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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她(五),1

[db:作者] 2025-07-23 02:23 5hhhhh 9590 ℃

「李陌,我有件事情拜托你」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条短讯的每个字我都认识,可连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只因为,它的发送者是:孟稚雪。

不过明显是个梦。

这种类似梦我以前也做过,并不足为奇。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我连忙掐了自己一下,有没有痛感呢?我仔细感受了好久,似乎是痛的。

我操,好像有点真实。

我掀开床帘一看,世界还没有灭亡。秋日的晨光照进来,桌边的椅子一半明一半暗,久未清扫的房间里灰尘肉眼可见,室友们无一例外都还在呼呼大睡着。我特意确定了一下马逸远的动态,发现他尚没有醒,床板下的呼噜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条消息是孟稚雪在班级群里私聊发给我的,于我而言的惊喜程度,不亚于穷困潦倒的乞丐接到了彩票中大奖的通知。

我还发现了一条好友申请,也是她发来的。

天哪,我即将要成为孟稚雪的“好友”之一了。

何德何能?天上的仙子居然主动向我递上衣袂?

在通过那条申请时,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在屏幕上空悬浮了很久,生怕一不小心点错了。

同意。

好了,现在是考虑如何回复她的时候了。

如何才能表达得恰到好处,让她感受到热情的同时又维持一定的距离感。

我可不想表现得跟舔狗似的。

「什么事?」想来想去还是这句话比较靠谱。

发出去后,我立刻把手机锁屏,等待一声悦耳的消息提示音。

我却格外忐忑,心情好似产房外等待的准父亲。

“叮噔”,她回话了。

「我有件东西托你转交给马逸远」

小菜一碟!

「没问题。」我秒回。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刚想回答她随时都有空,但一想又显得太殷勤了。

「下午吧」发完后我就后悔了,这算是对她的欺骗吗?

「可以,到时候叫你」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今天加了孟稚雪好友,还首开先河地和她互通消息。

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昨天的沉重阴霾被一扫而光,所有的抑郁与悲伤在此刻都微不足道,仿佛人生价值终于要得到彰显。

我激动地搓了搓手,才发现手掌都已经湿润了。

第一次和孟稚雪单独会面,我决定打理打理相貌。我一直不修边幅,对这方面丝毫不在意,因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不算太帅,但至少也丑不到哪去。

我立刻从床上起身,光洗漱就用了半个小时。洗面奶,牙膏,洗发水都用了加倍的剂量,然后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

我看着镜子中的脸庞,还是不太满意。

虽然模样称得上清秀俊朗,但作为一张即将与孟稚雪会面的脸,还是不尽人意。

搭配上衣柜里最潮的衣服和鞋子,我又决定去做个发型,于是急忙跑到理发厅,此时刚刚九点左右。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我感觉浑身上下焕然一新。

本来乱糟糟的头发烫了一下,加了点纹理,气质立刻不同了。

我尽我能做到最好,希望可以给孟稚雪留下不一样的印象,至少不要再让她那么厌恶。

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我没有事做,只好待在宿舍里——其实上午有一节课,不过我实在无心去上了。

终于过了中午,我一直手机不离身,随时待命等着孟稚雪的召唤,她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我有点后悔和她说下午了,而且没有约具体时间。

我已经紧张地喝了无数瓶水了,漫无目的地刷着视频,仍然坐立难安。

这真是幸福的折磨。

“叮噔”,QQ提示有一条新消息,我的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点开一看,却是某位傻逼群主@了全体成员,气得我立刻退了群。

