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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胎都市-人造魔境 第十二章 黑暗之中的戰鬥(上),1

[db:作者] 2025-07-23 20:23 5hhhhh 8310 ℃

伐樹作戰前二十四小時

首都一棟的廢棄大樓

「很好,政府軍已經因為補給不夠而不得不分散兵力了,告訴藏在城市中的人可以找機會去騷擾他們。」

德魔尼的暫時領導者,軍師鄧冰藍繼續領導著東區的人力好對抗政府改革派的軍隊。

「為了維持軍隊的形象他們一定會命令士兵外出要穿軍裝,這些對象就放著讓他們在城中造成混亂,他們為了弄到食物有很高的機會造成城中秩序崩潰,不用刻意去攻擊。真正要攻擊的是那些因為太餓而只帶著手槍就溜出去的士兵,這些人是不可能打得贏你們的。」

繁忙的軍師一邊使用著通話一邊注意所有匯聚而來的資訊,甚至在電腦的一角還正在播放著新聞。

「記住,雖然勝利已經確定是我方的,但千萬不可以操之過……千萬不要急著與對方交戰,無論現在看起來再狼狽那都是一支正規軍,如果交火我方的損失也絕對不小。」

接收情報的同時也在給予指導,所幸東區的幹部是個相對開明的人,對來自中國的軍師就算不是毫無意見,但至少也會好好地聽取命令。

其實軍師也清楚,做為後方指揮的他不可能做到監視現場般對每一個作戰環節進行指揮與調度,但是做為一名有在戰場指揮經驗的來者,他知道該做的事情。

一名經驗不足的年輕指揮官往往更在意眼前戰役的勝負與戰果,但是軍師清楚戰役前的規劃與戰役後對戰區的維護才是重點。

尤其德魔尼武器裝備雖然精良但是每個人的戰鬥力參差不齊,那些從軍隊招募而來的打手雖然擁有不錯的戰鬥力,但數量還是不多在面對這種大規模的戰鬥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德魔尼更多的兵力主要還是那些平時忙於製造跟運送毒品的「工人」,就像古代貴族封地裡的農民,平常幫忙工作需要戰鬥時才會被賦予戰時的工作,甚至講難聽點就像丟了一把步槍就忽然徵招去前線戰鬥的砲灰不會相差太遠。

這些毒梟士兵用來壓制維持秩序的警察雖然頗有效果,但是對付正規軍就太吃力了,所以軍師從來就不指望東區能夠主動出擊,而是更早就先行準備了許多有利要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隨著工業時代的來臨與食物保存還有運輸技術的進步,想要完全截斷一個軍隊的糧道雖然越來越難,但也反而讓一些只懂打仗的指揮官更容易忘記後勤補給的重要。

令人驚訝的是當戰事發生在國土上時這樣事也不會少見,靠著德魔尼深植全國的軍隊、警察、金融甚至石油等等地方的眼線,早已經能夠暗中打出許多的詭牌,就在軍師腳底下數公尺的地下室有著本來應該要送到政府軍手裡的食物跟一部份的彈藥。

在對方指揮官都還沒意識到前,這批補給就已經送到了德魔尼手裡,不耗一兵一卒。

雖然聽起來十分的悲情甚至愚蠢,但這才是戰場真正的樣貌,兵力、補給甚至人命都不過是上位者交易的籌碼,想不搞定政治上的交鋒就上戰場的人,就跟只談論戰術不討論後勤補給的指揮者一樣愚蠢。

對掌握資源的上位者來說,打仗是為了賺錢但是賺錢不是為了打仗,當德魔尼能給出更好的條件怎麼可能把錢丟給軍隊這種把錢當作砲彈打出去的機構?

這些補給會送到德魔尼手裡而不是扣在手上跟軍隊談判是有理由的,因為這些食物很快就會成為那些明智的與德魔尼結盟的上位者的利益。

「薩克,地下室新來的補給包裝打散並把有關軍隊的標誌全都抹掉,全部要在遊行前準備好,然後把印刷好的第一批糧票捲先也先運到總部的倉庫裡,雖然肯定不夠但至少先保存足夠的量。」

軍師轉換線路開始指揮其他下級幹部的工作,其實比起戰場上的戰術規劃這才是鄧冰藍工作最常出現的對話。

規劃、命令還有監督,比起在戰場上的靈光一閃的新奇戰術,操作這些背後暗暗使用的力量才是這個國家被德魔尼掌握的真正原因。

「好了,接下來是這個了。」

雖然國內的軍事力量可以靠各種勢力去牽制甚至剷除,但是外國勢力就不一樣了。

「可憐的傢伙。」

軍師難得說出這樣的話,但這句話適用調侃的語氣說著絕不是在同情敵人。

看著巴魯伯的資料,軍師難得的用這種說詞。但這個男人並不是真的在可憐別人,儘管軍師早已是惡人,但這不代表這個人的內心還保有什麼大愛般的善良,這句可憐更多是用來說服自己的藉口罷了。

德魔尼並不是南美第一個崛起的大型毒梟組織,從能壟斷這個地獄之地的第一代毒品之王殞落直到現在德魔尼完全崛起其實已經是第三個了。

他們的規模與火力絕對不會輸給現在德魔尼,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而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前兩個毒品王國分別得罪了美國與中國導致遭到報復性的毀滅反擊。

當然德魔尼也吸收了這些殘黨崛起了,而自然也留有對美國與中國抱有強烈敵意的人,而巴魯伯就是其中一員,他的爺爺與叔叔分別都曾是毒梟組織的一員也在被大國的反撲中被逮捕或殺害,所以抱有著無法忘懷恨意。

所以這個中區幹部對於來自中國的軍師與來自美國的鋼鐵巨人有非常大的成見,要不是軍師曾經看過更激烈的衝突,恐怕早就與巴魯伯刀槍相向了。

但巴魯伯那血腥殘暴的作風確實有很大的幫助,有些敵人的心智是無法輕易摧毀的,唯有毀壞肉體才能震攝住那些相信他們的人,而這次要針對的對手就是這樣的人。

就在十二小時前,藉由西區幹部之手偽裝成改革派政府的信件已經寄給了在沃斯大樓中代表教會力量的鷹犬,無名的肅清組織。

不同於神守清華與伊琳娜,這三位荊棘修女的存在過於麻煩難以掌握,就像突然被丟到混戰中的蜂窩一樣,雖然不會直接傷害德魔尼卻會對戰場造成不可控的變化。

這還是現階段的狀況,甚至根據一些消息據說她們手上掌握了強大的聖物,這極有可能破壞軍師未來的計劃,既然這炸彈如此的不穩定那自然要趕快引爆已把傷害降到最低。

而巴魯伯就是軍師這次選定的引爆手,但是畢竟這位中階幹部對自己的成見很大,所以他也知道如果當面溝通最後反而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但是這傢伙最近情況實在不妙,先是在警局戰事失利又是被霍恩海姆把腳打斷,這不僅會讓他的手下也變得浮躁還可能造成連鎖反應造成組織內部的不穩。

「可要好好交給對方,千萬別弄丟了。」

「是。」

軍師把一封手寫的信紙交給巴魯伯的手下,內部寫好了對抗無名肅清組織三名修女的計畫,為了避免資料外洩在作戰前二十四小時才通知並且還用紙本資料,比起另外兩位小妮子這次才是斬殺的目標,在軍師的計畫中……這三人必須被殺死。

可別放過這個崛起的機會。軍師在心中暗暗的說著。

「好了,這裡都搞定了。」

軍師的身體雖然不會因為僵硬而想要進行伸展運動,但是如果長時間的工作還是會感到不小的壓力累積。

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生前的自己是沒得選但至少死後的自己是想做才去做的,這心態的轉變到底有沒有造成更積極的行動力軍師也不知道,不過這個國家確實有大半掌握在德魔尼手裡。

不同於以往在據點的工作的狀況,軍師現在正在首都的一棟建築中確立爆破小組的工作狀況。

這一棟廢棄的大樓已經被德魔尼買下來,這裡本來是政府的資產但經過各方力量的角力後終於還是被脫手了。

那這棟大樓裡面是什麼狀況?或者該說德魔尼為何要買下這裡?

