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清漓】(02),2

[db:作者] 2025-07-23 08:41 5hhhhh 7750 ℃

  她拎起茶炉,在各式大小的茶具上转了一圈,最后倒在了一方小碟之上,刚倒了一半,又止住了手腕,把茶炉放在一边,微微探身似乎是在找什么。

  我回过神后,不免抓了抓发髻,走到跟前,打眼看了一圈。

  「娘……你这没茶叶。」

  清漓很明显的定了一下,缓缓收回了手,「我……知道。」她翻转手腕,一个灰色的茶包便躺在了手心。她收回手掌,小心的拆开茶包,伸手抓了一把,想了想又松了一半,可不小心又松多了,伸手又去抓。

  「好了好了,娘,我来吧。」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娘在我心里可是完美无缺,如同天仙般的女子。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泡个茶居然漏了这么多怯。

  我赶紧从她手中接过茶包放在一边,拿过茶炉将热水倒入茶盅,再用茶盅将桌上的茶具都洗了一边。

  清漓头一次眼睛睁得如同盈月,一脸的不解。我转身去山边重新接了山泉,又回到石桌边。

  「泡茶前需先烫壶,一来可除壶内异味,二来热壶更助茶香散发。烫壶的水可以洗具温杯」说完,我指了指壶。

  「娘,我可不会点指热水。」

  清漓移开目光,伸手点了点壶,很快便热气腾腾。

  我搓了搓手,在满桌的茶具里,找出了茶荷,将茶包里的茶叶都倒进了茶荷之中。接着用茶匙将茶荷内的茶叶拨入茶壶内。

  「茶叶用量以壶三分之一为度,冲茶时要高拎茶炉,高冲出茶味。娘的茶乃是上好的青芽,便可省去洗茶一步,一泡便可为饮。」我举高茶炉,冲的茶叶在壶里阵阵翻滚,香气扑鼻。

  茶叶冲泡好,我拎起茶壶,壶口低靠盅口,将茶水倒入茶盅。停顿了片刻,看着清漓直愣愣的看着我的动作,心里居然有点说不出的得意。忍住笑意,我拿起茶盅将茶汤分作两杯。

  「茶汤由壶入盅,以低泡为佳,可免茶香流散,茶盅入杯,七分为礼。」我拿过杯托,将茶杯放置在清漓面前。

  「娘,此杯敬您,尝尝吧。」

  清漓看着面前的茶杯,伸出二指,端起杯便要喝,可又看了我一眼。我拿起杯,先托于半空看了看,又举至鼻尖,闻了闻。

  「喝茶前,先观色,后闻香,再品其味。心定神安,无思无虑。」说完,闭起眼,抿了一口。

  第一次看见清漓的眉头紧了紧,紧接着一声语调完全不同以往的传言突然跳进心间。那声音完全失了冷漠,满是女孩般的轻快抱怨。

  「怎么这么麻烦!」

  传音入心后,我和清漓都愣住了。看起来,刚刚那句话清漓并没打算传心给我。

  「是有点麻烦。」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痒痒,有些窘迫的转过脸,茶汤是何滋味已无所知。

  清漓一口茶喝了半天,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便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从何处学来这些?」

  我抬手指了指云溪的方向,「云溪镇上一僻静处有一四角亭,常年有两位长者在那烹茶,扶琴,手谈。我没事跟着学了几分皮毛罢了。」说完,又给清漓添了一杯。

  清漓转动茶杯,心不在焉的说道,

  「看来确是清闲。」

  「娘,我可从未疏于修行,只是……算了,娘,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我今日……」清漓看着我,吐出三个字后突然就卡了壳,我老老实实的坐在石凳上,等着她的下文,半天后,她轻出了口气,移开目光喝了口茶。

