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想去看看那個『蛇』。」你對博士說。「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天比我想的來得早。」博士微微嘆氣。「當初邀請你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成為事件核心。不過既然可樂老爹堅持要你，那確實應該由你自己來決定。去看看源頭吧，然後再決定你要怎麼做。」

博士拍了拍你的肩膀，其他人也一幅目送你上戰場的態度看著你。

「現在想想，你來同心市好像也才不到一個月，總覺得已經過了好久⋯⋯」阿強一臉感慨。

「不是挺好的嗎？能參與到這麼重大的事情中可是意料之外。」安迪接口。

「哼。我只要他能陪我就好，這麼多事情只是麻煩。」可魯握住你的手。

「別這麼說嘛，說不定他會改變歷史啊。有個名留青史的伴侶也很光榮吧？」佑誠拍了拍可魯的肩膀。

「那有什麼好？我們過得開心就好。我可是⋯⋯」

這時市長秘書咳嗽了兩聲。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打斷你們的氣氛，但那個權限不可能立刻辦好。請一週之後再來吧。克萊恩，把他的個人資料傳給我。」

現場一下子變得尷尬，博士也有些臉紅，但他立刻就用生物手機開始著手準備資料。他問了你一些年齡出生地一類的問題，你也配合回答，很快資料就準備好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阿強問。

「你們先回去吧。權限下來我會通知你們。」

既然博士這麼說，你們也只能先回去了。

接下來的一週裡市內出現了三個怪人，但都被軍方派出的特殊隊員解決了。新聞像是刻意想要塑造他們的形象一般，做了很多相關的報導，甚至網路上還出現了以他們為主題的惡搞圖。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形象比較符合一般人對戰隊的印象，畢竟他們還有制服，服裝也不像安迪和阿強那般暴露，明明是你們先出現的，才過這麼幾天市裡已經是一幅把他們當英雄的氣氛，沒什麼人在討論你們了。

「雖然也不是想要名聲，但這麼輕易就被世人遺忘的感覺還真是讓人心情複雜呢。」安迪看著電視，靠到你的身上。這時你們正在沙發上，你的另一側是可魯，自從你們從研究所回來後，可魯就變得特別黏你。

「哼，這樣正好啦，咱們也落得清閒。」

「這也是呢，有種難得這麼輕鬆的感覺。那些怪人都交給軍方去處理，看他們戰鬥就像在看電影，也是挺愉快的。」

「感覺變成本市的新娛樂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好⋯⋯」

「我們自己在當戰隊英雄的時候，你也不介意被別人指指點點吧？」

「這麼說是沒錯啦。」

你們看著電視閒聊，嘴上吃著阿強最近開始研究的餅乾零食。因為有些失敗品，數量很多，不稍微努力一點還吃不完。幸好你們家人很多，有了理想自我之後大家也不怕胖。

聊著聊著，你的手機響了起來。在你們一家人都裝了生物手機之後，你就很少會用到實體手機，這麼一響你還花了很多時間才從房間衣服堆裡找出來。結果拿起來一看，打過來的人是李子軒。在沒有裝生物手機的人中，幾乎也只有他還會聯絡你了。

「喂喂，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拿到那些戰隊的採訪資格，你要不要來？」

「咦，戰隊？」你一時間還以為他在說你們，花了幾秒才意識到他是指軍方的戰隊。「也太突然了吧？而且，呃，那個採訪資格是給你的吧？我去是不是不太好？」

「沒關係啦，是我邀請你的啊！」李子軒的聲音很開朗，但不管怎麼說你身為之前的戰隊隊長，要跑去採訪新的戰隊也太尷尬了點。

「但是……」你煩惱該怎麼拒絕，但沒想到李子軒笑了出來。

「好啦，沒關係啦，我知道你會拒絕。最近你明顯很忙耶，到底是在忙什麼啊？找了你好幾次都說不來，我也習慣了啦。再怎麼說這可是要去採訪戰隊耶，一般就算真的有事至少會多問一下的吧？」

