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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8.7),3

[db:作者] 2025-07-23 08:40 5hhhhh 3920 ℃

  我只能随口岔开了个话题:「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咱们这么放了上官果果,那个龙耀鸣那边儿怎么办?我倒是刚才跟上官那儿劝了几句,让他赔龙耀鸣一笔钱——反正他上官家族家大业大,谈生意都是论『亿』为单位的,赔个百八十万也应该不成问题,龙老哥其实也就是要个说法……可我就是不知道上官果果会拿他怎么样。那欢没对他怎么样呢,都被人威胁了……」

  「唉,这种事,你做到仁至义尽就够了秋岩。」胡佳期抬起头,继续对我劝导着,「你能敢在上官衙内面前替龙耀鸣那样的小人物说几句话,这已经不容易了,至少换成我和你白师兄,我俩是不敢。不过下一步你还能咋样呢?你也左右不了上官果果,咱们只知道他没杀人,但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对吧?而且你也没办法对上官果果做啥:他现在基本被定性为清白之身,你又不能按照龙耀鸣说的那样,给他往死里判。

  所以这种事啊,咱们也只能点到为止,只希望后续的话,能够求仁得仁就好。」

  白浩远也挺直了腰板,给我喂着定心丸:「你放心吧,我昨晚把那龙老哥送回家之后,我跟玄菟路分局,还有他家附近的俩派出所的人都打招呼了,我上警校时候的不少铁哥们都在那片儿上班。我让他们尽量帮着盯着这个龙老哥的安危,有啥异常也及时联系咱们。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后面会发生啥,赶上你姐说的,咱们都无法控制。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随后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躺在床上,还能嗅到小C跟胡佳期的女性体香。女生身上的气味,至少对于我而言,是极其幸福且温暖的,原本来讲其实比较催眠;可躺在床上,我却干睁着眼且多少还是有些焦虑。

  冥冥之中,我的脑海里貌似总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对于这个案子,我和其他所有人都漏掉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就是关于上官果果其人的,而且,这个东西是不需要进行对顾绍仪的尸检、不需要跑那么老远去长岛酒店现场勘察、去天翔路分局白费口舌就能发现的东西。

  可这东西是什么呢……

  而且,张霁隆那家伙到现在也没给我来一个电话——看样子,他是真对上官果果有信心吧……

  想着想着,我还真就睡下了,而且这一觉里做的这个梦,真是我自从出生以来做过的最乱套的一场梦:一会儿梦见自己一个人遭遇各种事,一会儿梦见自己哭着喊着吵着、又不愉快地跟夏雪平在一起遭遇各种事,一会儿又梦见在我俩身边还出现了其他人——而这个另外的人的形象,一会儿是老爸、一会儿是艾立威、一会儿是周荻、一会儿又是那个神秘的、疑似于锋的那个老男人、一会儿又是个男儿身但脸上却是欧阳雅霓阿姨的面孔;梦中经历的事情也乱七八糟的:先是跑去查案的时候,突然遭遇了有人在暗巷里对着我的脖子吹暗箭,一回头竟然有个洋老头举着自己的假肢对我砸了过来;随后一闪身,我跟着夏雪平又出现在了一趟列车上,然后突然被告知这趟车上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不止杀了人,还要策划一场袭击——至于是爆炸还是什么其他的袭击,我却转瞬就忘了;紧接着,我和其他几个人,还有一群乱七八糟的人突然被邀请到了一个晚宴上,可餐桌上一道菜都没有,却在我们面前摆着不同的裸男裸女石膏像,其中的含义,好像是谁的面前站了个裸男的石膏像谁就是某个案子的杀人凶手,一桌人乱七八糟地相互指认相互咬,可随后,那些石膏像身后的蜡烛,竟一齐熄灭与点燃,而随着蜡烛的几次熄灭几次点燃,跟我坐在同一餐桌上的人,竟一个个倒在了我的身边;就在我大叫着想逃离这张餐桌的时候,最后的最后,我和夏雪平出现在了一栋大厦里,大厦里面的结构转瞬之间变成了古代亭台楼塔的模样,但就在我不明以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大叫了一声「天网阵,快走!」

