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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之寒(全) - 5,4

[db:作者] 2025-07-23 20:22 5hhhhh 8600 ℃

  可是真的可以吗……

  八个月后,我和师兄又回到了汴京城内,接道从这里去杭州,顺便看看诸葛师叔和在朝廷里当宰相的顾二哥。

  从御街和神侯府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本来打算直接从出城去杭州,但看这样也只能先在城内住一晚了。

  去三和楼的路上时,听到耳边的喧嚣声,我侧目一看,缺只见几个穿着彩色绸衣,带着浓妆的姑娘,脸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招揽这街边的旅人。她们的背后是一块高高的匾额,从后面的街道中隐隐飘来一些令人痴醉的香气。

  巷子的入口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用徽宗皇帝的瘦金体写着三个大字:「甜水巷」

  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甜水巷那块花花绿绿的匾额,我竟有些走不动路。自从离开甜水巷,不做妓女之后,我一直有意无意地想要去掩盖,或者骗自己去忘掉这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可无论我怎么骗自己,怎么不愿意去承认,它都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即使我忘记了,也不会改变。

  那时候的我,迷惘,无知,脆弱。仅仅为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肯甘愿做那下贱的妓女娼妇。我甚至怪不了任何人。梦嫣姐虽说也开过玩笑,可是在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做这行时,她也是再三确认过,才带我去见梁婆娘的。

  梁婆娘也是一样,确认了好几次,认定是我自己的想法之后,才收了我的。如果我当初有一点不情愿、一点抵触,她们都不会强行让我留下。可我却真的踏出了那一步。为的却只是一个那么微不足道、现在想来甚至都觉得可笑的借口。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不仅仅是因为当初跨过了那条红线,更是因为一直瞒着爱我疼我的师兄。我就这样瞒着他,不告诉他我的过去,公平吗?不,绝对不公平。无论是不公平对待他的我,还是那个做过妓女的我,都不配得到他的疼爱。我一直这样想,这种绝望、压抑的念头没日没夜地折磨着我,没完没了,至死方休。

  可我不能再装作这样,表面纯洁,背地里却什么龌龊勾当都做过。就这样靠欺骗和掩盖,享受别人的温存,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做错了,难道要还要错上加错吗。

  「怎么了,小师妹?」师兄见我呆呆地看着甜水巷那块牌子,关切地问道。

  「不,不。没什么。我……刚刚那里有只乌鸦。」我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咱们走吧。」说着,我拉着师兄的衣袖,匆忙地逃离了那个我曾经视为归宿的风月场所。

  ……夜。

  「师兄,抱我。」躺在床上,我对躺在我身侧的师兄说道。

  「小师妹,乖。」师兄测过身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睡的这一侧正是床的里侧,被这样抱着,好像全天下的危险都被师兄伟岸的身躯挡在了外面一样。

  可是……我真的配享受这一切吗?

  「师……师兄,有些事,我要告诉你。」我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嗯。」师兄轻轻嗯了一声,然而我刚要说话,他却轻声打断了我。

  「小师妹,不必说。你只需知道,我永远不会弃你。也会永远疼爱你,怜惜你。这就够了。」

  「可我……可我……我……」听到师兄这话,想必他也应该猜到了什么。有些事,只靠谎言,永远是纸包不住火。

  「小师妹,我以前和你说过,千难万险,我都会陪你一起闯过。你还记得,我们在玄武镇时,想找的那棵并蒂莲吗?」

  「记得。」我嗫嚅着答道。

  「那你可曾想过,如果真有并蒂莲,倘若一株花枯了,另一朵却怎生是好?」

  「我不知道。」我咬着嘴唇无力的答道。

  「同根并蒂,自然是同根共死。」师兄说。

  「啊……那岂不是很难过」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傻瓜。来过,活过,爱过,还曾有另一朵花与自己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怎么会难过呢?有爱故生忧,有爱故生怖。你之所以多愁善感啊,是因为你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小姑娘啊。你知道,我最爱你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问。

  「是你那副拼命去保护别人的努力模样。每次看到这样的你,我都觉得,我的小丫头长大了。」师兄轻轻吐出来的气撩动着我的发丝,让我觉得后颈有些暖暖的。

  「师兄,可我……我做过很多傻事,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你。」

  「傻丫头。不要说了。」师兄的双臂缩了缩,将我抱的更紧了。「谁没做过傻事呢?我知道你曾过的很难过。如果你我之间,一定要有人承受这种锥心之痛,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师兄说道。

  「师兄,我好傻……」我的眼眶又沁满了泪珠。

  「不怪你,不怪你。」师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无论你怎么样,师兄都不会嫌弃你,不会讨厌你。权当是师兄没有照顾好你,让你一个人,大黑天的,在风雪夜里走丢了。现在回来了,就好。」

  我却不知如何去回答。师兄他已经知道,或者猜出了过去的我的那些事情,可却愿意既往不咎,甚至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肯这样珍爱我,我却又以何为报?

