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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之寒(全) - 3,3

[db:作者] 2025-07-23 20:22 5hhhhh 3210 ℃

  我摆了摆手,用尽全力吐出一句:「我是来接客的。」小二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刚刚那种恭敬和谄媚像翻书一样消失了,换来的是一种鄙夷和不屑。「二楼左手,走到头,婊子。」

  ……骂就骂吧。我的确是个婊子,这也不算他骂人了。

  我走上去,又回到了昨天第一次接客的房间。见我回来,昨天嫖过我的商人似乎还有点意外。

  「哟,姑娘你还真回来了啊,看来你的确适合卖屄。不错,今儿个让四位兄弟都拿你消消火,昨天听说你的小淫穴又紧又浅还会夹人,兄弟们可都想尝尝呢。」商人高兴地拍着手说道。

  「四个人的话,我……我要七贯。」我小声报出了自己的价码。既然我已经开始接受作为妓女的身份了,总要有点职业道德。

  「那就七贯,一口价。脱衣服吧。我去把兄弟们都找来。」商人将我留在房内,自己出去了。我叹了口气,将衣服脱下来放好。准备我作为一个娼妓的第二次接客。

  由于这一次人多,商人允许我躺在床上卖了。他们五个人整整嫖了我一个半时辰,每个人至少在我的肚子里射了两次才结束。整个过程自然也少不了伴随着言语上的羞辱和少量的殴打。他们的行为让我再一次清醒的认识到了:我不是一个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人,只是一个下贱的婊子……

  我能隐约感觉到,我那颗作为江湖女侠的自尊心表面已经爬满了裂纹,而且它只会越来越脆弱,越来越脆弱。也许当我真正踏进甜水巷的那一刻起,它就会彻底破碎掉。到那时,我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娼妓了……

  嫖完我后,商人告诉我,他们明天就会离开西宁州了。我拿着他给我的相当于七贯铜钱的交子,狼狈不堪的逃回了衙门里的住所。连澡都没顾得上洗,直接一头扎到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贱的。虽然在辽人那里做战俘和女奴时,我的贞洁就已经毁了,然而那毕竟是我被强迫的,虽然身体被玷污,但至少尊严和气节还在,还会想着去报仇。

  后来,虽然我主动去和男人寻欢,但那也可以说成是一桩两厢情愿的事情。不沾染金钱关系,就总还隐隐约约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然而,现在的我却为了几串铜钱,就愿意光着身子伺候几个素未平生的男人……

  连我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正在慢慢堕落下去。而我也知道这份堕落,是没有底的……

  哭过一场之后,我感觉好受多了。做妓女就做吧,只要有钱,就能慢慢恢复内功……退一万步来想,哪怕我现在抓出了「学识之主」的真实身份,我能杀的了他吗?且不说他本人了,连他的护卫,人数只要超过三个,我都只有跑路的份。这会是我想要的吗?

  当初为了解蛊也是,那时候明明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现在也是一样。只要我能恢复武功,能把毁了我一辈子的教团一个个挖出来宰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我去做那最淫贱的妓女……

  又难过了一阵,我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新的身份。好在,第一步已经迈开,越往后就能越突破底线,就能越快地做完我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

  玉石商人带着他的商队走了。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个在大宋汴京小镇遇到的妓女,但我估计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们,我的第一批客人了。

  即使我已经沦为妓女,也依然要继续追查「矛头」的线索。那间大宅院我已经监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人出入,门前也是一副衰败的景象,似乎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想着一直这么守株待兔也不是个事,这天下午,我找了一处没人看得见的墙角,带着逆水寒翻了进去。

  整座宅院里杂草丛生,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我不由得怀疑那个狗头教官临死前是不是撒谎骗了我,还是这里根本就有埋伏。所以我没有选晚上,而是挑了个白天溜了进来。

  即使是白天,这宅院里阴冷的气息仍然让我觉得浑身冷的发抖。这里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呢……

  我先是去了正门左手边的厢房,用逆水寒斩断巨大的铁锁头,推门进去,只看到一间空空如也的屋子,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让人不由得怀疑另一间屋子里肯定有诈。

  我悄悄拉开门,再三确认门口两侧没有猫腻之后,走出了左厢房,走到右厢房打开门,却发现:这还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空屋。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再次回到中庭。整座宅院只剩下一间主厅了,大门依然紧锁着。我压低了脚步走上去,推开门,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低声惊呼了一下:房梁上悬挂着一具干瘪的尸体,随着吊住它的绳子晃晃悠悠地在荡着。尸体已经风干的几乎只剩下骨头和一层皮了,看上去阴森森的,好似鬼魅一般吓人。

