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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日天劫(1-12) - 18,2

[db:作者] 2025-06-20 06:59 5hhhhh 7640 ℃

  他看着嗅着,忍不住笑道:「姊,你弹琴的样子一定美到极处。世上,怎会有你这般秀雅的人儿?」轻轻啄着她柔腻晶莹的耳珠。

  文琼妤被吻得回过神来,酥痒得缩起粉颈,红着脸笑啐:「油嘴滑舌,非奸即盗!」

  劫兆低声凑近:「女施主真是内行。我偷我姊姊呢!」

  两人笑着打闹一阵,文琼妤忽然凛起,忙拦着他的禄山之爪,正色道:「等等!你刚说了什么?」劫兆涎着脸,迳去袭她硕大柔软的酥胸,邪笑:「我说我要偷我姊姊……」

  文琼妤羞不可抑,轻打他手背:「不是这个!上一句。」

  劫兆见她认真起来,微敛色心,想了一想,抓着头沉吟:「我说……我说姊姊弹琴的模样一定好看。这铜匣与琴匣无甚分别……」

  一指匣畔平摊的革卷:「这便是琴谱了。我见过不少女子焚香操琴,却无一能与姊姊相比。」

  文琼妤掩口轻呼,恍然道:「正是如此!」美眸中迸出欣喜的光芒。劫兆当然明白不是自己的甜言蜜语奏功,心念微动,剑眉一挑:「莫非姊姊破解了『刺日黥邪』的秘奥?」

  文琼妤微笑摇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破解,是你的言语,替姊姊指出了一条明路。等回到城镇村落等人居之地,再来蒐集材料,试它一试。」

  这话触动了劫兆的心弦。

  隐居於此,有美人清溪相伴,自是无比惬意。但文琼妤天生体弱,野地里寝卧不适、饮食粗砺,又只能依靠柴火取暖,更别提替换衣物或滋补汤剂,实非她久居的地方。一旦「蓝田玉炼丸」服尽,四下里救应不灵,些许风寒都能要了她的性命。

  「姊姊若需其他物事来用,咱们得找个有人的地方,才能採办。」

  「我都说了。」

  文琼妤笑道:「你到哪里,姊姊就到哪里,一步也不离开。」

  劫兆心中一暖,忙将没吃完的半只熟兔剔下肉来,以乾净的草叶包起,又摘了一大兜的野桃,盛上几支竹筒的清水,留待旅途中果腹。他把铜匣缚在背后,横抱着文琼妤,沿着清溪往下游走,日落时终於看见远方一抹袅袅炊烟,自林叶间盘绕直上。

  越过疏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葱葱郁郁的小丘起伏平缓,夹着一条丈余宽的黄土小径,径上寸草不生,似是经年累月被鞋底、轮辙碾出来的道路。

  路旁闢出数畦旱田,田中秧芽新绿,疏疏落落地随风摇动,却不知所种何物。田地中央围起一圈竹篱,隐隐有几幢屋影,其中有两扇透光小窗,炊烟正是来自其上。两人还未走近,便已听见犬吠之声,竹篱里一阵扑翼喔然,似是鸡群骚乱。

  「有人在么?有人在么?」劫兆连喊几声,未闻回应,迳自推门走入。

  竹篱里一头老黄狗奋力嘶吠,叫得隐有痰音,乾瘦的身子不住摇晃,似将断气。劫兆本想一脚踢开,又怕将牠踢死,脚下微抬,老黄狗仰头咬住他的裤管,彷彿可以交代了似的,咬着布呜呜低喘,终於缓过气来。

  劫兆拖着老狗走到屋前,这房舍不大,茅顶土墙,甚是简陋。院舍之外,似乎还有零星几幢小屋散佈,日落后看不真切,依稀见得檐角屋脊的形状。埕院里排着十几个竹挂子,似晾衣架非晾衣架,劫、文二人都不知是什么。

  点着灯的主屋里一张方桌、两把长凳,虽然陈旧,却擦拭得十分光洁,角落还靠置着铁犁、锄头等农具。屋底垂着一方蓝布吊帘,帘后传来「沙沙沙」的炒锅声响,透出诱人的油香味。

