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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第一章)【代发】

[db:作者] 2025-07-23 08:40 5hhhhh 9320 ℃

              【落叶归根】

 

 作者:廊坊永清

 2021/02/26发表于:SIS

 是否首发:是

 字数:7,47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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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试一下把青春小说与纪实文学融合在母子文里面。

  一个相恨,相知,相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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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山间景色忽近忽远,从这虚无缥缈的视角来判断,我一定是又身处熟悉的梦境之中了。山间的盘山小路上只有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那是四岁时候的我。

  冬季的寒冷驱散了天地间的声音,从天空落到地面的雪只有薄薄的半层,薄得还盖不住南方四季常青的树木小草,白色和青色在交织争夺着自己的位置,风也细微得卷不起空中飘零的雪花。

  小男孩的目光沿着一片落下的雪花而动,身体跟着它的轨迹慢慢的弯下腰,试图看明白雪花是如何消失在地上的积水中的。

  我正隐隐约约的想要靠近小男孩去与他做个伴,视线却大幅摇晃了一下,画面随之模糊了起来,所有景物瞬间被吸入我的脑海深处。

  另一个世界传来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JudyJudy,快起床啦。」

  我睁开眼,迷糊的看到一张睡意朦胧的脸,柔美的轮廓带着些劳累后的浮肿,我对她刚才又在叫我那个外号十分的不满。

  「你才是猪,姐你又捏住我鼻子。」

  难怪刚才我几乎想把整个世界都吸进身体里,原来是缺氧了。

  梦境被吸入脑海深处的那一刻,就像是电视剧西游记里那个紫金葫芦把孙悟空吸进去的画面一样。我正想把这个奇特的想法告诉姐姐,但看到了在姐姐身后走过来的人,又瞬间没了任何说话的欲望。

  那略微发胖的手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用厌恶的语气往这边急促的说完了「睡觉」两个字,便走过来坐在了餐桌旁边。

  这话自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刚通宵做完大学设计作业的姐姐说的,虽然这不算是在直接跟我在说话,但显然她连对着我所在的地方说话也不愿意,似乎多说几个字就会脏了她的嘴一样。

  「知道了,妈。爸还没回来吗?」

  「死外面了。」

  姐姐撇撇嘴,脸上浮现出一些担忧,下一刻又故意把冰凉的双手伸进我的被窝里,放在我温暖的背上。

  「请你吃雪糕。」

  我被她手掌带着的寒气冷得一激灵,正想起身反击,一抬头却刚好看到姐姐由于穿着宽松睡衣,弯下腰来露出了胸前的一片雪白,吓得我连忙转过头去,深怕多看一分就亵渎了她。姐姐一定以为我是刚睡醒,没有与她斗争的力气,恶作剧得逞的她哼了两句欢快的曲调,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就转身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家里只租了一个便宜的二室一厅,父母与姐姐各一个房,我只能一直睡在大厅的沙发床,好在刚上初中的我也不需要什么私人空间,没觉得特别不方便。

  揉了揉眼睛,我换上一副用惯了的麻木表情,迅速把沙发床收起来叠成沙发然后坐在上面。餐桌跟沙发近在咫尺,我连洗漱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逼着自己吞咽碗里的面,再不动作快点今天上学怕是要迟到了。

  桌子对面的我妈——尽管我一点也不想承认她真的是我亲妈,已经和我冷战了三个多月,一开始她还会偶尔对我说几句类似「吃饭」「洗碗」等等简单的命令式词语,到后来干脆连话都不说了,饭做好我就得去吃,吃完如果她打算洗碗就自己收拾碗筷,不想洗碗就直接走开,那就得我洗,关掉灯的意思是睡觉,总之一切都那么按部就班,三个多月来我们之间居然没有遇到必须用语言交流的时刻,这让我一度认为人类社会不需要语言也能维持正常运转。

  冷战的起因很简单,她为了节省两块钱的送货费,想让我去三公里之外的煤气店搬回一罐煤气,这对初一的我来说,不仅非常累,更重要的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竭尽全力地为了两块钱去搬运一个煤气罐会让年少的我觉得很伤自尊,如果被我的同学们看到更是无地自容。我们家庭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吃喝不愁,绝不至于如此拮据。

