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地点选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我和展览师经常来。

“你说什么?”展览师眼睛瞪的大大的，右手死死捏住桌角，身体整个向前倾，就差直接喊出“我很震惊”四个字了。

“果然……”我心中暗想。把自己的决定又说了一遍。

“能听听原因么?”展览师淡淡反问道。

“我觉得巴别塔的理念……怎么说呢，更适合我。”干巴巴，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当初你问我去不去喀兰贸易，我没答应。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去。”展览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抿了抿嘴，“我知道你和银灰私交不错，而他是喀兰贸易的老板。”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展览师完整地念出了银灰的全名，“你知不知道，谢拉格有多少人希望他在异国他乡彻底消失?还是说，”她顿了顿，咬牙切齿，狠狠地盯着我，“你的好朋友，真的会甘心一辈子不踏足谢拉格?一旦喀兰贸易搅和进谢拉格的政治里，他能拍着胸脯说保的住谁?”

她的这幅样子真的把我吓到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种族天赋，有种被顶级捕食者凝视，将被分食的错觉。

“你讲的有点过了……银灰他不错的一个人。”

“不要偷换概念！我没有贬低他的意思！”我的话好像彻底惹毛了她，“为什么非要去那些动荡的地方?特殊情况下你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安安静静的找一家稳定的医药公司，不好么?”

也许是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导致展览师怒气无从发泄，她连轻易不外露的左臂都顾不得了，唰地一下亮出前肢，同桌面碰撞产生了沉闷地声响。

被一通说教，我内心是有点不满的。“我的矿石病研究就注定了我会第一时间接触感染者……安安稳稳坐办公室的话——”

“你这么选了就别怪别人说！而且你是源石工程的，不是医生，连行医资格都没有！”展览师扬起左臂挥舞了一下，伴随着破空的风声我都怕她失手砍了我——我忘了，越和她吵她就吵的越起劲，还会一条一条地反驳我。

换做平常我会一条条的杠回去——稍微乱一些的地方谁管你是不是医生，哪怕会治病的是只源石虫人家都能抬上来供着。

算了算了，每次都是我惹的乱子吵起来，每次都是我先服软，这次也一样罢。而且她挥来挥去的样子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了。

展览师知道我不吵了，就不再说话，气鼓鼓地继续盯着我。

“喂，你俩怎么又吵起来了？这里是咖啡厅，安静些。”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陈，陈晖洁。展览师的同学。不同于往日，一身服务员的装扮着实和我们印象中的干练老陈格格不入。

作者注:官方不是出过陈服务生的周边嘛，我就用它一用。

“你……”展览师看来也不知道陈的行动，“我们没事。”

“哼，”陈伸出手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我没带赤霄，不然……”

啊这，她的“宝刀”我见过，一看就是个硬茬，估计一刀鞘敲我我都不会好受。

“开个玩笑。”从她脸上可是看不出来是玩笑，“看你们左面，还是风笛提醒的我。”

左侧的尽头果然是她。那丫头和朋友出来的，还没心没肺地冲我们挥手。

“好了好了，多谈谈没什么解不开的结。还非得物理劝架不成。”陈把手中的托盘放下，“吃些东西，我请的不收钱。”

陈甩甩尾巴走了。我们又僵住了。好家伙，谁把果盘拼了个心形?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不代表我会笑嘻嘻地支持你，”展览师起身跺了跺脚，看样子还气着，“我走了，你结账！”

————

银灰正在系领带的手停顿了一下。

“能听听理由么?”银灰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开始系扣子。

果然……我在心里苦笑，然后把昨天对展览师说的复述了一遍。

“看样子你似乎和展览师谈过了?”银灰转头拿起搭在床边的手杖，“说的怪流利的。”

何止谈，都吵起来了。

“萨卡兹那是有点乱，但是卡兹戴尔算是特例，安全了一些。卡兹戴尔的皇女和摄政王都是年纪轻轻大有作为的类型，”银老板开始分析，“我也不会说什么让你别去的话，祝你好运喽，能够在那里大展拳脚干出事业。”

夜晚

银灰没回来。他的行踪一直随机，应该是拓宽人脉忙业务去了。

我坐在桌前，摩挲着手中的徽章。仅仅为了心中的一个疑惑，去冒着么大的风险，值得么?

“你这个徽章……”背后传来的一句话吓得我差点没跳起来。

“银灰！一声不响的吓死我了！”这就是菲林族的种族天赋?

“抱歉，”银灰叹了口气，“你到底接触到了什么……这个徽章上的标记……是卡兹戴尔皇族的标记啊。”

“这个徽章别给别人看哦，毕竟我们巴别塔还是不喜太张扬的。”——特蕾西娅

通了，全解释得通了。我明白特蕾西娅给我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特蕾西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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