我有些泄气,但没办法还是得继续枯等。直到下午四点,手机里终于跳出孟稚雪的消息,我却快要没有激动的力气了。

「有空了吗,来和新楼418」

孟稚雪的话语依旧言简意赅,使我恍惚间又想起她在马逸远面前的卑微姿态,疯狂给他发消息只为乞求一句回复,难免有些不平衡。

和新楼是学生会的工作区域,昨天的评议大会就是在那里举行的。离我的宿舍楼并不近,不过我坐上校内的通勤车,十分钟便到达了。

我找到418,门牌写着“校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几个大字。

按奈不住忐忑的心情,我深呼一口气,但似乎并没有明显好转。

我暗暗给自己大气:怕什么,就是转交个东西,不用紧张,不用紧张。

一咬牙一跺脚,“咚咚”两下敲门声,像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请进。」孟稚雪娇美的声音飘到耳边,我大脑已一片空白。

门没锁,我便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去了。

一抹芬芳扑面而来。

房间并不大,几张再普通不过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几台电脑和整整齐齐的文件与书本,屋里很亮堂,有一扇大窗户,窗台上摆着两盆盆栽。墙上挂着几块与学生干部守则类似的牌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些繁文缛节。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一道苗条挺拔的背影坐在办公椅上,她的个子很高,以致于显得桌子有些低矮了。

孟稚雪扎着马尾,随性而清纯,是我最钟爱的发型。一件修身的纯黑毛衣遮掩着她优雅的娇躯,下身装扮和一周前的那天晚上一样,略显宽松的蓝白牛仔裤搭配一双简约的帆布鞋,整体上休闲而不失庄重。

察觉到我进来,她转过身来,衣领上连着的一条精致的彩色领带极富灵动,素面朝天的脸旁比往日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美感。

孟稚雪一直很忙碌,很多时候都没有时间好好打扮自己,但我却格外偏爱这样有人间烟火味的她。可能是错觉,她的眼圈似乎红红的,分辨不出是没睡醒还是哭过。

我顿时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目光逃避着她的目光。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但在孟稚雪面前,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刚刚“变身”完的我的自信被顷刻间粉碎,我终于明白,在她面前,无论我怎样改变都永远像一个戴着滑稽面具的小丑。

孟稚雪并没有往日那般的神采,她用手托住香腮,似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竟然就这样和她“对峙”着,房间里净是尴尬的气氛。

该什么办?总不能一直傻站吧。

但我实在说不出话,为什么我一见到她就像小偷被当场抓获一样?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娇唇一动,向我洒下天籁之音:「还是没法对我开口说话吗?」

我羞愧万分的低下头,感觉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是我主动找你帮忙的。」她的声音还是如此好听,而且,居然还这么温柔,简直像是在做梦。

她的鼓励使我顿时重获勇气,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让我带什么给…给他。」

孟稚雪竟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嘴角上扬,只是看不出是发自真心的笑还是鄙夷的冷笑。

我的天,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她在没有被胳肢的情况下露出笑容,美得令人窒息。

孟稚雪似乎比想象要温柔?

笑容很快便停止,她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红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她并没有拖泥带水,转而从背后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塑封袋,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任务很简单,她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不需要过问。

「你带手机了吗?」天籁再次传来。

「带了。」我立刻回答。

「那就好。」

她再次转过身对着我,姿态严肃了许多,习惯性地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将要发号施令。

顿了几秒之后,她平静地说道:「你走近一点,用手机对着我的脚录像。」

孟稚雪有命我不敢不从,也来不及惊讶或思考原因了,我已成彻彻底底的扯线木偶。

手机屏幕出现了她那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实话说,已有些脏了,远远配不上她冷逸脱俗的身段。

「开始录吧。」

我点击录制键,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视线不敢挪出那个框框。

屏幕边缘伸出一只莲藕般洁白的玉手,轻轻将鞋带解开,很难相信布满污渍的鞋面和那干净的双手属于同一个人。

不是要让我转交东西给马逸远吗,怎么此刻开始解起鞋带来了?