  劫兆将文琼妤抱入屋内,将她放落在凳上歇息,随手将食物饮水解下。文琼妤轻道:「快与屋内主人打声招呼,莫要惊扰人家。」劫兆点点头,暗自提高警觉,眼角不敢稍离姊姊,掀起布帘欲入,却见厨房后门的帘布一放,那人已先走了出去。

  他本想追上,一想不对:穿入厨房,前堂的姊姊就在视线外了,在敌我未明前,万万不能冒险。退出厨房,随手推开前堂窗,对文琼妤笑道:「家主人出了后门,我去后头打个招呼。」跨出前门绕到屋后,谁知那人将水一泼,转身又回到厨房。

  劫兆贴在前堂与厨房的两窗之间,只见厨房里一名中年妇人,蓝裙荆钗、长身圆脸,挽起的发髻歪向一边,额鬓散散垂下几络,遮住了大半脸庞。

  妇人的大腿丰腴,奶脯臀股有着乡下妇女惯见的肥硕,身段说不上玲珑,却自有一股活力;动作十分敏捷,看不出确切的年纪。

  劫兆还想探头看清楚些,心头忽然掠过一丝奇妙的感应,彷彿空气里的水分被猛然一搾,周身倏地胶滞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修练「云梦之身」的好处之一,对杀气、杀意等无形意识特别敏感,猛一回头,一抹绿影倏地扫向他脖颈!

  劫兆急向后仰,上半身跟着劲风绕了大半个圆,终於看清暮色里站着一名佝偻男子,粗布草鞋,左腋下挟着一桿新削的青竹,足有两丈来长,却丝毫不显笨重。

  他被竹尖迫得伏高窜低,觑着一处空隙钻出竹影,发足往前堂奔去。

  「啪!」一声破风劲响,一股大力砸落背门,砸得他当场趴倒,无数竹屑碎渣溅上颈背,若非揹着「刺日黥邪」,这一下便能打得他口吐鲜血。

  劫兆卧在地上动弹不得,胸中似被石块垒住,支着手臂挣起几回,却止不住头晕眼花、气血翻涌的感觉,全身力气使不上来,头脸摔趴在泥地里。

  厨房里的妇人听见雷响似的竹爆声,赶紧擦手掀帘,陡见前堂里坐了个天仙下凡似的貂裘美人,不觉一怔,失声道:「姑娘……姑娘是谁?」

  文琼妤心中着急,故意抿泪:「大娘,您行行好!我弟弟要给人打死啦!」

  果然妇人神色一变,快步跨出门槛,对院里的佝偻男子急唤:「先别伤人!我没事。这位姑娘不像坏人,问清楚了再说。」那人哼的一声,嗓音便如鏽铁磨砂,十分沈郁。

  他将爆碎的半截青竹一扔,单臂拎着劫兆后领,一把摔过屋槛,一跛一跛的走了进来。昏黄的豆焰划出一头斑驳灰发,脑后随意紮了个髻子,散落的发丝垂在深纹纵横的黝黑面上,犹如裂枣上的灰白菌丝,来的竟是名六旬老汉。

  劫兆被摔得眼冒金星,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抬头见老汉眇去一目,一条蜈蚣般的焦褐肉疤横过鼻樑,瘪瘪的右袖紮在腰后,一臂齐肩而残。

  (死老头只剩一臂,怎地……怎地有如许气力?)

  他心里嘀咕,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那一击彷彿打散了他四肢百骸之力,到这时都没能恢复过来。

  文琼妤满面忧急,垂首道:「大娘!我天生体弱,行动不甚利索,劳您将我弟弟扶上桌来,我……我好担心他。」眼眶一红,便要垂泪。

  中年妇人见她文秀柔美、教养极佳,心中颇有好感,连忙招手:「当家的!快把这位公子扶上桌来。你出手也忒重了,打伤了好人怎办?」

  老人一言不发将劫兆拎上凳去,倒了一大碗茶,灌猪喂狗似的往劫兆嘴上一合,凉透的茶水溅湿衣襟,呛得劫兆剧咳不止。

  中年妇人一拍他的手背,怨怪道:「别添乱!去后头烧些热水,给公子压压惊。」老人面无表情,缺了角的茶碗往桌顶一放,掀帘进了厨房。

  妇人对文琼妤歉然道:「姑娘别放心上。我们是乡下人,不懂什么礼数。」

  文琼妤敛衽施礼:「大娘说得什么话来?是我们姊弟唐突,误闯大叔大娘府上。要说失礼,才都是我们的错。」

 妇人笑道:「姑娘真有礼貌。附近的人都叫管我李二娘,姑娘叫我二娘便了,不用客气。不知两位怎么称呼?」言谈间,劫兆慢慢坐起身来,胸腹间的积郁渐散,在桌下悄悄握住姊姊的小手,免得她担心。