  眼泪就这样默默地流了出来。师兄紧紧抱着我,我似乎也听到了他的抽噎声。师兄好似也哭了出来,然而却在尽力哭的很小声,似乎是怕影响到我的情绪一样。

  我们就这样,在床上相拥着,默默哭泣,却都在为对方感到伤心难过……

  「师兄……」眼泪干了以后,我小声的叫了他一小声。

  「睡吧,小师妹。」师兄好像也收拾好了情绪,带着困意小声说道。

  「师兄,在玄武镇上,那把梳子,你还留着呢吗?」

  「傻瓜,当然还留着呢。你说,杀了教团的学识之主以后,再讨论那把梳子呢。从那以后啊,我一直带着它呢。」

  「那……你还愿意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愿意了。傻姑娘,师兄刚刚不是说了吗,天涯海角,都会陪你一起走过。」

  「嗯……」我抿了抿嘴,终于鼓起了勇气。

  「师兄,明天,我们回三清山吧。」

  「怎么?有些累了?不想在江湖上再玩玩了?」

  「不是。我们……我们回三清山,让师父为我们证婚吧。」

  「好。」……

  ……不到一个月后,我和师兄一起回到了三清山。师父也很畅快地恩准了我们的婚事。师兄也终于把那把在玄武镇外就想送给我的木梳交到了我的手上。同时递过来的,还有师兄不知道多早之前就找人做好的一枚金属指环。

  指环的内外两侧,各刻着两行小字。

  「遇见你」

  「是我」

  「今生」

  「最美好的事」

  「师兄,这个是……?」我打量着这枚指环,有些激动,又带着点心虚地问道。

  「这是啊,喜欢吗?」师兄温柔地捋着我的头发问道。

  「嗯……」我咬了咬嘴唇,甚至有些不敢说话,感觉眼睛里湿漉漉的,似乎眼泪又要掉出来。

  「好啦好啦,小丫头怎么又哭啦?」师兄的手轻轻擦了擦我的眼睑。「小丫头,要开心才对吗。不要哭,你一哭就不开心,不开心,可就不美了哦。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高兴一点,好不好?」

  「嗯……」我抱了抱他,嗫嚅着说。

  ……因为我们本身都是江湖人,家人……也都不在了,所以仪式操办的也没有很复杂,只是在三清山主阁西边的云起台上简简单单地搭了个场地,请了自在门和无形者组织内一些还有时间的侠士们吃了个酒宴,最后在师父的见证下行了结发礼,这门婚事就算是成了。

  真的没想过,我居然还有能嫁人的一天。我原本都还以为,这种幸福早已和我无缘了……可是,如此爱我的师兄依然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享有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仔细想想,一直以来师兄都是我最坚固的后盾、最可靠的臂膀。有他在,我的命运总有一个兜底的网,不至于让我摔得太惨。

  师兄对我的爱,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也知道这一点。可爱不能光是索取,一点都不付出。感受幸福的同时,我也不禁有些怀疑,我真的能尽好妻子的责任吗,我……真的能做一个好妻子吗?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这种分别的苦难日子,真的再也不想体验了……如今,师兄和我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就像一朵共生共死的并蒂莲一般。这一次,这个机会,绝对,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七十四)命运轮回

  几个月后,因为戚大哥带兵打的辽军的军队节节败退,加上在大同府附近借助山地地形围歼了辽军几乎所有的骑兵,然后又在以顾二哥为首的大臣们和西夏朝廷谈了几轮之后,西夏国王也同意和大宋一起进攻辽国。