我非常不解,却依然没有勇气开口询问。

孟稚雪坐在椅子上,提起膝盖,旋即躬身开始脱鞋子,我的镜头也随之移动,屏幕中还收录了她那条匀称而妖娆的长腿。这一幕我并不陌生,她推特的视频里马逸远便脱过她的鞋子,还笑话过她穿偏小的鞋来遮掩脚大。记得视频里她穿着淡绿色袜子,马逸远将其一把扯下,然后毫不留情地搔她的脚底。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见到孟稚雪脱鞋,这种感觉很怪异。

眼下的这双鞋子依然出奇的紧,她脱起来很费力,直到那双帆布鞋变形得严重才被扯下来——

窒息。

浓浓的酸臭向我的鼻腔发起猛攻,简直像是生化武器。

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孟稚雪让我录她脱鞋的视频,已经让我够惊讶了。

可是……

我忍不住四处窥察臭味的源头是哪,哪怕答案清楚地摆在我面前。

若非亲临体验,我绝不会相信这会是从孟稚雪的脚上发出的气味。

那个视频里马逸远脱下她的鞋子笑她脚臭,我还以为是故意折辱,女孩子的脚再臭能臭到哪去?

我还是天真了。

那股臭味并非是简单的汗臭,而是混合了各种味道,甚至微微有点…清香?

就像是很多天没洗脚后又喷了大量香水,最后香味和汗臭沆瀣一气,给人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孟稚雪穿着一双“白”袜子,已经泛黄了,特别是脚尖和脚后跟的地方,已染上了岁月的颜色。袜子看上去很厚,再配上这么紧的鞋子,仿佛特意为了捂脚。她刚脱掉了一只鞋,然后把白袜脚踩到鞋子上,开始脱另一只鞋。

门窗关着,我有些眩晕。

不是说好了让我送东西吗,怎么脱起鞋子来了呢?

孟稚雪的完美形象在我心目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拿着手机的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该怎么办?如果捂住鼻子,她会不会生气?

我选择承受这一切。

因为她是孟稚雪。

很快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了。在镜头的聚焦下,她俯下身拽住脚踝处的袜口将袜子迅速地脱下来,露出一双熟悉的玉足。那双脚似乎也不同于往昔,虽然通体洁白滑嫩,但和鞋袜一样谈不上干净。看上去粘粘的,似乎久未清洗导致脚面满是油脂。脚趾仍是修长而晶莹,但缝隙中隐约可见点点灰黑色的斑痕。

我不敢抬起头看她的脸,防止不必要的尴尬场面。

好在她飞快地将袜子装进塑封袋里,然后赤脚穿上鞋子。过了好一会,浓郁的酸臭才逐渐消散。

整个过程都被手机如实纪录下来。孟稚雪挥手向我示意,我便停止了拍摄,把手机装回衣服兜里。

她已站了起来,让我不得不仰视。我在男生中并不算矮,将近一米八,但在她面前还是会有强烈的压迫感。

她面无表情,眼神和往日一般冷酷和锐利,高挺的鼻梁像一座孤傲的灯塔,棱角分明的脸庞依然仙气飘飘。我颤颤巍巍的停在她一米远处,霎时间竟觉得让屋子臭气熏天的是我自己。

「香吗?」她蓦然开口,淡淡地问道。

这是一道送命题,我没有思索的时间,即刻摇了摇头,随即就后悔了。

然而我实在无法把“香”字说出口。

「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说话,像个男人一样。」她的语气愈来愈冰冷。

「不香。」我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俨然成了个犯错的小孩子。

「你把这双袜子交给马逸远,把视频也发给他,然后删除,听见没有?」

「听到了。」我的声音细若游丝。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明明那天晚上还能正常交流……难道因为那晚有马逸远给我撑腰吗?

「抬起头来。」孟稚雪突然变成训斥的口气。

我不敢不抬头,但眼皮还是朝下耷拉着。

孟稚雪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冷笑道:「你好像越来越怂了。」

我不置可否,但感觉脸烧得厉害,该死!