  「后日是你生辰,娘无物相赠,届时你自下山游玩吧。」

  「娘!」按我的一贯经验,这句说完,清漓肯定就要遁行了。于是我根本没考虑好便赶紧叫住了她。

  「何事?」

  我放下茶杯,双手来回搓的指尖发白。鼓起十多年来的勇气低声说道。

  「娘,后日,后日云溪镇内祭祀河神,街上肯定很热闹,你,你,你可否陪儿一同下山?」不知是因为晨旭下的清漓美如化境,还是烹茶露怯添了几分地气,亦或是那一声婉转悠扬的无心传言。心头长久压抑的某根弦被拨了一下,这才忐忑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一年,每每在外看见那些普通的母子相处,我都难掩羡慕之色。只是我真不知道清漓是否真的愿「贵脚踏贱地」。

  清漓默默盯着我,没有开口。我心一横,咬牙又补了一句,「就当是送给孩儿的生辰之礼。儿不想将来元婴下山之后,连一丝回忆都没留下。」

  石院中虫鸣鸟歌,微风阵阵,却压不住这石桌一角的冷寂,一片青竹散叶,缓缓落下,从我们母子间切过,叶落的一瞬遮住了我的视线,一叶遮目之后,石桌对面已然空空如也。

  彷佛刚刚的茗香只是我的臆想,我含着笑意,只叹这茶略苦涩。

  「依你。」

  许久之后,清香开始在唇齿心间回味,我终于忍不住笑开起来。

  后日一早,我便整装束发,恭敬的站在院中等着清漓。片刻后,白光一闪,清漓已然站在了山间小路上。我眼前一亮,因为清漓今日居然穿了件淡粉色的留仙裙。青丝分股系结拢起,盘叠于头顶。露出光洁的额间,两条垂云鬓如月牙挂于耳前。

  一副面纱遮住了脸颊,只留下那两只夺人心魄的星目。

  我只看了一眼,就匆匆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虽说我是她的儿子,可爱美之心,也不分男女老幼不是。

  清漓没说话,慢步至我身前,伸手搭上了我的肩。

  我自然知道她要干嘛,「娘,今日我们徒步下山吧,不必动用仙术可好。」

  清漓随之放下手臂,便缓步往山下走去。

  「娘,你想去哪?」

  我们并肩而行,虽说我语气还算镇静,可心里着实是七上八下。这么多年了,娘还是头一次陪我去游玩,尤其还是下山游玩。

  「就去你平日所去之地便可。」

  「哦,好!」

  然后便是一路无话,但我还是心情愉悦。

  今日是祭神之日,云溪明显比以往热闹了多,每个建筑都是张灯结彩,一副欢腾之相,主道边隔几步便是一个推车摊,各色小吃,玩偶,墨宝字画层出不穷,来来往往都是车马人流。我和清漓混迹其中,倒也未曾引起别人注意。

  我看见有趣的摊位自然免不了上前,清漓便跟在我身后,却从不伸手拿起什么看看。

  「娘,你看多热闹。」

  「嗯。」清漓依旧惜字如金,根本听不出悲喜。

  「现在我修为怕是到了瓶颈,在山上不管怎么努力也难进一步,以后倒不如让我常常下山转转,说不定能遇到什么仙缘呢。娘,你放心,酉时我一定回山,成不成?」我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虽说清漓山上灵炁充裕,可如今我不论聚多少灵炁也无法提升半点修为,最多也就是身体越发强健了些。我看话本里,一般这种情况都得有仙人指点才行,当然像我娘这种没兴趣指点的自然不能算。

  清漓听到这话,猛然止住了步子。

  「不可!」

  我并没有多意外,不管怎么说,好歹也争取过了,我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走远。」清漓说完重新迈步向前。

  「嗯?」我看着清漓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远,不远,我保证就在云溪周围,绝不会进宜雷二州的。嘿嘿,听戏去咯。」