在一樓所有的隔間跟牆壁都已經被拆除,導致除了樓梯就是一片空曠的水泥地板。而被德魔尼雇來技術人員就在這片水泥地進行著工作,到處都是線路與直徑約五公分的鑽口。

鑽口中原本是被塞入的[[rb:塑膠炸藥 > C4]]的,但是這些都被取了出來。

「確定沒問題了嗎?」

「是的,鄧先生。已經由不同班的人進行兩次檢查與電腦模擬,這樣引爆的話就不會讓整個地板坍陷。」

摟空的鑽口本來目的是為了像拆卸大樓一般,把這裡的地板完全炸塌,但是軍師改變了想法他這次不打算把這裡完全炸開,而是只炸出幾個洞所以配置變了許多,現在地板到處都被挖了圓形的溝槽並被塑膠炸藥填滿。

「可是……」

「有什麼問題嗎?」

技術的領班人員看著運行著模擬程式的筆記型電腦變得支支嗚嗚起來。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這裡的地板下面明顯是空心的,就算現在的配置方法不會讓整個地板坍陷,還是有可能讓地下道的水路造成不可預期的影響。」

排水系統就像機密的機械,如果讓裏頭的水流造成劇烈的變化,是有可能造成汙水氾濫的。

比如本來應該由兩個水路分流負擔的地區,如果堵住其中一個就有可能造成汙水來不及排出而造成汙水氾濫。

「別擔心,我也實際確認過了,根據政府的設計圖在這底下是一個巨大的空洞,我很確定底下並沒有排水系統。」

「這樣嗎……我知道了。」

這種擔保其實雙方都知道一點意義都沒有,只要出狀況後負責人推卸說底下某某人說沒問題就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但有時就是需要這種大家都不會點破的謊言,而且至少眼前的男人已經是地頭蛇的暫時領頭者,作為一名只有技術而沒有勢力的小工程師也只能隨波逐流並祈禱好運降臨了。

§

伐樹作戰開始十分鐘。

在這個國家是首都東邊的下水道,沒有名字的肅清組織,專門矯正或清除脫離常軌行徑的荊棘修女成員的三位成員。

她們雖然因為神守清華鬧出的賣春風波來到這裡,以實行傳達聖旨的教會所命令的處罰。

但在矯正或肅清自己的姊妹之前她們還是荊棘修女,如果有比一般惡魔更危險的存在她們就必須出動。

跟單純清剿惡魔不一樣,她們要清除的目標是高喊著異界邪神之名的邪教異端。

儘管隨著時代的變化,教會的勢力默許了其他異端跟異教的存在,只要對方不是公認的邪教已經不再已神的名義對同為人類的存在發起聖戰。

而是將那些被歸為亞人卻信奉著來自異界邪神的存在被教會視為真正的敵人。

三名荊棘修女追蹤著痕跡見到了那邪惡的亞人,比惡魔更加罪該萬死即使死一萬遍也不值得可憐的存在。他們不僅信奉骯髒的邪神還在現實高喊邪神的諱名。

對虔誠信仰父神的信徒來說,這些偽神的信徒是真正的敵人。

所以當她們收穫情報知道了這樣的存在,她們毫不猶豫的開始組織起無名的肅清組織的所有成員準備剿滅這樣的存在。

有著一頭紅髮別稱為法官的荊棘修女,雖然實際上她們的職務之間沒有高低甚至分工之分但在隊伍的磨合下她已經是這個隊伍的主要領頭者。

她旁邊的一位是一名有著白皮膚與漂亮金髮跟來自亞裔有著一頭黑色短髮的兩位夥伴,審問官與審判官。

她們的職位名稱或許聽起來雜亂甚至互相衝突,但重點不在於職位的高低與分工,這個名字本身給人感覺才是真正的用途。

而這樣的存在的三人透過各種追蹤方式,終於見到了那必須剷除的存在。

一位身著著被邪神祝福的鎧甲與武器,有著綠色皮膚被稱為獸人的亞人,在下水道的深處與教會的這三名荊棘修女們對峙著。

對教會來說獸人是比惡魔更加危險的存在,那麼對獸人來說這些高喊著消滅邪神與惡魔的存在又是什麼呢?

這三名來自教會勢力的鷹犬雖然不時入侵這個被獸人當作地盤的下水道,但就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它們相遇一般,總是剛好擦肩而過,但如今這兩股絕不可能和平共存的存在相遇了。

獸人中有個從小聽到大的故事。

每次只要來到另一世界,就有高喊著「上天」之名要殺光所有不潔生物與異端的[[rb:凡人 > Hunam]]毫不畏懼的衝向獸人的刀刃。

儘管他們既瘦小又殘暴但獸人還是既喜歡又討厭凡人。

「你們不喜歡我們裏界的居民?這沒什麼問題,但是要向神發誓花一輩子時間殺光我們?這太愚蠢了。」

「住口!骯髒的獸人,別用你褻瀆的話語沾染我們的信仰!」

這就是獸人討厭凡人的地方。

面對獸人帶有調侃性質的對話,有著聖潔形象的修女們反而更像是不講理的一邊,儘管對於來自異界的居民他並不清楚這些穿著裝飾著代表自己信仰符號的戰士到底是為了什麼理由而戰,但既然對方帶著敵意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也只能舉起武器了。

這位名為格洛斯的獸人將手中的魔槌架好,期待著眼前隨時會發狂的生物突然發動攻擊。

因為這也是獸人最喜歡凡人地方,他們雖然瘦弱卻有著無比的戰意,會對獸人發動永無止僅的攻勢。

凡人的肉體只跟哥布林等重,但是凡人鬥志卻與獸人等重,這就是獸人對凡人評價。

殺死強敵,這是獸人信仰的神明,獸人的守護者、裏界的守門人中最重要的信條,而凡人中的強者是連[[rb:瑪拉瑞斯 > Marires]]神諭中,明確提到他在這次出征會遇到的敵人,儘管打從心裡對它們的戰鬥的理由感到無法理解,但他樂於槌碎凡人並以此標以他的戰功取悅神明。

「面對瑪拉瑞斯吧!」

但這並不是單純一對三的戰鬥,而是更加混亂的絞肉機。

就在高喊著戰吼獸人身後,有著一團看不清也看不穿的黑霧充滿他身後的通道就連水面都像被侵蝕一般變得同樣漆黑,這是由雜物包中凝聚異界的穢氣並轉換為力量的結晶所散發出來的,這不僅能讓他免除被穢氣侵蝕的症狀更能發揮出額外的作用。

就在那黑壓壓的黑霧中隱藏的部隊衝出霧氣準備戰鬥。

「是龍牙兵!」

只由骷髏構成身體的地生人,從骨骼看的出來是是屬於爬蟲類的頭部,它們雖然沒有拿武器但雙臂並非是手掌,而是從手肘開始都是銳利的骨刃。

荊棘修女並沒有陷入人數的劣勢,有著一頭金髮跟白皙皮膚的審問官是一名高明的哥雷姆使役者,她灑出用來當作核心被編入術式的彩色石頭。

碰到地面後這些石頭吸收周圍的混泥土跟污泥形成體型壯寬的魔像並衝向獸人與龍牙兵。

骨頭與石塊相互碰撞,這兩種僕從物不會畏懼更不會疼痛,造成戰鬥慘烈異常。如果它們有血液的話那這狹小的戰場將會血流成河,把下水道染成血海。

獸人揮舞著散發著不祥魔力的魔槌,由魔偶構成的石牆被暴力的擊碎,就算核心沒有損毀也因為被破壞的太嚴重而失去了與審問官的連結,與其注入魔力修復不如灑下新的核心。

紅髮的法官從指尖射出雖然體積小但是貫穿力極強的火焰箭,將龍牙兵緩慢但是確實的打碎。

這些細小並且被壓縮的高溫火焰已經不是閃著紅色而是刺眼的白光,當這團耀眼的火光碰撞到骨頭輕易擊碎了這群彷彿來自博物館化石區的使魔,在地上焦黑的骨頭碎片甚至能看到一點融化的痕跡。

相較起撞上後因為擴散導致傷害力需要靠後續濺射的火球,火焰箭因為力量集中於一點有非常好的貫穿效果,但……

「吼吼吼吼吼!」

瞄準獸人的火焰箭並沒有貫穿獸人的鎧甲,不單單只是厚重——

「——明明是個邪教徒卻擁有抗魔祝福的鎧甲。」

火焰箭撞上鎧甲後並沒有將集中於一點將熱能成功融穿鎧甲,反而像撞上東西的火球一樣四散成火花。

如果是魔力充沛的施術者,可以施展巨大火球藉由四散的火焰跟風浪繼續傷敵,但火焰箭是個比起出力跟注重控制的術式,如果被彈開所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吼吼吼吼吼!背刺之徒!」

手持著兩把鐵鐧,穿梭與龍牙兵與魔像之間的亞裔審判官趁機偷襲了獸人。

不同於利用利劍或暗器的傳統印象中的暗殺者,身形靈活的審判官所掌握的殺敵手法是利用沉重的鈍器誇張的猛擊對手。

雖然犧牲了一些機動性也不像刀劍能輕易劈開血肉劃破動脈,但相對面對身披重甲或硬殼的對手也能發揮恐怖的破壞力,在面對與身形不符合的沉重重擊擊碎了不知道多少自以為安全的愚蠢之徒。

