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有一位将军战无不胜，治军严谨深得部下爱戴。他所处的国度不时有推举他为王的呼声。最后一次出征时他被战场飞来的一支箭贯穿了脑袋。

省去那些阴谋论吧，源石技艺附加的箭杀伤力很强的。我讲这个故事是想说人的性命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做到绝对平等，天行有常。“塔露拉死于地方武装冲突”，这话凝炼成文字写进某本野史里，想想就觉得窝囊。

好说歹说我要来了游击队的位置，离这不远。感染者游击队风评良好，恶意地揣测就是传出坏评论的人消失了。动了谁的蛋糕本意只是比喻，在乌萨斯的感染者眼里此仇不共戴天。

我得去看看。什么事没发生那最好，发现塔露拉动起手或者被扣押就快回到营地叫人。现在的营地连组织都算不上，塔露拉一倒，坚持不了几天就会作鸟兽散。

真冷，明明是晴天。凑近他们的营地感觉气温又掉了几度，趴在这个雪坡后面正好能看清下方营地发生的事。那是塔露拉，与她对峙的是看这长耳朵是卡特斯。二人身边稀稀拉拉的几位小队成员背后都背着源石结晶，我在卡兹戴尔见过，是某种源石技艺的施放材料。

我来的不晚，可以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馆长?”我正下方塔露拉干脆地抬起头，“你怎么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我周围的几团雪动了起来，那是披着白袍子的人!“站起来，放下武器举起双手。”领头的威胁道。

完蛋，我只能照做后乖乖交出法杖。与她对峙的卡特斯听到塔露拉的话回过头来。高耸的鼻梁之上有一条横向掠过的细痕，稍微破坏了她那份冷冰冰的美感。

“这是你的后手?”卡斯特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开口。

“不，不是。”塔露拉瞬间的惊讶转回了平静，“他是我的人，但和这件事没关系。”

“呵。”卡斯特身旁的人员早已把源石结晶放在地上，此刻它正散发着浅蓝色光芒和看上去就很冷的缕缕寒气。

“馆长，站在那别乱动。如果我能融化你的冰的话，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两句?”塔露拉冲着卡斯特喊出最后一句话。

“——夸口，你做不到。”卡斯特的刀锋覆上了一层冰霜。

“试试看吧。”冰与火的争斗现在开始。

————

大海里很难控制一股水的流向，同理户外这么低温的前提下准确冰封住塔露拉的半边身子可不容易，这位卡斯特的战斗素养非常优秀。

塔露拉长剑出鞘，火焰沿剑柄而上，直至包裹住剑锋。砍向她脖子的冰刀被拦下，金属间碰击摩擦产生的火花与双方源石技艺交锋产生的雾气又是一轮新的斗争。后者赢了，塔露拉的剑结了层霜。

“啊，大姊的刀碎了。”我后面的白袍子惊呼出声。

卡斯特的刀出现了明显的豁口，寒冰火焰配合大力气不碎都难。看来塔露拉兵器的材质更胜一筹……

“我去帮忙!”另一位是个急性子，作势就要往下跳。

嗯?当我不存在？真认为我没了法杖就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别去。她刚才帮助过我们，忘了?”之前威胁过我的那位领头白袍子拦住他说道。还不忘看了我一眼。

他一句话就把即将激化的事件按下。“塔露拉和你们不是第一次接触?”我放松绷紧的肌肉问他。

“装蒜。”他没有沟通的心思。

“我的刀。”卡斯特把刀收回与视线平齐，透过豁口注视着塔露拉。

“大姊生气了……”白袍子们担任最佳解说。

感染者游击队会有懂冶金的吧……我暗自捏把汗，战士的武器被破坏任谁都会恼火的。

塔露拉处于战斗中没做表示。火剑拂过冻结的身体，融化产生的水分都蒸发的干干净净。“再来。”

卡斯特食指中指抵住刀的豁口，双指离开时坚冰填充了原本的缺憾。阳光透过，宛如在刀刃上镶嵌好最满意的一颗钻石。

火星与冰屑齐飞，没有试探，双方把除搏命外的所有招式悉数使用。刀剑交锋之处只需偏离一寸就会无情地刺入对方身体。

看卡斯特挥动刀的姿态我想起一位萨卡兹，呃是温迪戈。不寄托于肉体的纯粹力量压制对手，有板有眼的动作看似简单，可长戟在冲锋的路上总能准确洞穿敌人心脏。

塔露拉见招拆招，刺向要害的冰刀弹开后她的长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灵巧的毒蛇反蹭着卡斯特的刀身，逼迫她重新拉开距离。

“我会动用源石技艺。”之前搁置在地上的法术装置保护壳弹开，座座源石冰晶升起喷洒出冰雾。

“啊，大姊动真格的了，怎么办要拦住她么？”掉线了有一阵子的解说恢复运转。

“我们……各拦各的?”掺上源石技艺这事可说不清了，我赞同这位解说。

“……”领头白袍子迟疑片刻。“我数三个数，数完一起跳下去拦住大姊。爱国者大爹那我来解释。三——”

“就趁现在!”塔露拉放弃刀剑对拼，高举手中长剑。可腹部就完全暴露出来，卡斯特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沉下身体至塔露拉胸口位置，本欲砍向她腹部的刀刃经由卡斯特手腕一翻变成了刀背。

这一刀没能砍成。塔露拉周围的土地爆炸了，物理意义上。汹涌的焰浪掀翻地皮，以塔露拉自身为中心破坏范围内的一切物体，比如法术装置。

塔露拉高举长剑是为了蓄力，斜飞出的火刃趁卡斯特躬身袭击腹部时把她身后仅存的装置一分为二，切割完毕后继续飞行，点燃了帐篷的一角才罢休。

“我的帐篷……”源自一位白袍的哀嚎。

卡斯特跳开火焰作用范围大幅消耗了自身体力，灭掉帐篷的火再看看周围的满地狼藉，干脆僵持在原地等待恢复。

劈崩了人家的刀，烧了人家的法术装置和帐篷……我尴尬地双手捂脸，战士的世界我不懂。

白袍子们也呆住了，这种非敌非友的境况难以处理。

“赶紧下去啊！一会又打起来了咋办?”我放下手喊道，“难不成我上去，你们派一个再打一轮?”

“正有此意。”战意燃起来燃起来了!领头白袍子甚至把法杖还给了我。

哇塞，他们怎么会这样想。我拿回法杖，“先分开她们两个再说。哪天你想打我就陪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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