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短髮

　　隨著期末考結束，即便是雄英的學生也免不了對接下來的假期充滿期待，不過二年A班的少年少女們那一點點心浮氣躁在晨間班會上見到他們班導時被驚愕沖刷得一乾二淨。

　　「相澤老師請問您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責備飯田的大驚小怪，因為A班全體都和他們的班長一樣震驚，昨天術科考試時相澤明明還是和往常沒有兩樣的及肩長髮，不過隔了一個晚上，相澤的頭髮便剪成不需髮膠就能向上矗立的短髮，連臉上的鬍渣都刮得一乾二淨，看上去年輕好幾歲。要不是他們不會認錯抹消英雄的戰鬥服，A班學生都要懷疑講台上的人並不是他們班導。

　　「有些熱，所以剪了。」反手摸了摸涼颼颼的後頸，渾然不覺自己的新造型給學生多大衝擊的相澤滿不在乎地表示。

　　台下的學生們滿頭問號，前兩年酷暑盛夏也沒聽他們的班導嚷過一聲熱，怎麼今年窗外春櫻才要綻放，距離夏天來臨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相澤就因為嫌熱剪了頭髮？更別提這個總是疏於打理儀表的師長還刮了鬍子，要知道他們上次見到相澤打理儀容已經是前年道歉記者會上的事。

　　儘管A班學生沒人相信相澤明顯到敷衍的謊言，只是不想多談的班導開始分發期末考試的成績單，他們也只好吞下滿肚子的疑問。

　　緊接著下一堂課進門的英文老師把他們的好奇心再一次拉到最高點，總是將金髮用髮膠高高豎起，能有多招搖就有多招搖的Present Mic竟然也剪了頭髮，雖然仍舊用髮膠將髮絲抓起，只是高度剩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原本嘴唇上精心打理的小鬍子也被剃掉了。

　　「Present Mic老師！請問您怎麼也剪頭髮了！？」

　　班上某些八卦人士衷心感謝飯田的耿直，替他們問出想問卻說不出口的問題。

　　「當然是因為天氣熱啊！」Present Mic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給出的答案卻和相澤一樣一聽就知道是唬爛。

　　就算聲音英雄比A班班導親切許多，眾人的譴責眼神也沒能從Present Mic嘴裡挖出更多訊息，二年A班的學生就這樣度過心不在焉的上午，等午休時間終於到來，上鳴和蘆戶不約而同站起身，一個人跑向前門，另一個人跑向後門，同時鎖上教室出入口。

　　「各位，我覺得我們需要討論一下。」上鳴嚴肅地對全班同學說。

　　「要討論什麼？」飯田疑惑地問。

　　「當然是相澤老師和Present Mic老師的異常啊！」

　　「只是換個髮型而已，有什麼好討論的？」

　　上鳴現在一點都不感謝飯田的耿直了，他沉痛地思考怎麼有人可以不解風情到這種地步，在他看來兩位師長今天的行為已經很能說明一些事了。

　　「重點不是髮型，而是他們之間……」蘆戶比手畫腳試圖在不說出關鍵字的前提下讓飯田的腦波和他們接到同一個頻率上，然而並沒有用，飯田頭上都快具現化出實體問號了。

　　「他們想說相澤老師和Present Mic老師兩人可能是那種關係啦。」受不了雙方繼續打啞謎，瀨呂翻了個白眼，班上所有人的詭異視線一瞬間集中到他身上，瀨呂抖了抖，故作鎮定地說，「你們這什麼表情？大家其實多少都有猜測不是嗎？」

　　「是沒錯啦……」耳郎不自在地撇開視線。

　　「但是誰不是放在心裡，只有你敢說出口。」雙手環胸的常闇說。

　　「你是真勇者啊，瀨呂！」上鳴笑嘻嘻地衝著瀨呂比出大拇指。

　　聽到這裡，綠谷忍不住顫巍巍地舉手小聲問，「呃、請問，瀨呂君說的『那種關係』是什麼意思？」

　　「白癡，講這麼清楚了妳還聽不懂？」坐在她前方的爆豪撇嘴，不耐煩地說，「醬油臉的意思他們兩個在交往！」

　　「蛤？」一臉茫然的綠谷發出疑惑的單音。

　　「喔喔！勇者二號出現了！」切島大聲起鬨。

　　瀨呂慌張地插嘴，「等等，我可沒有爆豪這麼肯定，我只是懷疑而已！別忘了我們根本沒證據！」

　　「可是相澤老師和Present Mic老師關係很好是事實啊。」葉隱咕噥。他們都見過Present Mic和相澤勾肩搭背的樣子，也只有Present Mic能在相澤面前總是輕佻地嘻皮笑臉。