被她居高临下地藐视着,我宛如一只捕鼠板上挣扎的老鼠。

她像是在对我进行无休止的精神霸凌,我毫无招架之力。

又或许是被脚臭熏晕了?

「哎。」孟稚雪缓缓叹了口气,继而语势也弱了几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让你送这个吗。」

我偷偷朝上瞟了一眼,发现她的眼睛望向别处,神情竟有些悲伤。

「方便说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每两个星期才能洗一次脚、换一次鞋袜,然后要把换下的袜子交给他。」

这句话简直是五雷轰顶,马逸远再次刷新了我理解的变态上限,他的恋足癖竟然已经到这等无可救药、丧心病狂的程度了。不单对女孩的脚有特殊的兴趣,还要收集她们的袜子,而且是“酝酿”多日的臭袜子!

而过去的两年,孟稚雪是否也是如此?半个月换一次鞋袜,然后上交给她的主人。可能还要被主人严词羞辱,然后借机再惩罚一番。实在细思极恐。

我咬住嘴唇,静静听着。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唔…再托你帮我带几句话…算了,不用了,你回去吧。」

我转身便要走,尽快逃离她的寒冰结界,不然保不齐会听到什么别的离奇事情。

刚到门口,背后又传来一句冰冷的命令:

「回来。」

我十分听话地回到刚才站的地方,甚至依然是那块瓷砖。

「你没拿袜子。」

刚才跑得急,居然把这茬漏了。怎么能这么马虎!而且是孟稚雪面前。我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钻到桌子底下。

接过那个装着两只脏兮兮的袜子的塑封袋,我把它卷起来揣进兜里,虽然稍微有点膈应得慌。

「你再帮我带句话吧,就说我恳求他的原谅……他的要求我会一五一十地执行。」她的态度像是在谈论和自己无关的事。

「我记住了。」

孟稚雪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冷意似是消散了大半,让我有些不习惯。

「要不是你,怎会有这么多事。」她的语气不像是指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一头雾水,怎么会与我有关?我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和他吵架都是因为你,那天…反正都是你的错,结果得便宜的还是你。」孟稚雪竟然在朝我撒脾气,姿态与一般女孩无异。

我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犯了什么错?我得了什么便宜?真是耐人寻味。

见我仍然像个闷头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她冷冷道:「你回去吧,别忘了带的话。」说完便回到座位坐下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来。

我虽然很想问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但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不敢不从,于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孟稚雪的袜子始终被我揣在兜里,生怕出什么闪失,回到宿舍见到马逸远后,我把他叫到了楼下,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什么事啊,这么鬼鬼祟祟的。」马逸远原本玩着游戏,被我叫出来有些不耐烦。

「孟稚雪有东西给你。」我直接切入正题,掏出那双袜子,一把塞到他怀里。

「噢,我以为是什么呢。不错,这种情况下还记得履行任务,值得奖励一下。」马逸远也把袜子装进兜里,还仔细打量了几番。突然又一脸惊讶地望着我,问道:「是她让你送?」

「对,她还让我拍了视频,你看。」我掏出手机,正要调出刚刚拍的脱鞋袜视频。

「我先不看了,你待会QQ上发给我就行。」马逸远打断了我的动作,仿佛对这件事很是奇怪:「孟稚雪居然会让你代劳,真见了鬼了。」

「她还让我给你带话,她说她恳求你的原谅,而且会一五一十地履行你的要求。」

马逸远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问我:「她真的这么说了?」

「那还有假?」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喃喃道:「她终于屈服了。」

虽然不知道他俩人究竟有什么小九九,马逸远的要求是什么。反正我的任务已完成,其他的也就没必要关心。

我准备上楼回宿舍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马逸远神秘兮兮地说道。

「无所谓,我就是帮她送个东西而已。」

「哼,还嘴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卖关子,但我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问,选择顽强地嘴硬着:「爱说不说。」

