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港区，清晨六点。

XC如同往常一样起床了，简单的糊弄了两口早饭后，他走到镜子前穿戴起来。

印有S.U.N字样的白色港区制服，标准港区指挥官军帽，一个别在胸前由圆圈和八个三角组成的团的徽章，以及挂在腰带上的一个不明所以的黑色盒子。这就是XC在港区日常的装扮。

离开住处走上街头，不少战舰少女们早已经出门活动起来。

“你能追上我的速度吗？”一头白色长发的少女飞速跑过广场，身后好几位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女在追赶着她。

“别得意，空想，你在海面上有舰装加持能飙船，现在可是在陆地。”其中一位少女一边加速一边喊道。她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

“玛丽，今天的演习场射击训练来不？”身着军装脸上有着一枚蓝色棱形战纹的战列舰问道身边的人，后者头上戴着金属的头饰，看上去有点像猫科动物的耳朵。

“随时准备着，华盛顿。”马里兰笑着，像是证明般地握了一下拳头，指关节回应似的咔咔作响。

“大姐，你都不用问她，她可是‘好斗的玛丽’啊，训练什么时候少的了她。”马里兰身旁不论是身高还是胸围都比她高一截的戴着造型基本相同的战舰少女调侃道。

“看来还是我姐科罗拉多了解我啊。”她伸手戳了一下科罗拉多裸露的腰。

“你别闹！”马里兰的动作让她规避了一下。她们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如果没有战争，”XC眯起眼来，远远地看着广场上的战舰少女们，“那该有多好。”他默念道。接着他加快了步伐走进了自己的办公楼里，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墙上的挂钟渐渐走到了十点，XC将自己的眼睛从电脑处移开，长时间盯着屏幕使得他眼睛发涩，他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给自己倒了杯茶后伫立在窗边望向远处起伏的海面。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短促清脆而有力的敲门声，有人造访。

“Sir,昨天邮件里提到的新潜艇来了。”图灵提醒着他。

XC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清了清嗓子，随后坐在了办公桌前：“请进。”

门打开了，U96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她迈着不大但自信的步伐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XC的办公桌前，一双血红色的瞳注视着他。XC这才看清了面前的少女的容貌：一头被两个看起来像是某种鱼的发卡分开的齐腰的淡紫色长发，戴着同样图案装饰的潜艇帽，身上穿着类似半透明的胶制潜水衣，紧身的衣服和大片暴露的区域将她性感的身材更好的衬托出来。

她向XC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U96报告，‘前进狼群’已经整装待发，长官。”她那不大但是有力的声音将正在打量她的XC拽了回来。

“您好，我是‘Sentinel’港区的指挥官XC，欢迎你的到来，U96。”XC站起身来，向她回礼道，接着他示意U96入座。

“长官，这次需要追击哪个猎物？请下令吧。”U96敏锐的眼神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接着坐了下来，眼神重新回到XC的身上。

U96的话让XC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顿了一下：“没...暂时还没有，U96。”

“这样啊。”U96微微低了一下头。

“这是入港的登记表，U96，”看到她的热情的情绪似乎有点变得低落，XC岔开了话题，他从一侧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又把一支中性笔打开了笔帽，放在了表格旁边，“先填一下吧。”

“哦。”她点了点头，拿起了笔开始书写起来。

他们之后针对一些潜艇的作战的问题又稍微谈了一会话，时间就来到了中午，U96起身和他告别离开。

“她和其他的潜艇不一样。”即使港区的潜艇目前数量十分稀少，但是XC仍然这样想到。她的话语丝毫没有像之前潜艇那样的有些俏皮的感觉，反而沉稳的像久经沙场的老兵，她的眼神也是十分锐利，看上去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猎人。

“但是港区的潜艇数量实在是太少了...”XC拿着她填过的登记表看着上面秀丽的字迹，自言自语到。

“U96！”U96刚一打开G国潜艇公寓门，在里面无所事事坐着的蓝发少女看了她一眼便兴奋地扑了上来，冲击力搞得U96一个趔趄。“U艇终于又新添一员了！”

“你是...U47前辈？”U96的眼睛眨了一下，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哎哎，前辈什么的...多见外呀，叫名字就好了。”U47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向房间里的客厅走去。

“啊，是U96，欢迎。”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的U505坐起身来，向她打着招呼。

“你好U505。”

她们寒暄了好一阵子，疑问渐渐涌上心头。

“U47？为什么潜艇没有参加训练啊？我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其余的舰种都有在训练场。”

U47眨了眨眼，蓝色的眸子看向她：“我不知道，长官一直没有安排我们进行训练，只有在我们刚入港的时候参加过一两次的样子...”