  我也明白她其实最在意的不是那两块钱,而是我居然没有听从她的命令,甚至把我的尊严摆在了她的命令之上,控制欲没有得到满足的结果就是对我愈发的怨恨。

  「这么远啊,太累了不去。」

  我当时就这么直接的拒绝了她,毫无商量的语调引起了她巨大的怒火,而我一不肯认错服软,二不肯答应去搬,一来二去就发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我想着如果是姐姐遇到这件事的话,姐姐撒个娇说两句好话,她就不会让姐姐去了。或者就算当时她因为姐姐不愿意去而骂她,第二天姐姐跟她服个软,她也不会计较了。

  其实我如果跟姐姐一样这么做也可以,无论是当时撒娇说几句好话,还是被骂之后服软认错,她都不会跟我冷战至今。但这两个选项对我来说都太过虚伪,我不知道姐姐做这些事是不是出于真心,因为我时常能感受到她的状态好像是在伪装一样,就如同我活在担心冷战升级为矛盾全面爆发的恐怖氛围之中的同时,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姐姐开着玩笑。但无论姐姐是不是真心的,反正她总会这么去做,这也是为什么姐姐跟她从来没有「隔夜仇」的原因。

  可换成是我这么做,我会觉得这是为了某种利益而背叛自己的内心,这种行为会让我对自己感到恶心,所以我选择尊重自己的真情实感,既不去搬那罐三公里之外的煤气,也不撒娇说好话,更不会在被骂之后认错。

  三公里,这一个数字让我有些恍惚。记得六岁那年过年期间的一个清晨,她来了,我刚从外面玩耍回来,看着她站在院子里侧着身子跟爷爷奶奶小声的争吵着什么,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遇见她,想起期待了很久的事情,我慢慢走过去怯生生的拉着她的衣角,她的衣服与我们村里人穿的沾满泥土气息的服装不同,这件衣服色彩明亮鲜艳摸着很柔软,就是有些太长太大,衣角都快落在膝盖上了,那时的我还没见过这种叫做「裙子」的东西。

  我刚打算开口,她低下头来看到是我,轻声尖叫了起来,几乎瞬间就蹲了下来,左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右手大力的把我抱住揉进她的怀里,我一下就无法呼吸了,身体被她勒得生疼,忍着痛听到她发出一阵阵的像小狗一样呜咽的声音,我的后脖子上有两股热水流淌,头被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体温在寒冷的冬天里带着异样的暖意,整个身体就跟没了神志一样似乎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你那么用力干什么!孩子都要闷死了!!」

  如果不是爷爷及时斥责着分开了我们,我可能真的会当场憋死。

  她慌慌忙忙的放开了手,十分紧张的看着我,我咳嗽了一阵,恢复了神志和正常呼吸后的,终于可以开口跟她说话了,也不介意她的奇怪行为弄得我全身难受。

  「妈妈,能不能带我买饼干吃。」

  「妈妈」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从平时其他孩子们的「妈妈」对他们的态度以及大人们偶尔谈起「妈妈」与我的关系时使用的语气来猜测她可能会给我买饼干,如果刚见面就肯给我买,不用我一直一直求的话,那应该是比奶奶和爷爷还要好一点的人,爷爷奶奶都要我央求许久才会偶尔给我买。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妈妈呀,这么久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呀。」

  「我在照片上见过的,他们说你是妈妈。」

  她看着有一点失落,但很快又笑着来牵我的手。

  「好啊,饼干在哪里买,你带妈妈去吧。」

  我高兴得连连点头,看着伸过来的手却犹豫了一下,我不喜欢牵大人们的手,他们手掌都布满了长期干活留下的茧,总是硌得我很不舒服。但她的手洁白无瑕,五指纤细修长看上去没有茧,我才放心的任由她牵着了。小手被她的掌心包裹住的时候我惊讶的感受到她的皮肤滑滑的,凉凉的肌肤之下是温热的身体,我追寻着那股温度,把小拳头摊开以便我们的手能贴合得更紧密,就这样蹦蹦跳跳的带着她向小卖部走去。