然后我便转身走了。

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马逸远的动向,他并没有跟着我上楼,而是站在原地操作手机,看起来是在打字。

对于他俩瞒着我的事,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也不重要,能帮孟稚雪完成任务,替她跑跑腿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今天见到了她,还和她说了话——我要回去好好回味这一天。

晚上,吃完饭,一个人去图书馆写完了老师布置的材料,回到宿舍将近十点了,简单洗漱一下便躺到了温暖的床上。

今天过得无比充实。

虽然孟稚雪下午脱鞋的时候着实痛苦了一会儿,不过这种小瑕疵无伤大雅,反而使她形象更加鲜活了。

长时间不洗,女神的脚也会臭的。

一个甜蜜的微笑从我的嘴角渗出,神不知鬼不觉。

我刚准备合上眼睛进入梦乡,枕边的手机再次冷不丁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谁会在这个时间给我发消息?

我不由得把心悬了起来。

按下按钮,面部识别,手机解锁。

那个名字再次钻进了我毫不设防的脑髓——孟稚雪。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居然一天之内找我两次?

「李陌,睡了吗?」

多么温馨的睡前问候啊!

「还没」用秒回表示我满腔的热情。

「你今天比以前好看多了,是不是特意打扮了?」

孟稚雪的夸赞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文字,我看得热泪盈眶,感觉此生无憾了。

然而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为了见她打扮了一上午。

「别像白天那样装哑巴,可不可以正常打字」幸好她的消息来得很快。

「嗯,好的」

「你说话能多用几个字吗?」

「能」我很害怕孟稚雪不耐烦,但我此时实在组织不了长句,每次发消息手都要抖一会,脑子更是短路一样。

她很久没回复,怕是被我气得不轻,我很自责,但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赢得她的好感,也便只好干等着,心情像是个等待行刑的罪犯。

「明天再来找我一趟,还是那间办公室 。」

天呐,孟稚雪居然又约我见面!?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太梦幻了!

孟稚雪竟然从梦境来到了我的现实生活中,和她聊天,和她见面,帮她做事,她不再是一尊虚像,而是变得触手可及。我本以为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现实却是我或许有机会当一个“群众演员”了!

「好的」我连忙回复,防止她突然反悔。

心情仍然未能平复,眼前的对话看上去非常虚假。

之后她没有再发来消息,但我还是守着聊天框等待了半个小时,反复地上下划动屏幕,呆望着我和她的聊天记录。

似乎是真的。

对了,她这次是为何事找我呢?她全程没提目的,好像是见我不怎么回消息,便失去聊天欲望了。我真是太没用了!

而她约我见面又是为什么呢?

在诸多疑问的困扰下,我迟迟未能入睡,干脆起身吃了一颗安眠药,一觉解千愁。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检查一下聊天记录还在不在,我担心我的记忆并不牢靠,必须确定一下才心安。

还在!

现在是八点半多一点,孟稚雪让我去她办公室,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去,我该不该问问她?

思索半天,我决定尽早前往以展现诚意。孟稚雪一向是个自律的人,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到位了……

万一她有课呢?想到这,我还是觉得应该提前问问。

但是怎么开口呢?我又陷入了自相矛盾的焦躁状态,只因对方是孟稚雪,我总会认为怎么说都不合适。

还是先洗漱吧。

我又进行长时间的打理,回来便看到孟稚雪发来消息:

「早点来,我下午有事情」

「好的」

我兴奋不已。

这会儿是九点十五,我踏上了征程,很快便到了她的办公室,和新楼418。

第二次前来,心情已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但还是无法心平气和。

门半掩着,像是特意为我而留,但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何止隔着一道厚如城墙的铁门。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便传来清脆的女声:「请进。」

我推门进去,之后顺手关上,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仿佛是旧景重现了一般。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那双藏在椅子腿后的鞋子,从脏兮兮的帆布鞋换成了黑色皮靴,女王风范十足。