  谈判当中,顾二哥给西夏国王开出了一个他们几乎无法拒绝的价码:一旦攻下辽国,西夏国将会获得包括辽国镇州在内,以此为界往西和南全部的辽国土地。

  土地的诱惑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戚大哥带的兵加上从赵子义哪里搞来的几门射石炮还有从江湖上召集来的好汉、侠士们组成的联军,其气势的确可谓是锐不可当。和辽军的交锋几乎是十战九胜。因此,辽人的士气也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面对宋军几乎无力抵抗,就以投降为结局,草草收场。

  然而辽国毕竟幅员也还算是辽阔,人口虽然没有我大宋多,但依然不可小觑。只是可惜辽国朝廷依然是一盘散沙,就像蔡京当权时的大宋朝廷一样。有一点不同的是,辽国的贵族们占的权力更多、更广泛。毕竟连首都都能有五个,很难理解辽人朝廷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看来蛮夷只能是蛮夷,再怎么跟中原王朝学,也只不过是化外之民罢了。

  联军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直取耶律大石。耶律大石现在御驾亲征,带着辽军在析津府前线和戚大哥的部队针锋相对。

  然而,辽人所有的部队,几乎都集中在了华北平原的前线上,后方极为空虚。专门负责刺探情报的林惊雪姐姐养好身子以后,又多次前往辽地侦察情报,发现辽人的一座都城——辽阳府以及其周围的小城,如来州和辰州,因为前线兵员吃紧,甚至连二百人的守卫队都没有。得知这个情况的梦嫣姐和玄机流派的无吟姐姐商量过一番之后,联合玄机流派的高人们设计了一种巨大无比的船这种船虽然是木造,然而通体都采用从琼州岛上砍出来的参天大树为龙骨,用又粗又皮实的橡木做船板,整条船通体有数十丈长,十数丈宽,船体分为三层,在甲板上和一、二层的船体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开一个小口子,放一门带轮子的射石炮。三层则是装火药、弹丸和住人的地方。

  整条船的搭载了三根高耸入云、大概有船体几倍高的桅杆,每根桅杆绑了三张长帆提供动力。这种风帆的适用性特别强,如果扯满帆,别看它体积那么大,跑的差不多比马都快。在造作局的牵头带领下,这种大型帆船一共造了三十条左右,在广州稍作休整之后,由一名新提拔的海军提督带着沿着东海,绕过登州从渤海北湾,炮轰辰州城,带着大队兵士乘船以绝对人数优势攻占了辽阳府。

  然而顾二哥在占领了辽阳府之后宣布退兵,和在当地领封地的贵族和谈,只要其放弃对耶律大石的支持,就把府城还给他。

  辽国内部本身矛盾重重,本地贵族自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甚至只是名义上的皇帝放弃自己的礼仪,所以欣然接受了。这样一来,耶律大石的撤退之路就彻底被截断,北方虽然依然是辽境,然而他已经不能向东北方向逃亡了。

  一个月前,西夏和大宋的联军拉拢了大同府北部、西北部的白达番土族人。辽国在这里也只是名义上的统治,对当地土著并没有实际上的管控。只要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这些当地人就能为联军而战。

  这样一来,析津府的四面八方就被团团围住了,御驾亲征的耶律大石也被困在了这座城市之中。

  然而这种围困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包围。毕竟析津府的东北方向依然是辽国领土。本地贵族只是不允许耶律大石带兵往后撤,但是后方的补给依然可以通过这条路向析津府输送兵员、粮草和补给。

  本来如果能把这条路从侧面封死,析津府就会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只不过联军实在没有那么多兵员了。大宋本身重文轻武,对兵员的培养本身不是那么重视。而那些快意恩仇、有家国情怀的江湖侠士们虽然重武轻文,但人数实在太少了,加上对辽国的全面战争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兵员短缺的问题还真一时无法解决。

  所以,三面围攻析津府已经是联军的极限了。虽然说联军人数众多、火力凶猛、武功高强,但析津府毕竟也是辽国五京之一,城市防御比舞阳城坚固的多,说是固若金汤也一点不为过,再加上他们其实还有补给,想要攻下来,并非一时之功。

  而这种时候,就是无形者组织出场的时候。

  「嗯……」梦嫣姐打量着析津府市内的地图,用一只笔沾着朱墨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着。王策无聊地靠在椅子背上,一副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而刘嘉辉则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某种面食,还时不时地发出「吸溜吸溜」这样很是享受的声音。