「這⋯⋯是沒錯啦。」

「所以你到底在忙啥？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在其他地方有找好採訪對象，但看來不是的樣子嘛？」

「呃，確實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不方便說？哼，算了，那我就不管你了。我知道你可能有你的理由啦，但要是哪天方便了，可記得要跟我說啊。被你一直晾在一邊可不好受的說，我可是以為我們關係還算不錯的耶！再怎麼說也是一起去採訪過農場的關係不是嗎！」

那算是什麼關係啊。你苦笑一下，還是對李子軒表示感謝。

「那就祝你那邊順利了。有機會再聊喔！」

李子軒掛上電話，你不禁確實對他感到抱歉。自從加入博士的計畫後，你就和李子軒以及班上同學們都疏遠了起來，他多次主動來找你你也都放著他不管。這次拒絕他，不知為何，讓你有種彷彿他代表了某種正常的生活，而被你拒之門外的氣氛。

這時，可魯轉了台，並把你拉到他胸前。大概是想太多吧，你把注意力放回可魯身上，沒多久他就開始和你調情，你們大方在客廳做了起來。電視的聲音和阿強做菜的聲音形成背景，還有安迪的抱怨。不久後安迪跑去廚房，而你們更是放開好好做了一場。

度過了悠閒的一週，博士送來聯絡，前往去見「蛇」的權限批下來了。

出發前，你忽然有種想法，會不會不去比較好呢？這一週你過得很開心，生活沒有太大的壓力，身邊也有很多人支持你。為什麼要一頭闖進問題的核心裡？為什麼一定要去對付怪人，要去找出理想自我能帶給人類什麼答案？你在接受博士的測試邀請之前，還不知道你租的房子會變成這麼一個溫暖的家庭，如果你知道，或許就不會想參與這一切了。但現在也不晚。把這些東西還給博士，怪人之類的問題就丟給軍方，你們變回普通人享受日常，不是也很好嗎？

你將這種心情告訴了其他人⋯⋯

「但那樣對博士不好意思吧？」阿強說。「現在似乎也只有我們幫他了，要是我們丟下他不管，博士會很可憐的說。」

「我沒有說真的要放棄啦，只是說有這種心情。」你連忙澄清。「現在就算想離開我想也不可能離開，可樂老爹一定會纏著我。」

「這我也認同。不管怎麼多都知道那麼多了，不可能跑得了。都走到這一步了，還不如找出真相更能安心吧？」安迪問。

「我覺得我也沒那麼積極……不過好奇是真的。」

「那就別想那麼多啦。」佑誠突然從後面抱住你。「想做的話就去做吧？想要回歸日常的時候再回來就好了，我們又不會跑掉。」

「等等，他是我的。」可魯把你從佑誠的懷抱中搶了過去。「要抱也是我抱！」

「咦，有什麼關係嘛，我又沒辦法當攻！抱了也搶不了你的啊！」

「你給他抱的話還行，抱他不行。」

「當受就不能抱人嗎？這太沒道理了啦！」

佑誠和可魯打鬧著，你接到了博士的訊息。他開著七人座車來接你們，已經到樓下了。

「出發吧。」

你們跟著博士進入研究所，來到一扇厚重的防護門前。可樂老爹在那裡等你們，對你開心地揮了揮手。你無視他，這時博士要你把有生物手機的手背放到門邊的偵測器上。你照做，門發出了認證通過的語音。

「那麼，這後面只有獲得權限的人才能進去了。」

你點頭，和眾人擁抱了一下。他們拍拍你的肩膀，就只有可魯還捏了一把你的屁股，之後可樂老爹走在前面，博士在你後面，在他們的帶領下，你進入了限制區域。

通過幾條走廊，你們進入另一個電梯。那個電梯只有兩個按鈕，可樂老爹按下後，你感覺電梯下降，經過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電梯門打開了。