昨天上交袜子后,她今天可以换鞋了。不知皮靴捂两个星期会是怎样的味道?这个答案就留待马逸远揭晓吧,反正我绝不想知道。

她坐在椅子上缓缓转身,绝美的容颜再次映入我的视线。

她今天似乎比以往温柔一些,这多一点点的热量,便能轻松将我彻底熔化。

「怎么才来?」一句温柔的抱怨从她口中说出,面容并未见不悦。

「我不…不确定你在…不在。」

「那么为什么不问我呢?」

「我…」

答案其实不言而喻,不敢呗。孟稚雪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黛眉一皱,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表情。

我自责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孟稚雪霍然站起来朝我走来,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响声,我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她身上的威压即使眼未见毛孔亦能感知到。

「咱们换个地方,这里不方便。」孟稚雪淡淡道:「跟着我走。」

我和她随即出了门,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楼里没有什么人,她人高马大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仰视着她的马尾辫,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孟稚雪作为学生会主席,对这几层肯定了如指掌,只是不知要带我去哪。

我们坐电梯来到七楼。和新楼的一到六层是办公区,七层及以上是教室,而第七层被分配给学生会后便不作教学用,但仍然保留着教室的座椅设施。

孟稚雪带我来到703,不同于其他教室,703有着一扇厚重的大铁门,上面标注着“多媒体教室”,铁门应该是为了保证隔音效果。孟稚雪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走进去,随手按开了灯,只见十几盏明亮的LED灯顷刻将教室照得亮亮堂堂,甚至有些刺眼。桌椅板凳也比一般教室高档许多,天花板上高悬着几个摄像机和麦克风,教室的侧面还有一个黑布遮盖的小隔间。

这种教室是专门给教师录课用的,我之前参与过录制,所以对此并不陌生。教室没有窗户,而且墙壁和门都经过了隔音处理,为了避免录制时的外界干扰。

孟稚雪为何带我来这里?

她将门关上,然后反锁。

这一举动让我有些害怕,这就意味着此间教室成了我和孟稚雪的“孤岛”。

她突然将目光抛向我,那绝色的皓齿明眸实在令我不敢直视。

我才发现她今天比昨天化了更浓的妆,我对妆容一窍不通,却也能看出唇彩比昨日鲜艳了许多。

难道零星的温柔也是妆容带来的错觉吗?

但我偏偏觉得,今天的她和往日区别很大,至少对我的态度好转了许多,绝不是错觉。

「李陌,坐下吧。」孟稚雪坐到了教室中间靠前的座位,然后指了指相邻的位子。

但这也太近了吧,一下子和孟稚雪成了“同桌”,我的脸顿时热辣辣的。

我和她紧挨着,能够嗅到她头发的芳香和淡淡的体香,真是妙不可言。

我仍然没有表达能力,只能像个沉默的傀儡任她摆布。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幸福极了。

她明明没有任何撩人的举动,我却早已心醉神迷。哪怕她现在扇我一耳光,也一定是幸福的疼痛。

「还是没法开口吗?」孟稚雪的声音很低,仿佛婉转的低吟。

「能…开口。」我倔强地说。

「算了吧,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她无奈笑了笑。

我点点头,此刻要我组织语言简直难于上青天。我不敢正对着她,便把身体扭向桌子,用左脸接收她的玲珑目光。

「首先,我把你叫过来,是为了向你道歉。」

「那天…我的话非常非常过分,对不起。」她的声音愈发柔和,态度很诚恳,目光不由自主地撇向旁边。

屋子里很静很静,衣服摩擦声和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都格外清晰。

其实我一点都没有怪她的意思,那天我醒来后,她莫名敌意的话语虽然难听,但也没到需要专程道歉的地步吧。

「很…很过分吗?」我用力挤出几个字。

「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在宾馆里咱俩说了什么吗?在你昏倒之前。」

我摇了摇头,那晚的记忆至今仍然支零破碎的。只是马逸远告诉我没什么,就没有仔细深究。

「大致是你说你一直喜欢我,但…我却骂了你,然后你就昏倒了。」

这么狗血吗?我居然会当场向孟稚雪表白?然后被她骂了一顿,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你醒了之后还蛮正常的,没想到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闻言又羞红了脸,孟稚雪总能很轻易地戳到我的软肋。