  随后我和夏雪平都被一双大手一推……

  就这样,我被「推」醒了。

  等我醒来仔细一想,刚才做的那些梦,什么又吹暗箭跟独腿洋老头的、又是什么坐火车又是死亡饭局的,最后还闹出来了一个类似「冲霄楼」「铜网阵」的场景,这些不都是我之前读过的那些什么探案悬疑小说中的场景么?而那一本本小说,我真是好些年都没读过了,现在却又都一一出现在我梦里,倒也真是离奇又好笑。

  一揉眼睛,一看此刻竟然已经是17:48,我怨了自己一句,可真能睡,便起身洗了把脸,铺好被褥,穿上衣服去食堂买了套煎饼果子跟小米南瓜粥,拎着回了办公室。

  「『啊尼哟』,秋岩。」一进办公室,懒洋洋地把双腿夹在办公桌上,捧着本书看的许常诺便用着他那带着大碴子味的朝鲜话跟我打了声招呼,另外办公室里还坐着陆思恒、秦耀、傅穹羽和杨沅沅,这四个人正端着手机戴着耳机,满嘴带脏字且时而兴奋时而暴怒地玩着《使命召唤》,手机屏幕上杀得正酣畅,他们几个根本没腾出空来理会我。

  「晚上好,许师兄。」

  「睡痛快了?」

  「还行吧……睡得头晕晕乎乎的,一闭眼睛全是梦。」

  「慢慢就习惯了。」许常诺翻着小说,并对我讲述着下午的时候我去休息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去寝室之后,那个上官公子就被放出来了,他自己叫车自己走的。临走的时候,沈副局还想找你一起送送的,发现你不在,沈量才就把我和胡佳期白浩远他俩一起叫去了……」

  「沈量才没说我啥吧?」我打开了粥盒,舀了两勺粥。

  「呵呵!能不说你啥么?尤其是当着上官果果的面儿,他那性格,更愿意多说两句了——我就不给你学了,没啥好话。」

  「嗯。田复兴和万美杉被提走了?」

  「提走了。临走前那个姓万的小姑娘就提了一个要求,彻底卸了次妆,问胡佳期借的卸妆油——哎,你说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有女孩愿意把自己整容成锥子脸?我看见那个万美杉我就迷惑:这女孩卸了妆,我一看,如果不整容挺漂亮的啊!我真搞不懂……」

  「哎……人家愿意呗。」

  「我听说怎么着,你喜欢过这个女生?这个女生是你国中时候的女神啊?」说着说着,许常诺便把万美杉的事情往我身上扯。

  「嗯,是……咳咳。」

  「心里不好受吧?」

  「凑合吧。这么多年都没见了……」

  「嗨,我刚当警察的时候,也遇上过类似的事情——那是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不过区别是她是被人杀,奸杀。」许常诺叹了口气,但随即又态度麻木地说道,「第一次见着自己小时候喜欢过的女生的身体,竟然是她的遗体……我一问才知道,她后来是去做了三陪小姐,遇上了变态色魔,要对她进行SM游戏她不肯,结果就被那人借着酒劲杀害了。38E的罩杯,肉弹体型,白白净净的,前凸后翘——本来是很惹火很色情的场景吧,结果她的肚子被人横着剌了一刀,肠子都流了满地;阴道那里还被人同锐器直接捅穿,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的;呵呵,以前我跟别人讲这事儿的时候,总有不觉景的会说什么『赶紧趁热来一发』,可等我到现场的时候,别说身体早就凉透了,而且早已经臭了,满身爬的都是黑色的苍蝇……你说,还有比这再难受的事儿么?」

  好家伙,本来他把万美杉的事儿往我身上扯,就已经够让我倒胃口的了,结果他偏偏还要跟我讲尸体的事儿,听完他说的东西之后,我再看着眼前的鸡蛋煎饼和南瓜粥,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想了想,我赶紧压住心中令人生理不适的画面,岔了个话题道:「那个……呵呵,那个女生她也是朝鲜族的吗?」

