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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arX Noiz】Clear Noise,2

[db:作者] 2025-07-23 02:22 5hhhhh 7900 ℃

「Noiz先生請趕緊將這些吃完吧!蘋果放久了會變得不好吃唷。」

盤裡的蘋果被精巧的削成兔子的形狀,原來他不只廚藝過人,連手藝也相當精細。盯著那群小兔子,又猶豫幾秒後才一隻隻抓著塞進嘴中。

連水果都吃完之後,Clear才起身告辭,說午餐時間還會再過來。

Clear離開後房間又恢復原本的寧靜,Noiz隨意躺在地上,覺得肚皮有點撐,雖然他食量算是不小,可是一大早就吃掉擺滿一整桌的料理,就算是他也嫌太過。

完全搞不懂啊……那傢伙。回想起方才吃進肚的各色料理,事實上他也吃過其他人做的,大多是自己主動黏過來的女人硬塞給自己的便當之類的東西,但沒有一個能像Clear做的好吃到讓他印象深刻。女人獻殷勤的目的顯而易懂,所以他自然把做著類似行為的Clear也歸類於出於同樣的目的,可是……。

請別再突然這麼做了吧?

當自己給予如同那些女人所期望的回報時,他卻用驚人的力量和堅決的言詞拒絕了。

不懂……真的完全不懂。Noiz自地上坐起,打開屏幕開始處理起今天該完成的事務,他決定暫時不再去揣測Clear的心思。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反正,到目前為止,自己只有受益而沒有損失。

斜眼瞄了一下除了鎖以外還堪稱完整的窗戶,Noiz在心中嘆了一大口氣,決定還是把自己住處的備用鑰匙交給對方。

他可不想照三餐更換窗戶鎖。

「不下來玩玩嗎?」水母發起了邀約。

兔子以前腳碰觸了一下海水,毛皮沾上了鹹鹹的液體,牠將前腳收回甩乾,風乾後的毛皮還帶著結晶的顆粒。

「不了,感覺會很不舒服。」

「真是可惜,好想跟你一起玩的呢。」

「那你要不要上來呢?」

水母沉默了一下,柔軟的身體隨著海潮來回飄動。

「那上面,沒有水的吧?我不能離開水。」

兔子盯著水母透明的身軀,幾乎和海水融為一體,靠著亮藍的輪廓線標示著牠的所在位置。

「你知道嗎?我的身體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水呢。」

「Noiz先生,你知道水母的身體,大部分是由水組成的嗎?」

Clear手上晃著一個水母造型的鑰匙圈,帶著興奮的語氣說著。但眼前的人卻像沒聽到似的,眼睛緊盯著屏幕,手裡的動作不曾停下。

拿到鑰匙的Clear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興奮,隔天那把鑰匙上就多了一個小巧可愛的水母,時不時就拿出來在Noiz跟前晃著,對他說著有關水母的事情。

自此Noiz原本只有自己一人居住的空間,多了一個長期占據在此的身影,見Noiz沒有特別拒絕,Clear在每次用餐過後大多都會留在Noiz住處,有時候Noiz會為了蒐集萊姆情報而外出;Clear則是在準備餐點之前會出門張羅食材,或者是突然想到什麼而撐著那把透明傘,不知跑哪去了,這點Noiz倒是沒興趣去追究,反正Clear很快又會跑回來了。

總之兩人待在同個空間的時刻越來越多,Clear不知從哪拿來的東西也與日俱增,碗盤已經固定放在Noiz的住處了,省下帶來帶去的麻煩。有天Noiz瞄了眼那疊碗盤,淡淡地開口。

「這些東西放在我這,你自己要用的時候不嫌麻煩嗎?」

「啊,沒關係的,我平時也不會用到這麼多。」

飽餐之後,Clear以著他那依舊精湛的手法削著水果。

「爺爺去世之後,很多東西都用不太上了呢。」

語氣平淡,替水果去皮的動作也沒有一刻停歇。

「房子也是,明明不算是很大的空間,可是一個人住起來總覺得很空曠呢,很奇怪吧?」

自此完全可以確認了,Clear也是獨自一人生活著的,和自己一樣,開啟大門後,迎接擁抱自己的只是一個除了己身以外再無他人的空間,每天每天,皆是如此。

思及此,Noiz此刻才愕然地發現,對於回到只有獨自一人的空間這種印象已經模糊不清了,現在每當自己回到這裡,至少在晚餐時間,一聲爽朗的「你回來了」已經成了固定迎接他的聲響,那個寂靜空蕩的空間已經甚久不曾出現了。

