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像-品生品死

1.

恵所認知的虎杖總是很自然的抱住他。

不知道虎杖是想要讓他安心，還是他就只是一個喜歡擁抱的人。

他們兩個第一次擦槍走火是在跟京都友校的交流之後。

經歷了咒靈闖入高專，高專生之間的棒球比賽之後，他們在宿舍巧遇，或者說虎杖主動來到他的房間。

「唷呵，伏黑。」是虎杖的聲音，然後一個賊頭賊腦的人影就晃到他眼前。

虎杖已經梳洗好了，身上散發出一股好聞的味道。

「你用的是什麼洗髮精，也太香了吧。」恵忍不住好奇。

「是嗎，我都聞不到耶。」虎杖嗅著自己的衣服。

「欸，不用真的聞啦。」，看著虎杖抬起頭注視著自己，「你有⋯什麼事嗎？」恵有點不知所措。

「想說來看看你，那個⋯我覺得我突然死而復生，你跟釘崎應該都覺得我很奇怪吧，哎唷我也不知道怎麼講⋯」虎杖努力的組織語彙中。

「可是我還沒洗澡⋯」順著虎杖的話，恵淡淡的說。

「沒關係、沒關係。」

恵若有所思的想著虎杖眼中的渴望，讓他決定往前站的更靠近虎杖一點。

虎仗把恵的衣服一件一件剝下，恵的皮膚一寸一寸呈現在虎杖眼前，他的膚色很白，在夕陽斜下的房中好像看起來更晶瑩透明。

他倆都站著，虎杖仔仔細細的瞅著他瞧，恵感覺到自己只要聽到虎杖再說一個字，自己就要轉身逃跑了（即使這裡是他的房間）。

然而虎杖沒有開口，只是伸出手抱住他。

虎杖把他放倒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親了他，虎杖很緊張，在兩人分開之時，才害羞的問，「我可以親你嗎？」

恵也很緊張，他已經被虎杖隔著褲子的壞傢伙頂的心裡直跳，沙啞的擠出幾個聲音，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你不是已經親了⋯」他好不容易說話，覺得自己講的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

我可以繼續嗎，虎杖問他，眼裡的柔情蜜意讓恵無法拒絕。

隨便你，恵轉過頭，刻意不看著虎杖。

虎杖擴張著他的身體，手指、指節、指甲到指紋都在他的身上探索，虎杖很害羞，動作卻是興奮的，致使他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喘氣，又像是在哭。

等到恵開始適應虎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以後，虎杖脫去自己的上衣跟褲子。

他瘦了些，但感覺整個身體更結實了。

摟著恵的腰，虎杖緊張兮兮的一點一點把自己推向恵的柔軟。

恵掙扎了一下，虎杖的那傢伙真是太大了，撐著他好不舒服。

「好漲⋯」

「啊啊，對不起，弄痛你了。」

「你知道你自己的⋯」

恵的話還沒說完，虎杖已經開始扶著他的腰扭動，兩個人的身體在床上扭打在一起。

「啊，啊，啊⋯⋯你慢，慢一點⋯啊⋯」

積極的虎杖，摟著他的腰的手，已經滑過肚臍眼，照顧起恵胸前的紅點，又揉又捏，最後乾脆靠過來用嘴直接親一口。

恵全身酥軟，虎杖完全支配了他的身體。

「虎、杖、虎杖、虎⋯啊嗯，嗯，哈⋯」

虎杖的探索，終於頂到讓恵蘇爽到無可自拔的地步。

手握著恵的分身，虎杖現在一心就想讓恵舒服。他給恵種下好多吻痕，在肚子上，在胸前、在脖子上，他只瞥了一秒自己的傑作，又開始向眼前的人奮力衝刺。

恵的體溫漸漸感染了虎杖的溫度，而虎杖的欲求被恵的柔軟融化。

恵喊著他的名字，大概是認識以來最多次的一天。

「伏黑，抓緊我。」虎杖一手就捉住了恵的雙手，套在自己的背上。

「⋯嗯，嗯啊⋯。」

恵被身上巨大的快樂攪動的幾乎不成人形，套在虎杖背上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倚靠著虎杖的胳膊環繞著他，才能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