為了對抗這個還是相當靈活的暗殺者,獸人取出腰中的劍與其周旋。

獸人粗擴的冶煉風格不止體現於鎧甲上,也在武器上表露無遺,本該被鈍器敲的捲刃缺角甚至斷裂的單手重劍,因為有著相當厚實的劍身扛住了鐵鐧一次又一次的敲擊。

不對勁……這個獸人實在太難纏了。

獸人在入侵現界的存在中本來就算是特別難以對付的對手,但這個個體又更進一步。

能夠與三名荊棘修女周旋的恐怖實力,而且還能召喚根本不是獸人風格的龍牙兵,這傢伙……

「[[rb:獸人英雄 > Orc Champion]]……」

紅髮的法官忍不住低喃了這個詞彙,不同於單純信仰於異界之神這麼簡單,而是受到欽點並獲得邪神祝福的存在。

地上的魔槌正散發著不祥的紅光,大概這就是邪神親自賜與的武裝吧。

「讓開!」

操作魔偶的審問官並沒有打算將自身置於身外,她以自己的身體為核心讓破碎損壞的魔偶碎片附在身上。

本來被緊身衣襯托出來的窈窕的身材被土石覆蓋,最後形成了高達三公尺並直接由自己控制住的大型魔偶。幾乎要碰到天花板的巨大身形就算在已經是一片亂戰的下水道也非常顯眼。

將擋路的龍牙兵甚至自己製造的魔偶撞開擊碎,這些碎片浮空後再覆蓋在身上讓魔偶更加堅固。

面對這樣高大的存在獸人將魔槌取起,避開石臂大範圍的揮擊後,重擊魔偶的膝蓋。

魔偶破碎之後來不及修補,頭部跟腹部接連遭到魔槌的揮擊後向後倒下。

「吼吼吼吼吼!榮耀瑪拉瑞斯!」

就在獸人高喊著榮耀異界之神的戰吼同時,將魔鎚用力砸向踩在腳下的魔偶。審問官擦了擦沾滿冷汗的劉海,若是晚一點脫離她就要與自己的操作物一起被擊碎了,但眼中的怒火說明戰意並無任何消退。

面對死性不改高喊邪神之名的邪教徒,三位荊棘修女眼中也燃起了怒火,拼盡全力誓要親手給對方帶來毫無憐憫的審判。

§

伐樹作戰後一小時三十分鐘。

教堂前的廣場

神守清華正在與鋼鐵巨人對峙。

「我可以把這當作邀約沒問題吧,弗洛伊斯先生?」

「當然,我是這麼想的。」

這裡並不是昏暗下水道或充滿低等魔物生活的密室,而是在陽光下照亮著周圍的一處廣場,然而現場的兩人完全與石磚地板風格不符合,穿著緊身衣的荊棘修女正與全身覆蓋著鋼鐵動力裝甲的男人正在彼此對峙。

約十分鐘前在於密室中執行退魔任務的兩位荊棘修女,聽到了沉重但是響亮的巨響。

可以跟槍彈媲美的巨大聲響即使從外部傳到密室,也能清楚知道是金屬互相碰撞後產生的。

清華與伊琳娜一聽便大概猜到對方是誰,但即使猜錯也無妨會在這種地方發出這種聲音挑釁的意味十足。

「那麼,我去見見客人。」

清華充滿戰意的眼神跟迫不急待的神情,說明對手的不簡單,若是有能讓神守家家主摩拳擦掌的同時露出如肉食動物般微笑的人類,那肯定就是這樣的對手了。

「神守姊妹……祝妳武運昌隆。」

伊琳娜並沒有打算阻攔,倒不如說如果對方真的是德魔尼的相關人物,那這次的衝突肯定是無法避免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不單單只是因為現在這裡的領導者是神守清華,而是伊琳娜很清楚失去退魔服增幅自身力量的狀況下,她無力與那位德魔尼打手互相抗衡。

在伊琳娜、羅巡隊與豬人的注視下清華走出密室,過程中她走過石板做成的石階與從護城池中升起的石板牆再穿越乾涸的穢池。

已跟進入時不同的方向在路途中走到一處相當開闊的地方。

「是水流的分流處嗎?」

有點像中轉站,這是一個像十字路口般有著四條路口的地方,在中央有著焊接起來的鐵橋而底下是一處堆滿垃圾的地方。

由於有過濾般的鐵柵爛這裏堆滿了雜物,有各種垃圾而垃圾上可以看到黏液,甚至還有一些魔物的屍體。

「嗯……那群豬人就是從這裡打撈東西來用的吧。」

本來這裡應該會有一些被沖到這裡的魔物才對但很明顯都被對方所清理了,追隨著蛛絲馬跡在走到鞋底不再有黏著感許久後才來到了地面。

長時間待在昏暗的地下突然見到陽光,即使是被魔力強化過的身體也感到有些刺眼,所幸不至於無法視物。

穿過的地方並不是排水口而是一個地下道,穿過門鎖已經被破壞的門,清華意外地發現竟然是與一些公共設施相連的。

雖然不清楚是基於什麼目的這樣設計的,但之前完全無法想像的設施互相連通,並不單單只是布置於地下讓汙水流過的感覺。

在不感覺到陽光刺眼後來到了一處相當開闊的廣場,在都市中十分難以想像的巨大空間除了鋪上水泥跟一些植被就沒有做任何使用,但看到廣場不遠處的建築就會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空地。

是教堂,估計是西班牙人殖民時建立的,儘管因為是殖民者所建立的建築難免會被人非議但依然能讓人感到雄偉的偉大的建築。

「還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

清華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廣場感受與廣場搭配的植被所傳來好聞味道,新鮮具有生命力的鮮活氣息稍稍洗去在鼻腔中的汙穢。

「據說這裡的教堂之所以留有一大塊空地是因為要聚集人力戰鬥,妳不覺得這很適合我們嗎?」

聽著從頭盔的擴音器發出的聊天清華忍不住笑了。雖然是社交性的一笑但也是真的打從心底被逗樂的笑聲令人非常舒服。

如果對方是正常男人的話應該會被這聲音弄得心中一陣酥軟,但是盔甲內的男人不知道是人種的差異或是審美的不同,不同於馬可夫那種看到清華身體的尷尬反而認為清華還不過是個孩子,就算穿著盔甲也看得出來絲毫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是啊,至少這裡很寬敞確實是個適合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

武器廣場,在過去沒有無限電或廣播的時代最有效聚集人的方式便是巨大的鐘聲跟狼煙,而只要事先約好教堂的鐘聲就可以讓村裡的人知道需要拿起武器戰鬥。

當然隨著時代過去早已經沒有這樣的習慣了,但是廣場還是被保留了下來,儘管做了一些美化種上了植物依然非常的空曠。

是呢,因為「鐘聲」而被吸引而來的武裝人員正好適合他們;雖然在教堂面前戰鬥對天上的父神有些不敬,但這裡出奇地安靜在這裡戰鬥肯定不會被干擾吧,確實挑了一個好地方。

水泥地上在兩邊響起了腳步聲,一道則是響亮的鋼質鞋底清脆的踏步聲,另一道是沉重伴隨著金屬零件碰撞聲的沉重聲響。

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上都能感覺到雙方的噸位差距。

真是驚人……

但有這樣想法的並不是身著輕裝的清華反而是身披動力裝甲的羅伯特,少女的步伐沒有任何恐懼反而醞釀著難以想像的高昂戰意。

那怕身形與噸位都佔有優勢的羅伯特也能從那無所畏懼的步伐感到壓迫。

「神守護神流,神守清華。」

「前職業拳擊手,羅伯特.弗洛伊斯。」

擺出架式並儀式性般地介紹完自己的名字與來歷後,雙方的交手立刻開始了起來。

這到底是場怎麼樣的戰鬥?是像大衛對上歌利亞般以小搏大最終被神眷屬的一方利用智慧與勇氣戰勝絕不可能戰勝的對手後高舉對方的腦袋嗎?

還是就像刀槍不入的神子之阿基里斯對上赫克托爾一樣,身披無敵之鎧的戰士將用盡全力卻無法傷到自己一根寒毛的普通人殺死後拖在地上呢?

簡直就是神話故事中英雄故事的再現,將自己的武藝鍛鍊到極致的雙方雖然並非沒有弱點,卻絕無可能跟弱小一詞沾上一點關係。

僅僅五秒內雙方就已經過了數十招,清華的攻擊被羅伯特的鎧甲擋下,而清華也閃開了羅伯特的攻擊。

好強,並不是跟想像中的一樣強,而是比想像中的還要強,羅伯特這麼想著。

清華的攻擊並沒有突破羅伯特的防禦,儘管每一擊打在裝甲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響但都被防禦住。

但是這反而體現出清華有多強大。

羅伯特原本是打算使用與對付伊琳娜相同的戰法,使用踏步維持雙方在自己臂展的極限範圍的方式與清華周旋。

因為做為一名拳擊手他與其他同行的弱點一樣,下半身是他的弱點。

尤其是關節處的膝蓋的部分,除了頭部以外那裡的防護是最薄弱的地方,雖然是隙縫但伊琳娜就是藉由踢擊膝蓋讓羅伯特受了傷。

所以他的策略是藉由自己更長的攻擊距離,並盡可能的壓低身體保護住下半身。

但清華完全無視這明顯的弱點,不是沒發現而是根本不屑注意一般,不停的衝入羅伯特的攻擊範圍內交手。

兩人的腳尖相連的距離最短的時候甚至不到三十公分,完全是貼身的肉搏戰,在這樣的距離下雙方的互搏快如閃電。

清華並非毫無目的的把雙拳砸在裝甲上,而是不停瞄準著羅伯特的下巴。

有時是刺拳有時是高段踢,靈活的讓人搞不懂清華的攻擊節奏。

這不單單只是因為攻勢的凌厲,而是兼具牽制跟進攻的靈活性,清華的攻擊不止快又沉重而且總是能逼的羅伯特保護住自己的下巴。

頭盔下半部的防緩衝層相對薄弱不少,如果被清華這種等級的對手直接重擊到肯定會腦震盪,為此羅伯特甚至不得不使用擺動跟下潛自己上半身的方法避開攻擊並用短距離的勾拳伺機反擊。