而自己,也在這已然改變的空間養成了反射性的動作,淡淡的一句「我回來了」已然成為固定模式中的一環。

兩個人處在同一空間裡,有時各自為政,偶爾也會彼此好奇對方在做些什麼,大多時後是Clear主動湊近看看Noiz正在做些什麼,Noiz的屏幕無一次例外地充斥著一堆又一堆的數據,於是Clear總是又一頭霧水地縮回身子。

「咦!Noiz先生,你看你看,我發現一個很有趣的東西耶!」

Clear操作著自己的便攜終端,像個發現新遊戲的孩子興奮地嚷著。

「這測驗可以檢測出自己的心智年齡喔!好像很好玩呢。」

Noiz淡淡地斜眼看了一下對方,又將視線移回自己的屏幕。

「沒興趣。」

「哎!不要這麼說嘛,嘿嘿,那我先測我自己的好了。」

語畢Clear專心地操作著,好半天沒有再說話。正當Noiz心理暗自慶幸能夠得到片刻安寧的時候,Clear那高亢的聲音又鑽入耳膜。

「哎——!居然只有十歲嗎?」

聞言Noiz忍不住在心理暗笑著,真的是非常符合現實情況的結果。

「Noiz先生要不要也試試看?」說著湊近了對方。

看著在眼前放大的防毒面具,Noiz開始有些煩躁了起來。

「就說了我沒興趣。」

「請不要這麼說嘛,那這樣好了,我唸上面的問題和選項,Noiz先生回答就可以了。」

拗不過Clear的堅持,Noiz一邊控制著自己的鍵盤,一邊回答著對方丟過來的問題。

「喔!結束了,結果如何呢?我來看看……」

問答總算結束,Noiz揉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視線微微偏向對方,好奇著這個把他折磨半天的測驗究竟會出現怎麼樣的成果。

「喔!Noiz先生的心智年齡只有五歲呢。」

聞言Noiz當下只想把對方的便攜終端給砸了。

「不準。」心理正盤算哪天乾脆駭進這種測驗的相關網站,把資料刪個一點不剩。

「嘿嘿,我比Noiz先生還年長呢。」Clear像是沒有看見對方的反應似的。

「就說這個測驗不準了,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視線投回自己的屏幕,手中又繼續操作起來,緊皺的眉頭宣示著自己的不滿。

「而且實際年齡也是我比較年長吧?你幾歲?」

Clear呆愣了一下,雙手抱胸,頭又一偏。

「我不知道自己幾歲耶。」

「啊……?」

「歲數就是指自出生到目前為止所經歷過的年數吧?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生的,爺爺也沒有告訴我實際幾歲。」

真的是怪異到不行的傢伙,至少Noiz還沒有遇過不知道自己年齡的人。

「嘿嘿,Noiz先生要不要試著叫聲『哥哥』呢?」

「閉嘴,別想。」

大致上兩人的對話和互動大多如此,Clear發現有趣的東西會拉著Noiz陪自己觀看、遊玩,Noiz心情好的時候會應付幾下,然後引發一連串沒營養的對話;手邊真的很忙的時候就只丟過一個眼神,一句簡潔的話讓Clear乖乖退到一邊自己玩耍去了。該做的事處理完後望見對方寂寞可憐的背影,他總是在心裡大嘆一口氣,一聲口氣平淡的「喂」算是提醒對方自己已經空閒下來,接收到那聲算是呼喚自己的訊息,Clear總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對方身邊。

「Noiz先生,今天我路過Master的家時,又聽見了多惠婆婆跟Master正在通電話呢。」

有時候Noiz會覺得,如果自己擁有和Clear一樣過人的聽力的話,就不用費盡心機派遣魔方去竊聽蒐集情報了。

「Master好像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了呢,而且也已經在新的地方穩定下來了,說是再過一陣子也會跟其他人聯絡喔。」