  「有点远哦,要走那条盘山小路到学校门口,奶奶说有三公里呢。」

  「不远的,你走不动了妈妈抱你。」

  「不用,我经常走的,就是怕妈妈觉得远,爷爷奶奶都不愿意走,每次都是我一个人走到那边去玩。」

  我们已经走出院子一段距离,她听了我的话好像有些生气,转过身去左看右看的寻找着些什么,我有点害怕我说的哪句话惹她生气了,忐忑的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她疑惑的转回来,看着我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再次伸出了柔嫩的手掌。

  「算了,带妈妈过去吧。」

  「哦。」

  看着她眉目间流转出的一股温柔,我明白了她的气愤不是对着我的,开心的情绪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重新牵着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结合处的温热。

  去往小卖部的山间小路上,我望着周围环境兴奋的跟她介绍着路边的花草树木,一直说个不停,只在她温柔回应的时候偶尔抬起头仰视她的脸,在我记忆里她的脸跟现在的姐姐极其相似,她的衣着和皮肤让我无法想象到她的生活环境应该是怎样的,我们这个贫瘠的村子与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以我从没出过村子的阅历,只能认为她是来自于一场大雨之后很远很远的天边*********她的气息像是风从远方带过来的清新空气,衣服是彩虹做的,云朵的白洗净了她的牙齿,云朵的柔给予了她肌肤的触感,她的头发也许是出自天边与地平线相交处,将黑色与明亮融合在了一起。

  「是仙女」,我在心里猜测着。

  到了小卖部才知道这里早已关门,我很沮丧,去的时候满身轻松,回来的路却走得沉重疲乏,幸好她一直在安慰着我,说以后会给我很多饼干吃,我才没有哭出来,一路到家后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她已经不见了,我四处寻找她的身影,走到正在眺望村口的爷爷奶奶身旁,焦急的开口问奶奶:「奶奶,你看到之前来我们家里的那个妈妈了吗?」

  奶奶失神的看着我,她的呼吸平静悠长,以我对她的了解,做出这个神态之后往往她会有很多话要讲,内容从民间故事到村间琐事无所不包,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她说话之前往往会叹上一口气。

  「唉,傻孩子,她不是那个妈妈,她是你的妈妈,你很想见她吧?」

  我正等着她继续说,没想到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种异常让我觉得很不习惯,一时竟愣住了。

  「老太婆,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爷爷的呵斥让我也清醒了些,想起她答应给我买的饼干,我忍不住追问道:「那我的妈妈以后还来不来呢?」

  奶奶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爷爷也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她后来真的没有再来过,只是从那之后,爷爷奶奶经常带回一箱一箱的饼干,那个时代的饼干价格都比较昂贵,买这么多「奢侈品」对我们家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我隐约觉得可能是天边的她送给我的,虽然没有再见面,心里却时常想起她来。

  两年后再见到她,是父亲把我从老家带往这座大城市的时候,可是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记忆里明亮温暖的她已经身体略微发胖,不仅面黄眼浊,更是成为了我平淡的生活中唯一的梦魇。

  我回忆着饼干的口感,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她走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吃腻了饼干,它不像我现在正吃着的面一样有水有汤,饼干稍微吃多一点便会口干舌燥。

  心里想着这些往事的期间,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吃着面,一边还在用余光谨慎的观察对面的女人。家里没有闹钟,以往我都是在她做饭发出的声音中醒来,这次却沉睡在梦境里了。尽管我不在乎她是否愤怒,但我仍然担心今天起床晚了这件事是否会让她冲破长久的沉默,爆发出伤害我的力量或者恶毒的言语。

  她吃面的动作果然逐渐大了起来,筷子多次撞击碗的声音显示出她比平时更加烦躁,我感到黑云来临的压抑,在一切失控之前吃完了面,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去,暗自庆幸她没有拦我。

  刚到门口,父亲正巧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我急急的叫了一声「爸」,就连忙穿鞋想逃离这里,我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一阵烦人的争吵。

  父亲点点头,拧了拧眉头看着屋里。

  「我回来了。」

  「哟,季总,你还知道回来,一晚上不落屋,你没死外……」

  「唉,别那么说,晚上跟客户喝多了,在酒店住了一晚。」

  「你少扯淡,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我当傻子?一整晚在外面,你还想……」

  快速穿完了鞋走出家门,终于远远的把这些声音甩在了后面,我舒了一口气,换上轻松的心情,准备开始享受不用呆在家里的时光。一路向着公交车站小跑,等了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好在这个时间一般不堵车,我得以及时到达学校。