　　「我聽我哥哥說過，相澤老師和Present Mic老師從在雄英念書時就是同班好友。」緩過最初的震撼後，飯田捏著下巴開始沉思這件八卦的真假。

　　「可是這些都不算證據吧，也有可能就只是好朋友而已。」麗日猶豫地說。

　　「要切確證據的話……我有。」

　　兩手交疊墊在下巴上的峰田故作深沉地開口，成功吸引了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上個月情人節，我看到相澤老師給Present Mic老師巧克力。」

　　綠谷忍不住又「蛤？」了一次。

　　「相澤老師？你確定沒看錯人？」蘆戶激動地問。

　　「廢話，我還會認錯人不成！全校也只有相澤老師一個會穿得全身黑好嘛！」峰田拳頭敲在桌面上抗議道。

　　「那就是真的了？」

　　「哇啊──峰田你就這樣讓兩位老師出櫃，小心被做掉喔。」

　　「是你們先提起我才說的！」

　　教室裡一片鬧哄哄，原本只是私底下暗搓搓懷疑的八卦突然獲得證實，兩位師長是一對的消息讓大家的表情都很古怪，所以沒人發現綠谷的異樣。

　　綠谷少女覺得她應該澄清那盒巧克力是她託相澤轉交給山田的，當初她趕著去奮進人的事務所實習時可沒想到會有今日的情況，只是看著熱烈討論的同學，她的嘴巴幾次張開又闔上，綠谷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同學她和那兩位師長之間不尋常的戀愛關係。

　　最後她只能壓下滿心愧疚，什麼都沒有說。

　　當天晚上綠谷藉口要陪小壞理，溜到教師宿舍過夜，等到夜深人靜時她主動跪在地上向相澤和山田自首，戰戰兢兢地告訴他們白天同學的誤會。

　　相澤和山田愣了半晌，他們在馬上殺去學生宿舍教訓那群小渾蛋和把內疚的小女友從地上撈起來扔上床之間，不約而同選擇了後者。沒辦法，能避開眾人耳目獨處的時間太少了，至於要教訓那群熱愛八卦又不帶腦子學生的機會多的是，不差今晚。

　　被男人們夾在中間承受一個又一個細碎的親吻，綠谷小心翼翼地觀察，發現兩位年上戀人真的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才鬆了口氣。

　　她靠在相澤懷裡，抬手撫上山田的後頸，被電動理髮器推過的地方殘留刺刺的手感，像是相澤清理掉鬍渣前的觸感。

　　綠谷有些著迷地來回摩娑，同時問出心裡的疑問：「所以，老師你們為什麼突然剪頭髮？」

　　「妳不喜歡嗎？」相澤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喜歡，很好看。」綠谷兩頰泛紅，不好意思地笑著輕聲說，「原本的樣子也很好看，不管老師什麼模樣我都喜歡。」

　　一擊必殺。

　　查覺到一前一後貼著她的男人們同時渾身僵直，綠谷擔憂地問：「老師？怎麼了！？」

　　「沒事，只是體會到心臟被揍一拳是什麼感覺。」相澤收緊圈住綠谷腰際的雙臂，臉埋在她肩窩含糊地說。

　　「綠谷出久同學，我跟妳說，」山田則是捧起綠谷的臉，神色極其嚴肅，「妳要是再這樣撩撥妳的男朋友，我就要性侵未成年少女了。」

　　山田話剛說完，綠谷還來不及反應，相澤就先踹了山田一腳，「還有四個月，給我冷靜點。」

　　「出久寶寶那麼可愛我不想忍了！」山田哀號著把臉埋進綠谷胸前蹭了蹭，他握住少女纖細的腳踝，牽引她的腳掌抵在他腿間，他仰頭朝著小女友揚起壞笑，「吶吶、既然考完試了，今晚應該可以開心一下吧？」

　　腳掌下清晰的堅硬觸感讓綠谷漲紅臉，背後抱著她的另一個人也有同樣的堅挺抵在她尾椎處，她摀著發燙的臉點了點頭。

　　幫兩個男人紓解慾望後，綠谷被塞進被窩中迷迷糊糊睡去，直到最後她還是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們為什麼突然剪頭髮。

　　*

　　「今年男性流行俐落短髮耶，你們兩個要不要換個造型？剪個頭髮再剃個鬍子看起來比較年輕。」

　　趁著歐爾麥特不在，午夜舉起手裡的時尚雜誌對相澤和山田說。

　　「前輩妳很閒嗎？」正在批改考卷的相澤勉強分神瞪了午夜一眼。

　　山田也不以為然地撇嘴，「我現在就夠帥氣了！才不需要聽從那些不知道哪裡來的專家改變形象。」

　　「喔，你們完全沒考慮過你們家小情人的感受對吧？」

　　「三十二歲說好聽是青年，其實已經可以喊歐吉桑了不是嗎？」

　　「你們最好別帶對方出門喔，和你們一起走在外面會被認為是在做爸爸活吧？」

　　連續三個問題把兩個不檢點的後輩懟到臉色黑漆漆，見好就收的午夜立刻扔了雜誌落跑，隔天看到真的剪了頭髮刮了鬍子的後輩，她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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