這是非常不合常理的,因為對羅伯特來說這本來是用來對抗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對手才會使用的風格,但對手的身高比自己矮了好幾個頭,穿上鎧甲後體重更是差了五倍……

好急躁……為什麼?明明自己是佔優勢的一方為何與他交手這麼急躁?清華苦惱的想著。

清華的實力無庸置疑,甚至這短短數十回合的交鋒就已經知道誰比較強了,畢竟能用正攻法面對對手最強面的人當然比較強。

羅伯特的戰鬥風格一看便知道是拳擊,配合上那科技感十足的裝甲,對方的刺拳不管是威嚇感還是威力都比清華看過的任何人類還要驚人。

清華雖然有正面閃開的餘力,但是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打入對方的防禦,即使擊中頭部也被對方用搖擺的方式化解掉,最後只是擦過而已。

並不如對方份量感十足的印象,羅伯特的搖擺閃躲非常到位,清華甚至有時會出現在跟空氣打鬥的錯覺,明明命中了幾次頭部卻沒有形成有效打擊被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化解掉。

很多人覺得拳法的精髓在於攻擊,然後這是錯誤的,當雙方進入站立技之間的換招除非雙方的體格或實力相差太多否則都難免會挨打。

新手僥倖或用奇招打中老手的案例層出不窮,清華雖然採用正攻法除了自己的性格外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有體積小有閃躲的優勢。

所以能否化解或迴避對手的攻擊可以說是看出彼此實力的一個重要依據。

在這種前提下,羅伯特的防禦非常完美,儘管清華並沒有刻意針對拳擊手理論上的下肢弱點,但掩蓋不住對方爐火純青的功底。

當然只會防禦的人在拳法界也只是小角色,被衝入近距離的羅伯特並沒有驚慌而是用著短距離的勾拳與清華積極的交鋒,攻守合一。

明明只是指節正面,攻勢卻如同羅伯特的搖擺一樣,變化多端不失靈活性。

羅伯特突然動作誇張地後退,清華也看準了這個時機立刻追擊上去——

「!」

——但卻為了躲開攻擊而立刻狼狽地迴避,然而還是被鋼拳劃破臉頰。

甚至能夠邊後退邊揮出劃破清華側臉的刺拳。當然動能上不可能辦到這樣的事情,羅伯特剛剛的動作更像是折返跑,從後退腳落地的一瞬間就全身發力向前出拳。

再難使用的拳法都與使用者的基本功掛勾,唯有把最基本的步伐不知倦怠的持續苦練,才有可能使用華麗的招式。

而羅伯特更進一步,面對他只把拳擊練到極致的攻勢,儘管實力更強的清華卻在內心中驚呼連連。

「「……」」

由於剛剛的過招雙方的距離被拉開了一些,有了足夠的空間後兩人都使出了強力的一擊。

由魔力強化後配合鋼質高跟鞋的後踢,撞上了包裹著動力裝甲保護所使出的刺拳, 兩人體重的差異讓清華飛了出去,但之後卻以優雅的姿勢落地。

……這股焦躁感是怎麼回事,我絕對沒有小看對手,倒不如說把對方當成能夠昇華自己的一道高牆,心中的高揚感根本隱藏不住,可是為什麼我會這麼焦躁?

絕無落居下風甚至還略勝一籌,但清華的表情卻沒有一開始的高揚戰意,反而變得越來越僵硬。

「哈哈,妳的表情簡直就跟面對挑戰者的王者一樣。」

「王者?」

「恩,真意外難道妳不懂我想表達什麼嗎?」

雙方都停止了戰鬥開始對峙,羅伯特並不打算與焦躁的清華繼續交手下去,雖然還不理解對方的想法但清華也感到對方的意志。

「神守小姐,妳應該知道吧?所有的衛冕者都是需要面對挑戰者的。然而衛冕者跟挑戰者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衛冕者為了自己王座會承受著比挑戰者更多的壓力。」

「但是,這是一場公平的對決吧?」

「不對,雖然只是我的猜想,神守小姐請回想妳過去對戰的對手,沒有一個對手是在認為實力輸給妳的狀況下還捨命向妳發起挑戰的吧?」

「……」

確實就如羅伯特所說,清華的主要對手是想要侵犯女性的魔物,牠們絕大多數的腦海中甚至連強弱的概念搞不好都沒有,只會依照本能行動。

那當對手不是魔物呢?儘管女姓的地位改變很多但在這個主要由男性負責第一線而女性負責後幕的常態下,像清華這樣的存在很多時候都是異類在男性眼中非常顯眼甚至該說是礙眼的。

顯眼所帶來的副作用便是自己的一言一舉都會被放大檢視,這意味著永遠不會結束的騷擾與批評,當然……也有衝突。

囂張的喊著根本沒有對手的男性,雖然狂妄但也會被冠上自信的標籤,女性卻只會被批評有失得體缺乏女性魅力。

甚至當雙方因為衝突而用戰技分出勝負時都會做出各種偏差的評論。

當男性獲勝時,女性要被冠上自以為是、瘋婆子跟男人婆的罵名。

而當女性獲勝時,聽到的卻是大意、手下留情跟放水等等的辯說。

「不知道是因為妳的性別,還是單純雙方存在著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導致無法看清事實,妳從來不曾面對跟自認於實力弱於妳的對手交戰過吧?即使使出全力但實際抱持著死也要獲勝的覺悟的人只有妳而已。」

「……」

「但是我不一樣,我不僅認為妳很強也期待著能與妳一戰,我是抱持著即使死也要與王者一戰的心情向妳挑戰的!」

「你是挑戰者?」

「是的,我向妳發起挑戰,我要翻過這道名為神守清華的高牆!」

羅伯特打開頭盔,看到隱藏在底下的表情清華終於完全理解現在的感受。

那無比戰意的眼神簡直跟神守清華如出一轍,儘管國家、膚色、人種跟性別都有所不同,但此刻雙方都只是為了自己而揮拳的武鬥家罷了。

這個男人想法很單純,並不是因為無法率直地承認有比男人強大的女人才發起挑戰證明什麼,而是想要藉由擊敗清華變得更強才要挑戰。

雙方的想法是如此相似,這不長不短的幾句話讓清華了解了對方的想法了。

「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了呢。沒錯,這才是面對挑戰者的王者該有的表情。」

「不對啊,弗洛伊斯先生。我是因為遇到理解者而高興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清華現在的表情絕不是這麼單純,而是自己終於能使盡全力擊敗眼前的存在而產生的雀躍,面對這樣戰意中不失喜悅的神情羅伯特也抑制不住嘴角露出了與對方一樣的表情。