  文琼妤眼角兀自含泪,冲着他嫣然一笑,彷彿梨花带雨,当真美到了极处。劫兆看得有些怔傻,忽想起李二娘还在一旁,转头见她会心一笑,眼中带着些许暧昧与了然,看得劫兆有些尴尬起来。

  文琼妤轻捏一下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开口,俏脸微红,低声道:「我……我姓于,这位是赵家公子,是我姑姑的儿子。」

  「原来是姑表姊弟。」李二娘笑道:「我瞧你们的模样,不像是附近的人,怎地会来到这么偏僻的乡下?」

  文琼妤粉脸娇红,嚅嗫道:「我们……我们出来游玩,与从人走散了。还请二娘收留我们一夜,明日天明就走,不敢再多打扰。」

  李二娘爱她斯文有礼,见文琼妤带泪含羞,大有「我见犹怜」之感,轻抚她的手背:「姑娘若不嫌我们这里粗茶淡饭,安心住下不妨。」劫、文二人连连称谢。

  李二娘端出几碟山蔬,打了一釜糙米饭,四人围桌而食。劫兆本想探一探老人的底细,谁知老人彷彿聋哑一般,理都不理他,后来还是李二娘打圆场,说当家的不爱说话,附近都管叫「老铁」。

  文琼妤与她聊得投契,一顿饭吃下来,都是两个女人的喁喁细语。

  饭后收拾妥当,老铁拿了斧头到院里劈柴,李二娘将两人引到外头那幢独立的小屋,屋内收拾洁净,桌床椅凳一应俱全,还有一座神龛,只是龛中空空如也不知道拜的是什么神。

  李二娘对劫兆笑道:「赵公子,我们女人家有些体己话要说,请公子先避一避。」也不顾劫兆错愕,将他推出屋外,随手带上了门。

  劫兆在饭桌上观察已久,这李二娘确实是身无武功,仍然不敢远离,只好坐在门外的柴桩上,竖着耳朵静听。

  「于姑娘,我们都是女人家,有些话,二娘就直说了。」

  「二娘别客气,我洗耳恭听。」文琼妤轻声道。

  「我瞧姑娘与赵公子不像是姊弟,倒像是一对璧人。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呢却是温柔美丽。」李二娘见她害羞起来,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微笑道:「你们既然住了二娘家里,就得同二娘说实话。今晚是要摆一床铺盖还是摆两床,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文琼妤听得玉颊飞红。她倒不是存心作伪,而是想到今晚要与他同睡一室,甚至同床共枕,面颊便一阵发烧,胸口怦怦直跳。「不瞒二娘,我们……我们其实是偷偷跑出来的。」

  「是私奔?」李二娘笑道。

  文琼妤羞怯地点点头。「我同赵家弟弟从小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我姑父去世后,他们赵家一落千丈,我爹是个爱面子的,打算毁婚,把我许配给中京一名富家恶少。我弟弟本在金吾卫做军官,舍了大好前程不要,带我逃出京来;若教人抓住,那可就不得了啦!」

  李二娘叹道:「真是个情种!这世道,像这样的男子也不多了。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文琼妤垂泪道:「我娘死后,家里便没人疼我啦!嫁鸡随鸡,他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吃什么苦也不怕。」心弦触动,益发泪流雨下。

  李二娘抚着她的小手,取出一条棉布帕子与她拭泪,啧啧摇头:「你这花朵般的人儿,怎能过苦日子哪?你们且安心住下,有二娘跟你老铁叔照拂,决计不让人动你们一根汗毛。我呀,一直想生个女儿,只可惜没那个福份;于姑娘若不嫌弃,给二娘做几年女儿,二娘一般的疼你。」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文琼妤流泪娇唤:「二娘!」柔顺相依,任她拥着。