  我没有冒然走进屋,而是又花了一点时间将整个宅院巡视了一遍,再三确认过之后,我才确定这座庭院里的确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回主厅去检查那具尸体了。主厅当中只有一张长长的方桌,尸体正下方有一只被踢倒的凳子。看来这个人是自杀的。

  我走到方桌前,只见上面摆着两张用镇纸压住,已经有些发黄的草纸。我随便拿起一张草纸读了起来。

         「尊敬的那些藏身于阴影中的战士们:

  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说明你们已经查清了我的身份,也找到了这里。

  我是上古维序者教团的成员,本名叫做张宁,代号是矛头。我曾经是大宋西北边赛禁军的一个小小督军,在一次阴差阳错之中误入歧途,加入了上古维序者教团。

  跟着教团足足有十几年,我每一天都在怀疑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和价值。教团给我灌输了很多理念,虽然我现在已经深知它们即错误又有害,但当年年少轻狂的我还是信以为真了。跟着教团这么多年,我做过很多亏心事,已经太多太多,我都数不过来了。

  我本以为,这些亏心事给我带来的好处会让我渐渐摒弃自己的良心,让我不再继续愧疚下去。可我很快就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加入教团的三年后,我每一天都在后悔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

  跟着教团这么多年,我所做过的最人神共愤,令人发指的一件事情就是我跟着教团的其他成员一起屠戮了西夏和大宋边境一处由我大宋子民居住的小村落。我还记得那个呃村子的名字:盛家庄。「读到这里时,我的心跳开始剧烈加快,恨不得一目十行地读着接下来的内容:」我收到来自我的上级,州主的指示,跟一个代号叫九灵的女人去了那个小村庄。州主给我下的命令是协助九灵杀死那里所有的人。我照做了,我不但照做了,还把那个村子里的乡亲们伪装成辽人打草谷的小队,从朝廷那里骗取了一笔军功,盖了这座宅院。

  那天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血雨腥风的一天。九灵虽是个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却比军队里的将军们都还要狠。她一人就屠杀了半个村的人。我迫于州主的命令,也戕害了一些父老,这在我心里种下了愧疚的种子,迟迟不能散去。因此我选择,自己结束我罪恶的生命。

  藏在影子里的无形者们,你们才掌控着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理的人。愿你们对抗教团的征程永不停息。署名矛头。「

  原来这个矛头也参与了盛家庄屠杀案……难道说加入维序者教团的必要条件就是要屠杀我盛家庄吗?我捡起第二封信读了起来。

              「无形者们:

  九灵的名字叫做姬玄霜,是个常年和九幽一流混迹在一起的危险女人。她居无定所,因此我只知道她的名字。

  官长是西夏国,西凉府的执政官。至少在大观末年还是。我不知道他的汉名叫什么,西夏文我也不会写,因此只能提供这点请报给你了。

  州主的真实身份,是银州的州主。西夏贵族。

  此外,州主似乎还有一名直系下属,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代号,只是偶尔听九灵说起过那人是个女子,似乎和毁诺城有些牵连。

  尊敬的无形者们,我知道我罪无可赦,不敢也不配祈求你们的原谅。因此我选择了自尽,这是我这个侮辱了歧途的恶贯满盈之人最好的结局了。若还有来世,我希望我能作为一名藏在影子里的人,拥抱黑暗但光明正大地活着。

  这间屋子充满了罪孽的腐臭气息。呆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会想起我的罪责和那些被我残害了的人们的痛楚。我在阁楼上摆了很多满装着火油的罐子。无论如何,请帮我结束我罪孽的一生。

  愿你们在和教团的斗争中取得辉煌的胜利。署名矛头。「

  两张纸下面,压着一枚圆圆的白玉,背后刻着「矛头」二字。

  这个张宁,也算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而且,他的遗书当中还直接揭露了「官长」和「州主」的身份消息。看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要报给梦嫣姐,请她拿主意了。