  「嗯,她是啊,我俩都在白塔区长大的。」

  「白塔区,唉,那里是太极会的地盘……」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许常诺突然似有些生气,放下书直勾勾地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

  「你是想说我跟太极会那帮流氓打连连吗?」

  再一看许常诺咬着牙瞪着眼的样子,我这才确定他是真生气了。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您看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朝鲜族,也不知道你会朝鲜语;然后话赶话,就提到太极会了……」

  「行吧,你小子也确实不知道——告诉你,以后你咋说我都行,就是别说我跟太极会那帮人有来往啊!」许常诺扬了一调说道,「真是恶心,我就算是朝鲜族我小时候爸妈咋就不搬个家呢?我一提自己是白塔区那边长大的,别说是你了,我上警专的时候,对我的背景调查都被别的同学时间长。他们哪知道,我从小就是被那帮小流氓欺负大的。太极会宣扬自己是向着鲜族同胞的,可你们外人哪知道,他们那帮人也都是从小撕别人作业本、抢别人虾条薯片长大的?小时候坏事儿做尽,长大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侠——太极会那帮孙子全是这玩意!我当警察就是不想我儿子以后被他们的儿子再那么欺负,当然,我家现在早搬家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是跟许常诺把天给聊死了,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又絮叨上了:这家伙把现在太极会的所有高层骨干都给我介绍了一遍,并把从车大帅到太极会二当家周明勋、三把头朴龙明、车炫重手下十大护法、以及太极会在全市各个地方开的各个夜总会、烧烤店、足疗店、KTV、物流公司等各种堂口老大从小跟自己的过节、从小时候他们忽悠自己踩香蕉皮踩狗屎、骗他吞口香糖、让他被野狗追,到偷他橡皮铅笔、伪造字迹给全班最丑的女生写情书,再到后来劫走零花钱书本费、在校园里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架的笔笔怨仇全讲了一个遍。

  我也只能吃着煎饼果子喝着粥,不声不响地听完了许常诺版的《卑劣的街头》。

  白塔街韩国城的街头卑劣不卑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听完他的「血泪史」我的左耳都疼。等我彻底吃完了粥,许常诺再一把那本书端起来,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本上官果果写的小说。

  「哟——《浮生落尽》,许师兄,你也是上官衙内的书粉啊?这本书我还真没听过。他什么时候写的?」

  「很早以前写的了,不过我也就是随便看看,根本算不上书粉。我是看了半年了,偶尔捎带着一点一点看的。」许常诺翻着书笑了笑,「写得挺有意思的:你就看这标题,『浮生落尽』,哈哈,你能想象得到这是一本写旧时代发生在燕平的侦探悬疑故事的小说吗?」

  「这谁能猜得到?竟然是个侦探小说……单元剧吗?」

  「不是,它讲了一整个故事。我先看了开头和结尾,然后才看的中间:主角是个警察,六岁的时候全家被帮派老大带人寻仇杀了,于是他更名换姓跑到津港,又回到燕平去当了警探,然后娶了帮会龙头的女儿为妻。随后这家伙设计了一连串计谋招数,把当年那个出卖自己父母的人跟着龙头老大一并灭了门,包括最后他设计,杀了自己的妻子——当然,就在她妻子要中招的前一秒,他才从自己当年逃到的那个收容救济会那儿发现,自己的妻子原来就是小时候帮过自己、后来又被人收养的那个孤儿小女孩。反正挺精彩的,环环相扣——他每次杀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不会留下一点证据;杀他妻子的手段最神:她妻子有先天性的哮喘病,所以要长期服用氨茶碱饮片;但同时,因为她妻子还曾因为车祸受过外伤,所以后来在患有哮喘的同时,还伴有呼吸窘迫综合征,而如果一个得哮喘病并伴有呼吸窘迫综合征的人过量地服用氨茶碱,心率就容易出现严重问题,导致其猝死于心室颤动。所以这家伙干了一件什么事儿呢——他去医院伪造了一个未签名盖章的药方,多开了一付氨茶碱,又找了个实验室,把自己开的和妻子开的所有药饮片都融了,之后再蒸馏提纯。然后再找模具按照原本药片大小做了一个相同体积但是浓度是原本两倍的药片……诶,哎!秋岩,你去哪?」