  刚坐到自己的位置,铃声就打响了,老师已经站上了讲台,旁边仍旧空着的椅子说明我的同桌今天又要迟到了。

  「林老师,报告!」一个明显处在变声期的奇怪嗓音响了起来,变声期对有些男孩来说是很尴尬的时期,这个阶段的声音既没有童声的清脆,又没有青年人的低沉有力,或者用更直接的话来形容就是:难听。

  难听的声音是在铃声还没响完的时候发出的,不算完全的迟到,照理说罚与不罚都可以,幸好今天是语文早课,教语文的林老师是个温柔的实习女教师,多半不会难为他,门口这个身高体型都和我差不多的同桌今天算是走运。

  「快进教室吧,李文你下回早点。」

  「是,我保证。」

  看他喘着气一脸汗水的坐到座位上,想必是经过一番长跑了,我看着有趣,忍不住开始小声损他,「又在拿保证当屁话,总是用嘴巴放屁,我看你怕是出生的时候嘴巴和屁股装反了。」

  「去去去,别恶心我,我又没说对老师的话全部保证,我只保证前半句,自然也算是保证。」

  「什么前半句?」

  「我保证进教室,但不保证下回早点。」

  「你这是抄袭本公子昨天的佳句啊,学人说话的跟屁虫。」

  他一向对我有些崇敬,不知是因为我各科成绩都能勉强保持班级前十,还是因为我总能想出一些好玩的点子,所以我损他他也不会生气。

  「嘿嘿,不是抄袭,林老师说这叫借鉴。本来我今天不会迟到的,都怪我妈非要让我吃完那个面包,不吃她就啰啰嗦嗦,我捂住耳朵都挡不住那声音,唉,比老师讲课还能讲。」

  「呵呵,我也觉得有人唠叨是挺烦的。」

  林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我喜欢听她那知性优雅的声线,虽然她的模样并不漂亮,但这声音却总是让我陷入其中。

  李文见我对他的话有些意兴阑珊并盯着林老师发呆,也就没接我的话,转过头开始听课,看来是临近期末,他试图抱一抱佛脚。我心里暗笑,却也没心思去调侃他。

  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还是语文,下课后林老师竟然罕见的决定拖堂,以临近期末为由,让我们听她讲完关于昨晚的作文作业才准回家。

  昨晚的作文题目是:梦想。这样的题目过分俗气,我实在懒得在这种无聊主题上浪费笔墨,于是便写下了我那个常做的梦,以及对这个梦的想法,命名为「梦与想」,仗着林老师对我写作文能力的认可,我的作文经常像这样「另辟蹊径」,她也不会因此批评我。

  可能也是我晚上详细记录了一下它,我今早才会又做了这个梦。

  「作文主题的分析我讲完了,下面我来念一下两篇好的范文。」

  我心急的祈祷林老师赶快念完,要是回家太晚,可能会被那个女人冷冷的盯上半天,我可不想经历这么折磨的时刻。

  谁知道林老师这次不仅仅是念范文,还要拆解文章结构、立意,点评利弊,以前她都是只念不讲解的。我越发焦急,这三个多月我从来没有回家这么晚过。

  「季齐扬同学的作文我就不念了,还是老规矩放在班长那里你们私下传阅。」

  林老师宠溺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着「这次的作文他又跑题了,同学们不要学他这么乱来,但他的一些句子仍然写得不错,你们可以借鉴模仿一下,如果有机会考试时用在开头和结尾会让阅卷老师眼前一亮,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比平时放学晚了快一个小时,心知今晚回家怕是有一场暴风雨了,暗自叹了口气。

  「齐扬,跟老师来一下办公室。」

  李文听了这话,在一旁眉开眼笑的,估计是以为林老师终于要批评我这个写作文跑题的「投机分子」了,上窜下跳的开始嘲讽我,「大胜,这次栽了吧,让你平时总得瑟。」

  我一阵无语,这家伙自从我说他总是像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之后,为了论证我才是猴子,并且远比他能闹腾,给我取了个齐天大圣的名号,又因为这名号太响亮,于是又给我改成了更像富贵、旺财这类外号的「大胜」。

