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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王咕哒】房客 5

[db:作者] 2025-07-23 02:22 5hhhhh 5900 ℃

藤丸立香面前是划破地面的深渊。

周遭风声鹤唳,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深渊底下藏的是什么,她了然于心,就藏着库丘林.Alter的家门钥匙。不过话说回来,本来就是她率先擅自做的假定,库丘林.Alter一定是没带钥匙才会主动给她发消息。

假定大错特错,深渊睁开眼睛。不是的,不是的。立香蓦地睁开眼睛,梦境戛然而止,天刚蒙蒙亮,雨点密集,忽大忽小,打在天窗上拖下一条条歪歪扭扭的水痕。

她在刚刚泛起一点白的暗里解锁了手机,显示已经8点了。漫无止境的冬和这里的雨一起压得她抬不起手,日照还没开始,所幸暖气运作正常,她怠惰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冰冰凉的鼻尖。此前她在这栋房子里独居了半个月,除了6小时的日照时间都和风雨声与回声同枕。楼下的库丘林.Alter大概是通宵写完了作业,这个点开始洗澡,水声钻过地板和雨声一起盖着她,遮过了风拍在天窗上呼啸的钝响。她就是这么在陡然变得湿润温暖的空气里进入浅眠的。

“不是的。”

“我不是因为被他…被这样对待,很不安,更没有讨厌。”她试图斟酌更合理的措辞,明显是失败了。

“没人会不喜欢他的。”末了,藤丸立香对着视频虚虚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就像,拼完图后发现最后一块拼错了…仔细找的话,没有对上的还会有1块?2块?总之就是,不对劲。”

令藤丸立香松了一口气的是,雨会停,连都柏林肆虐的风也会转而轻柔地叩响门板,只有库丘林.Alter毫无变化,这张少年气和成熟男人味勾兑得正好的脸仍旧对荷尔蒙不太好,同居生活和圣诞节前一样平平无奇。这里的假期倒不如说是温和地以假期为名的大型甘特表,论文提交截止日期和考试日一个接一个地在表上填充色块。于是尽管身处同一屋檐下,两个作息完全相反的人反倒自然而然疏远了一些。立香逐渐把那件事情抛之脑后,有将拼图成功复位的轻松感,又像是扯掉一根毛衣线头,或者是擦掉挂满雾气的玻璃上的图案一样。

“伦敦?”已然是假期的尾声,一个比较清闲的早上,冬日的晴天难得可贵,通宵后的库丘林.Alter在厨房里声势浩大地哗啦啦倒麦片,打算吃完早饭再去补觉,“不用,都柏林机场就那么点大。提前一小时到就行…啧,你不是有offer了吗?”

“那个offer是当地的小公司嘛,而且说实话专业也不太对口…这家要大很多诶,伦敦也还算熟悉,虽然应聘的是爱尔兰这块的职位啦,但面试通过后能协调伦敦总部工作的话想想就——啊不行,不可以立flag。”立香小口小口专心喝起麦片,碗沿边上留下浅浅的口红印,另一手的拇指指甲敲着手机上的机票页面,“那一天来回好像也不是很紧张,毕竟前一天有考试,第二天还要去学校,伦敦市区的住宿还贵得要命。”

Alter把麦片盒子塞回了柜子,关柜子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他把这归因到又因为写作业通了宵的低气压,又没法忽略掉伦敦两个字在脑袋里变成一号字体那么大。确实整个欧洲就那么点,一天往返两个国家完全可行,何况都柏林飞伦敦不过单程一个半小时,只是当地人干不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只有藤丸立香干得出来。他有一门小组作业,前两天早上九点不情不愿地去了一趟学校图书馆做小组分工讨论。考试月的图书馆彻夜开放,灯火通明,每一个人都在为了不付高额补考费灰头土脸,书本堆得比身体高,他和同学们偷偷把咖啡倒进自带的杯子里带进图书馆的讨论室从早坐到晚,颇有点坦诚相见原形毕露的味道。