  没等许常诺把话说完,我便立刻站起身推开椅子,拔腿就往鉴定课跑。

  「你们几个,赶紧帮我去总务处要两辆车!」我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搞得留在重案二组和经侦处值班的所有人,也都跟着知道了我想叫车的这件事。

  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在写着尸检报告的小C先白了我一眼,看样子应该是因为之前中午我从万美杉的单间里出来后就没怎么理她、下午我跑去睡大头觉也没跟她闲聊打招呼而记我的仇,可我这时候却也根本没多余的时间跟她在儿女情长上浪费口舌,直接问她之前顾绍仪的那个治心脏病的药还有没有剩下,小C马上问之前的那位比较内向宅男的师兄,把仍作为案底物证的胶囊从恒温箱里取了出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师兄推了推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片,小心翼翼地对我问道。

  「可能有点唐突,这位师兄,但我还是想问您一下:胶囊检验过了吗?」

  「检验过了啊,没问题的,我随机取出来五颗,都分别称量过了,跟药品说明书上记载的没什么区别啊。」

  「检验过里面药散原料的浓度、纯度了吗?」我又问道。

  「啊?这个……我……我看你们重案一组查案子时间有限……所以我只进行了称量重量……」

  「哎呀我的师兄啊!你这叫什么事!」小C一听我问的问题,立即就明白了我是来干什么的;等她在一听这唯唯诺诺的师兄如此一说,马上就慌手慌脚地戴上乳胶手套,捏了三颗胶囊忙碌了起来。

  「需要多长时间啊,C?」

  「理论上可能需要差不多十几、二十来分钟,我尽量快着点儿吧。」小C的额头上立刻跟着我一起冒出了汗,「我记得那个什么上官衙内,这两天不是还有飞机要离开F市吗?」

  是啊,而且他具体是离开F市飞往哪的,是往首都飞、沪港飞,往东岛、南港、南岛飞、还是往洛杉矶飞,这些我还真就忙忘了,不过无论他飞去哪,只要离开F市,再想联系上他、把他控制住,这个可就难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明天的飞机。」

  我双手紧握着拳头,紧张地对小C说道:「不过你也尽量快着点吧。」

  「哎呀,我知道了!你催什么催,死秋岩!本来我今天跟人事的几个新来的实习女警约好了一起逛街的!这下可倒好……」吴小曦一边说着,一边忙碌着,一抬头瞬间又火了,对着刚才那个师兄道:「我说大哥,这是你的马虎你能不能跟着动一动?就在这傻看着啊!」

  「哦……哦哦,对不起!」这个师兄这时候才唯唯诺诺地跟着拿了两粒胶囊药片,到了另一个摆有显微镜的操作台,帮着小C一起重新检测起来。

  ——这不查不知道,重新一查还真查出了猫腻来:从顾绍仪身边和背包里发现的那几瓶卡维地洛和普鲁卡因胺胶囊,全都被人动过——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仔细用显微镜观察才能发现,每一颗胶囊上接缝处的商标字体,多多少少都会有几毫米的错开,可以说每一颗胶囊被动过手脚后又很精准地被人重新扣了回去;

  而那些胶囊里的卡维地洛和普鲁卡因胺药散虽然重量保持在标准范围内,但是每一颗所承装的纯度,竟然全都是正常医用安全范围内的三倍!而至于卡维地洛和普鲁卡因胺,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治疗心脏的药物,如果服用过量,就会容易引发血压骤降或者心跳骤停,继而引发心脏技能瞬间骤然紊乱、进一步引发急性心衰竭,最终导致猝死。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超过二十颗胶囊,都留下了上官果果的指纹。