虎杖在高潮時抱住他，所以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從身上的人全身肌肉的緊繃到抒展察覺到，恵也舒服的跟著射在虎杖的肚子上。

「伏黑⋯」虎杖饜足的聲音，聽起來剛剛的他非常享受。

「嗯？」虎杖的背很熱，恵想在他的懷中換個姿勢。

虎杖的頭髮蹭在恵的肩膀上，來來回回搔刮著發癢，可以聽到虎杖湊近他耳邊小聲的說，我們再一次好不好？

恵漲紅了臉，飛也似的想把自己從床單和虎杖之中抽出，但被虎杖逮住機會，抓著他的手又是一番耳鬢廝磨。

那天晚上，虎杖沒有離開恵的房間。

2.

恵是被虎杖的鼾聲吵醒，他睡得很熟，一隻手還跨在恵的肚子上。艱難的撥開虎杖的手，爬下床看時間，他想起自己沒有洗澡，還這樣跟虎杖胡攪蠻纏了好久⋯。

清晨五點多，恵爬回被窩裡，把自己跟虎杖都嚴嚴實實的覆蓋在被子裡，到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著實讓他安心，他闔上眼沈沈睡去。

睡著以後的時間走得好慢，久到恵覺得自己都老了，手腳覆蓋了時光的皺摺，眼前黯淡而模糊，好像在世上待了有一個世紀之久。

本來睡在他身邊的虎杖去哪裡了？

四處不見虎杖的身影，恵覺得有點奇怪。

「這是咒靈的帳。」一旁的五條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他說。

「恵，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噢（╹◡╹）♡」講完這句話的五條，倏一下就消失在帳與天空的界線中。

這裡既不是他的房間，也不像高專的課室，也許這是在出任務吧，恵思考著五條的話，努力適應這個奇怪的環境。

陰翳的帳，空氣中詭譎的氣氛，那些冰冷矗立在眼前的建築物，建築物內無限延伸的樓層：這個地方，就像是他不願想起的那個任務，高專一年級一起出任務的那次——釘崎跟他，永遠地失去虎杖的那次任務。

就好像揭開自己傷口上的疤，讓恵混身不自在，不安與恐懼使他載浮載沉。

他想召喚玉犬，但是他想起玉犬已經被特級咒靈給消滅了。

無能為力的他，只能往前走向眼前的建築物，他一點精神也沒有，這個空間讓他窒息。可是好像有股力量牽引著他，他越是不想往前，他的雙腳越是帶著他，向前、向前，只有往前一條路可走。

在他眼前的是，那個過去的自己，堅信著不平等的救人的他，帶著一種對虎杖的內疚感，欲言又止。

虎杖會明白的吧，那時的恵，覺得這是為虎杖著想，寧可在保有自尊下的離開，也不要沒有心的活下去。所以那時的恵，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含笑的虎杖，忍著沒有心的痛楚，倒下。

他說了什麼，在恵的耳裡，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當他再次碰觸虎杖的身體，那已是一具脆弱的屍體。