  我将「矛头」的徽章和两张草纸收进衣兜里,走到阁楼上,掏出火刀火石点燃了那堆罐子,整间屋子瞬间燃起窜天火光,熊熊燃烧起来。

  ……

  回到房中,我给梦嫣姐写好了信,准备明天一早托百里家的信使寄回甜水巷。在写下甜水巷三字时,我不由得微微颤抖,这三个字一把将我从「尊敬的藏在影子里的人」这个身份扒的一干二净,留下来的只是一个妓女的身躯……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写完信后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大街小巷上已经传遍了豪宅失火的消息,然而官差们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好推说是自燃起火。因为没有人的财产受到损失,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等梦嫣姐的回信也要一段时间,也许,我有时间回到盛家庄,去再看一眼,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三十七)再回盛家庄

  ……这天晚上,我拿着卖身来的钱雇了百里家的车马,跨过了西夏边境。

  在百里家的旧地图上,西凉府的南偏西方画了一个小小的黑圈,上面写着「盛家庄(已毁)」几个字。因为这里已经好久没人去了,因此兜兜转转,先是在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再次启的程。

  大约是上午辰时初的时候,盛家庄那座倒塌了一半的木制拱门映入了我的视线。我让百里家的小哥在这里等我,下了车,独自一人向那座拱门走去。

  这是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十五年前,我四岁。十六年前,我三岁。那一年,一个叫虞清云的负心汉背弃了爱着他的苏柔云,逃到了这里,我的家。

  一年后,已经是「夜莺」的苏柔云,谎报军情说这里出现了伊述神器逆水寒的踪迹,所以「州主」派了姬玄霜和张宁二人钱来刺探。结果,因为没查到任何线索,他们二人屠戮了整座村子,其实只是被「夜莺」利用这报了她自己的情仇。

  那一天,姬玄霜杀害了我的家人,给我身上种下了无药可解的帝王蛊。家破人亡的我和哥哥月牙儿被云游经过此地的师父收养,带回了三清山。

  哥哥月牙儿只是双腿瘫痪,但并没受什么致命伤害,依然在师父的教导下成了四大神捕中的一员——「无情」。而我,则因为帝王蛊的原因体质虚弱,经脉也不畅。好不容易学了几年武,又发现蛊毒即将爆发,我只剩下一年之命。

  为了解蛊,师父放我下山游历江湖。无意间得到的那本秘籍助我破了蛊,为了庆祝我去了宋辽边境拿辽军的劫掠队试手,却不小心被抓取做了性奴,后来有幸加入了无形者,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全貌,一步步走到了这里,又回到了这里。这就是整整十五年半,将近十六年来发生的一切故事。

  整个村子里死一般沉寂。因为它在十五年前就彻底死掉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的家是那一间屋子了。

  村子中心的广场上,有西夏官府立的一块四四方方,小小的墓碑。上面密密麻麻用西夏文不知道写着什么。我也不想去看,更不想去猜。姑且就认为,这是祭奠整座村子的墓碑好了。

  我在墓碑前跪了下来,轻轻怀念着我的父母。我对他们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淡了。

  「爸爸,妈妈,女儿……女儿回来了。」我嘴唇微微颤抖,心里怀着激动又惭愧的心情嗫嚅道。

  「爸爸,妈妈,这些年,女儿一个人在外经历了太多,太多……」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却不想去擦,任凭它打在地面上。

  「女儿知道了这一切惨案的背后都是为了什么,当年杀害爸爸妈妈的凶手,也都已经被女儿手刃……」我说道,是姬玄霜,苏柔云亲手被我处死的事情。

  「可是,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深,更黑暗的秘密。女儿不孝,现在的力量还不够,还没能为二老和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但女儿保证,一定……一定会尽快的。」

  「爸爸妈妈,女儿想你们……很想很想。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不是真的有来世。如果有来世,我们还能再做一家人吗,还能让我穿着妈妈新绣的花衣裳,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带我去村边的小河玩吗……」

  「那天之后……师父带我上了三清山。带我拜入了自在门。师父一直在帮我温养经脉,足足过了五年后,师父开始教我练武。我最终选择了投入碎梦一派。这一练就是十年。然而,就当我以为平稳的江湖生活就要开始的时候,女儿身上的蛊毒爆发了,只剩不到一年之命。女儿下山破了蛊,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我被辽人抓去……他们……他们把我……」想到在辽人那里受尽的屈辱,我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悄然断开,我抱着墓碑,放声大哭起来。