  恰逢其时,好久没怎么见到的白铁心突然瞧了瞧鉴定课实验室的门。

  本来对我刚刚就有意见所以带着情绪的小C,这下更开心不出来了:「你怎么有功夫来了?」

  「什么话,亲爱的,我来你们这溜达溜达看看你不行么?而且我刚从沈副局大人那儿听说你要升职当咱们这鉴定课的副课长了,这么好的事情你咋不告诉我?」大白鹤穿了一件加绒的水牛皮夹克,下面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明显用发蜡抓过了,他平时戴着的眼镜也摘了,应该是戴了隐形眼镜,此时的他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比以前帅气多了,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场也着实做作多了。

  他跟小C说完话,眉毛一扬,看向我来:「呀哈,这大帅哥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家的何代组长吗?」

  「你少来,肉麻不肉麻?咋的,老白,你今天喝了多少啊这是?」看他这身帅气的打扮行头,确实让我眼前一亮,但他这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做作劲儿,实在是让我觉得反常又难受。

  「哈哈,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我的天,我的好兄弟,你既然是来专门找我的,你就有事儿说事儿行么?搞这么多戏词这是干嘛呢?也真不知道白铁心这家伙最近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紧接着,他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台迷你平板电脑给我看:「呐,之前你们从案件现场找到的关于顾绍仪手机云端存储里的资料,终于被我们的人破解了,你看看吧,可精彩了!」

  我大致看了一眼,竟然发现,那里面除了十几个压缩加密Zip格式文件之外,剩下的全是艳照——而艳照里疯狂交合的男女主角,竟然是顾绍仪和兰信飞。

  「我的天……我说你们网监处在干什么?怎么才破解出来啊!」我一下子因为过于激动,于是没搂住脾气,马上对着大白鹤吼了一嗓子。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没想到白铁心这一刻既不唯唯诺诺,倒也如往常一样并不对我生气,却指着我对着鉴定课实验室里的其他人笑着指了指我,然后又对我说道:「哎呀,秋岩,你得理解兄弟!你以为我们网监处和你们重案一组一样,遇到一个大案子,就一个心思死命往上扑?就不说从各个分局汇总来的要监控的视频、数据,还有风纪处、经侦处、重案二组、防暴组的其他案子的任务,你们重案一组这之前在我们那儿还有那个要求协助的任务呢!我不得跟其他弟兄一点一点按顺序完成吗?看在咱俩是『过命同窗上下铺的连襟兄弟』的份儿上,我这还给你加了个塞呢!」

  「行吧……那谢谢你了啊大白鹤!还有小C!我不多说了,我得赶紧走了……」

  说完,我又直扑回重案一组办公室,带着上了在办公室里打着游戏的四个人和许常诺赶忙下了楼又迅速上了车,开着两辆警车一路鸣着警笛到了长岛酒店——万没想到,按道理明天才是上官果果的飞机,我们几个竟然在这一刻扑了个空。

  而且,等我们冲进那套总统套房之后,就在之前我们以为的「顾绍仪心脏病自行突发继而小脑撞破」在的那个大理石吧台的位置上,我还发现了一张留言便笺:「天翔路各位警官、徐局长、沈副局长、小何警官: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道自认高一尺,魔毕竟高一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真既是假,假即是真。来日方长,后会无期。上官果果临别赠言。」

  看着这张挑衅意味满满的字条,我当真想把眼前酒店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然而在我冷静了一个气口之后,我又忍住这种冲动,毕竟这家酒店是F市少有的五星级酒店,哪怕我只是磕了一只玻璃杯可能我都赔不起。