「是嗎?」

蒼葉這個人彷彿在Clear腦海裡生了根,就算Noiz已經逐漸放了對他的執著,就算Clear已經和Noiz長期相處了這麼久,對話中,三句中總有一句會提起蒼葉。不曉得是聽得生煩了,還是讓自己想起不願再去提起的執著,總之每當Clear提起蒼葉的時候,心裡總是覺得不太舒坦。

「Master!您終於又跟我聯絡了,我好想念您喔!」

「哎呀,沒辦法,最近事情多的忙不過來呀。」

Noiz坐在床舖的尾端,低頭處理手邊的資料,時不時把視線投向聊得正開懷的兩人。

「Noiz先生!你要不要也跟Master說些什麼?」

「……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再跟我打場萊姆就好了。」

「哎呀……Master,看來Noiz先生他害羞了呢。」

「閉嘴,才不是。」

「真令人吃驚……你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熟了?」

「嘿嘿,Master我跟您說喔,那天在路上啊……唔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大掌覆住面具的口部部份,被人連拖帶拉地遠離通訊屏幕。

「閉嘴,別說多餘的話。」他才不要那天發生的種種蠢事被別人知道。

「哈哈哈,總之你們都多保重喔,有機會我偶爾會回去碧島看看的。」

「嗯!那麼我們都會在這裡等您唷!Master。」

兔子生病了。

原因是為了能夠將水母的身姿看得更清楚時,被突如其來的浪潮捲進海中。

雖然幸運地被下一波海潮推上了岸,但兔子嬌弱的身軀受不住那樣濃度過高的海水。

上了岸的兔子伏在海灘上靜靜地發著抖,寶石般透明的雙眼仍舊望著海水中的水母。

水母依舊在海中默默地飄浮著,回望兔子,偷偷地回味著留在觸手上,方才拂過兔子的觸感。

這個時節的天氣就像刻薄後媽的心情,說變就變。當Noiz皺著眉頭頂著大太陽出門時,從沒想過現在還沒到家時早已被淋得渾身濕透。

插入鑰匙還沒轉開鎖,Noiz卻已先查覺到與平時不同的氣氛。開了鎖推開大門,證實Noiz不是自己太過敏感,房間裡一片漆黑,若是在以前並沒有什麼異狀,自己是不習慣開燈的,直到晚餐時間會固定出現在家裡的Clear第一次開起這房中的照明後,和他的那聲「你回來了」一起迎接他回家的,就是個有著充足照明的房間。

「喂?」

試探性的發出了單音,語音落下後,房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逐漸習慣黑暗的雙眼掃視著房間四周,到處都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在……。

沒有人在……。

或許是慣性被打亂而造成的不協調感,Noiz從沒想過少了那句「你回來了」會讓他感到這麼不習慣。

嘛……,那傢伙不在也沒差。正當這麼想的時候,手中握緊的魔方因自己的一個閃神滑出手中。

喀咚——。清脆的聲響迴盪在寂靜的房中,滲入耳膜。

原本狹小的房間在眼前彷彿放大了數倍,腦海深處那份自己刻意掩埋的記憶緩緩地湧出,猶如泉水般漫過每一吋意識。過大的房間、父母闔上門前的眼神、表情冰冷的佣人、深痛惡絕的家庭教師、任憑自己如何吵鬧仍舊毫無改變的寧靜、過長的黑夜、那扇無論看著多久也不曾帶給自己希望的房門。記憶匯聚成巨大的洪流沖潰心牆,想抵擋已嫌太遲。

不妙……。隨著記憶侵蝕而上,帶來的是許久不曾出現的不適,Noiz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難以控制,手心也早已汗濕,這是自小被囚禁後就開始突發的症狀。渾身乏力,Noiz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幾度深呼吸也不見症狀改善。

原本自己當時在挑選住處時下意識避開過大的居住空間,一個人居住在比原先房間還狹小上許多的空間裡,沒有多餘的縫隙能讓空虛與寂靜趁虛而入。卻沒想過一旦曾經是兩人長期相處過的空間,再怎樣狹小也會被擠入一人大小的空洞。