無機質，無生命跡象，沒有溫度，沒有感情的輪廓。

他死了，恵意識到這件事。

虎杖的身體被帶回高專，在太平間安安靜靜的平躺著，即使恵想觸摸他的眼鼻口，虎杖也不會有所回應，這就是死亡。

「安心吧，你不會有事的。」硝子小姐拍拍他的肩說。

這之後還有一系列檢查要做，你先離開一下吧。

而後，五條、伊地知先生合力闔上那扇門。

沈重的門，碰的一聲巨響，昭示著恵那就是與虎杖的最後一面了。

恵終於流下淚，悲從中來。他本來不覺得自己會為了誰而這樣難過，視野早已濕潤一片，因為不能接受虎杖的死。

恵任憑眼前搖曳、晃動，景色正在轉變⋯⋯

「伏黑，伏黑，起床囉，已經中午了⋯」

是有人在搖晃他的肩膀，他聽見虎杖的聲音。

「虎杖？」他睜開眼就看到虎杖的臉在他的眼前。

「快起來了，」眼前活生生的虎杖說，「五條老師打來說要帶我們去吃飯。」

恵從床上彈起。

「現在幾點？」難道剛剛的遭遇，全是假象？

「⋯呃⋯十二點，我沒想到你那麼會睡啊⋯」虎杖誠實的回答，帶著別有心意的害臊的表情。

伏黑你是睡傻掉了吧？釘崎在旁邊一手托腮，冷言冷語。

恵兩手捂著臉，說過多少次了，這兩個人還是習慣不請自來的跑到他的房間啊（有一個人還是昨天就偷溜進來）。

啊，有眼屎。釘崎說，虎杖在旁邊曖昧不明的癡癡傻笑。

恵決定把這兩位不速之客都請出去。

3.

五分鐘後，恵出現在五條等人面前。

釘崎和虎杖正熱烈的討論要吃什麼，五條輕笑著站在旁邊，既不言語也不加入討論。

「恵( ◠‿◠ )，午安啊，我們要吃什麼好？」

啊老師這樣太奸詐了，只問伏黑的意見，我想吃新開的那間義大利麵啦！釘崎大喊。

欸，不要啦釘崎，我們去吃漢堡排！虎杖也不甘示弱。

吃那個會很胖欸，你是白痴嗎，釘崎兇虎杖。

可是我現在就想吃嘛，好不容易等到老師請客⋯虎杖可憐巴巴的埋怨。

悠仁講的好像我平常很小氣，好受傷噢，五條假裝不開心。

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虎杖急忙地說。

好吧，那我們就去吃老師想吃的吧，一年級的，出發囉！

跟上五條輕快的腳步，恵的身後是還在埋怨的釘崎跟虎杖，這是個多麼和平的日子啊。

「恵看起來有心事( ͡° ͜ʖ ͡°)。」五條帶他們到飯店的自助餐廳吃飯，各自拿想吃的食物時，五條問起恵的心思。

「別那麼吃驚的看著我嘛，我不是一直都看著恵嗎？」五條說，順手幫恵的盤子裡帶上一盤剛處理好的牛小排，這個很好吃噢，他拍拍恵的肩膀，沒有追問下去。

牛小排用的是很好的食材，味道很香，煎的形狀跟調味也是恰到好處，讓恵的食慾極佳。

「哇，伏黑，這個看起來很好吃欸，我也想吃一口。」虎杖問著，今天的他應對恵時，比平常更有禮貌，好像深怕不這樣做，恵就會不理睬自己。

嗯，可以啊。恵點點頭。

虎杖跟釘崎分別坐在他跟五條的對面。除了虎杖對恵不自然的表現以外，在吃到好吃的東西時的神情，虎杖還是跟一隻坦率的小狗沒兩樣，生動又明朗。

「⋯老師，虎杖到底怎麼回來的，那時候你也在場吧？」恵當著大家吃飯之際，直接地發問。

「嗯，悠仁復活的時候我也在場噢，」五條接話，「但那都是一瞬間的事，細節我都忘了，哈哈哈。」

雖然五條說的一派輕鬆，但一旁的釘崎倒是露出擔心的眼神，她可不記得恵有跟他說過那麼多關於虎杖那時的狀況，她要虎杖立刻解釋。

「欸，所以心臟被宿儺挖出來？！」

嗯，虎杖抿著嘴回應。

那現在這個心臟是誰的？釘崎的喃喃自語成了虎杖的畫外音（雖然也是釘崎告訴他，想太多會禿頭的），虎杖摸上自己的左胸陷入思索。

心臟還在。虎杖能夠察覺：身體熱熱的、穩定的起伏，讓他感覺自己正在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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