  李二娘怜惜地拍着她单薄的背脊,轻哄:「乖!别哭别哭,花一般的人儿,可别哭花了脸。二娘教你一个法子,你夜里好生与你家郎君亲近,让他好好疼爱你,过个一年半载、生下了娃娃,你阿爹还能不认么?要添的是男丁,便更加稳当啦!」

  「二娘!」文琼妤羞不可抑,臊红了秀美绝伦的小脸。

  李二娘笑吟吟地抱来了一床棉被,还特地点了对红烛,映得小屋里喜洋洋一片。她将劫兆推进屋里,笑啐道:「你还磨蹭什么?快进去呀!」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院里只听见窸窸窣窣一阵,她推着老铁进了屋里,一边压低声音叨唸:「当家的!快别扰了人家小两口,进屋去进屋去……」

  文琼妤坐在床边,美眸里兀自水汪汪的,颊畔挂着泪痕。

  劫兆贴着门板倾听片刻,直到确定院里无人后,才将「刺日黥邪」解下,靠在床边。

  「你背上还好么?有无受伤?」文琼妤见他按了按胸口,不由得关心问。

  「还好。」劫兆秉着红烛来到床边,也坐了下来:「那个老铁肯定会武功,而且修为颇不弱。但他老婆却完全不懂武艺,实在奇怪得很。」

  文琼妤见他坐下,连忙往床里缩了缩,想起方才与二娘的对话,心儿怦怦跳着,既紧张又害怕,又似乎有一丝兴奋与期待,又觉羞耻,情思翩涌如潮,十分複杂而矛盾。

  劫兆替她除下绣鞋罗袜,不免捏着她雪白晶莹的小脚,文琼妤心中一荡,忍不住并紧只腿,悄悄摩擦着一股温热滑腻;蓦地襟口微凉,劫兆已动手将貂裘打开,一托她的纤腰,把整件袍子解下,披在桌顶。

  文琼妤的一颗芳心都快跳出来了,脑中一片空白:「他要来了!他……他来要我了!」却见劫兆将棉被摊开,小心替她盖好,又将貂裘覆在被上,自己却和衣坐在姊姊身畔,也不褪靴袜,只手抱着长剑,眼睛盯着门窗。

  「你不睡么?」

  「也睡。睏了,自然就睡。」劫兆微微一笑:「我没把握能打赢那个老铁,他若半夜闯进来,这样也多几分胜算。姊姊先睡,我会保护你的。」随手轻理着她的乌黑发鬓,指尖温柔抚触柔嫩的面颊,眼中爱怜横溢。

  「姊,红烛要不要吹熄?」

  「嗯。」文琼妤轻唔一声,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

  是夜,劫兆和衣抱剑,努力维持清醒,谁知回过神时,已置身在那片绿蓼白沙的小河洲上,凉风扑面徐来,中人欲醉。

  「难道……我又睡着了?记得方才……」念头一起,四周的景物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叠影分形,犹如万花筒一般。

  劫兆强忍着晕眩痛苦,想起老人的叮嘱,忙收摄精神、返复空明:「云梦之身」的奥妙心诀所至,濒临崩溃的梦境又一一收束成形,清风拂起,吹得水波粼粼。

  劫兆盘膝吐纳,抹去额上冷汗,忽听肩后一阵大笑:「娃儿不错!你修练云梦之身不过七日,便能将心诀掌握到这般境地,委实不错!」低头只见两条蕃薯般的小脚分跨肩头,杏黄裤脚、白袜黑鞋,正是主宰梦境的神秘老人。

  劫兆大喜道:「前辈!这几日您到哪儿去啦?可想死我了。」

  老人呵呵笑:「你那套骗小娘的花样,趁早给我收了起来,我老人家不吃这套。」

  劫兆正要分辩,老人懒得多说,一连搧了他后脑几下,疼得劫兆哇哇大叫:「前辈!我也就说了一句,犯不着打这么多下罢?」老人语带感慨,说得一本正经:「这么好的后脑勺,我以后恐怕都打不到啦。瞧着瞧着突然有些怀念起来,不知不觉便多打了几下。」

