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日前一日所需要准备的东西总是繁杂又琐碎，神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理祷告词都好几个小时了，修女不得不一个人更替整个教堂的蜡烛和油灯。夜晚的教堂是最肃静的时候，黑暗洗涤了白日里来来往往的罪恶与善，再美的彩色玻璃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都沦为平凡，所谓彩色相融终会汇成黑，那么所谓信仰光明也不过是身处黑暗的人类在说些自欺欺人的话而已。

修女倾身凑近，吹灭了最后一根蜡烛。

“为了挣得糊口的面包，你应该像唱诗班的孩子，歌唱你从不相信的赞美诗篇。”

突兀的声音自暗处传来，修女警惕地注视面前名叫小松的恶魔，“这是一首诗，我的孩子，”恶魔飘到他身边，玩昧地观察到对方手里揣着一把匕首。

“我等均为天父的孩子，”修女把匕首抵到恶魔的脖子处，“邪物就不要自视清高了。”在烛光的照耀下，顺着匕首往上看，修女才发现恶魔脖子上斑斑驳驳的吻痕。顷刻间数日之前他在门缝间窥见到的情色回忆全数涌入脑海里，想起那个从来都是儒雅律己的神父抱着恶魔在床上纵欲交欢，对方脸上闪烁着从未展现过的愉悦、还跟恶魔念叨恋人之间才会分享的爱语。这种背叛、长久积攒下来的信任感与憧憬全数崩塌，变成了荒唐的淤泥。修女咽下自食道涌上的反胃感，至少、他至少在恶魔面前保留体面与正直。

但恶魔读懂了他的虚有其表，用手指缓缓推开面前的利器，打量他：“修女是位男性，多么稀奇。”

“但你不需为此困惑。因为神不会被性别束缚，神的信徒亦然。”

“但你是一名信徒吗？还是你只愿意相信你幻想出来的。”

“将你从绝境解救出来的空松神父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神圣。那你的上帝死亡了吗？”

“这一切都不要紧，修女，信仰于我，满足于我。我乐意包容你，包容奔溃的你，包容根本就对神不忠诚的你。”

修女不愿承认内心仅因小松几句话就动摇了。

“你凭什么怀疑我的忠诚！”修女厉声质问，下一秒却被恶魔伸手遮住了眼睛。

“因为我懂。一松。”小松的气息近在咫尺，“我懂你痴迷黑暗、我懂你根本不需要信仰、我懂你对空松自带幻想的憧憬。”修女哽住了，恶魔得意地移开手欣赏那对眼睛里近乎奔溃的神色，“但这不要紧，每个人都能选择他愿意去活的方式。”他解开修女的头巾，露出里面乱糟糟的头发，“那为什么不索性去靠近相似的人？为什么非得令自己处在错误的地方备受煎熬？”

恶魔的低语如同一把利刃，捅破修女的皮囊刨开藏在胸腔内的心脏径直与灵魂共鸣。后者明白这不是蛊惑、而是事实。

“我会爱你，包容你，我会成为你的耶和华。让你的忠诚付诸于真实而非背叛。”

小松捧起一松的脸，等待对方以虔诚的、迷恋的、痴迷的姿态亲吻他。

他等到了。

他们拥吻着撞倒身后的烛台，而后磕磕碰碰地靠在祭祀台上。一松很困惑这股失控的感情与冲动到底由何而来，是他被恶魔控制了吗？抑或是自己的实际就是享受其中，但既然神父都坠落了，他又何必坚持着可有可无的教条。

小松将一松推倒在祭祀台，自己跨坐在对方的身上脱衣服。面前的景色令一松兴奋又羞耻，他想抚摸对方细长精瘦的腰身，却又不敢。“在我面前不必忌讳自己的诚实。尽管取你所需，做你想做。”恶魔拉过修女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后者留意到上面那道繁美的淫文，“射进来，填满我。”

一松扣住小松的脖子拉下，毫不留情地撕咬那对擅长诱导人的嘴巴。这个吻充斥着血液与渴求，爱液交换和唇舌交缠令他们兴致勃勃。小松转换了一个方向，用嘴巴专心致志地侍候一松的性器。面对一个白花花的屁股，男人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留下几个粉嫩的牙印，再缓缓伸手，探索那个粉色肉穴里头的秘密。

恶魔的甬道紧致且湿滑，对待一松蛮不讲理的扩张都是热烈地吸附着，仅仅进入两个指节，就碰到了恶魔的敏感点。

小松顾不上安抚嘴巴里的阴茎失声浪叫，“再碰碰那里……”他哀求。

一松继而朝那个位置进攻，掌握主导权的感觉很好，只是稍稍屈一下手指就能轻易让恶魔示弱。他大胆地把舌头伸到内里去挑弄，尝到小松分泌出来的液体是无味的。不得不说恶魔拥有一副淫荡至极的身子，或者说恶魔们生来就是如此漂亮完美。

早就被舔硬的阴茎着急去品尝被包裹的滋味，一松心痒难耐，他的述求细如蚊吟：“我想要。”

小松摸摸他的头夸他是个乖孩子，又像一只猫，小松用鼻子蹭一松的脖子。他们在接吻的时候完成真正的交合。修女觉得自己就是被毒蛇引诱而咬下禁果的夏娃，明明如此果肉厚实、汁水饱满，到底为什么要阻碍人们去品尝。

小松在一松身上放荡地摆腰，把阴茎吞得更深、咬得更紧，妄图榨干对方每一滴精液。一松贪恋地抚摸对方的皮肤，顺着小腹向上，到稍有肉感的胸部。两颗硬挺的乳首前端甚至分泌出乳液，他赶忙凑近去吮吸，刺激得小松哭出声来。

直到钟楼那边传来午夜的钟声，这场性事才告一段落。

一松躺在神台上喘息，怀里是同样魇足的恶魔。台上的器具全都打翻在地，钉着耶稣的十字架就在自己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塑像空洞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似要指证他的亵神罪，修女瞥到还挂在身上的十字架项链，他无言沉默一阵，朝耶稣举了一个中指。

最后。

最后清洗完毕的一松躺在小松怀里酣睡，恶魔环抱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一如身后的圣母玛利亚画像。恶魔嘴里哼唱赞美耶和华的旋律权当催眠曲，让人听来却像从地狱深处传出的窃喜。

Hallelujah.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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