  我兴奋的带着清漓往闻莺苑走去。老树头那肯定是不能去,那家伙满嘴胡言,可别惹恼了清漓。

  闻莺院算是云溪最大的戏楼,听场戏用不了几个钱,除了唱戏也没有别的门道,来往的平头百姓没事都爱去听上一段。而那些达官显贵却鲜有来此,往往都在镇东高坡上的烟花之地里听唱。

  今日闻莺院果然立了块大招牌,上写着,新戏「三夺宝」。我偷偷瞧了眼清漓,她应该是并不知道内情。我暗自偷笑,不知道待会她看见自己被编成戏会是什么表情。

  因为不想招人眼目,我特地多花了几十文去了二楼雅座,下一场很快就开始了,清漓一言不发,正襟危坐,看着台下的众人。

  随后一位青衣扮相的戏子踩着碎步走到台上,一亮相,台下顿时一片叫好。看样子,扮演清漓的还是位名角。

  而清漓此时依旧不明所以,等到台上的清漓一番自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本清冷的杏眼突然睁的溜圆,亦如惊奇的少女,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我看见了。

  「还是没娘漂亮。」

  「多嘴!」

  我赶紧给清漓倒茶,心里一阵暗爽,这戏编排的倒是极其精彩,文武争斗都丝丝入扣。虽然我们没什么交流,但我能看出清漓看的很认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回忆自己年轻时的任性时光。

  戏近尾声,那象征红莲石的盒子终于被端在了「清漓」手上,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娘,你说他们要是知道,那石头大的跟床一样,会不会就更佩服你了。」

  「借指罢了,何必较真。」清漓的视线锁在那盒子上,声线里竟多了几分哀叹的味道。

  「嗯,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娘夺了这宝那么快就看腻了,也没刻个琼楼玉阁,飞禽走兽什么的。不过好在也算是没浪费,当个床大小也合适。」我看着台下自顾自的说着,扭头发现,清漓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娘,怎么了?」

  「走了。」话刚说完,人就没了,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还好大家的目光都牢牢的盯在台上,没人发现这一出。

  我猫着腰连忙跑出戏楼,清漓正站在一旁的树荫处。

  「娘,你别好好的就来一出上仙显灵啊。」

  「走吧。」清漓看我出来,转身便走。

  我们又往深处逛了一圈,在一个首饰摊上我看到了枚竹叶状的玉制发钗,做工精细,质地醇厚,无论哪个角度都有着巧夺天工的味道,最重要的事这发钗的样式颇为别致,总觉得和清漓很般配。我拿在手里掂量着,老板则唾沫横飞的跟我介绍,说是从雷州最北方的曲幽城缎玉坊千幸万苦才背出来的。

  还说是某修为高深的玉石大家所作,他说的名字我也不认识,那闻名遐迩的首饰坊我也没听过,反正就是取材如何考究,做工如何精细。

  我回头看了眼清漓,又看了看她的发髻。这么美的乌发,却连一点饰物都没有未免太可惜了吧。

  「娘,这个好看么?」

  「嗯,可你要来何用?」

  我犹豫了下,把发钗放在清漓头上比划了一下,小声说道,

  「我觉得式样和娘挺般配的,想送给娘。」

  说完没等清漓回答,便扭头问老板,

  「这个多少钱?」

  「不贵不贵,十两银子。」老板看有销路,笑的格外谄媚。

  「十!十!十两!」我顿时傻眼了,娘是从来没给我钱的,我自然也从没要过,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娘压根就不需要钱这东西,毕竟她好像什么都能凭空变出来。

  我平时的花销都是自己从山里搜刮野物草药去换来的钱,省吃俭用买本书才不过五百文,茶摊喝茶才给十几文,这一片叶子居然要十两!