  「这间房的那位客人哪去了?」看我正读着那张字条,许常诺便先开口对酒店经理问道。

  「呃……这个……我们不好透露……」那酒店经理假装为难,眼神里却又透着有恃无恐。

  「什么屁话?你知道之前住这个套房里的那个人涉及了什么样的案子吗?」陆思恒从一进酒店,他就毫无缘由地觉得眼前这个酒店经理欠揍,而听完刚才酒店经理如此一说,他这会儿可算找到个机会恐吓这人了,「告诉你,如果你要是有什么包庇或者欺瞒,这个案子到时候可就不在我们手里了;等转送到安保局之后,安保局的『黄皮子』们可是会请你去安保局让你『透露』的,让你往『通透』了『透露』!你到底说不说?」

  「没毛病!给你拉到安保局去,能给你把朖子黄儿打出来,你信不信?」秦耀也跟着恫吓起来。

  按照纪律,陆思恒和秦耀这么说话是违规的,但此刻我急于知道上官果果的行踪,便也没拦着陆思恒。而那瘦小的、且一看虽然五官端正但满脸蜡黄就知道这人肾亏的酒店经理,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陆思恒,五大三粗的秦耀,再一听他提到安保局,整个人立刻就蔫儿了:「我这……好吧……那个上官公子,十五分钟之前刚退的房。没开自己车子,好像是坐的门口的地铁,转乘机场捷运走的。」

  「你确定他是去的机场?」我一把揪住那经理的衣领。

  「确……确定啊!当然确定!他从我这儿办的改签机票,等下七点四十的飞机,从咱们林檎机场直接飞洛杉矶国际机场的!」

  「哪个班机?」

  「海洋航空,OC-041。」

  「怎么办秋岩,咱们赶到机场的话,最快也是七点三十五。」许常诺立刻对我问道。

  我立刻松开了酒店经理的衣领,咬着牙招呼着随行的其他五个人:「赌一把,咱们直接搭乘地铁倒机场专线!我就不信他能这么跑得了!」

  ——这时候坐地铁可比开车快多了。

  而在地铁里,我还马上让组里值班的栾雪莹联系了机场警方和地勤安保,让他们准备好警车,并在机场拦人。可到了机场,进了候机大厅,我和许常诺陆思恒杨沅沅咱们六个,却都发现机场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地勤也好、机场警察也好,根本没人在忙。

  而此刻,是七点三十二分。

  「怎么办,秋岩哥!再不想办法来不及了!」杨沅沅心焦地问道。

  「妈的……闯关!」我果断说道,并同时掏出手枪和证件。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像我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会出问题,别说警察这个饭碗可能保不住,就是命都有可能丢掉。

  但我就算是把命丢掉,我也不想让上官果果就这么走掉。

  其他人一见我的动作,在一瞬间也都傻了,可下一秒,他们也都鬼使神差地照我的动作学了起来,同时掏出了手枪和警官证。随后,我们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机场离岸口冲了过去。

  「等一下……欸?哎!你们干什么的?」说来讽刺,我明明让栾雪莹联系了机场方面配合工作,栾雪莹给我报告的时候也说机场的回执是「全力配合」,可是机场地勤们根本没有在寻找上官果果的意思,见到我们几个,那些守在离岸口的地勤们却全都开始警惕了起来。

  「我们是国情部和市警察局联合专案调查组的!请你们让开!」我直接把自己的证件贴到了对方脸上——没错,我拿出来的是情报局专案组的工作证。看得出来,一开始这几个地勤在瞥到许常诺杨沅沅他们手里的警官证的时候是不以为然的,可当他们看到我手里带着国徽和「国情部F市情报局」字样的钢戳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傻了,进而也就没拦着我和其他五个人。

  为了不吓到其他旅客,在搭乘到电梯之后,我又吩咐其他人先把手枪收起,随后跟着一帮乘客一起,强行抢上了机场快轨换了个航站楼。下了快轨之后我们便开始拼命地往海洋航空公司OC-041的登机口跑去。而就在我们跑到登机口处的时候,豪华舱登机旅客正好还剩下八个人,拎着一把登机箱、大晚上戴着墨镜的上官果果,正好是那第八个。