「我今天特意叫你来,也是想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我把目光挪向她的衣角,却不敢过问。

「我觉得,因为你把我想的太好,才会在我面前这么腼腆。」

「……我在主人面前什么样子,你不是没见过。不怕告诉你,我高中就有主人了,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你没必要太高看我,你战战兢兢的样子真的让我反感。」

「你可以不理解这个圈子,但只要保持起码的尊重,我们还是可以正常相处。」

她说着说着又变成了训斥的语气。

灼眼的灯光打在身上,让我的身体逐渐升温,并趋于燥热。我想捂住耳朵,不愿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她反感我的卑微姿态,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而且对于她所谓的“圈子”,我何曾有不敬的意思?或许在我昏倒前曾经说过?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孟稚雪捋了捋头发,平静地说道:「那天主人的命令我还没有履行,今天补上吧……你可以把对我的邪念全都发泄出来,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肯定想要我很久了吧。」

耳鸣阵阵,室内的强光本已令我很不舒适,她的话音传来,我的心像是被刀划开了个口子,血流不止。我从来对孟稚雪没有任何幻想,只想在一旁静静地欣赏,自认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她竟这般冤枉我!?

「我对你没有邪念!」我像是冲破了心灵枷锁,大声喊道,孟稚雪明显被吓到而瞪大了眼睛。「我不是因为垂涎你的身体才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站着还是跪着,我都一样喜欢你!我对天发誓,我李陌从没有对你有过半点非分之想,我对你怎样生活也没有意见,看到你幸福快乐我就满足了。」

我激动得流出热泪,这些话一出口,整个人都轻快许多。我迅速拭干眼角,勇敢地正对她的光芒以示真诚。

「闭嘴!」孟稚雪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清冷的仙子气质顷刻荡然无存。「答应我,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听见没有!」

被迎面浇了一盆冷水,我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大概是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表白?

孟稚雪还是没有消气,冷艳的脸庞满是愤恨之意:「要不是主人下命令,谁会愿意伺候你?也不快照照镜子,就你这种废物也配喜欢我?」

我不敢相信地望向她,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心仿佛在被她踩在脚下碾压,好疼好疼。

眼泪似乎起到了作用,她的怒意削减了几分:「还好意思哭,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小家子气,还有脸当男人么?」

「对…对不起。」我极力止住眼泪,再次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在家长面前。

「总之以后不许喜欢我了。」她的怒意倏然消散,平和地说。

我和她陷入了沉默,由于完全的隔音处理,教室一片死寂,感觉灵魂都寂寞得逃出躯壳了。

我知道自己的确配不上她,可这个残忍的事实由她亲口宣告时,那种绝望感依然似狂涛骇浪。更令我悲伤的是,她看起来无比嫌弃我的存在。我的人生便没有半点价值,是一团可以随手一攥丢进垃圾桶的废纸。

「你恨我吗?」她率先打破沉默,丢给我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即便我的爱令她作呕,可是恨她又何尝容易?

我麻木地摇了摇脑袋。

她竟突然发难,猛地用双手按住我的双臂,逼我直视她那张疯子般的脸,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恨我!?」

孟稚雪宛如另一人格附体,吓得我惊慌失措。

几秒后她便归于平静,放开我的臂膀,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顷刻黯淡无光,面色苍白地轻声喃喃道:「算了,赶紧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我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以后慢慢恨吧,现在你要帮我完成任务了。」

「什么任务?」我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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