現在的Noiz其實無暇去想到那些,面對眼前和過去重疊在一起的空間,過去的自己的身影也漸漸和自己重合,他在此時憶起了怎麼去渡過這段難熬的時期的辦法。

屈起膝,將身體貼近雙腿,雙手慢慢環緊自己,猶如動物保護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一般,Noiz將自己最碰觸不得的領域隨著動作一塊收緊。

於是,年幼的Noiz和十九歲的他完全重合了。

臉埋入雙膝,僅餘一雙淡綠色的瞳眸注視著緊閉的大門,兩道泛著銀光的細流緩緩劃過臉頰。

「哇啊啊!已經這麼晚了!」

從醫院直奔而出的Clear頭頂滿天的星空,手中抓著裝滿食材的袋子,在無人的小街上急促地奔跑著。

原來Clear在採購食材回Noiz住處的途中,路過蒼葉家時,聽見屋內傳來微弱的聲響,細聽之下發現是蒼葉的外婆所發出的,顧不得其他的Clear馬上衝入內,原來是閃到腰了。

「還特地這樣把我送到醫院,辛苦你了。」

「沒關係的,爺爺以前也常常閃到腰,都是我把他背過來這裡的喔!」

「我只是偶爾而已,沒有常常。」

看見多惠婆婆身體還算硬朗的模樣,Clear總算放心下來,於是開始聊著蒼葉的近況,太過開心以至於沒有發現時間的流逝。

「你應該原本還有應該要做的事吧?不用擔心我了快去做吧。」說著多惠婆婆看了一眼放置在Clear身邊那個裝著食材的袋子。

「啊——!」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腳邊擱著的袋子,才想起什麼似地慘叫了一聲。

「對對對……對不起!那我先告辭了!有空我會再過來看您的。」Clear對著多惠婆婆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

「好,好,是說你冷靜一點阿。」

語音未落,病房門已啪搭一聲關起,不知對方聽進去了沒有。

一邊奔跑Clear一邊看著便攜終端上顯示的時間,其實他也曾猶豫過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是否不該再去打擾對方。可是胸口中總有甚麼正在騷動著,不見到對方無法平復下來似地。就算看一眼也好,如此盤算的Clear仍舊邁開大步往Noiz的住處跑去。

轉開鎖,Clear小心翼翼地拉開大門,房內一片漆黑讓他退縮了一下,或許對方已經就寢了也說不定。正當他準備退出房內關上大門時,地上的一塊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於是Clear又進入房間,輕輕地帶上了大門,將袋子輕聲地往地上一放,便輕手輕腳地往那黑影移動而去。

仔細一看,赫然發現那地上的黑影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將身子緊縮在一塊的Noiz。

「Noiz先生……?」

Clear試著叫喚對方,對方卻沒聽到似地毫無反應。

「Noiz先生……?」

又試著呼喚了一次,Clear將手掌在對方眼前輕晃。

「Noiz……先生……?」

察覺對方真的不對勁的Clear開始慌了手腳,兩手一把把對方的雙肩捉住,輕輕地搖晃著,無奈怎麼搖動他,Noiz仍舊反應全無。焦急的他將對方的臉以雙手捧起,欲讓那雙失了焦的雙眼注意到自己,卻感受到一股浸透入手套的濕涼觸感,定睛一看,原來是Noiz的眼淚,眼淚如同源頭不絕的細流,兀自靜靜地流淌著。

心口傳來一陣難受的感覺,Clear撫著自己的胸口,幾乎也快落下淚來。看見眼前的人流淚竟比得知蒼葉已離開碧島的消息要來得難過萬分,至少自己在當時心頭並沒有像現在這樣,被人狠抓緊揪著一般,難受地要喘不過氣來。

Clear撫著胸口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將手放上自己的防毒面具上,接著又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般毅然地掀起。

喀啦一聲,防毒面具被擱置在一旁的地面上。

雙手捧著對方的面頰,輕輕地,溫柔地,親吻了上去。

唇上傳來的刺激讓渙散的雙眼漸漸地收回目光,被吻住的唇也有了知覺般地顫動了幾下,見狀Clear稍微退後了一些欲查看對方的狀況,下一秒卻被人回捧住雙頰讓唇瓣再次緊貼。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的Clear,在對方的舌欲進入自己口中時,他順著對方的意試著稍稍張開了嘴。從沒嘗試過的深吻讓他既好奇又沉醉,靈活的舌滑過口腔內緣的感覺有時候有點酥麻,他也試著滑動自己的舌,探索對方的口壁。Noiz比Clear要熟練上許多的舌觸上對方的,讓兩條滑膩的軟肉互相糾纏。激吻中有某樣東西如酒精般被催化,讓兩人面頰浮上淡淡紅暈,意識像酒醉般暈迷。