  这可怕的价格立刻就让这发钗显得没那么可爱漂亮了。

  老板看我面露难色,也未没露出鄙夷之色,反而贴心的说道,「若是公子手头不方便,少个一两也成。」

  我心想,如果我说我最多只能付一两,他会不会直接叫巡街的守卫来。虽然是临时起意,可越看这片玉叶就越想让它戴在娘的头上。

  「算了,老板,我再看看。」我略有不舍的放下玉叶,没办法,既然买不起,越看心里越变扭。反正就算我送了,她也不一定会要,就算要了,估计她也不会戴。

  我刚想迈步离开,手却被清漓抓住了,她的手很凉,像是一直泡在山泉水中一般。她翻转我的手,随后用自己白嫩的手掌从上方掠过。

  只觉得手上一沉,再一看,是枚黄灿灿的金锭。我赶紧合拢手掌,四处看了看,跟做贼似得。贴在清漓身边小声问道,「娘,你这哪偷的?」

  清漓双曈微缩了一下,射出两道寒气,我连连改口,「我意思是哪来的。」

  「用了便是,何来这么多废话。」

  我悻悻的回头,无奈的摊开手掌,「老板,这你找的开么。」

  带着一捧散碎银子和那片玉叶离开了摊子,我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心来,总觉得清漓刚刚是不是撬了哪个大户的钱柜。

  我举起玉叶递到清漓面前,「娘,送给你。」说这话时,我还有点害羞,这也算是第一个送给娘的东西了。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清漓看都没看那片玉叶,回绝语气之坚决,彷佛在告诉我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

  「可这原本就是给你买的啊。」

  「留着以后送予她人吧,另外,那钱是我的。」

  说完,她瞄了眼我怀里揣的鼓鼓囊囊的银子,先我一步踏进了人流。我看着手中的玉叶,虽说早预料过她会不收,可心里还是很难受。你不是我娘么,一锭金子还要分的这么清,那听戏的钱还是我的呢!

  之后我又真情实意的求了清漓两次,可她态度坚决,就是不收。我很想发个脾气把这个玉叶给扔了,可又着实不敢。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怕她一生气,把这整条街给拆了。

  这就让我想起幼年时候,还在旋照的一段往事,当时看书里写,修仙之人皆有门派类别之分。所专者各不相同,五行兵刃法器,只要你潜心修行,都能有所成。

  于是我便问清漓,我们家是修什么的。清漓轻吐了两个字,剑修。可我从没见过清漓用过剑,山上也见过哪里有剑。难道清漓说的剑和我想的剑不是一个东西?于是我便又问,什么是剑修。

  清漓看了我一眼,伸出二指,缓缓向天举起,突然间风云变幻,天都阴了下来,一柄近十丈长的湛蓝光剑从两指凝出。

  清漓抬手对着远处一挥,剑气呼呼的在身边吹,要不是清漓一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势必要被吹上天去。山呼海啸之后,巨大的光影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而我院前原本高耸如云的茂密竹林顿时只剩下半截,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竹林之外的风景。收剑后,清漓又只说了一句,这便是剑修。然后便转身离去。

  这一击的气势和威力都太过强悍,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害的好几夜我都噩梦连连,被一柄巨剑追的满山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就为了说明一个剑修的问题,她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后来我才慢慢想通这事,因为清漓山上最多的便是竹子,而竹子长得又奇快无比。所以清漓应该是早已习惯这么来修剪清漓山了。

  所以化神大会上,她一叶斩千松,我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毕竟早就习惯了。

  我跟在她身后默默赌气,一路往清漓山走。等走近垂绝山境内时,清漓突然顿了一下,侧脸看了眼茂密的树林,随后又转过脸继续走,但明显步伐快了几分。

  翻过这座山,后面便是清漓山,我原本并没在意,可等走到半山腰时,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吹过的微风里隐隐的有一丝血腥,我停下步子,往侧边的树林望去。远处的高耸的灌木不住的抖动,似乎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穿行。

  「还不走?」

  清漓的声音不比在镇上,变得冷漠而严厉。我努了努嘴,指着树林说道,

  「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话刚说完,灌木丛的抖动突然急促起来,我不禁后退了半步,难道是什么野兽。而领先我几步的清漓已然转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手也伸了出来,看来是打算直接带我遁形回山。