  「不行,不行,怎么样都进不去。」梦嫣姐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只剩一个办法了,就是先乘气球到空中,再用追风翼从天上直接飞进析津府城内。」梦嫣姐放下笔,语气中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谁去呢?」刘嘉辉一边吃着,一边呜噜呜噜地问道。

  「我去。耶律大石必须我来杀。」我双手托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耶律大石不仅仅是那个害了我全家的教团「学识之主」,而且他还在辽人监狱里凶狠地强暴过我,那一次真的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后面间接导致了我的堕落和陷入风尘的屈辱经历。

  耶律大石毁灭了我的尊严,把我变成了那种让现在的自己异常讨厌的样子。如果是师兄肯接纳我的话,我的命运到底会堕落成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太敢想。

  而且,虽然师兄愿意娶我,也的的确确娶了我。但我心里清楚,因为我的经历和过去,我的的确确是配不上师兄的。我知道师兄不介意,也不嫌弃我,可这桩婚事却是一场高攀。

  这种愧疚和对师兄的亏欠感如果不消除,将会一直一直折磨着我。从小时候开始,师兄就是照顾我比较多的那一个。现在他又成了我的夫君。如果我不能配得上他的话,这种残缺的感觉到后面肯定会活活把我折磨死。

  如果不想这样,我就必须夺回自己的尊严。而那第一步,就是要亲手杀掉这个把我一辈子从头到尾破坏了个遍的幕后凶手——耶律大石。

  「师妹,会不会太危险了。」师兄坐在我身侧,轻轻搂着我的腰柔声说道。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很是危险。但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我说。「师兄,相信我,我没问题的。」

  「气球的空间有限,我们只能最多送一到两个人进城。」梦嫣姐说。

  「师妹,说真的,我放心不下你。」师兄说。

  「单打独斗,不会有人是我的对手。」我说。这几个月来,我的武功也一直在长进。加上逆水寒这把神兵利器,我的武功虽然谈不上天下第一,但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中的顶尖了。对付寻常只是练过几天枪阵的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要进的,可是敌人的首都,里面到处都是人,又谈何单打独斗呢。」师兄说。

  「的确,这项任务危险重重,只不过请叶少侠放心,我们决计不会让进城之人一直处于一个被包围的状态的。」梦嫣姐指着地图上的南门。

  「析津府的南侧是一块大平原,戚大侠的部署现在就在这里大规模展开。这里部署的火炮最多,攻势也最为猛烈。城墙也已经快被轰塌了。只是守城官兵一直在修理和填补,还要提防着炮火的轰击,精神高度紧张。只要他们背后有敌人,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会让他们的士气瞬间崩溃。」

  「也就是说,如果我进城,就要先去南门把他们都给吓死?」我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南门守军的士气一旦溃败,城门就会失守。到时候大军进城,敌人毫无退路,只能被我们活活按死在城里面。」梦嫣姐点了点头。

  「那耶律大石呢?」

  「耶律大石肯定也会在城内,只要联军攻破城池,耶律大石只不过是个囊中之物罢了。无需担心。」梦嫣姐说。

  「那我要去。」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师妹,你……」

  「导师,导师!」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刺客手里举着一个信封,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这是什么?」梦嫣姐接过信封问道。

  「是耶律大石的亲笔信。」年轻刺客答道。

  「耶律大石的亲笔信……你从哪弄来的?」

  「就在前线,辽人用箭绑着射过来的,指名道姓是要交给导师的,所以戚大哥差我直接把信送过来了。」

  看来耶律大石还算是有点眼力见,知道无形者组织才是负责管事的人。这场战争发源的本质就是作为教团领袖和辽国皇帝,这个有双重身份的耶律大石想要借助辽人的士兵攻占中原王朝,以实现教团的邪恶目的。对抗教团,而站在前线的,一定会是我们无形者。

  梦嫣姐拆开信,一字字地读了起来。

             (七十五)逆水之寒

  「身为大辽皇帝;勇猛武士耶律阿保机的子孙;太阳和月亮的兄弟;松漠、辽水、阿尔泰山、大兴安岭等地的统治者;帝中之帝;万王之王;从未失败的超凡骑士;命运亲选的天子;—我命令你们,自命不凡的草莽游寇们,自愿无抵抗地向我投降,并放弃攻击侵扰我。——大辽国皇帝耶律大石陛下」