  劫兆惊道:「前辈……前辈要远行?」

  老人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有七日聚首的因缘,七日将届,我便要走啦!」

  劫兆忽然惊慌起来。他身陷重重阴谋,全仗梦中老人施以援手,才能苟延至今;除了姊姊之外,举目也只有老人堪称亲旧。本想出言相留,忽一转念:「前辈要走,自有走的理由,我挽留却是为谁?」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抱拳道:「前辈!我本事低微、身有残疾,恐有负前辈威名,不敢图列门墙。只求能见前辈一面,教我认清大恩人的面貌。」

  老人呵呵一笑,伸手轻抚他的头顶。

  「身形容貌,不过皮相而已,何足道哉!我教你的,不是那么浅薄的东西。我这一生看错过两个人,一个身在正道、却邪欲熏心,一个出魔不染、却过于天真,我本想教他们携手合作,让天下道统归一,不料他们却为了一名女子反目,使武林增乱二十余年,为祸更烈。世人都说我是俗世半仙、智慧高远,殊不知我所造之孽,犹胜凡愚千倍。」

  老人叹息:「道是本心,非是人智运筹。想通这一点,七十年也不过云烟过眼,七天也不算太过短暂,一切毋须强求。」

  说着抚摩他的发顶,喃喃道:「你是我在此世最后的传人,是我本心所见,本心所为。汝依天道而行,自有归处。」

  劫兆只觉一道金光穿肩飞过,前方忽然光芒大盛,耀眼的七色流彩之中隐约看见一抹小小身影,负手渐行渐远,兀自高歌:「百年韶光犹过眼,倏忽蜉蝣几度生;万川映月何有月?瓢中饮罢亦为真!」

  劫兆正想去追,全身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老人越走越远,不觉大叫:「前辈!」猛然睁眼,见文琼妤一双妙目凝来,柔腻的小手为他轻抚心口,乌缎般的长发都垂落在他胸前,荡漾着幽甜的青草香。

  「怎么啦?做恶梦了?」

  劫兆抚着额角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一襟湿凉。窗外天色未亮,透棂吹入一阵风寒,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皎洁的月光洒满斗室,益发照得文琼妤白皙的肌肤宛若透明。

  「我……我梦见前辈来向我告别。」

  他定了定神,将梦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文琼妤认真倾听,也不插口,她自睡梦中被劫兆的呼喊声惊醒,不及梳洗更衣,云鬓微乱,裸着一双姣美的白皙赤足,口唇边还粘着几络发丝,美眸微带朦胧,模样十分动人。

  劫兆说着说着,神智清醒许多,见她貂裘对襟处露出雪白深邃的乳沟,登时勃挺起来,硬得又弯又翘,将裆间高高撑起,怎么也藏不住。男子晨起,阳物特别雄壮坚硬,连劫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弯下腰来;沉默片刻,才突然说道:「姊姊,我想……我猜到前辈的身份了。」

  「喔?」文琼妤明眸一亮,饶富兴致。

  「无论我如何天资过人,总不能在睡梦之间,仅凭着鸡鸭飞鸟的形象就学会了如此精妙的剑法。使剑,是一门非常精密细琐的技艺,不是这么虚的东西,除非……除非我早已学过幻影剑式的入门功夫,而且曾经悉心钻研,印象深刻。」劫兆口里说着,随手轻轻比划:「列缺剑、风雷掌,天城山黄庭观的掌剑入门。招数虽然完全不同,但其理相通,只是『幻影剑式』更加繁复精微,远胜这两路武功。」

  「拥有穿梭梦境的神通、看遍百年云烟过眼的,也只有……也只有……黄庭老祖了罢?」

  「弟弟好聪明。」文琼妤淡然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劫兆转念醒觉:原来她早已看透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姊姊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在中京黄庭观时,我见观上云梦之气大盛,又见前夜南斗星耀,知有百岁长者辞世;两相对照,便猜测黄庭老祖已然仙游,死后英灵不散,于梦中传授你武艺。后来见你在观中与法绛春相斗,步法神妙无比,就明白我所料无差。」