  就在她的手离我几尺位置时,面前的灌木突然被分了开来,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血痕的女子冲了出来。

  等她完全走出灌木我才发现,并不止她一个,而是两个还算能走动的女子架着一个已然重伤的女子。细看面貌,前面的两个女子年纪不过二十上下,而她们架着的明显还是个娇嫩的女孩,虽然衣衫已破,但还是能从式样上看出,是天玄山的人。为首的女子看见我,立刻刹住了步子。一边喘着大气一边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手的长剑。

  「让开!」

  另一位站着的女子,神色更显慌张,她不住的往后张望,「飞梦,怎么办,他们要追上来了,怎么办啊。」说完后又晃悠自己架着的小姐妹,「念瑶,你醒醒啊,醒醒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位小姑娘,她的衣服前襟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露出了淡红色的心衣,裙摆被撕到了大腿根,一股鲜血不住的从两腿之间往下流。

  那个叫飞梦的女孩依旧警惕的举剑盯着我,还回声安慰着,「怜雪你别怕,我一定会带你们逃出去!」可事实上,怎么看现在的她也只是强弩之末。

  于是我赶紧举起双手,「我不是坏人,你们是谁啊?到底谁在追你们!」

  话音刚落,树林由远及近的吵杂声已经差不多告诉了我一些信息,至少可以分辨出,追兵人数不少。

  我连忙回过头,「娘,你赶紧帮帮她们吧。」

  清漓看了三个女孩一眼,目色低垂,并没有出声。飞梦已经支撑不住举剑了,一声剧烈的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腿一软就要摔倒。她可算是撑着两个人,我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去撑住她的胳膊。又去求清漓,「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能听见清漓出了很长的一口气,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我求救的声音也越发急切。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举手指之劳而已。

  就在那伙人也要冲出灌木林时,她终于侧过身,朝我们轻甩了下衣袖。于此同时,足足十多个人都从灌木丛窜了出来。

  没想到这伙人居然也穿着天玄山的道袍,他们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着,而我们五人明明就在他们前方一丈的位置。

  我明白了,清漓给我们隐了身形。于是我赶紧示意那三个女孩,让她们不要出声。

  「师兄,刚刚明明是这个方向,怎么不见人了。你看,血迹还在此。」

  一位年岁稍长的道者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血迹,站起身一脸的疑惑。这家伙长的还挺标致,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可居然会追三个身受重伤的小姑娘,而且他们还是同门。

  「继续往前,她们受了伤断不敢走大路,肯定是进了前面的密林。你们都提高戒备,这三个叛徒虽然修为年岁不大,居然能刺伤长老,不可掉以轻心。若有人遇到,无需多言,直接斩杀,以正门规!」

  「是!」简单的对话后,一行人径直穿进了另一边的密林之中。

  我终于松了口气,之后又觉得这口气憋的有些窝囊,就算被发现又怎么了,清漓在此,还能翻天不成。

  而怜雪却被吓得大颗大颗的掉眼泪,飞梦看见追兵消失在了树林里,打量了我一眼,重新站好身子,把手臂也抽了出来。

  我不想让人误会,赶紧后撤了两步,刚打算说话,传音却已经到了,「回山!」

  「带她们一起么,她们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走不远的。」

  「不可!」清漓的回头睨了我一眼,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凉和冷冽。

  我被这声的气势震了一下,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于事无补,毕竟她决定的事,别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在飞梦她们眼里,我自然是一直在自言自语,而清漓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艰难的报了拳,「大恩不言谢,我们自己能走,多谢公子相助,日后如有缘相见,再报此恩。」

  说完,便倔强的拖着后面两人要走,怜雪仍然哭哭啼啼的,而那个昏迷的念瑶面色苍白,感觉已经要不行了。

  此情此景,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能忍得下去。可清漓山肯定是回不去,对了!「几位道兄别急,你们现在这情势,根本不能走远,如果那波人再折回就麻烦大了,你们如果信得过我,这山后有一石洞,甚微隐蔽,原本是来往的猎户休息用的,现在已经久久无人去过。你们可以去哪里暂时休息片刻,等身体恢复了再走。」

