，我应该也算是对得起他。

跑腿人注定只能活在黑夜里，他们很久没再见过太阳；有时候在下午做爱，蔡徐坤看着透进屋里的阳光里和他抵死纠缠，说他是真的很喜欢明亮。蔡徐坤照亮过他的世界，给过他不曾想过的温存和眷恋，原来他们也当真拥有过好时光，大把的，好时光。

烟灰掉在地上，火光燃尽的微弱响声，和男孩靴子的声响，一同消亡。

李振洋骂骂咧咧地拉开副驾的门，哆嗦着伸手去够后座的羽绒服。“操，那天台真够偏的，小凡我跟你说......”

“卜凡。”

“我没想他。”

卜凡睁开眼，灭了烟转了钥匙，车灯又亮起来，于是那男孩的身影又变得缥缈起来。李振洋系上安全带望着挡风玻璃前的那一块遮了云的月亮，没再提起关于从前的话。

“哥请你吃爆肚，”

“好。”

09

卜凡给周锐打过一通电话，火化那天。

他们在殡仪馆见面，周锐虽先前就知道消息，但实验室的工作迟迟抽不出身，如今最后一面，怎么都不能错过。

“坤一个月前找过一次我。”他俩并肩坐在长凳上，周锐先开的口。“他给了我毛发样本让我做毒品检测。”

卜凡瞳孔闪烁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却没有打断周锐。

“阳性，他不让我多查，但我瞒着他做了DNA比对。”

卜凡很久没在白天出门了，他抱着那个贴着照片的小盒子，缓慢地走在阳光下；他记得蔡徐坤喜欢太阳，海岛逃亡他的笑脸在阳光下美的不真实，卜凡拿着相机对焦按下快门再对焦，他问蔡徐坤你是天使吗，那个人笑他甜言蜜语太会哄骗，大叫着跑向大海，望不见边际的海平面和天际线连成浩瀚无垠的蓝色，蔡徐坤迎着风的背影，像电影主角一般，像所有华丽辞藻堆砌的段落一样，只能叫人赞叹。

他们躺倒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卜凡在遮阳伞下看他薄薄肌肉下的骨骼，风吹乱的头发，贴在杯沿的嘴唇；蔡徐坤知道卜凡在看他，他享受着被注视的热烈目光，转过头朝他撒娇。

“卜凡，好晒啊。”

卜凡刚想调整伞的位置，遮到蔡徐坤那边多一些，那人被他不解风情的动作惹笑了，卜凡握着伞柄不解看着他大半个笼在阴影里的身子，问他笑什么，要不要坐进来点。

如今他离太阳更近了些，应该也更快乐些吧，卜凡摩挲着崭新木纹的盒子，幻想那是蔡徐坤遮阳伞下的笑脸，他悄无声息地在人来人往里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和迟钝，弓下身子，额头贴在那四方的盒子上，好像与他额头相抵。

10

卜凡后来也还是梦见他。

浴室，酒店房间，巷口，海岛；不肯忘似的每一夜循环播放。

蔡徐坤握着鸡尾酒看他费力搬弄遮阳伞，只因为他说一句晒，便要把所有阴凉都给他。

海风吹乱头发，他眯起眼睛和卜凡对视，梦里他依旧是那副热烈的少年模样，笑起来眼睛弯弯，蓝色衣摆随着风摇晃。

他说，

你是我的太阳。

END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