  ……哭过之后,我简单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继续对着墓碑喃喃自语:「从辽人那里回来以后,我去了大理,在大理见到了我现在认识的这个秘密结社,无形者。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把叫做逆水寒的上古神器引起的。它是古代先民,史前文明的造物。」我将逆水寒从腰间解下,缓缓放在墓碑前。

  十五年前,「夜莺」造谣说盛家庄出现了逆水寒的踪迹,十五年后,逆水寒真的来到了盛家庄,可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把剑而起的。爸爸妈妈,女儿会为你们报仇的,要相信我……相信你们的女儿……」我盯着墓碑上看不懂的文字,神情恍惚了起来。

  「这十几年女儿在外,受了好多苦好多委屈,可是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师父常年不在身边,江湖上又那么险恶,我一个女孩家,又不知道可以信任谁……过的真的好难啊。」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抱着一块我甚至一个字都看不懂的石碑,一股脑地将这些年的委屈倾诉出来。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爸爸妈妈,要是你们还能陪陪女儿……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啊……不,只有一个时辰也好啊,可……女儿想你们。真的想。」鼻子一抽一抽的,好难受。我坐下运了会功,将气息重新调匀。

  眼看着太阳渐渐爬高,可能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我又在墓碑前坐了一会,始终还是没敢把我已经堕入风尘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我知道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好久了,十五年了,这也只是一块不知道什么的碑……可……要我亲口说出这些话,总有些……

  可能,还是我不够认可自己的本质了。我依然还在做着那个飘渺虚幻的江湖侠女梦,却不愿承认,自己有多么低贱和卑微……

  ……太阳已经很高了,我坐的腿也有些麻。想百里家的小哥估计也等得急了,只是轻轻在墓碑前行了一礼,带上逆水寒离开了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

  「姑娘,你眼眶好红,没事吧?」见我回到马车对,百里小哥凑上来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谢谢你。」我小声说道。

  「姑娘,上车吧。这里是你的伤心之地啊。」百里小哥跨上车,给马拴好挽具,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的一切被夺走的地方。」我略带悲伤气地答道。

  「唉……姑娘,你可知,我百里家行车赶路,舟车劳途的,见的最多的,可是什么?」沉默了一会,百里小哥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是人吗?」我试探地问道。

  「不是。」小哥摇了摇头。

  「那是路?是马?是沿途的风景?」我连珠炮般地抛出了三个选项。

  ……百里小哥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朝西宁州的方向赶着车。

  「是别离。姑娘。」走过了好一段路后,他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别离……吗……」

  ……

  三天后。

  我刚起床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了细若游丝的敲门声。来人居然是梦嫣姐。

  「梦嫣姐,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道,一边侧过身子好让她进来。

  「来帮你杀官长和州主。」梦嫣姐简明扼要地答道。

  「你不是不能离开甜水巷太久吗?怎么能过来啊?」我好奇地问。

  「因为别的刺客不合适。要杀州主,需要两个女刺客一起行动。再说了,我有什么不能出来的,梁婆娘那脾性你也知道,平日里对姑娘们都关照有加的。我又是头牌,又不欠债,想走怎么不能走了。」梦嫣姐一进门就拿起我的铜镜开始理头发,将舞女的长发盘起,卷成一副清爽干练的短发。

  「梦嫣姐……那个,我……我已经……」我想把玉石商人的事情告诉她,然而却感觉怎么都开不了口。

  「感觉好吗?」听到我说这话,她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她的思维一直都很敏锐的。

  「我……我不知道。」既然她已经猜出,那我也不好故作扭捏地推脱了。

  「傻妹妹。你以为这钱真那么好赚呐。」彩梦嫣轻轻叹了口气。「做我们,不,咱们这一行的,出卖的不光是肉体,还有尊严。」

  听到梦嫣姐把称呼换掉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好像有人狠狠抽了我一耳光一样难受,好像自己那颗已经残破不堪的尊严又被狠狠蹂躏了一次。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说的其实很对……

  但凡我有一丁点希望,我都不想沦为妓女。可我的宿命……似乎也只剩下这一条看不见光的路了。

  「梦嫣姐,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啊?」我好奇地问道。我是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可梦嫣姐贵为无形者组织东方的导师,为什么选择这个最令人看不起的行当做呢。

  「啊……」彩梦嫣嘴唇动了动。「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是自愿做这行的。另外,如果你真的要进甜水巷,千万记住,这个问题问不得。哪个烟花女子没有点伤心的往事呢……」