「你……。」

結束糾纏綿長的吻,Noiz捧著眼前的人的面頰正欲說些什麼時,卻被某樣事物吸去了注意般,話語霎時停止。淡綠的眼眸專注地注視著那吸去他注意的東西,微張的嘴和縮小的瞳孔顯示此刻他有多麼訝異。察覺到讓Noiz目光停留的事物為何時,一股自心底升起的恐懼讓Clear使勁地推開對方,然後抄起擱置在地上的防毒面具,怕來不及似地直接壓上自己的面部。

「……拿下來。」下一刻Noiz立即抓上那扶著防毒面具的手。

「不……。」Clear拼死命地抵抗著。

「讓我看。」加重手上的力道,卻仍然無法移動對方半毫。

「不……Noiz先生,請不要這樣。」

「……為什麼不讓我看?」

聞言Clear渾身震了一下,扶著面具的手顫抖了起來。

「以前爺爺對我說過,我的臉,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才給我戴上面具,並交代我絕對不可以拿下來。」

「所以我想……我的臉一定是長得非常奇怪,所以才絕對不能拿下面具。」

「所以……求你了,我不想被Noiz先生你討厭,請你不要看我的臉。」

語末Clear的聲音越發細小地幾乎聽不見,似乎帶上了哽咽,蓋著防毒面具的臉低垂下去。

聽完Clear一連串的自白之後,Noiz逐漸減緩施加在對方手上的力道。

「我說……你現在要遮,也太遲了吧?」

「咦……?」

「你以為現在這麼暗,我剛才就看不到你的臉了嗎?」

「啊!」

Clear自喉間發出一聲低鳴,猶如被人一把揪住的小動物發出的聲響。

「很對不起……Noiz先生,讓您看見我這麼……奇怪的臉,真的很對不起……我……」

「……你在說什麼?」

「咦?」

「覺得你的臉很奇怪的話,我還會想再看一次?我有這麼自虐嗎……?」

「咦……?」

「您的意思是……我的臉……」Clear緊繃的身軀和手中的力道也逐漸放鬆下來,但語調仍然小心翼翼。

「並不……奇怪嗎?」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Clear心裡很明白,Noiz雖然時常因為害羞而說出與心意相違的話語,除了這種情形之外Noiz從來沒有說過謊,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甚至不曾加過修飾,他從他的心跳聲中清楚明白這一點。說謊的人心跳總有一陣不協調的音律,所以其實他知道他的「爺爺」總有什麼瞞著自己,但因為是自己最信任依賴的人,對他的話仍然貫徹奉行。

現在Noiz的心跳聲中沒有一絲那樣的音調。

「我相信您,Noiz先生……。」

Clear低著頭緩緩地吐出這句話,雙手仍扶著防毒面具,Noiz試著再一次移動對方的手,發現Clear已完全不抵抗了。

移開雙手,防毒面具應聲跌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

Noiz動作輕柔地捧起對方的臉,整晚一直處於黑雲後方的月露出了樣貌,銀白的月光穿過窗直透入室,如細紗般覆在Clear純淨無暇的面容上。

淡粉色的瞳眸,色澤如珍奇的寶石既美麗又奇特,精雕細琢的鼻梁、臉廓,與印象中相同的薄唇,沒有一處無法讓人看得著迷。

「……好美。」Noiz直白地道出自己心中的感嘆。

聞言Clear的臉瞬間完全紅透了,但他仍還不能完全放下心,帶有懼色的眼神怯怯地望著對方。

「……真的很美。」彷彿回應著Clear還未出口的猶疑,Noiz又復述了一次。

對於自己的面容的疑慮完全一掃而空,長久以來對長相的自卑感也在此刻消失無蹤,Clear的雙手覆上撫著自己面頰的手,幾乎落淚。

「Noiz先生……。」Clear的聲調有著明顯的哽咽。

望著對方泫然欲泣的臉,Noiz再次將臉湊近,卻在雙唇即將再度相觸之時失去意識,往前倒向對方身上。

「Noiz先生!」眼明手快的Clear將往自己倒過來的Noiz接著正著,替對方翻過身使之仰躺,這才發現Noiz渾身濕涼,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氣息急促。脫去手套撫上額頭,燙得鑽心。