  为了反击并讽刺他,我也给了他一个「文状元」的称号。

  「得瑟凭的是实力,文状元你是不明白才子的孤傲的。」

  我心里虽然急着回家,却也不愿意表现出来,嘴上更不愿意落后于李文,边回应他边跟着林老师走去办公室。

  「齐扬,上次跟你说过的新概念作文大赛已经开始了,老师这里已经买了报名表,征稿说明和要求都在这里,你愿意参加吗?」

  对这个作文大赛,我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以后要参加复试的话就要去上海,这就肯定要跟家里那个人商量,我们现在还在冷战,我有些担心到了复试的时候如果还没有解决我们的矛盾,那我该不该开口跟她说话。

  「老师,您先给我吧,我回去试着写写看。」

  林老师在整洁的办公桌上拿起从杂志上裁剪下的报名表,我双手接了过来,她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你不要有压力,反正也是课外的比赛,对成绩没有影响的。」

  「嗯,我知道,谢谢林老师。」

  「好,放学了早点回家吧。」

  相比于回家,我更想无忧无虑的呆在学校里,无论是跟那几个好看的女孩子传传纸条,还是跟几个调皮多动的男生打闹,或者像现在这样能跟林老师聊天听着她的声音,都远远好过在家里忍受那折磨人的冰冷。

  如果不是因为舍不下姐姐,我应该早就下定决心离家出走一去不回了吧。

  告别了林老师,我急匆匆的往家里赶着,连坐在公交车上都感到全身血液加速了流动,似乎这样一来公交车也会跟着开得快些。

  下车后一路小跑着到了家门口,喘着气抽出钥匙开门,此时天已经半黑了,我心里涌现出巨大的不安,预感到今晚会很难度过。

  忐忑的开了门,小心打量着屋里的情况,我想起了早上父亲到家时候的样子,现在的我跟那时的他如出一辙,这既是殊途同归,也算是风水轮流转。

  家里一片漆黑,借着昏暗的路灯可以看见过道旁姐姐的房门紧闭显然还在睡觉,父亲今天本该休息,房间里却不见他的身影,我走向客厅,正疑惑她到哪儿去了,走近客厅的时候就突然发现她就站在转角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眉头紧皱如同火苗,手上拿着一双筷子,客厅里的桌子上放着已经没有热气的饭菜。

  对于要不要跟她解释,我只犹豫了一瞬便下了决定,一脸麻木的从她身边走了进去。

  她一手把我拉了回去,这一下我真的慌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跟我冷战,但以往每次都在姐姐劝说我之后,以我的主动认错为结束,这一次我不愿意再妥协,我想反抗,哪怕姐姐劝我多少次也不行,不认错的结果就是她可以一直跟我冷战下去。

  而长期冷战中我们早已形成如果谁先说话就代表着认输的共识,但今天我不解释晚回家的原因她显然是不会放我走的。

  我转过脸漠然的直视着她,表示我的不妥协和反抗,她眼中先是有股诧异,继而愤怒的看着我,我无言的直视目光明显让她越发的愤怒了,我明白她的威严被我正面挑战的结果就是这几个月积攒的怒火将会喷泄而出。终于,一切都爆发在她左手里握着的筷子上,她尖叫了一声「去死」就把手中的筷子不顾一切的朝着我的眼睛戳过来。

  我条件反射的想躲,却又瞬间生出夹杂着无力感的悲凉,这股混合着哀伤与固执的情绪让我选择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的反抗是无用的,即使躲开了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我不愿意后退,也不愿意放弃直视她的目光,只是在筷子戳到眼前的瞬间身体本能的闭上了眼。

  其实除了内心深处发出的情绪,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筷子从我左眼的内眼角插到接近鼻骨,鲜血从鼻子中如流水般喷涌,我捂着眼睛,双眼一片模糊,她似乎愣住了,放开了握着筷子的手。

  十几秒后我的血已经流得没那么快,只跟平时流鼻血的速度差不多。我拔下筷子,闭着双眼,从未有过的名为沧桑的感觉将我默默包围,这一时刻,我想起了梦境里那盖不住青绿树木的小雪,吹不动飘零雪花的微风,一切都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依旧不发一言,右眼视线稍微恢复后走到姐姐的房间,我的姐姐睡得很沉,我摇醒了她,看着她的惺忪面容。

  「姐,我的眼睛好像瞎了。」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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