外面照來強烈的陽光。你幾乎因為光線太烈而看不清楚，走出去後，只見你們腳下是個足球場大的圓盤，這圓盤和電梯就在一個巨大圓洞的正中央。然而不可思議的是，這裡理應是地下深處，圓洞的邊緣卻並非泥土，而是各種不可思議的景色。有照出陽光的大門，有滿是水晶的璀璨岩壁，有發出幽暗螢光的巨大菌類，有滿是流動光線和幾何構造的後現代結構，有宛如龍的寶藏一般堆滿黃金和珠寶的空間。

「這是⋯⋯」

「我知道很驚人，不過這其實並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這是最初的妄想自我擴散開來時留下的遺跡。那時候接觸到妄想自我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就弄出了一堆像這樣亂七八糟的空間。後來我們雖然想辦法將它們連在一起，但要消去也很麻煩，就乾脆留下來了。」

「真漂亮⋯⋯」你環顧四周，圍繞著你們還有許許多多難以描述的種奇怪空間，彼此宛如珠寶般鑲嵌在巨大圓洞內壁各處。就像是萬花筒，只是在這無數交錯的色塊中，每個色塊都是一個人曾經的妄想。

「很漂亮沒錯，但也很危險。」博士警告。「雖然在這個距離不會碰到，但要是碰到了，很可能會受到殘餘的妄想影響。我想我應該不需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往下跳之類的啊。」

你看向圓盤邊緣，並沒有圍攔或扶手一類的東西。不過因為這邊有足球場大，距離邊緣有相當的距離，如果不是刻意想跳下去應該不可能摔落。

「好了，那些美麗的錯誤並不是重點。」可樂老爹提醒你們。「回頭看看吧。這地方真正的主人在那裡。」

你回頭一看，只見了下來的電梯，接著可樂老爹往上一指。隨著你抬頭，你看見筆直垂下來的電梯柱上，一條巨大的白色長蛇纏繞在上面，旁邊還有兩根粗壯的柱子斜斜地往外。那兩根柱子充滿了肌肉線條和光滑的肌膚紋理，柱子中間在蛇的腹部還有兩顆搖晃的圓球⋯⋯仔細一看，那不是兩條大腿和陰囊嗎！

「那、那是什麼？」

「『蛇』⋯⋯我們是這樣稱呼的。具體來說到底是什麼，實在是不知道。」

你努力抬頭仰望，在電梯柱子上，有個巨大人形生物被串在上面。祂有著白色的皮膚，非常光滑，甚至感覺散發出淡淡光輝。因為角度的關係你很難看清楚祂的上半身，但勉強能看出祂應該有著渾身肌肉，身材應該很好，甚至可以說粗壯。並不是常見的天使或希臘神像一般精雕細琢，而是寬闊壯碩，彷彿奇幻經典惡魔巴洛魔那樣有著厚實的胸膛、寬闊的肩膀和大腿，會讓一般人感覺到威脅的身材。祂的背後有三對翅膀，發光的羽毛翅膀每一根都比祂的手臂更長，六根翅膀在祂身後形成圓形，就像後光。那翅膀的模樣讓人想到天使，但一般來說天使應該不會有這種身材，更不會有這麼粗大的性徵。那肥碩的陰囊既飽滿又沈重，下垂至少到大腿的一半，從下方這角度望過去更是感覺體積驚人。那條蛇在這遙遠的距離和祂巨大的身材比例下似乎不大，但你實際和電梯柱比對一下，發現蛇的直徑大概有人的腰那麼寬，整個人形生物應該有十幾公尺高。

而且在為這樣巨大的生物感到驚訝之前，還有一件讓你更驚訝的事。祂看來整個人被串在電梯柱子上，雖然從下方這裡因為祂的胸肌太厚，完全看不到他的頭，但至少肛門這裡很明顯。電梯柱穿過祂的屁眼，把祂串在了上面。