而像藤丸立香这样还能保证作息甚至化个妆再吃早饭的才是闻所未闻。

“行,那祝你好运。”他靠在微波炉边上心烦意乱地接了一句。

藤丸立香是来真的。

假期最后几天的库丘林.Alter作业和考试都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只剩彻底颠倒的作息还没调整过来。时间越是往后他反倒越清醒,清晨他坐在桌前只开了台灯边喝酒边看下学期的课表和书单,外头还是一片漆黑。先是楼梯的声音响起,随后洗手间传来洗漱的微小动静,他看了眼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刚刚到5点。因为这个不太值得推崇的假期作息,他也得以知道藤丸立香每晚都在准备这个挺重要的面试。她提起过,是一家挺有名的公司,欧洲经济下行,当地人就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确实是足够让欧洲人也趋之若鹜的雇主。

他看到Uber打了灯停到楼下,惊跑了在路口垃圾桶上觅食的两只松鼠。随后楼下传来关门的声响,藤丸立香出现在他视线内脚步匆匆地上车。

借着灯光,Alter看到她第一次穿了正装,背影利落,高跟鞋磕在石头路面上声音清脆。往常扎起来的头发也散了下来,整齐地垂着,一眼看去难得至少背影难得和年龄相称。得益于亚洲人比欧洲人显年轻不少的脸,Alter时常忘了藤丸立香比他年长了不少,偶尔还会觉得她的小动作有些惹眼,不过面对这个一定要在他面前有大人样的同住人,任何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显得自讨没趣了。

车开远了,他突然有了睡意。于是关了灯,喝掉最后一口酒。

不管是都柏林还是伦敦,资本主义国家底蕴都极其深厚,唯独基建和东京相比差得不止一星半点。立香哈欠连天地出关踏进希思罗机场地铁站,恰巧前一辆地铁呼啸而过,随之带走的是手机信号。

天才刚亮,伦敦比都柏林暖和一些,地下过道里也没有带咸味的风。她庆幸自己在伦敦待过短暂的半年,知道进地铁前要提前查好路线再给导航页面截个图,包里的东西也提前很久理得干干净净——自己这段时间精神岌岌可危,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切都要井井有条。她对着窗外掠过的伦敦郊区的工业风景,想起颠簸的飞机上那个搭配了一小块奶酪的干瘪面包,胃和心脏像一起被草草卷成团丢进了洗衣机。

她在国王十字车站下车,毫无自己又独立踩在异国土地上的实感,唯二的感想是自己还是来太早了,再晚一点就不用纠结是不是多坐2站去考文特花园吃个饭再赶回来,另一个是没有碰上火车站爆炸,也没有被问路的东欧人趁机偷掉东西。

Assessment Centre在下午,一个Pre和一个小组讨论,光是想到食欲就一扫而空,她站在车站门口,还是决定找个快餐店消磨焦虑。午饭是街边快餐日料店用筷子轻轻一挑就会散架的寿司,她不可避免先是想到都柏林那幢房子里橙子味的暖空气里的那顿有点奢侈的晚餐,又想到母国的回转寿司店店员捧着平板来清点颜色各异的碟子,最后才是下午的自我介绍的几个关键点,继而又靠着偏执地把筷子尖咬出一个缺口把自己从舒适区里揪出来集中在下午的面试上。到了午餐时间,窗外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赶在午休半小时里吃午饭的陌生面孔和不太熟悉的语言,除了外带以外的词句挤在脑袋里发酵成完全听不懂的一团,最后变成胃酸即将从嘴里呕出来。

她坐在角落里,手指尖凉得毫无知觉,伦敦的天气在多变方面毫不逊于都柏林,短短一小时内窗外晴雨切换了两轮,最后遥遥挂上了色彩单薄的彩虹。是恰到好处出现在眼前的积极象征,她想,会有好运的。

3个小时以后藤丸立香从楼里出来,已经是日照的尾声了,不痛不痒的雨被风一吹就轻飘飘地挂几滴在头发丝上。按电梯按钮的时候她想到六本木的办公楼,更得体,更疏离,更坚不可摧,高跟鞋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能把人掩护得滴水不漏——那应该能隔绝一电梯的组员用蓝眼睛坚定且真挚地夸她是个好厉害的亚洲人。

其实她没吃多少午饭,三小时前她的胃都能绞出汁来了,痛到她联想起过往自己的面试考试和Pre,胃痛程度基本都能和积极的成果建立起高度正相关,现在想想离谱得就像落水的人抓住的稻草。离回程的飞机还有好几小时,立香的计划里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如释重负,食欲来势汹汹,前几天她还想着排队也要喝上中国城的那家黑糖珍珠奶茶,现在她只想去机场安安静静对着落地窗坐几个小时等回家。