U96沉默了，她低下头，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到了她的潜艇帽上，将她的脸笼罩在帽檐的阴影下。

“Sir,U96给您发了一封邮件，申请成为您的秘书舰，她说有些事情要和你谈一下。”图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哈？？”刚刚忙活完手头的工作的XC将手上剥了一半的橘子丢到茶几上，伸手在自己的胸前的徽章处按了一下，蓝色的全息投影屏幕投射在了眼前，他仔仔细细地将那封邮件读了一遍。

XC的秘书舰一直没有固定的人选，他自己本人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和AI图灵就能做完绝大部分的工作，因此秘书舰的职位空缺着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准许请求，就任时间从明天开始。”他回复到。

“十分钟后U96会来到您的办公室面谈，长官。”她的消息回的十分快。

十分钟后，U96如约而至，她那粉嫩的面庞上毫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XC感到有一丝尴尬，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去打破这有些僵硬的气氛，于是又礼貌地请她就坐。

“长官，为什么不让潜艇参加训练？”U96率先打破了僵局，用平淡的声音发问着。

原来是为了这事来的。XC明白了她的来意。

“港区的资源目前并不充足，因此只能先发展战斗力高的大型舰船。”XC回答道。

“长官的意思，”锐利的目光从U96的红瞳里透露出来，“潜艇的战斗力不高。”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XC意识到对话的发展好像出了些差错。

“长官连用潜艇部队都没有用过几次，怎么就能下定这个结论，况且潜艇舰装的消耗极低，”U96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潜艇可以做到那些大型船做不到的，只要对面的反潜力量不足，那些深海战列航母乃至旗舰就都是我们的猎杀目标。”她的音调提高，话语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U96，听我说，”看到她的反应，XC尝试平复她的心情，“我之前让潜艇们参加过训练，也出征过，但是无奈港区里的潜艇数量实在太少了，目前加上你也只有五艘，连一个完成的舰队都凑不齐，很难形成战斗力的，所以...”

“这是借口，长官，”U96咬了一下嘴唇，握紧了拳头，“潜艇们虽然很稚嫩，但是只要经过训练，就会有很强的战斗力，这跟我们的数量没有关系，一个不满编的舰队照样可以发挥出我们的作用，”她的鼻孔轻出了一口气，听上去就像是在叹息，“抱歉长官，谈话就到此结束吧，U96先告辞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起身离开。

XC默默无言，看着她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也轻叹了一声，转身打开了图灵，开始搜索起关于她的相关资料起来。

“潜伏于水面下的海浪，咧嘴嘲笑猎物的剑鱼，即便是白天也将地狱的车票送达。”棕瞳映出了屏幕的蓝光，他静静地阅读着上面关于她的文字描述。

“王牌潜艇吗...”

“航母组！抢制空权啊！！”马里兰向着舰队队伍末端的两艘航空母舰大声吼道，她一边进行着规避机动，舰装上的防空炮喷吐着火舌。

“所有战斗机都已经起飞了。”埃塞克斯回答道，她那一直很平静的脸上此刻也挂满了汗水。即使对面的机群战斗机的数量不多，但是要拦截下蜂群数量般的轰炸机也是天方夜谭。

“我的飞机也全部发射了...”企业同样进行着规避，躲开了水里的航空鱼雷，“Damn it!”一枚航弹径直击中了她的甲板，她的舰装指示器瞬间变红锁死，眼前的虚拟操控界面上红色的Warning不断闪烁着。

“北卡，能进行远程炮击吗？”华盛顿努力使自己变得镇定，她同样进行着大角度的规避动作，深吸了几口气问道。

“恐怕不能，”北卡罗来纳的主炮朝着对面飞机来袭的方向空射了几发，“索不到敌人...啊！”几架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当场“摧毁”了她的剩下的两座主炮塔。

不多时，舰队仅剩的其余的队员也都没能逃脱被那片轰炸机摧毁的命运。

“她们被碾压了...”站在不远处的XC闭上了眼睛，“对面不论是舰装熟练度还是装备，都远超了我的港区，我们还是太弱小了。”他握紧了双拳。

“演习结束。”随着电子声的提示，刚刚空中那些飞行的轰炸机全部消失不见，舰队成员们眼前的操作界面也由红色变成了正常的淡蓝色。

“对不起，指挥官,”旗舰华盛顿带着歉意，低着头，她身后的战舰少女们也都无精打采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我们让您失望了...”