  飞梦看了看后面两人,再次抱拳,「那就多谢了。」

  「娘,就让我带她们过去吧,不远,就在山后。」清漓没回答,但也没挪步子。既然没说不行,那我就当默认了,毕竟情况紧急。于是我赶紧带着三人来到山后一处被灌木树藤遮蔽住的洞口。

  拨开遮挡之物走进洞内,洞虽然不算深,但作为藏身之处已是足够。里面还有一个瓦罐可以盛水,洞顶有个缺口,可以透下光来,白天连火把都省了。

  两人扶着念瑶躺下,根本顾不上跟我答谢,甚至可能忘了还有个男子在此。飞梦颤抖着双手,揭开念瑶的裙摆。我出于好奇,探头看了一眼,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念瑶的下身没有丝毫遮挡,雪白的双腿已经差不多被鲜血染红了,桃源洞口大大的张开着,穴口左右两片小唇已经红肿的像是两片血馒头。女子的私处,我自然是没见过,但我想不管是什么样也不可能是现在这样。最重要的是,血还在不断的从肉穴里往外渗。

  「这还是人么!」我愤恨不平的喊了一声,飞梦这才回头,惊呼一声,赶紧盖住了念瑶。

  我立刻转身,「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好奇,你们别误会。不过这也实在太恶劣了,你们等着啊。」说完我便往外跑去,沿着山路找止血草,这里人迹罕至,很快就收集到了一把。

  「这个草药,止血愈伤有奇效,我以前采了拿去镇子上,可好卖了。你们把它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飞梦拿着草药,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扯下一点,放进嘴里。刚嚼了两口便咳嗽起来,随后吐出还没完全嚼碎的草药,苦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念瑶,又把草药交还给了我。

  「公子,我们受伤太重,已无力咀嚼,况且这草药味道实在是有些怪异。眼下我和怜雪勉强还能撑住,只是念瑶……烦请公子好人做到底,就代为上药吧!」

  「那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日后要是传扬出去,这小丫头还怎么嫁人。」我赶忙拒绝,要是伤在别处,凑合凑合也就算了,可这私处受伤,我哪敢上手。

  「嫁人?呵呵,我等皆是炁奴,此生还有何资格谈婚论嫁!」

  「炁奴?」这词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听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飞梦眼眶略有湿润,又加重了几分语气,「此时情况紧急,待日后我再和公子细说,总而言之我等已非冰清玉洁,还请公子以人命为重!不必再据小节!」

  「飞梦,念瑶,念瑶好像不行了,念瑶!」怜雪又哭了起来,两人伏在女孩身上极力想要唤醒她。一时间,洞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心疼。

  我反复搓着手,心理来回的挣扎,小节也好,大义也罢,可都重不过人命啊。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于是抓起草药塞进嘴里,三步上前,便掀开念瑶的裙摆,再次露出那可怕的私处。虽然这算是我第一次见到女子私处,可因为心里都是救人性命的英雄气节,倒也没生出什么邪念,有的只是愤恨和心疼。

  我一边嚼一边上药,血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我只能用手指捏住药膏,塞进肉穴之中。第一次塞入时,念瑶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总算是重新喘上了气。而我的手指只感到肉穴里一片湿滑,再拔出手指,指尖却已经几乎染成了红色。我咬着牙,扭过脸去不忍直视。

  这是多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恶事,尤其还是面对这样一个不过十六七的小姑娘。

  我不停的嚼着草药,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整个肉穴塞满,血终于止住了。接着我又把剩下的草药敷在了那两片红肿的小馒头上。