「謝謝你弗洛伊斯先生,沒想到還沒結束前我就已經成長了。」

「想說的都說了,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全力擊敗彼此吧?」

「嗯,當然!」

教堂前的廣場再次發起激烈的戰鬥。

§

伐樹作戰開始一小時四十分鐘

地下水道中的密室

「暫停動作!」

從伊琳娜口中出現的充滿命令性的大聲吼叫,在命令完後負則伐樹的樵夫立刻抓起器械,回到巡邏隊所排好的陣列中。

異界的大樹,雖然不會造成異界化……或著該說不會造成明顯並會擴散的異界化,但是無疑是連接現界與異界的大門。

不時會開啟連接兩界的門讓魔物來到現界蹂躪這個世界。

「嗥嗚嗚嗚嗚……」

「鞏固防禦!」

隨著空間被撕破穿越而來的三隻魔物有著犬科動物般的特徵,但卻像來自夢靨中的黑暗生物一般有著黑到完全不會反光的身體,在一行人的眼中就是一團有著發亮眼睛的黑影。

鞭子注入魔力並揮出,異界之犬立刻散開只在地面留下被鞭子擊碎與魔力之刃磨出的沙子。

領頭的黑犬不停地撲向伊琳娜,就算已經被伊琳娜的聖鞭跟巡邏隊的子彈擊中依舊不停的朝目標衝去。

較小的眷犬則繞在伊琳娜的身邊,每當牠們的發動撲擊常常使的少女在地上狼狽的打滾閃躲。

隨著吸入伊琳娜身上的味道,看得出來越來越興奮,領頭的黑犬背部發出噁心的撕裂聲後大大的分成兩半,從其中跑出帶著粘液的觸手反過來鞭打著少女。

每當擊中變撕開身上穿著著迷彩服後把少女的身體抽出一條條雖淺但紅腫的血痕。

同時面對這三隻敵人太勉強了……而且速度好快……

左手伸出張開魔法陣抵擋住黑犬的肉鞭,但來自右側的攻擊妨礙了防禦。

同行的眷犬撲擊的同時背部也裂了開來,捆住伊琳娜的左臂後把手臂拉這直。

伊琳娜想用右手的聖鞭還擊,但右臂被另一隻眷犬拉住後也被強行把手臂拉直。

「不好……呀!」

伊琳娜的雙臂被來自兩邊的眷犬限制並拉住完全無法動彈。

沒有驚呼的時間,黑到像是從現實空間中挖個洞的領導犬撲倒了伊琳娜,頭盔雖然避免了後腦勺直接撞擊地面但卻無法保護直接面對面部的攻擊。

觸手纏上了伊琳娜的脖子跟胸口,帶著令人作嘔味道的舌頭像是玩弄一般舔著吹彈可破的臉蛋。

「啊……啊……」

脖子被絞緊的伊琳娜反射性的張開嘴隨即被觸手插入嘴巴。

「嗚……嘔……」

令人引起生理反應的不適讓伊琳娜發出噁心的乾嘔,有物理上的接觸也有味道上的不適。

「嗚咿咿咿咿!?」

就在伊琳娜踢著腳掙扎時,一隻眷犬被箭射中頭部而鬆開對伊琳娜的控制。

手持圓盾與砍刀的兩名巡邏隊員,協力將還沒斷氣眷犬壓住並將脖子切開。

伊琳娜用鬆開的左手張開魔法陣後聚集魔力,炸開騎在自己身上的領頭犬。

拔出還在嘴裡扭動的半截觸手後,伊琳娜再次炸開還在捆住自己右手的眷犬。

聖鞭被解放,跳起並揮舞著的灰色的聖鞭,強力的動能甚至劈開看不透的黑色獸皮,魔力形成的鋒利鋸齒啃咬了內部的血肉。

雖然靈活但缺乏抗打能力的異界之犬在受到伊琳娜的反擊後,就像被電鋸劃傷一般,傷口上都是被絞開的血肉。

流著血不停得掙扎,但馬上就被數支箭奪去了性命。

「咳咳……嘔嘔嘔…」

把神之敵消滅後,稍微放鬆下來的伊琳娜在咳嗽後吐出了讓她不舒服的粘液。

相較起只靠自身魔力跟退魔服支援的狀況,伊琳娜身上的項鍊在淨化淫氣的效果並不遜色甚至更好,連一點點讓身體發熱的侵蝕都感覺不到。

但相對的這些粘液與濕滑的接觸會讓少女感到極度的噁心,其結果就是狼狽的吐出了進到胃裡的東西。

之後得好好感謝神守姊妹呢……

由於不用在淨化方面耗費魔力,伊琳娜才有辦法在這種地方持續不斷的與魔物進行車輪戰。

從異界之樹打開的連結之門而來的魔物交戰,這已經是第四回了,旁邊都還堆疊著留著血與各種說不出來的體液。

有死亡時可能會炸裂,外表為腐屍狀內在為怨靈長著息肉的幽鬼,隨著爆炸噴出的大量黏液分不清楚是單純的血液還是白濁。

相較起哥布林或豬人這種沒有數量或上位種依靠威脅性就很低的下位種,這種爆炸的特性能非常有效的消耗身著輕裝退魔師的意志。

噴射出來的體液將本來就骯髒的密室弄得更加骯髒,但對於有魔法陣跟自備盾牌的一眾人來說,這樣的自殺攻擊影響是比較小的。

行動遲緩但體積碩大又耐打的肉色蛞蝓,在被隨著像是河流一般的黏液從異界之門中被沖出來,當掉落在地上時發出像是潮濕毛巾拍打的沉重但響亮的聲音。

雖然動作很緩慢但是耐久力是真的相當難纏,而且身上的黏液也是一大麻煩,如果攻擊的角度不正確,伊琳娜的聖鞭擊打在濕滑的身體上甚至會滑開只能在表層切開一個很快就會癒合的傷口。

所幸動作緩慢又只對伊琳娜表現出興趣的行為模式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混亂,雖然不停再生但被聖鞭截斷觸角後便像無頭蒼蠅一般陷入無助,最後再被巡邏隊的箭插成刺蝟的狀況下被聖鞭撕出致命的傷口。

身體雖小但長有與身體不成比例,有著多肢觸手的拘束蟲。平常會像印魚一般吸附在其他魔物身上,當感受到獵物時就會撲擊先以弧狀的身體固定在對方的身體上,然後以比自己身體大上好幾倍的數肢觸手纏住獵物的四肢。

儘管體重跟體型都不算大,但只要一隻就能發揮出大型魔物等級的拘束能力,可以說是用肉做成的枷鎖,對於落單又被這種魔物纏上的退魔師可以說是日暮途窮。

不過單體戰力非常弱小,誤入異界之門來到現界的拘束蟲還沒感覺到伊琳娜的存在,就被聖鞭所扯碎。

「大家……都沒事吧?」

「是……不過……」

負責伐樹的樵夫面露難色。

異界之樹不僅堅硬而且不停的分泌著令人不舒服的白濁。

每當樵夫鋸開更深處,就會湧出大量的這些樹汁,而電鋸上面的鋸鍊就會打滑甚至凝固成半固體,加上戰鬥時不得不停工,導致進度緩慢。

「明明內部都是實心的,到底是從哪裡流出這些東西的……」

「從常理來說,是根部不停的吸收著液體並在內部製造吧?」

「難道要先把根切斷嗎?」

看著苦惱的巡邏隊員們,伊琳娜意識到進度的緩慢。

看了看上手上的聖鞭伊琳娜思考了一下後,走向隊伍裡。

「伊琳娜小姐?怎麼了嗎?」

「拜託你們,去豬人們的雜物堆找能釘入樹幹類似釘子或錐子都可以的工具,我有個想法也許可以減少樹汁的問題。」

「知道了,一半的人動起來,要工作了!」

在巡邏隊動起來的同時,伊琳娜則隨便逮了個豬人要對方帶自己去找這區域的負責者。

對於這些雖然能溝通但是有機會決不會放過侵犯女性的魔物講話,伊琳娜少有的感到憋扭,她不知道該像神守姊妹那樣以高壓的態度命令對方,還是保有基本的禮貌詢問對方的名字。

「咱、咱、咱、咱知道了!」

儘管伊琳娜並不知道,但所幸這隻豬人是被神守清華嚇到的個體,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的牠相當害怕同為人類的伊琳娜。

「拜託你了。」最後伊琳娜還是對對方說出了敬語,雖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察覺。

在出發前伊琳娜忍著不舒服的感覺拖著還留有黏液的同時體型龐大的蛞蝓型魔物的屍體一同出發。

走過散發著附著著微光苔癬的石柱,伊琳娜來到一個在密室沒有必要的遮頂帳篷,看得出來刻意洗淨後挑選了顏色鮮豔的布料所搭建。

有智慧的生物都會想要能表現自己地位的華麗東西呢……

伊琳娜沒察覺的是,她被奪走的退魔服可算不上樸素。

「大大大姊來了!」

隨著豬人結結巴巴的喊著,帳篷裡穿著鮮豔袍子的白色豬人出來見了伊琳娜

「你是這顆樹的負責人嗎?」

「如爾所說凡人女性,吾就是這顆樹的負責人。」

有著一身白毛的豬人從行為舉止感覺得出來有較高的智慧,但也僅僅是表面上的當看到伊琳娜時無法控制地豎起了鬃毛只是沒那麼明顯。

但是看的出來有著更高智慧的牠更像是人類,身上甚至穿著應該在這裡很難取得桃紅色破布縫合而成的袍子。

「你們食物很匱乏吧?這個給你們。」

伊琳娜將這比自己還重同時把迷彩服都沾溼的大蛞蝓拖到對方面前,對方立刻招手找了最近的同伴。

「爾兩快把人類分給吾等的食物送到那邊去!」

被察覺在偷看伊琳娜的兩名豬人嚇得鬃毛微翹,害怕的一人抓住一邊後,發著抖快速地離開。

「為何凡人要做這種事?」

「……」

面對豬人的發問伊琳娜陷入沉默的思考,到底應該怎麼說?

「我們在這裡讓你們很不自在吧?所以這算是給你們禮物。」

左思右想後很沒自信的說著。

「吾等比爾等還要脆弱,為何還要給吾等禮物呢?」

太像,真的太像人類。

不同於像是猴子之類的生物給予食物相當於臣服的意思,豬人似乎能理解這是代表「友善」的禮物,但與此同時卻在思考為何對方要這麼做。

「吾可以理解人類不喜歡吾等,但又何必給予吾等禮物呢?」

就像一位雖然有聰慧腦袋卻從來不曾被恩師開導過的小孩在學習東西一樣,這名白毛的[[rb:豬人丑角 > Swine Trickster]]就像急於獲得解答的充滿好奇心的孩子。

「或許是你們跟我們其實有點像吧。」

留下這句話後伊琳娜就逃也似的跑走了,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回答的意義在哪裡,只是像被小孩子問題問倒的大人一般,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就趕快離開了。