  「这学识之主这么嚣张的吗?都兵临城下了,还敢用这种语气写的,这叫什么,恐吓信?他怕是失心疯了吧。」听完信的内容,王策骂道。

  「不怕,不就是骂人吗,论骂人,咱还真的不怵他。」梦嫣姐放下信,拿起纸币在一张新的纸上写道:「哦伪帝,黄土大漠的恶魔,该死的妖魔鬼怪的狐朋狗友。你算哪门子的恶鬼骑士?我看你都杀不死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兔子。魔鬼拉屎,你家军队吃。你这个婊子生出来的杂种,不该来管我大华夏子民的事;我们不怕你的军队,大海和陆地作证我们会与你作战,操你妈的你就是松漠的贱货,辽水修渔船的,阿尔泰山吃泥巴的,大兴安岭操傻狍子的,析津府的弼马温,临潢府的蠢猪,辽阳府的恶霸土匪,大同府的煤矿工,大定府的杀人恶魔;全世界和地狱的傻瓜,玉皇大帝面前的白痴,毒蛇的孙儿,老子鸡巴里的一根筋。

  你这公猪的鼻涕,母驴的屁股,待宰的野狗,没读过纪念圣贤书的杂种;干你亲娘去吧!

  那么我们向你这贱种宣布,你连给我大宋人提鞋都不配。现在我们可以收笔了。因为我和你这野人贱种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有本事就来正面干我啊!「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看着彩梦嫣写的这封回信,刘嘉辉脸上渐渐拧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你可是不知道,甜水巷里也有西域的客人,他们骂起人来,就是这个调调。你是没见过大场面,比骂人,你可是比我差得远。」彩梦嫣莞尔一笑。「好了,你把这封信,原样给耶律大石送回去。」梦嫣姐把写好的信交给年轻刺客,又转头看向了我。

  「紫涵,你确定要孤身乘追风翼进城吗?」梦嫣姐问。

  「对,这是我不变的不做的……」

  「导师,导师!」话还没说完,又跑进来一个年轻的白袍刺客。

  「怎么了?」

  「东门……东门攻破了!戚大侠已经带禁军进城了!」年轻刺客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什么?」听闻此言,一屋子里的人都惊地站了起来。

  「走,去看看。」梦嫣姐将她那条作为武器的丝带套过袖子穿好,带头从门中走了出去。

  东门处火光冲天,东南侧的角楼熊熊燃烧着,木制的楼主噼噼啪啪地发出火花爆裂的响声。围攻东门的部队无论是火力还是人数都远没有围攻南门的部队精良,然而炮手的一个异想天开,看城门久攻不下,居然把铁石弹丸外面涂了一层火油,在炮口前面支个火炬架点燃,再射上城墙。

  有一发被点燃的炮弹就这样误打误撞地击中了一侧角楼的柱子,火势瞬间蔓延到了弓箭兵站着的木制栈道上。没有了弓箭兵的箭支干扰,攻城工兵拖着撞锥三两下就敲开了城门。

  唯一有些对我们不利的是,入城部队进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几乎快落完了。幸运的是,知道东门被攻破以后,从南门主力调来了一批休息了一天的精兵进城,跟城里那些已经打了一天,筋疲力尽的守军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作战能力。

  然而,现在的析津府城内还是太危险了,四处都在起火,辽人守军还设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陷阱,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蛊毒。虽说城门已破,但城内守军依然人数众多,本来我打算马上进城,找到耶律大石把他宰了了事,但最后还是被梦嫣姐拦住了。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让进城的精锐部队和守军缠斗一天,等第二天黄昏时分,再借着夜色直奔耶律大石这个主帅去杀。

  ……战斗持续了足足一天。辽人毕竟是破釜沉舟,退无可退,即使是城门被攻破,居然还有能力组织有规模的抵抗和还击。进城的先锋队在东门门口的几条街道中被堵的严丝合缝,甚至很难再前进一步了。

  耶律大石不知道用什么鬼办法,士兵们一个个都像是喝了鸡血一样亢奋,和我们的士兵拼杀着。好在前线有好几名素问流派的好手,军队的伤亡并不算太大。

  第二天夜里,黄昏时分,我穿上那件标志性的白色刺客长袍,拉上兜帽,戴好袖剑,在众人的叮咛嘱咐和期待下,借着夜色,一步步走进了析津府的主殿,耶律大石现在等死的地方。

  「是你。」我推开门,耶律大石穿着很久之前,在宋辽边境第一次见他时那套锦绣长袍,带着那顶刺着象征尊贵的流苏的皮毛,手执一把长长的金环刀。他看着我,语气意外平静地说道。