  一切弄完,已经过去了好久,洞顶的阳光已经快没了。

  我赶紧擦了擦手,「可以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一夜吧,我得先回去了,不然我娘要生气的。明天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还不知道公子名字呢?」飞梦捂着胸口看着我。我想到以前看的话本,突然一股正气油然而生,

  「正道之人,行正道之事,不为留名,几位好好休息!对了,要是她醒过来,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上的药!」

  跑出洞口,我还不放心的嘱咐道,「千万别说啊!」

  接着便撒开腿往清漓山跑去,一直跑到山脚,发现清漓居然就站在那。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她已经回山了。

  「娘,你是在等我么?」

  清漓扭头便走,传音依旧是那两个冰冷冷的字,「回山。」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还在忿忿不平,长久的沉默之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你不想知道她们是谁么?」

  「不想。」

  清漓干净利落的堵了个我结实。好在我早就习惯了,毕竟和我娘说话,能不能说出个结果来,全凭运气。我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的往下说,「她们说自己是炁奴,娘,什么是炁奴?」

  「不知。」

  「我也不知道,可就算不知道,她们那么可怜,我们就不该帮帮她们么?」

  「你不是已然帮了,不是连药都帮着上了。」我一惊,三步跃到清漓前面,拦住了去路。

  「娘,你怎么知道我上了药?」

  清漓扫了我一眼,侧移了一步,从我身边绕了过去。我连忙红着脸申辩道,

  「我是为救人性命,又不是为了占她便宜,我这也算是行侠仗义。」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山上,往前几步便是我的屋子。清漓停下步子,微扬下巴,看着远方的群山。

  「我虽然帮她们藏了身,可追兵还在,万一不小心被发现,她们还不是难逃厄运。娘你明明也见到了她们那副惨象,可为什么却如此镇静,当时若是你能出手,又何必去躲那些追兵。再不济,让她们来清漓山避一避也好啊。」

  我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我猜测清漓是不愿参与世间的纷争,

  就算不便出手,让她们避一避,江湖救个急又能有什么关系。反正清漓山有灵阵,

  只要清漓不愿意,不论是谁出去以后也都再找不到这里。

  清漓微微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含着不可忤逆的气势。

  「清漓山绝不允许外人踏足一步!」

  我心里突然就一阵烦躁,又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如此强硬的怼回来。心里其他的话顿时都不愿说了。

  「先前那波追兵与她三人同宗,口口声声将其定为行刺长老的叛徒,你与两方皆是一面之缘,如何断定是非。就因她们三人乃是柔弱女子,便是善,追人者凶暴,便是恶?」

  「这……」我被问住了,虽然我心里一百个相信飞梦她们是受害一方,可确实没有一丝证据证明。

  「善恶若可被一眼看穿,这人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了。」

  我虽然承认清漓说的有道理,可今天这情况我就是觉得该先帮飞梦她们,尤其是看见过念瑶的伤口之后,我是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们是伪善。但我又寻不到话去和清漓争辩,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很失望?」半响无言后,清漓淡淡的问道。

  「我哪敢对娘失望,娘说的极有道理,只不过儿子觉得,善恶虽一时不好分辨,但强弱却可一眼辨明,适时面对她们三人,尤其后来我还见过了她们身上的伤,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纵使她们有行刺之过,也不必残害至此吧。」

  「人世间的善恶此消彼长,互为制约,却永远不会消失。善也好,恶也罢,皆是人间万象的一部分,与我清漓山无关。我等应顺其自然,自有天道左右平衡。」

  我叉着手,对于清漓说的大道理丝毫没有动容,她根本不明白,我心里最憋屈的并不是她不愿救助她们,而是她面对如此惨象的冷漠,一直以来我觉得清漓只是性格清冷,尤其是她自述我们为正道后,我更觉得她的心里应该和我一样嫉恶如仇。可如今我们这么做又怎能称得上是正道?

  而她今日的表现简直让我觉得冷血,没有丝毫的人情味道。难道就因为入了化神境,成了上仙,便视人间百姓如蝼蚁了么。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