因為伊琳娜自己也沒有答案,她甚至對於講出這句話感到後悔,因為這句話甚至與她的信仰還有職位都是衝突的。

當伊琳娜逃回異界之樹旁邊時,巡邏隊的人已經在等她了。

「請問東西都弄到了嗎?」

「是,東西都在這了。」

從巡邏隊手裡接過大到像錐子一般的大型釘子後,伊琳娜跟樵夫分別在樹的高低處都釘上一根釘子。

然後將聖鞭纏在上面的釘子後,像聖誕裝飾一般螺旋的繞在樹上一圈再固定在下方的釘子上。

「可能會有木屑噴出來,稍微離遠一點。」

「知道了。」

確定大家離開夠遠後,伊琳娜將魔力注入聖鞭使其在鞭子上出現魔力鋸齒啃咬起樹皮。

在把樹皮的表面切出一條像是一圈螺旋滑梯的溝槽後,粘液立刻湧現與鞭子起了劇烈的反應,把沸騰炙熱的白色粘液噴的到處都是。

「呀!」

就像微波雞蛋爆炸一樣,伊琳娜被從未想過的方式弄傷,受到不小的驚嚇。

所幸停止供應魔力後,污濁的白濁就回復了平靜不再被聖鞭給淨化。

「伊琳娜小妹!?」

伊琳娜的尖叫聲聽起來很不妙,現在也因為疼痛不時發出了呻吟。

「喂!拿藥過來。」

擔任醫療的人員,拿出了含有抗生素跟止痛成份專門處理眼傷的噴霧處理伊琳娜的傷口。

在一陣手忙腳亂中,用酒精消毒過的手撐開伊琳娜的眼皮後先用生理食鹽水清洗雙眼後,對眼睛噴出噴霧後才讓因為疼痛而不時掙扎的伊琳娜緩解下來。

「還看得見,伊琳娜小妹?」

「沒事了,只是還有點痛。」

雖然這麼說,但伊琳娜的眼睛還是發紅並留著眼淚。

「我沒事了,倒是樹的樹皮有確實切開嗎?」

「一起看看吧。」

就像收集橡膠樹的樹汁一般,流出的液體沿著樹上挖出來的溝槽上不停的流到地面上。

而本來應該會半凝固的樹汁也在聖鞭的干擾下維持著較低的黏度,甚至部分被淨化成幾乎透明的水。

「這是成功了吧?」

「還沒,要先看另外一邊的狀況。」

伊琳娜走到之前被樵夫切開後,白色的粘液就停不下來的切口。

用沒被手套蓋住的食指撫過切口後,用拇指跟食指相互搓揉觀察沾在手上的粘液。

「嗯,切口的粘液變少了,這樣應該後續處理會變輕鬆不少。」

伊琳娜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讓隊伍裡的小夥子跟不少人的臉變紅了。

「不過這樣沒問題嗎?這樣妳的武器不就得留在上面嗎?」

「沒事的,雖然有點不安但我還是能戰鬥的。」

一邊安撫隊員一邊表示自己的魔法陣還是能夠戰鬥的。

伊琳娜能展開的魔法陣有兩種類型。

一種是被與被賦予上天力量的聖文相結合而成的「聖文盾」,這種魔法陣可以像一道排除一切攻擊的結界般把大部分的攻擊彈開。這種防禦手段因為也是伊琳娜以虔誠信仰所換來的祝福,所以與聖鞭一樣注入魔力的過程與其說是出力更像是啟動,對施術者並不會消耗多少魔力。

同時這種聖文盾可以藉由吸收伊琳娜的魔力暫時轉守為攻在魔法陣的表面形成一道魔力爆炸,再產生熱浪與震波的同時還能維持住作為盾的功能所以不會傷害到施術者。

另外一種則為完全由伊琳娜藉由自身的智慧與對聖文盾的理解所與應用後編織而出的「噬魔盾」,在啟動的同時會一邊劇烈的吸收使用者的魔力一邊吸收所有打在盾上的強烈的能量,比如子彈的動能或法術的熱能。

然後伊琳娜可以接這些能量全部轉換成炙熱的魔法彈對敵人進行恐怖的轟炸,如果說這位虔誠的少女有沒有決定性的招式那就是這招噬魔盾了。

但是噬魔盾有一個很嚴重的缺陷,施術者為了維持術式必須大量並快速地提供魔力,這導致伊琳娜現在完全不可能使用這個術式。

不是因為魔力不夠而是出力不夠的問題,在沒有強化服支援的狀況下那怕伊琳娜狀況再好也無法為魔法陣輸出足夠的魔力維持住。

所以連聖鞭都不在手上少女其實是到這個國家以來最脆弱的狀態,聖文盾雖然保護的能力沒有任何的縮水但是反擊的距離太短,如果要戰鬥勢必要進行近身戰,但伊琳娜自己也清楚自己並沒有清華那般矯健的身手。

所以……不安……真的非常不安。

不過再怎麼說,伐樹的進度已經嚴重落後了任由時間把大家的體力消耗光也不是一個好選項。

再確認一切都回歸正常後,一行人回到工作崗位上。

伊琳娜待在異界大樹的附近隨時提防異界之門的開啟跟附近豬人的動向。

樵夫打理好工具後,再次拉動電鋸走向大樹。

持長盾的人與持弓的人形成陣行,維持再隨時可以讓人躲進來的狀況下,手持小圓盾的人則在附近等待需要牽制的敵人。

在難以溝通的哥布林被剷除後,只剩下豬人的這個部落安分許多,並沒有像狩獵的狼群一般一直徘徊,雖然偶爾會出現被伊琳娜吸引而停下動作的豬人,但就像沒有膽子的跟蹤狂一樣一察覺視線就立刻逃開了。

儘管有對對伊琳娜來說十分危險的豬人騎士,但對方不但沒有稱機趁火打劫甚至根本沒有出現。

是因為害怕神守姊妹嗎?還是單純「像人」呢?

豬人做為被分類在魔物的個體,性情勢相對溫和許多甚至可以說很多地方很像人類,特別是會守信用這點非常不可思議,跟許多雖然看似能溝通但因為與人類價值觀差距過大又缺乏同理心的異界來者比起來,牠們就是一群異類,雖然不是沒有危險性但卻相對有人性許多。