十數分鐘後一對青年的身影出現在碧島綜合醫院的急診室。

「這樣大致上就沒問題了,請放心吧。」

「謝謝您,醫生先生。」

「這個時節的天氣變化很大呢,記得提醒他下次淋了雨要盡快弄乾身子。」

「是的。」

又對醫生深深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Clear掀開簾子走近Noiz所在的病床。施打過退燒針的Noiz氣息平穩地躺在病床上熟睡著。點滴瓶內的液體順著管子滴入手臂中,Clear內疚極了,Noiz晚上並沒有進食,使發燒的身軀雪上加霜,不知道在自已回來之前他已經以那樣的狀態坐了多久。如果能夠再早點回來的話……,懊悔著不該忘了時間,Clear摘下出門前又戴上的防毒面具,撥開Noiz前額的髮,萬般憐惜地在其上落下一吻。

Noiz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好夢。夜幕低垂後,完全沉入黑暗的房間更是靜的讓人心生不安,獨自坐在地上望著那已經不知看著多久的房門,內心已經麻木。別再看了吧……無論看多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闔上眼皮讓痠澀的雙眼獲得休息,一絲自門縫滲入的光卻在此刻觸上了眼皮,雙眼再度睜開,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在眼前開展著。

夜晚時分不可能再開啟的房門大大地敞開了,伴隨而入的是耀眼而溫柔的光芒,一道身影自光芒中逐漸靠近,正當自己感到訝異時,那身影已經近在眼前,伸出雙手,溫柔地捧住自己的雙頰並在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吻下的那一剎那,幽暗的房間瞬間變得明亮,他看清楚了那身影的樣貌,渾身純白潔淨。

如同人們口中所形容的「天使」。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不行,Noiz先生您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呢。」

不顧Clear保險起見要自己留在醫院的要求,高燒已降下的Noiz一得到醫生回家的許可,便執意要出院回去,Clear也只得順著對方的意。只是出了醫院門口,他便熟練地將反應不及的Noiz攔腰抱起。

完全拗不過Clear的堅持,在回家的這一段路程中Noiz不知道已經在心中抱怨過多少回了。

「別這樣抱著,至少用背的。」

說著Noiz從Clear手臂中一躍而下,著地後腳下一軟失去平衡,被反應迅速的Clear扶住。

「哇啊啊!Noiz先生,這樣很危險的!」

「嘖。」

Clear確認對方站穩腳步之後,即往前幾步後蹲下,Noiz順從地將身體靠上那後背,Clear仔細確認固定後,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前夜Noiz倒下後,Clear手忙腳亂地替對方脫去濕透的衣裳,在衣物少得可憐的衣櫃中拿出乾淨的衣服換上,重新戴好防毒面具後便背著Noiz直奔醫院。意識朦朧中,除了在耳畔迴盪著的急喘聲,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寬闊的背部了。雖然背著自己的人是正在奔跑著的,卻感覺不到太劇烈的搖晃,反而傳來陣陣舒適的節奏,Noiz就在節奏的安撫下漸漸闔上眼睛。

其實Noiz潛意識中懷念那種感覺,被Clear背起後,身體記得那份感覺似地,完全放鬆下來,接著就在對方背上進入短暫的睡眠。

Clear刻意將腳步放慢下來,似乎也很享受這份難得的時光。

「已經在醫院睡那麼多了,你要我睡現在我也睡不著。」

「咦……可是Noiz先生您還在發燒呢,吃了藥該趕緊休息才是。」

吃下Clear為治感冒的特製稀飯後,Noiz服過藥就被Clear一把抱起放置在床上,幾度掙扎起身都被對方強制壓下,扭不過Clear驚人蠻力的Noiz只好乖乖躺著。