  「意外吗?」我抽出逆水寒,直指着他的面部。

  「不。」耶律大石摇了摇头。

  「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没人会听,但至少能让你死的舒服点。」我说。

  「没有,但,小姑娘,你真的以为靠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杀的了我吗?」耶律大石阴险一笑。「你肯定知道我的身份,肯定知道,我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折服的角色,可你……」

  我没有听他废话,一闪身逼到他身前。看他说话的气势、身形步法中透漏出来的摇晃和犹豫,我就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管他以前有多强,多令人生畏,然而现在,他的锐气,已经彻底地、完全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试图吓唬别人、安慰自己罢了。

  我抬起左手,袖剑轻轻刺进了他的胸膛,紧接着双腿一瞪,借力一个后空翻撤到他面前一丈半左右的空中,调整好姿态,轻轻落在地上。

  「咳……我没有在那年监狱里杀了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耶律大石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盯着我。

  「没有人能逃过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的惩罚。」我冷冰冰地说道。他已经被我袖剑上的剧毒刺中,再也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实际上,现在他也只剩下半个时辰都不到的生命了。

  「你……你不过就是个……是个性奴,说着这些高高在上的屁话,你以为你是谁。」耶律大石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我操过你,记得吗?」他说。

  「我无所谓。你也许侵犯过我,但玷污不了我的心。」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咳」耶律大石剧烈咳嗽了几声,毒似乎已经开始起效果了。「你不过就是个会动的淫穴罢了。」

  「也许你说得对。」我并没有反驳他。而是走上去解开他的裤腰带,掏出他的肉棒然后出其不意地弹出袖剑将那玩意儿连根切断,刹那间右手顶上去捂住了他的嘴,没有让他叫喊出来。

  我盯着他因为惊恐和疼痛扭曲变形的脸。「下地狱吧,狗娘养的。」说着,我一袖剑捅穿了他的脖子,缓缓地将他的尸体放倒在地上。

  从耶律大石的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溅了我一身。我捡起地上的纱衣重新扎好,翻了翻耶律大石的贴身衣袋,找出了那枚教团玉玺,随手挂在腰间,最后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月光下,只听得到悉悉索索的欢快虫鸣。当遮蔽了月光的云朵稍稍散开时,眼力好的人能看到天上盘旋的鹰。

                后记

  耶律大石死后两天,析津府就彻底回到了大宋的怀抱。虽说,辽国境内的贵族势力非常强哼,甚至可以说是地头蛇、土皇帝的程度,然而耶律大石此人毕竟也是名义上的皇帝。皇帝与一死,各地的贵族为了争夺皇位,彼此之间大打出手。

  辽国的内战大概持续了三个月之后,带兵在析津府休养生息的戚大哥再次出动,配合着水军,将辽人贵族逐个击破,不到半年后,辽国就彻底消亡了。

  盛唐时期的所有领土,都已经回归到了大宋的疆域之中。蛮族的作乱,也终于告一段落。虽说在辽阳以东还是有一小撮女真蛮族活动着,但在杀了他们几个来犯边疆的打草谷部队的首领、拆毁几个部族之后,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什么气候了。

  因为刺杀了耶律大石,我虽是女性,却也被朝廷破格立了个碑,还授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官爵,就像诸葛师叔一样,也在汴京府内有一座自己的院子了。

  只不过,哪里只是我名义上的住处而已。最让我感到轻松舒服的,还是那个陪着我长大的三清山,和那个陪着我长大,还会陪着我变老的人。

  辽国国灭以后的某一天,师父在自在阁的书桌上留下一封书信,说他又去云游江湖了,自在门的掌门一职,也落在了我和师兄的肩膀头上。

  此一役之后,自在门在江湖上的威望也是暴涨,慕名来投山的有志之士和想学武功的少年少女们不计其数,然而,自在门只会选择最优秀、最善良的弟子进入门下。因为自在门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古老,且庞大的秘密组织。

  和平的日子就在眼前,然而和平毕竟只是一时的表象。当教团的恶毒触须再次蔓延到世间上时候,那里依然会有我们黑夜中最锐利、果断、正义的剑。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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