如果不是因為這裡過於骯髒,伊琳娜甚至有種自己正帶領著武裝部隊侵入一個邊境村莊的錯覺,儘管讀不懂豬人的表情但還是感覺的到對方緊張中帶點驚恐的情緒。

也難怪神守姊妹沒有把牠們趕盡殺絕,畢竟屠殺一群害怕得不敢反抗的活物實在讓人下不了手。

「這聲音!」

槍聲大作,那怕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人也知道這聲音有多不妙。

就在樵夫打入木樁避免大樹夾住電鋸時,密室響起了熱兵器特有的巨大噪音。

「整理隊形!」

在伊琳娜的命令下所有人立刻回歸隊形,伊琳娜也跳過白濁的小河到大樹旁想把鞭子取下來。

「伊琳娜小妹,小心後面!」

聽到警告後伊琳娜立刻往身後展開如結界般的聖文盾,精準針對身體的彈頭被彈了開來。

彈雨沒有停下,想要支援伊琳娜的巡邏隊也受到壓制,只有一支箭勉強射了出去為伊琳娜爭取了移動的機會。

伊琳娜連聖鞭也沒拿立刻跳到隊伍面前張開魔法陣為巡邏隊阻擋攻擊。

看了一下纏繞在樹上的愛武,與科技力量製造出來的退魔服不一樣,聖鞭是與持有人綁定的武器,雖然隨時可以感知道在哪裡但不能憑空召喚。

雖然暫時放開與自己相伴許久的武器讓伊琳娜非常猶豫,但最後還是保護夥伴的想法獲勝還沒來得及解開聖鞭就跑去與夥伴會合。

「你是誰!」

隔著魔法陣伊琳娜對著人大喊著,對方穿著著比巡邏隊精良太多的裝備,已經是正規軍的等級了。

對方沒有回應,反而高喊著其他人到來,壓制的彈雨就像雨點一樣無處可躲。

「往內部撤退!」

在伊琳娜的指揮下,所有人維持著陣形開始往豬人村落的地方撤退,相較起空曠的大樹,豬人由垃圾堆起來的隔間就算擋不住子彈也能起到躲藏的作用。

一到村落處隊伍就分成三個小隊,避免被單方面壓制也能彼此互相支援。

狀況非常慘烈,襲擊者就像圍城數年之後為了發洩殺紅眼的士兵見到活物就殺,大部分毫無武裝的豬人一下就讓周圍血流成河。

豬人們不停的尖叫驚呼,但在槍聲下牠們的聲音輕易被蓋過,並且很快就會子彈給奪走性命。

「……」

真令人難受,看著還有著求生慾望不停求救的類人生物不停地尖叫卻被殺死,哪怕是身為荊棘修女一員的伊琳娜也感到十分難受。

「你們知道他們是誰嗎?」 伊琳娜對著在三個小隊中央的人問道。

「那個……有可能是政府軍的特種部隊『黑羽』……」

「……你確定嗎?」

「是的,我的兒子以前也曾在那個部隊服過役,他們身上的裝備型號跟我記憶中的非常類似。」

「知道為什麼要襲擊我們嗎?」伊琳娜再次問到。

對方陷入沉默數秒後,下定決心開口說道。

「……可能跟德魔尼是一夥的保守派。」

德魔尼作為這個國家唯一的大型販毒集團最可怕的地方不只是他的人多勢眾,而是他的影響力遍及全國各地。

直接對軍隊挖腳的事情都屢見不鮮,甚至……藉由影響力逼迫政府出軍都是有可能的。

至於直接對伊琳娜一夥人開火的理由,或者該說是藉口對方恐怕早就想好了。

比如把荊棘修女比喻成恐怖份子或者自甘墮落魔物合作的人類叛徒等等,在媒體幾乎一邊倒的幫助德魔尼的狀況下,要把在這裡戰鬥的人抹黑根本不是難事。

稍微探頭看了看對方,所幸這裡十分昏暗在掩護下對方也很難察覺到躲藏在破爛中的隊伍,但情況依然不算樂觀。

由於長時間戴著防毒面具,加上多次的戰鬥與跑步巡邏隊裡的人狀況非常差,都出現了一些輕微的缺氧症狀,與其中皮膚分泌出汗水也造成了或大或小的麻煩。

而且慘叫沒有停下,疑似保守派的政府軍對於豬人的屠殺沒有停止,沒有任何同情機械的進行著殺戮。

「所有人注意,保持好隊形千萬不要隨便分散。」

所有巡邏隊的人繃緊了神經,就等待伊琳娜的行動。

伊琳娜拾起了石頭丟到了敵人面前,敵人的先頭部隊立刻朝自己腳下瞄準,但立刻意識到被人被乎弄了。

魔法陣就在那人眼前兩公尺的距離從少女的左手處現行,然後吸收魔力後炸開。

震波與風浪讓兩個人受了傷後倒下,同夥立刻意識到遇敵朝伊琳娜開火,但子彈撞上魔法陣後就被彈開,正面對敵下他們所用的步槍不構成威脅。

在吸引到火力後,伊琳娜張開著魔法陣的狀況下撤退回圾垃做成的掩體中消失於昏暗中。

「放箭!」

敵人想要追擊,但是立刻遭到躲藏的巡邏隊發射的弓箭攻擊。

儘管威力與熱兵器完全不能相比,不過在與伊琳娜的配合下黑羽部隊無法發起有效的攻勢,只能能靠射擊壓制住了躲藏在盾牌與掩體後的巡邏隊。

在昏暗中神出鬼沒的伊琳娜不時從垃圾中堆竄出,被賦予神蹟具有絕對防禦力的聖文盾是被直接授予祝福的力量,即使沒有退魔服的支援只要少女依舊堅定的維護信仰就是少女最可靠的招式。

在暗處不時亮起的魔法陣的爆炸跟槍口的火光甚至將伊琳娜的身影襯托成恐怖的鬼影,如果不是因為受過充足的訓練面對這樣的攻擊早就崩潰了。

「兩個人一組彼此擅開!」

黑羽部隊的小隊長立刻下令將部隊分散開來形成能互相支援的隊形。

從觀察中,對方察覺到伊琳娜的魔法陣還是有方向性的,既然如此比起排成一條的縱隊整個隊伍散開來能更好的牽制那少女所扮演的鬼影。

「……不好。」

察覺到隊形改變的伊琳娜陷入被動,對方故意將人數分散這樣伊琳娜企圖靠近時就很容易將身體暴露在某人的槍口前。

魔法陣對來自正面的攻擊幾乎沒有死角,但畢竟只是正面無法全方位的防禦,暴露在槍口下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從而失去了戰鬥的主導權。

分散隊伍所造成的力量分散,也因為較高的單人戰力加上更好的裝備與夠多的人數導致影響不大,反而也能利用掩體躲著本來對他們威脅性就不高的弓箭。

如果有聖鞭的話……

伊琳娜一邊在心中暗暗抱怨一邊思考該怎麼辦。

在缺乏退魔服支援讓魔力出力變大的支援下,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施展能夠吸收對方子彈動能後在以魔法彈反擊的噬魔盾。

缺乏射程、無法有效防禦也沒有能夠反派為勝的王牌,儘管還沒窮途末路彈伊琳娜完全的感覺到無能為力。

為了阻止敵人的推進對巡邏隊造成威脅,伊琳娜還是不停地從暗中衝出,甚至投擲出能找到的石頭。

但散亂的隊形讓伊琳娜常常還沒逼近目標就被其他小隊盯上而被逼退。

儘管靠著鍛鍊出來的戰鬥直覺跟可靠的聖文盾一次次的化解了攻擊,但也無法對黑羽部隊造成威脅。

「慢慢後退,千萬不要離開掩體或盾牌!」

面對不斷進逼的敵人巡邏隊也不停的敗退,儘管靠著伊琳娜的騷擾對方火力並不集中但依然出現了中彈的人。

比常規北約步槍彈威力略小一點的子彈,但炙熱的長槍子彈對人體的破壞力依舊是摧枯拉朽的,輕易就將手臂打出一個大洞。

哀嚎被火槍聲蓋過,可靠的盾牌陣依舊在抵擋著,可是情況不容樂觀。

在經過數秒地的思考後,伊琳娜放棄了游擊打法穿越火線回到巡邏隊旁邊。

「讓所有人集合!」

本來分成三組的隊伍再次集合,雖然已經年邁但是手相當巧的老農門已經做了個臨時擔架拖著受傷的人。

「我們必須回到大樹旁,我需要取回武器。」

「知道了,所有人聽好了!」

巡邏隊的盾牌組成環陣形成緊湊的圓形,雖然因為盾牌數量不夠盾與盾之間有令人不安的縫隙,但是這些弱點被伊琳娜補足。

舉著盾牌的行軍非常艱苦,腰與背就像要斷掉一般不禁讓他們想年輕個二十歲再回來。

但靠著腎上腺素與緊咬牙關在沒有人落隊的狀況下所有人回到了異界大樹旁,儘管隊伍裡的人氣喘吁吁但總算是撐了下來。

為了掩護伊琳娜的動作這次盾牆在很靠近大樹的狀況下組成上下兩層,因為祭壇空間不多不少人改移動到大樹做為掩護。

即使在解開被纏繞的聖鞭時,槍聲也沒停下來,衝擊著方盾陣。

已強化纖維製成的盾牌快速劣化,持盾的人也因為多次的衝擊手變得麻木。

「怎麼回事?」

在不停的衝擊後,雖然槍聲沒有停下但沒有子彈再打上方盾了。

「有魔力湧動!」伊琳娜驚呼的同時幾乎都要把盾召喚出來。

怎麼會?對方有能使用術式的人嗎?

一聲巨響響起,在地下中不可能出現的閃電把幽暗的室內照成白花花一片。

為了對抗落下閃電伊琳娜下意識的將左手舉向上方就要張開聖文盾。

「……?」

即使巨響都已經結束,巡邏隊並沒有遭到預期的攻擊,甚至連本來不停壓制著自己彈雨都不再擊發。

伊琳娜下定決心跳出方陣外,愛武已經回到手上,配合聖文盾攻守的手段都已經具備,儘管不是對聖鞭來說相性最好的對手但絕不會讓對方輕易取勝。

§

伐樹作戰一小時四十分

教堂前的廣場

就像快速敲擊著的打擊樂器一般,清華的雙拳已極快的速度從羅伯特的側腰一路打上胸部。

一雙快拳就像探索一般,不停的轉移著打點尋找著羅伯特的弱點。

「還是一樣不肯攻擊下盤呢,是王者的自信嗎?」

一邊說著羅伯特轉守為攻利用左右左來回三技勾拳逼退了清華。

「如果不能正面擊敗拳擊手的刺拳又怎麼能稱為完勝呢?」

清華在呼吸完全沒有亂掉的狀況下一邊笑著回應,然後一記左踢削過了羅伯特的頭盔。

就像羅伯特所說,清華完全沒有瞄準羅伯特腰部以下的部位進行打擊,面對能夠將魔物打成肉泥的重拳卻沒有攻擊弱點的打算。

「還是說你想看看神守家的奧義?抱歉啊,那你可要更認真的攻過來才有可能看到喔?」

「那可真是讓人期待的……招式啊!」

稍微後退幾步想要保持距離,但清華還是立刻貼了上來,逼得羅伯特只能立刻迎擊。

「倒是你的動作是不是越來越遲鈍了?」

「我是越來越快了!」

儘管最近面對動作遠慢於清華的魔物居多,但是在擂台上所鍛鍊出來的反應速度還是記在身體裡,稍微習慣後羅伯特能用更小幅度的搖擺來躲過清華的攻擊。

然而清華的攻勢越來越具有侵略性,如果羅伯特動作沒有變得更加精煉恐怕早已經落居下風了。

羅伯特使出一擊刺拳,如果這擊擊中清華足以讓這位少女飛到空中。

但是清華卻毫無畏懼的衝入腹中並以肘擊攻擊羅伯特的還來不及收回的手臂內側。

「嗚!」

就像高速中突然轉彎的車子,清華應是讓羅伯特出現了難以想像的失衡,並以此用側踢重擊了腹部。

「呼!」

挪動身體並反擊,這段漂亮的連擊並沒有擊中弱點而是被動力裝甲與肌肉給擋了下來。

既然妳不打算攻擊下盤,那就容我利用一下體重差距吧。

羅伯特放棄閃避,繃緊全身的肌肉同時全力運轉動力裝甲準備用體重壓制清華。

無視任何可能的攻擊,羅伯特重重的往前一步的同時揮出一記勾拳。咬緊牙關任由身體防禦大開,靠著重量與鋼鐵的身軀準備扛下清華的攻擊。

膝蓋好像撞到了什麼但卻不是遭到反擊,清華快速蹲下後已雙手支撐的姿勢扶在羅伯特被鋼鐵覆蓋的膝蓋上使出踢擊,簡直就像卡波耶拉的華麗動作,靠著羅伯特全身的動能反過來踢到了下巴。

令人難以置信的這擊是一記完美的借力使力,清華就像搭上順風車一般順勢讓身體做出漂亮的如同舞蹈般的動作,並讓腳背狠狠的重擊在羅伯特的頭盔上。

「!」

好險……

羅伯特的脖子很粗,如果重擊的角度偏掉就算是清華也無法一擊擊昏加上羅伯特立刻扭轉頭部把力量分散掉並沒有形成有效打擊。 但就在視野偏掉的一瞬間,清華擺出了架勢。

你很強羅伯特.弗洛伊斯,你值得看看神守家的奧義——可別死了!

