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汤臻不撮。”乌萨斯的特色美食被我喝进肚子。太阳西斜，时间转眼到了下午，雪怪小队成群结伴来到了我们的营地。

“(乌萨斯语新年快乐），你们来了?稍等正餐马上就上。”塔露拉又支了堆火，挽起袖子连菜带肉倒入锅内开始爆炒。

“新年快乐！好香的味道。”他们的注意力汇集到了盛满汤的大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大姊这碗先给你。”

“谢谢。”霜星双手接碗，“我等它凉一些再喝。”

“爱国者呢？”我注意到随后到场的盾卫里没他的身影。

“他坚持要看守营地。”霜星小口抿了下热汤，“盾卫们吃完饭就要回去，父亲只给了他们几个小时的休息。”

“谢谢博卓卡斯替先生了。”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待会走的时候带点吃的吧，虽然有点凉。”

“我会的，我替父亲向您道声谢。”霜星说道这声音低得像悄悄话，“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你认识我爸?”我注意到她长长的耳朵还晃了一下。无意冒犯，可怎么有种孩子向大人偷摸问话的感觉?

“是。我和博卓卡斯替先生几年前算是同事吧。”同事这个词不恰当，但越解释越乱还是先这样。“我很尊敬他。我也问一句，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塔露拉问了一遍她又来了一次。

“明显?你是指和父亲认识的事?”霜星的大耳朵随头摇动，可恶突然想摸一把，“不不，只是那天夜里我爸睡得较平时晚，问他也不肯解释。再加上你能说出他的名字，”霜星俏皮地吐着舌头，“我小时候背了好久呢。”

名字，居然是名字暴露了我……忍俊不禁的结果。笑完我内心深处深藏着的种子被引爆了——博卓卡斯替先生还记得、亦或是还在意着卡兹戴尔的殿下么?

忍不住了，有些事必须说清楚。“霜星，我想见一下爱国者，和展览师一起去。”抱歉替展览师做了决定，但她不想来我也不会强求。

“那就对了。”霜星脸上绽开笑靥，“父亲某些情况下顽固得很，我这个做女儿的总归要打破僵局。我看着我爸，晚上直接过来就行。”

结束谈话找到了展览师，“好啊，我陪你去。”OK任务完成。

雪怪小队在帮塔露拉做饭。本来塔露拉想一个人完成这些，为此还多次拒绝营地成员的帮助。但这活不是一个人干的，外加雪怪小队见帮忙不成用厨艺比拼式的口吻才让塔露拉略微松口。

“这是什么？”我看面前碗里的奇怪食物问道。

“榴奶炒油籽。”名为佩特洛娃的雪怪姑娘得意洋洋，“我的厨艺很棒的。”

我剜了一勺。啊！这又甜又咸腻到掉牙的滋味是什么?我扭头想吐掉但还是不浪费食物了。“呃……奇妙的味道。”

“很好吃。下次再露两手?”塔露拉大口大口吃着不似作假。

“我能再盛一碗么？”展览师看样子是真喜欢吃。

“真的吗？管够!”佩特洛娃深受鼓舞，跑回锅前忙去了。

“我吃饱了，碗里剩下的给你?”我悄悄对展览师说道，佩特洛娃给我盛了一大碗真吃不下。

“偏食，嘴真刁。”展览师说教我一句后把碗互换，“那你就去吃点别的吧。”

塔露拉看向我手里的碗，眼神里充满深意。

————

夜晚饮酒时间，欢乐时光就要开始了。我喝了点酒，还行这酒自家酿的度数很低。盾卫喝得巨少能有200毫升就不错了，我与展览师和盾卫一同离开，还带了些冒热气的饭菜。

霜星站在爱国者帐篷前，“等候多时，进去吧我都说好了。”

心中突然紧张起来了哈哈哈。上学时因闯祸进入导员办公室的紧张无非如此，我深吸一口气——

“等候多时，馆长，从你我在乌萨斯见面时开始。”帐篷里发出的声音吓得我气差点漏出去，我以为爱国者会坐在帐篷深处，没想到他就站在门边替我们开门。

“我的女儿，支支吾吾。”爱国者转身走进帐篷内部，盔甲间的铁片刮蹭发出铿铿声响。“请坐。”

落座前展览师先对爱国者行了一套礼，“好久不见了，博卓卡斯替先生。”

她行的是维多利亚军队惯用的礼节，因为出身于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的她在卡兹戴尔只是一介科研人员没有参军。

“维多利亚的蒸汽甲胄，令人怀念。”爱国者简短回应。

爱国者的帐篷不知为何本来就冷，短暂冷场更让气氛降至冰点。我紧了紧上衣领口，“先说说我们吧……”

我把我们离开卡兹戴尔，前往哥伦比亚，搅和完炎魔计划后逃至乌萨斯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期间爱国者一语不发听完了全部。

“曼特斯一族的你，殿下提过多次。”爱国者吸入的空气与面罩摩擦嘶嘶作响，“分毫不差，你始终未变。”

我搞不懂爱国者是夸我还是骂我。“呃……谢谢?”

“我与族人离去时，殿下与凯尔希女勋爵并未阻拦我。”爱国者看样子愿意述说过往，“我那时，年轻气盛，误会了殿下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什么?可惜爱国者没明说。等等，殿下死去后我见到了爱国者，他还在卡兹戴尔!

“毫无征兆，窃国之君定位了我与族人。”爱国者面罩下喷出的白烟在半空凝结成雾，“君王，就是君王。即使我走时，她仍不是；即使现在，她已身殁。”

再一次冷场，与第一次不同这次是主动的。殿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爱国者“恰到好处”地离开是巧合，还是殿下早已预知到了结局?卡兹戴尔的重重迷雾我和爱国者只嗅探到了其中一角。

“可惜凯尔希医生和博士都不在了……”最有可能知晓万物的两个人找不到了。

“不，勋爵还在。在这片乌萨斯的土地上。”爱国者的话听得我头一晕，不知是惊喜还是愤怒——

“为什么？她怎么还活着？博士呢!”我平和的声音变得意外尖锐，殿下死后卡兹戴尔如一汪死水，不论水下惊起多少肮脏泥沙。我曾绝望地猜想巴别塔的高层全部死光，没死的也做了可耻叛徒。我逃离卡兹戴尔时若真运气差到家被w一枪崩掉或者被肃清我都毫无悔恨。

爱国者昂起头盔，眼眶中的猩红减弱几分，“我年轻时也会如此，你仍需点点时间。凯尔希勋爵在乌萨斯的某座城市，博士不知。勋爵与殿下共事多年，她信任勋爵，我自会信任。”

“我明白。”无意义的撒火也是白搭，前往卡兹戴尔路过拉特兰，那位蓝天使教过我一种在心烦意乱时静心祈祷的仪式——

我在身上划了一个十字。“愿主，愿殿下熄灭卡兹戴尔的所有苦痛。”我不信拉特兰的教，但用人家教派的东西还是保持尊敬，把主放最前吧。也没用，我要敢在拉特兰这么祈祷会被算作渎神的……

“拉特兰城，教宗的铳骑，战死沙场。在生命最后一刻，哪怕失去双臂也会用舌头在口内仿划。”爱国者把视线扯远，猩红简直要穿透帐篷，直达过去在拉特兰建立的功勋，直达故土卡兹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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