  劫兆剑眉一挑:「所以姊姊才让我出战夺珠?」

  文琼妤俏脸微红,笑道:「我想,老祖既不对你言明,自有他的用意,也就不忙着告诉你。常在风是谦谦君子,我料他必不会下手加害;再说了,若不拱你上擂台,大大露脸,你那些个岳姑娘、小妹子,怎能倾倒在劫四爷的飒烈英风之下,个个对你死心塌地的?」

  「那我姊姊对我,是不是也死心塌地的?」

  文琼妤大羞,佯嗔啐道:「嘴也忒贫!能当饭吃么?」

  两人笑闹一阵,劫兆忽然沉默下来,目光黯淡。

  「如此说来,前辈他老人家……是真的辞世啦!」

  「傻孩子!」文琼妤轻拍他的背心,柔声安慰道:「老祖是仙人,与你我不同,既不汲汲于生,死亦何哀?他走得这般潇洒,你是他的传人,可不能颓然丧志,令他老人家留有憾恨。」

  劫兆心想:「又或者,前辈根本不是黄庭老祖?还是老祖已然成仙,超脱生死界限,长存于天地间?总之,我定要找个机会走一趟天城山,亲眼瞧一瞧。」反复思量间,总不愿相信老祖已逝。

  文琼妤轻抚他的背脊,柔声安慰,只觉他背驼得厉害,仔细一瞧,果见劫兆整个人都佝偻起来,双膝夹紧,与平日的潇洒昂藏不同,不禁微讶:「阿兆,你身子不舒服么?来,让姊姊瞧瞧。」

  劫兆一听差点跳起来,也不知怎么突然窘迫得紧,两手遮摀着下腹,慌忙背转身子,摇头道:「没……没事!姊姊勿忧,我……我没事,一下子就好。」

  文琼妤何等精明,一听便觉得有问题,更加不肯放过,白嫩的小手拼命去抓他的手,口里哄道:「乖!听话,让姊姊瞧瞧怎么了。身子不适,可要找大夫才行;拖延缠病,那可怎么了得?」

  劫兆的力气远大于这个娇弱的姊姊,正因如此,反倒不敢大力挣扎,唯恐不小心弄痛了她,两人拉拉扯扯,忽地一停,文琼妤滑腻的手掌握住了一段又粗又长的火热硬物,即使隔着几层裆布,依旧十分烫手。

  姊弟俩面面相觑,文琼妤粉脸「唰」地飞上晕红,颤声道:「你……你……怎地硬得这般厉害?疼……疼不疼?」片刻又喃喃道:「这般烫硬,真是……真是吓死人了……」迷离的口吻宛若呢语,那种无心显露的柔媚分外诱人,劫兆敏感的尖端被她腻滑微凉的掌心一挤,舒服得轻「唔」的一声,不觉微微闭眼。

  文琼妤两颊发烧,忍着羞耻,低声道:「这样……舒服些了么?」

  劫兆在恍惚之中点了点头,忽觉不妥:「真心爱我的情人,盈盈是一个,妹子……也算一个。但在这世上,我只一个姊姊……只剩这个亲人了。」心中隐约有些迟疑,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个「停」字。

  文琼妤的小手套着膨大的肉菇,隔着裤布轻轻掐挤,剥葱似的纤纤玉指既灵活、又笨拙地揉捻着,指触如碾玉敷粉,感觉似乎微妙细致到了极处,舒爽时又如电殛针刺一般,无比激烈。劫兆被她套弄得频频挺动腰肢,尖端渐渐泌出一点湿粘,濡湿了裤头。

  「又……又变大了!」

  文琼妤掩口惊呼,不觉停下动作:「而且好硬好烫……」

  「可是好舒服……」劫兆轻轻按着她的手背,几近混赖。

  「姊!好舒服呢……」

  文琼妤羞红了脸,片刻才轻叹一声,神情既是无奈,又满是爱怜:「你啊,真是姊姊命中的小魔星。来!乖乖坐好,姊姊替你弄……弄出来。」她有了当夜马背上的经验,已明白男子情动时,非精出不能泄欲。

  劫兆依言靠墙,坐在床沿,文琼妤翘起美臀趴卧在榻上,俯首凑近他腿胯之间,双手轻轻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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