“不，”XC摇了摇头，他面露微笑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一场演习而已。”

“可是...”

“好好训练，总有一天我们能在海面上所向披靡的，一定会的，”他的话让她们抬起头来，“So just give me five.”XC张开右手。

战舰少女们笑了，纷纷与他击掌道别，他微笑着向她们说了再见。

“砰 砰 砰”手枪的枪声在空无一人的靶场里回响着,一梭子弹下去，圆形靶心上却没有添上一个弹孔。XC将手里打空弹匣的手枪拍到了面前的平台上。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作为实验体作战能力那么强，怎么手下的舰队这么不堪一击？你真是S.U.N的成员？”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一个小时前演习场上作战失败后，对面舰队不知名指挥官给他的语音。

“这算什么。”他十分烦躁的嘟哝着，给手里的手枪换上了新的弹匣。

“怎么，今天的准头很差，这可不像你，XC。”冷不丁响起的男声让他回过头，一位身着灰色德式军装头戴黑色贝雷帽的黑发军人站在他的身后。

“哎，什么风把你Kuchler·Busch吹来了？”XC放下了手里的枪。

“咋，还不欢迎？”Busch走上前，拿起平台上的手枪，仔细端详着，“我有点事情路过你的港区，就寻思进来瞅瞅，”他打开了保险，单手举枪瞄向靶子，靶心顿时多出一个弹孔，“你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是啊。”XC双手环着自己的脖子，将今天在演习场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没事，别理这种人，”Busch又开了一枪，弹壳通过抛壳口弹到面前的平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还有，对付这种演习场上使用全B25的六航母编队，我建议你用潜艇。”

“潜艇...”

“没错，这种没有反潜的队伍，”他将弹匣里剩余的子弹一口气打光，弹孔环绕在十环靶心的周围，“就是活靶子。”最后一颗子弹将十环区域直接从靶子上打掉。

XC陷入到沉思中。

“行了，我该走了，我的港区事情也挺多的。”Busch将枪放下，冲他道别。

“谢谢你，老伙计。”XC抬起头，向着转过身的他说到。

“小事，下次见。”Busch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接着就离开了。

U96说的没错，我的确是需要潜艇作战了，但是今天上午和她的交流并不愉快，我该怎么去说...XC一边想着一边向着办公楼走去。

办公室灯还亮着，有人在里面。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按理说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审阅文件之类的，于是他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门。只见U96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着桌面散落开的文件。

“U96?你怎么在这里?”他愣了一下。

“作为秘书舰，帮助长官整理文件是我的职责，”U96看了她一眼，将手上一摞文件在桌面上磕了下，然后将变得整整齐齐的文件放在桌角，认真地说道。

XC的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走到她的面前，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女，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啊，长官...?”U96连忙回礼到，“你怎么？”她的脸庞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请原谅我上午对潜艇部队战力的怀疑，U96，我为我自己的错误判断向你道歉，我会马上制定潜艇的训练计划的...”

“噗...”U96的眼睛动了一下，“哈哈哈...”平日里很少有表情起伏的她露出笑容。

“不好意思长官，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上午的事情我早已不在意了，”U96用戴着潜用手套的手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耳机。她面前的XC还在看着她，很明显他想听听自己的想法，于是她接着说道，“我承认，刚谈完话我有些愤怒和失望，但是冷静下来想了想，我应该相信长官，我作为武器，不应该质疑的我长官的。”

“不，你们不是武器...”XC低声说着。

“什么？”面前的潜艇没有听清他的低语。

“哦，没什么，我马上就开始写训练计划，我想邀请你这艘王牌潜艇来帮我参谋参谋，好吗？”

“我的荣幸，长官，”U96冲他低了一下头，“至于王牌潜艇...我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

XC将椅子搬过来和她并排坐下：“总有一天，一定会的。”

“我能吃一个橘子吗，长官？”

“随便拿，没问题。”

“她是很可靠的潜艇，”深夜将U96送回去的XC在日记里这样写道，“她的作战思路很先进，将来的她肯定能成为王牌的，”XC沉思了一会，又拿起笔写了一行，“虽然不成为更好，但是这场战争没有给我们任何选择的权利。”

而且她还意外的喜欢吃东西，XC这样想，嘴角微微透露出笑意。

灯熄了，属于港区的一天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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