藤丸立香从没那么想回家过。

回程伴着欧洲廉航特有的颠簸,藤丸立香胃里只有上飞机前喝的几口水和一块加多了糖的黄油司康。窗外云层积得厚重,航行灯忽明忽暗,广播不时提醒有强气流请坐在座位上,立香撑着额头深呼吸以防吐出来。一切原先就都在计划中的,今天这个机会很重要,但重在作为人生体验的参与感,她准备面试的时候甚至把这句话写在便签贴在了笔记本电脑上。她有offer,不出意外交几年社保就能顺利入籍,正式成为一年有20天带薪假的典型欧洲上班族。

然后过上一年回一次东京的家、经历两个季节、在六小时的日照里争分夺秒和淋300天的雨的生活。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偏执过头才想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字不漏全部背下来,后来才发觉愿意提供工作签证帮她入籍的小公司对她的吸引力在特定的时刻还不如冬天新宿街头的热奶茶,现在尘埃落定,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想要这个工作机会。天平的一端在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彻底沉到了底,另一端俯视着她像是审判——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上了车,离到家还有半小时,马上就能把束手束脚的西装外套和衬衫还有高跟鞋脱了洗个澡换上毛绒绒的睡衣和拖鞋,可能还会和库丘林.Alter打个照面说句晚安。

车在不该停的地方停下了,Uber司机问她前面在修路可不可以麻烦她自己走回去并友好地给她看了导航。她小声说可以的谢谢接着下了车。

所以一开始就不对,从最最开始的来这里的动机就被全盘推翻。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自己过于年轻好看的外国房东更让她羞愧难当。难怪这段路要修,坑坑洼洼的和鞋跟过不去,冬天夜晚的都柏林风很大,夹带着零星的雨,在室外多待一会儿就会把精心打理过的额发泡成一络一络的。她从一下车就开始掏钥匙但一无所获,手机快没电了,解锁都在卡遑论找到Whatsapp再下拉找到库丘林.Alter的对话框,她拇指冻得发抖,电量苟延残喘,她点开库丘林.Alter的对话框敲下一行:Alter,我没有带钥匙,我还有5分钟到,你可不可以帮我开下门。

她脑袋里在草拟Plan ABC,要是库丘林.Alter没看到消息就用最后的电量给他打个电话,要是开了静音听不到就在楼下喊他。无非是被邻居知道这里住着个今天限定形象全无的日本人,反正欧洲的街道上无一例外时常徘徊着乱嚎的醉鬼和流浪汉,而就这个时刻某种意义上自己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立香一路小跑到家门口,呼出的气都在抖,她不断解锁重新戳亮进入休眠状态的屏幕但库丘林.Alter和她的对话框毫无动静。家门口近在咫尺,运动过后大口呼吸时冷空气像在肺里长了针,她做好准备要豁出去喊Alter起床开门。立香踩上门口的第一级台阶,脸很冰,眼眶又很烫,她还没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库丘林.Alter倚在门边上,发梢还是湿的,身上还有热热的水汽夹杂着洗发水的味道,和屋子里的暖气还有橙子味的扩香一起扑在她脸上。

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库丘林.Alter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换作平时他就不客气地说出来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立香,头发乱蓬蓬地搭着,把门带上以后默不作声开始换鞋,中途还崴了一下,高跟鞋脱下以后个子又矮了一小截。

Alter无从开口,继续看着她好像只会让彼此都不知所措,索性准备回房,他刚转身,有个很轻的重量突然抵在他背上。

“库丘林.Alter,我快要哭出来了。”

藤丸立香声线抖得厉害,好像刚学会呼吸在拼命汲取氧气。

4个月前她找到这里,自此才真正落了地。她把有限的时间分给学习和找工作,更碎片的时间是库丘林.Alter填补的,往往是带着彼此不同的沐浴乳和洗发水味的一个擦肩而过和对方熬夜到凌晨下楼热吃剩的外卖的叮一声,还有偶尔一起面对面吃饭时刀叉磕碰瓷餐具的当啷响。现在一切都乱了套,深渊在邀请她不如一了百了,谁让——

谁让追根溯源就是库丘林.Alter的那点心思率先莽莽撞撞地发了芽。

“你,你可不可以跟我做爱?”她越说越轻,最后声音轻得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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