  (三十八)「官长」、金明城「我知道了。」我小声说道。说的也是,原先我还一直不理解甜水巷中那些女子的心态,以为她们裤子一脱黄金万两的生活本该是很惬意的。然而当我自己也沦落到这副境地之后,我才知道,但凡有一点希望,谁都不想去做那个最下贱的勾当……

  然而梦嫣姐居然是因为自己喜欢,就去做了一个风尘女,这的确是我所没想到的。也许,导师就是导师,比我们一般人要通透吧。

  「好了,把矛头的信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将「矛头」的遗书递给了她。彩梦嫣看过之后问道:「夜莺的信里面提到过的那个武馆呢?」

  「那个武馆我已经查过了,多半是有人冒名招摇撞骗欺男霸女,我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我说。

  「知道了。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西宁州里找到的,只有矛头的两封遗书了。」我说。

  「那也好,你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去西凉府,看看那里的执政官换没换过。我安排了一个线人在那里接应,是西夏人,会汉话,他会给我们做翻译和带我们以某种伪装去见州主。」

  几天后,西夏国内,西凉府。

  「老板,已经查清楚了,这个西凉府的执政官已经有二十年没换过了。」梦嫣姐的线人,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青壮年男子在餐馆里对我们说。他居然管梦嫣姐叫做「老板」,想想也是有些滑稽。

  「没换过的话,那他肯定就是官长本人了。今晚准备干活了。」

  在西凉府,梦嫣姐和我是扮作商人停留在城外的商队旅馆的。西夏国毕竟是外国,对大宋来的人还是有一些比较严格的戒备的。这也是梦嫣姐要找个西夏人做中间人的原因。

  由于我们是不能随意进城的,而且要刺杀的还是本地执政官,我们两个在月黑风高的一天翻过了城墙,踩着房顶一路来到这座城里的「衙门」。

  西夏毕竟不如大宋那般繁荣昌盛,也没有大宋那样富贵,这里的房屋都是比较低矮的土房,有的屋顶甚至连一片瓦都没有。我们两人尽可能压低了脚步声,朝整座城的中心区域摸去。西凉府也是个小地方,甚至比西宁州还要再小一点。可能连汴京的六分之一大都不到。我们两个很快站上了这座城内唯一一座还能算得上是一座「房子」的建筑。

  按理来说,官府应该只是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官员本身是不会住在这里的。可这西夏毕竟也算得上是化外之地,跟中原不实行同一官制也是正常。因此,「官长」应该就在我们脚下这件屋子的卧房里。

  「走吧,下去。」梦嫣姐拉着我跳下房梁,整座官邸安静的有些可怕,因为这里即使是离西夏首都也太过偏远,连一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官长」的防范意识居然这样差,倒是我们没预料到的。

  有可能,他以为这只是个小地方,即使他是教团的成员,无形者们也不会特意跑来杀他的。也可能,他自以为自己的身份根本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矛头」出于愧疚把他给供了出来。

  「喝!」梦嫣姐接着手上飘飘的丝带内力一吐,将门锁直接震断,然后轻轻接住放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抄家伙,跟我背靠背。」彩梦嫣将袖剑弹了出来,推开门走进屋子,屋子里一片漆黑,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似乎的确没有人。

  「呼……呼……」整间屋子里,只有一个打呼噜的声音。会是「官长」吗?

  「看来没问题了。」彩梦嫣将门关上,挪过旁边的木柜顶住,擦亮了火刀点着了一根火把。顺着呼噜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个西夏男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酣,他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相框,里面挂着一枚白玉制成的教团徽章。

  「这人……」彩梦嫣看着躺在床上的「官长」,无奈地说道。「居然防范措施做的这么差,看来是真以为自己能躲一辈子啊。」我也出言嘲讽道。不过,这样也是好事。「官长」可能是我杀过的最简单的教团成员了。

  「动手吧。你来还是我来?」彩梦嫣问道。

  「你来吧……」我将动手的机会让给了她。自从开始追杀维序者以来,我已经杀了两个了,「矛头」虽说是自杀,但他自杀的事情也是我追查出来的。总感觉好像功劳都归我了,没给被人留下点,似乎也不太合适。

  「噌!」彩梦嫣也没有废话,直接将袖剑弹了出来,干脆利落地抹了「官长」的脖子。这样一来,「州主」的四名教团直系下属就都被根除了。「矛头」在遗书中已经揭露「州主」其实就是西夏国银州的州主这一条消息了。无论「官长」这里是不是还有有用的线索,下一步就是要抹除「州主」了。