左拳輕輕的碰觸到羅伯特的動力裝甲後左腳微微抬起,然後……

「神守流護神術——無心!」

扭轉身體,當左腳碰到地面的同時清華已經完成了從下而上的力量傳遞。

不是平常連思考都不用身體就自己動起來的過招,而是就像短跑的預備動作一樣,全身為這一擊做準備。

踏步、扭轉以及手臂延伸,看似理所當然的動作,在有意識已最完美的比例分配力量分佈後,被魔力強化後的肌肉使出了一記看似單調的一拳。

當清華的右拳碰到羅伯特的時候,三百公斤的身體被打的失去平衡退後了好幾步後還是跌坐在了地上,清華也因為力量的反饋鞋跟微微的陷入石磚中。

這是不止肉體就連精神也必須鍛鍊到極致才能使用的絕招,唯有瞬間進入心無二用的狀態下全心全意的控制身體的每一條肌肉,達成用全身的力量使出的一擊。

沒有華麗的動做也沒有什麼難以捉摸的技巧,就像匠人一般純粹是把自己所學的一切全部濃縮於這一拳中。

「擋住了呢,弗洛伊斯先生?」

「差一點點呢……」

開什麼玩笑,簡直就像被車撞到一樣,完全無法想像這是由一位少女使用的一擊。

羅伯特抓了抓沒感覺的左手,明明擊打點在手臂傳過來的力量卻讓視線一瞬間模糊成一團。與此同時與裝甲相連的電腦更是發出了警告聲。

「即使是身穿鎧甲,能擋下這招還是很了不起嘛。」

好痛……還真是硬,果然沒帶護手對全身鎧甲的人要使出這一招太勉強了。不單單是指節間的骨頭就連手臂的橈骨跟尺骨都感到彷彿裂開的疼痛,肌肉更是像是要抽筋一般不正常的收縮著。

雖然看起來遊刃有餘,但其實清華也在逞強,但是為了面子無論如何都要使用這招。

在與對方的交鋒中,清華了解了對方是一位在拳擊上專心琢磨了多年的對手。

所以她一直在等待使用這招的機會,不單單只是給予對方的敬意也有下馬威的成份在內。 這是一次純粹的力量展示。

「需要給你時間讓左手休息一下嗎?」

「哼,我可沒看漏妳的右手也不好受吧?」

原本還在故作鎮定的清華被看穿後表情一瞬間僵硬臉也稍微紅了起來,但馬上釋懷一笑。

如果對方已經沒有餘力反擊自己,那使用這招的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對方有接下還有逞強的實力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雙方甩了甩發麻的手後展開架勢緩慢的迫近對方,兩人的瞬間爆發力都很強實際的攻擊範圍非常廣,就在雙方進入四公尺的範圍的一剎那,就已旁人來看瞬間碰觸在一起的速度再次過招。

快速到讓身體消失並以此使出劃破空氣的一踢,與沉重到還沒碰觸到對手就踏破地面的一拳,兩人藉由地面所傳導而出的力量雖然貫穿力不如子彈但是動能卻絕對不會輸。

強大的力量互相交鋒,儘管蹂躪弱者的快感難以割捨但果然只要生為強者就是會想要證明自己。

甚至證明自己也還只是一半的理由,與強者的戰鬥所帶來的刺激更是無可取代的。

難以對抗只能躲開的攻擊,當略過自己頭頂時給腦袋所帶來的刺激讓人熱血沸騰。

速度快到看不清楚只能預判的攻擊,每當被自己格擋下來,心臟都會停不下來的狂跳。

唯有與強者交鋒才能體會到的快感讓雙方的內心大呼著過癮,每一次交鋒都是樂趣,儘管無比想打贏對方,但同時又希望此時交鋒的樂趣能永遠不要停下來。

但兩人都很清楚勝者只有一人,他們不需要做作的兩人都是勝利者,這種表面和樂融融的像童話故事般的結局,而是如同被人歌頌的英雄一般,哪怕戰死也被人敬畏的驚嘆。

當兩人確定彼此是對手的那一刻,就注定這一戰必有敗者。

「「!」」

地面碎裂,水泥的碎塊噴濺出來,清華跟羅伯特立刻跳開。

是火槍,有人朝兩人的方向開火,而且不長眼的子彈繼續開火——向著清華,不僅如此還有一顆炙熱的火球朝著少女襲擊而來。

清華沒有躲開,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與此相對的是羅伯特出手了,他已手臂擋開了子彈並用刺拳打散了火球保護住了清華。

「是誰?」透過頭盔羅伯特大吼到,就算經過擴音器的聲音也可以聽出羅伯特對於被人打擾感到非常的惱怒,同時散掉的火球在盔甲表面形成扭曲空氣的熱氣看起來十分得嚇人。

喊話的同時挪動著碩大的鋼鐵身軀輕易讓清華消失在他的身體之後。

「真是難看啊,美國豬。」

甚至不用電腦進行聲紋比對,在知道羅伯特來自美國又會如此稱呼自己的人中沒有其他就只有一個人。

「巴魯伯。」 羅伯特用低沉的嚇人的聲音說著對方的名字。

德魔尼的地區幹部之一,負責管理著以首都為中心所延伸的中區與北區的幹部,同時也是德魔尼個性最血腥手段最殘暴的中階幹部。

本來身上還有槍傷必須坐輪椅的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復原帶著上百人從附近的巷弄中慢慢聚集到廣場得一邊。

在他的身邊有兩名親信。一位是身著全副武裝的槍手,一位是身披袍子手拿沾著黑炭的木杖的術士。

「我記得軍師先生說過,神守清華交給我負責的吧?」

「區區的中國來的黃皮狗,憑什麼要我乖乖聽從?更何況是你這個美國豬手腳太慢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巴魯伯雖然對軍師鄧冰藍跟鋼鐵巨人羅伯特表現出很強的敵意,但至少也是靠自己力量走到幹部一職,就算囂張大意一些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雖然聽起來就像是要找碴,但鋼鐵巨人還是聽出對方話中有話。

「我可是已經解決了三個婊子了,而你呢?到現在連對方的一根毛都沒傷到還被一個女人打得退了數步,打得如此難看還敢質問我?如果長眼就趕快給我讓開,那個叫神守清華婊子的人頭我也要了。」

「「……」」

聽到這樣的話語清華與羅伯特都陷入驚訝得沉默中,清華清楚能成為荊棘修女的人早已經不是凡人,而就在她們作戰不到兩小時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而對於羅伯特來說雖然早就知道巴魯伯負責的是來自無名肅清組織的三位荊棘修女,但從作戰開始到現在應該才兩個小時才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即使如此我也說過了神守清華是我的對手,軍師也是這麼分配的,不需要你得插手。」

「原本以為只有中國來的狗會囂張地犬吠,沒想到美國來的豬叫起來也是這麼響。」

「離·開·這·裡,這是最後警告。」

鋼鐵巨人的聲音已經開始透露出了帶著不耐煩的憤怒,但巴魯伯非但沒有要退讓的意思,相反這邊的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讓我砍下那個婊子的腦袋,或是跟那婊子一起死沒有其他選項。」

「你不會想跟我戰鬥的。」

「哼,我確定我很想。」

傷口已經復原的巴魯伯完全無所畏懼,在一聲命令下所有人的槍口就對準了清華與鋼鐵巨人。

「走吧!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清華沒有回應而是用行動回應立刻遠離危險的火線,雖然掃興但這次的交手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受死吧,美國豬!你會因為與我為敵而後悔的!」

「這是我的台詞。」

在鋼鐵巨人的往右臂注入能量後用力躍起,在跳入人群的同時右拳重重的重擊地面,波狀的衝擊波沿著地面把人擊飛。

混亂的戰鬥立刻把美麗的廣場化為戰場,鐵拳與子彈的交鋒就如同陣陣轟鳴震得空曠得廣場如雷聲轟隆作響的天氣下,但與此同時從焦黑木杖射出的火球又把廣場上的植被燒得焦黑發臭。

「……」

清華一邊遠離交戰區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就現在的心情其實她是想幫助鋼鐵巨人的,但清華知道如果這樣做她的立場會變得尷尬,而且做為理論上一直在背後操弄一切的德魔尼現在正發生著內鬥,雖然對於這裡的權力角力沒有興趣但如果能因此削減德魔尼的力量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還有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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