「為什麼……為什麼那東西……會被掛在那裡？」

「那是當初妄想自我暴走的結果。」可樂老爹幫忙接話，「具體的過程我們也不清楚，當混亂結束後就變成這樣了。是有人對祂做了什麼嗎？還是祂自己想變成這樣，或甚至一開始就是這樣？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利用受控制的妄想自我在這根柱子裡做了電梯，但沒有人敢再去碰祂，所以只好就這麼一直讓祂掛在那裡。」

「祂不會動或是，做什麼嗎？」

「最初的混亂中或許會動吧，但現在已經不可考了。在我們有紀錄之後就沒有動過。」

「你們是怎麼發現祂的？祂原本就在這麼深的地下嗎？」

「是在挖通天塔地基的時候發現的。發現時並不在這麼深的地方，但在最初的妄想自我暴走過程中，那個地洞被擴大了，最後就跑到了這裡。這個電梯柱最初只是大理石，但後來因為我們只能靠著這根柱子下來……就做成電梯柱了。」

「我們也不清楚發現時的狀況。我們兩人都不是發現者。」

「最初的發現者是一群工人，其中大部分至今還在做心理治療。當我們來到此處時，這裡已經變成大空洞了，那時候周邊的空間甚至還沒穩定下來，老實說嚇死人了。」

你再次打量那個人形生物，祂蛇狀的陰莖纏繞在電梯柱上，雖然那外表不知道該說是神聖還是淫穢還是什麼，但確實給人一股宏大之感。

「博士，你為什麼希望我來？你想要讓我看的是什麼？」

博士稍微思考了一下。「其實要說為什麼想讓你看……我覺得看到這個能幫助你做決定。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你覺得這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呃⋯⋯我不太確定。有點像天使，也有點像惡魔？」

「有點變態對吧？」

「嗯，是沒錯，關於蛇的部分。」

可樂老爹不滿地插嘴。「嘿，這很普通吧？如果要說混合了天使和惡魔，陰莖蛇可是惡魔的招牌形象！」

「但就算是惡魔崇拜書籍也不會那麼明顯地強調下體吧。」

「那不然你覺得下體什麼都沒有一片平坦就不變態了嗎？現在很多人看到那樣也覺得很色好不好？」

「呃……這不重要。我對宗教不熟，惡魔的形象怎樣都可以。」博士有些不耐煩了。他轉向你，「我只問一件事：你覺得眼前這個存在，看起來是來拯救世界的嗎？」

「嗯……」你看向那個蛇頭。「不覺得。」

「這說法更偏頗了！」可樂老爹抱怨。「不然你覺得長什麼樣才是來拯救世界？悲天憫人的聖女貞德？瘦弱樸實的基督？一定要變成脆弱的存在、辛辛苦苦歷經萬劫才拯救世界？為什麼機械降神就不行？突然有人給你好處的時候，會懷疑對方的意圖是人之常情沒錯，那是因為人類中假裝好心的騙子太多了。但神可不會騙人！為什麼要懷疑神不安好心？今天突然有個神出來說要拯救世界，大家就懷疑祂，一個神降生成人歷經千辛萬苦拯救世界大家就不懷疑祂？不覺得這根本莫名其妙嗎？」

「不是因為歷經千辛萬苦而不懷疑，」博士謹慎地回答，「是因為歷經千辛萬苦的過程中，我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驗證那個神是不是真心想拯救世界。突然跑出一個神就說什麼信什麼才奇怪吧？」

「說到底就是信任問題嘛。那這個問題能解決不就好了？」

「是啊，如果能解決的話。但這個『蛇』甚至不會說話不會動，除了散佈妄想自我以外甚至從未解釋祂的意圖。要如何證明祂的目的？我們至今也只是⋯⋯」

「啊，克萊恩，你實在是太久沒來這裡了。」

「嗯？什麼意思。」

「你太久沒來這裡了。」可樂老爹露出燦爛的微笑。「蛇已經醒了喔？」

「什麼？這怎麼……」

你忽然感覺一個涼涼的東西碰了一下你的耳朵。你轉頭一看，巨大的蛇頭橫在你面前。

「嗨，小可愛，要來點智慧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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