  虽说「州主」的身份已经明朗,彩梦嫣还是搜了搜「官长」的私人物品,找出了一封从「州主」那里寄来的信。信件纸张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最令人意外的是,这封信居然是用汉文写成的。他们二人都是西夏人,我本还以为信件还需要翻译呢。

               「官长:

  我要求你在三天之内,调离西凉府南侧的边境巡逻队,教团有一项重大任务要在哪里执行。执行完毕后,你要去那个你一直看不顺眼的宋人村落。将那里的残骸打扫干净,并且下军令,禁止闲杂人等前往那个方向。署名州主。「

  看来我想得没错,「州主」和他的四名手下都参与了盛家庄屠杀案。苏柔云谎报军情,姬玄霜和张宁直接动手,这个西夏人地方长官提供了便利和帮助抹除痕迹。如果不是无形者的存在,想追查到这些线索对我来说可是难上加难,更不用提报仇了。

  每杀一个教团成员,摸出他们背后的故事后,我对教团的恨意就是有增无减。十五年前,盛家庄被屠的莫名其妙开始,慢慢摸清真相,然后发现真相比我想象的越来越复杂。这个教团,盘根错节,层层缠绕。直到现在,才将整个阴谋彻底还原了过来。

  看来,盛家庄里那个西夏文写成的墓碑应该就是「官长」给立的。真的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猫哭耗子一样的,让人恶心。回头等回了汴京,找个最好的石匠刻个碑再带回来吧。

  虽然找石匠可能会花不少钱,可花再多钱也不能让教团给我死去的亲人们立碑。而且,等回了汴京,进了甜水巷,我可能就不会缺钱了……

  「对了,梦嫣姐,要刺杀州主,为什么要两个女刺客啊?」我问道。

  「银州的州主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大帮溜须拍马之徒去送礼什么的。而且,银州州主极端好色,这种时候,他不可能不想招嫖。我想着,可以安排两个刺客伪装成大宋来的烟花女子,主动送上门去,然后骗他中招,暗中把他搞死。」彩梦嫣分析道。

  「还用得着装吗……」我苦笑着说道。我们两个,本身就是从大宋过去的妓女,连伪装都可以免了。

  「也有道理……」彩梦嫣轻轻吐出四个字。「好了,痕迹处理一下,准备走了。明天天亮之前要跟着商队出城,否则等他们衙门上的人发现官长死了就不好办了,晨早脱身,别留下痕迹。」

  我和梦嫣姐将刺杀「官长」的现场清理了一遍后,趁着无边的夜色溜出了西凉府,连夜收拾好东西,跟着马车队走上了去银州的路。

  盛家庄惨案的一切一切,最终都将在银州画上句号。现在天还没有亮,只是稍稍泛起鱼肚白。我望着漫天璀璨的星斗,看着那一颗一颗的星星,觉得我和它们好像,一闪一闪地,在浩如烟海的宇宙之中,耀眼却又渺小。

  「州主」是这一切的根源。他和他的爪牙们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轨迹。「九灵」「矛头」这两个直接凶手也好,「官长」和「夜莺」这两个幕后推手也好,都已经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最后的,只剩下这个幕后黑手。

  不过。梦嫣姐说到的这个「伪装」,难道说,如果「州主」真的点了我的话,我还要和「州主」做一次吗?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没资格去拒绝任何一根肉棒了,可如果真的要面对「州主」……这个一切的元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的住……

  然而,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彩梦嫣时,她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很抗拒的话,只能说明你无论是作为无形者还是作为妓女,都没做好心理准备。慢慢来。」

             (三十九)幕后主使

  五天后,银州城。

  整座城市现在已经热闹起来了。「州主」虽说是教团成员,但似乎他治下的银州还是很繁荣的。当地的居民似乎也对这个地方官非常满意。大街小巷上全都是在准备庆典的人群和商户,好不热闹。

  我和彩梦嫣已经换上了西域风格的舞女服进了城,虽说是舞女服,实际上只是一块能包住整个胸部的红色薄纱,虽说是能遮住双乳,然而透过明耀的阳光,那轻薄透明的纱衣下的春光却是一览无余。下身则是一条拖到脚踝的高叉红色百褶长裙,正好衬托出我们两个修长的双腿。随着一前一后的迈步,隐约还能看见双腿间那最令人神往的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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