  上官果果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整个人也慌了,大呼了一声「我操」,清晰得让中间少说隔了几十米远的我都听了个真楚;随后上官果果拉着登机箱,自行扯了机票、攥着登机牌便准备朝着登机口硬闯,但我估计他也没想到,面前站在登机口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女空乘见状,一把就张开双臂,将他完全拦住,并且用着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上官果果面前,让上官果果的侧肋与肩膀,在那两个空城大妈的肥乳上撞了个结实。

  眼见硬闯不成,上官果果只好丢了自己手上的登机箱,转身朝着自己的另一边方向跑去,这小子的动作倒是也真快,三下五除二就踏上了候机座椅,也不管自己的脚边有人没人,仿佛学过轻功一般,踮着脚就连续跑出了十几米远。

  而我和许常诺等人的身边呢,全都是闲逛或者排着队的乘客,我们每一个人行动起来都不是特别的方便;而如果就这么让他一直跑下去,万一让他找到什么空隙,混着上了某趟飞机、或者从哪处的安全门跑出候机楼,再想抓他就费劲儿了——不能就这么让他逃了!

  我想都没想,再次拔出手枪,果断对着机场的棚顶打了一枪。

  「哇!——」

  这一枪,当真如热油上滴下一滴冷水,把整个候机大厅都打得噼里啪啦的,所有人听到枪响,也不管看没看见我开枪的,立刻朝着四处躲了起来。

  这一躲,倒是帮了咱们——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推了上官果果一掌、亦或是绊了上官一脚,正好让正在表演着水上漂的上官果果从候机座椅的椅背沿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下来,并在地上连着打了三个滚。

  可上官果果还不死心,纵使摔在地上吃痛,他也立刻爬起身来,准备继续朝着眼前距离自己三十多米的吸烟区跑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许常诺这个平时就特喜欢长跑的家伙,已经三步跨作两步,直接冲到了上官果果身边,并一把将他的左手腕铐上手铐,然后再将其整个人拉了起来。

  「呵呼……呵呼……上官少爷,你他娘的挺能跑啊!」许常诺喘着大气,又把上官果果的左手上的手铐跟自己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哼,彼此彼此!」没想到上官果果这家伙的肺活量还真好,根本没怎么喘。

  而他随后,又十分挑衅地看了我一眼:「这么快就见面了,秋岩弟弟?」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调节了一下呼吸后,咬着后槽牙对他说道:「上官大哥不地道啊!这么快就走,也不等小弟送送行?」

  「哈哈哈!」上官果果看着我,却仰头大笑起来,「少跟我来这一套了。你是想骗我招供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你从什么时候察觉的?」我恨恨地看着上官果果问道。

  「操!我说弟弟,我从来都没着过你那一套;不过你演得倒是挺好的,但如果是我父亲要人帮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早就在美国了!」

  「那我也告诉你,F市有我何秋岩在,你就别想做你的美国梦了!」

  「好大的口气啊!」上官果果笑道,「那你能咋样呢?我夸你二十一二岁、年轻有为,你就真以为自己行了?如果现在还是红党专政时代,搞不好我还真就是早就死了;可现在是两党轮替,我父亲在红蓝两党都是通吃的!试问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又有谁能拦得了我、关得住我呢?」

  上官果果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托在我的脸颊上,声音清脆地拍了拍,「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小刑警,你想拦得住我?等下辈子你托生成太子、皇上了再说吧,昂!废物!」

  他拍打我脸颊的力度倒是不小也不大,但他故意模仿我的F市口音再加上拍打我脸颊这个动作本身已经足够彻底激怒我的了,更何况此刻的他,完全不是之前在拘留室里那番儒雅又乖巧得人畜无害的模样,此刻的他,已然嚣张到气焰喧天。

  而本来看完他留下的那张字条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一路上的奔跑更让我怒发冲冠,霎时间,一股把我全身其他地方对比得奇冷无比的满腔怒火迅速燎到了我的大脑和四肢,我明显感觉到下身括约肌和小腿肌肉同时一提又一紧,全身的力道全都汇集到了右手上。于是,我想都没想,握紧了手枪朝着上官果果的面门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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