「我真的睡不著。」

「唔……。」

「要不然這樣吧,我唱歌給Noiz先生您聽好嗎?」

「唱歌?」

「是啊,以前爺爺睡不著的時候,聽到我唱的歌之後就能睡得很安穩呢。」

「……隨便你。」

「好的!那麼我就開始了。」

清澈純淨的歌聲霎時自面具底下流瀉而出,飄散在空氣之中。

「……旋律不太一樣呢。」

「咦?」

「跟你唱給那傢伙聽的不太一樣。」

「被Noiz先生聽出來啦?」Clear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

「其實,這是為了Noiz先生您所作的歌呢。」

「……為我?」

「是的,只要想起Noiz先生您,這首歌的旋律就很自然的在腦海裡浮現了,連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語畢,Clear的歌聲再度繼續著。

美麗乾淨的音色飄入耳中直達腦海,Noiz不自覺地閉上眼專心聆聽,就在這時腦袋深處突然感受到一陣頓痛。

「唔……!」

「Noiz先生?」

看到對方不對勁的模樣Clear立即止住了歌聲,Noiz單手扶上自己的前額,摸上自己的額的那一刻Noiz如觸電般立刻將手縮回。

正當Clear為著Noiz一連串讓人不解的行為著急時,對方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神情嚴肅。

「不用管我……你繼續唱……。」

「咦……可是……。」

「繼續唱就對了。」

即使Clear仍多有顧忌,在Noiz毫不退讓的態度下仍然妥協下來,繼續歌唱著。

閉上眼,腦袋深處的痛感越發明顯,但不久後又隨著歌聲減緩下來。

讓他再次睜開眼的,是布料擦過面頰的觸感,原來是Clear戴著手套的手正撫摸著他。Noiz將手覆上那隻正摸著自己的手,另一手將其上的手套拿下,將臉貼上那剛除去手套的手。

很溫暖……。Noiz又將那隻手往下移,撫過自己的頸子、鎖骨、胸膛。

此時Clear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有如心臟即將直衝而出,Noiz肯定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麼煽惑人心,稍微發著燒讓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粉色,扣子未完全扣上的襯衫敞開著,內裡的胸膛若隱若現,現在自己的手正被置於其上,細滑緊緻的觸感傳至手裡,讓人沉醉。Clear受到吸引般,不自覺地將臉湊近。

多少察覺Clear的舉動的Noiz,將手放上防毒面具。

「面具……為什麼又戴上了?」

「唔……。」

Clear輕輕握住那隻放在防毒面具上的手。

「我還不習慣將面具拿下……。」

「現在就習慣吧,我……」

語未完,Noiz垂下視線。

「現在……很想接吻。」

喀啦——。防毒面具被放置於地上一角。Clear正為著Noiz過於直接的話語腦袋陷入短暫的空白時,防毒面具已經被對方拿下了。

唇瓣相貼後馬上轉為熱烈的深吻,舌頭糾纏之際Noiz拉著Clear的手撫著自己的身軀,接收到這個動作的Clear像是受到鼓勵般,雙手主動地滑過Noiz身上各處肌膚,Noiz也很沉浸於被撫摸的感覺似地,眼皮闔上,嘴裡不時因舒適而吁出氣息。

觸及某些部分會引起Noiz明顯不同的反應,見狀Clear有意地停留在那些地方來回撫摸著,Noiz嘴邊再也抑止不住地漏出幾聲低吟,他捉住對方進攻著己身敏感點的手,丟過一個微慍和迷茫交雜的眼神,動作短暫地停止後,Noiz將視線往旁邊瞥去,又將對方的手慢慢地置於方才被觸摸的部位,臉上的潮紅有了不一樣的風情。

受到強烈視覺刺激的Clear本能地湊近對方,為能觸摸到更多地方,將原本就敞開著的襯衫又拉開了一些,Noiz配合著動作將扣子盡數解開,脫去襯衫,透著淡紅色澤的肌膚完全暴露於空氣之中。

Clear輕柔緩慢地壓上Noiz的身軀,將臉埋入對方頸間,柔和的淡香隨著體溫蒸騰散入鼻腔,有如迷香,誘使Clear吻上開始稍微出汗的肌膚。唇齒帶來的刺激讓Noiz心頭有些發癢,仍覺得不夠,他伸手壓住對方的後腦,低沉的嗓音帶上了些微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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