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被扭曲的人，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裡扭曲規則，不一定會變成怪物的樣子。

米克里歐曾經這樣教過，因為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擁有絕世之姿的他，外表纖細精緻，但並沒有如同外表般的柔弱。

他擁有強大的力量，而這份力量，只為了守護一個人。

「規則扭曲的人，要怎麼分辨？」

「你們身邊的天族可以分辨，不過我沒辦法當你們比較的對象。」米克里歐這麼回答，「規則扭曲的人，思考方式不會因此改變。」

確實。

他們所見過的怪物，是因為穿過了門，規則的扭曲，導致的錯亂與狂暴。

「所以我們可以藉由觀察人類，然後從中分辨規則扭曲的人類？」

「沒錯，還有一點，因為我跟史雷交換契約，所以我才會安然無事。」感覺到什麼，「史雷是特殊的，要跟他交換契約，也必須要有對等的代價，還有覺悟。」

「你的代價是什麼？」

「史雷可以自由的使用我的力量，也就是我身為水之天族的力量。」

「也就是說，即使史雷不依靠那些聖遺物，他也可以自由使用水屬性的天響術？」

有捨才會有得。

有取必然有失。

他們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

但他們依然在尋找著他們所渴求之物。

也就是史雷的安息。

「好複雜……不過對你們來說，強大的武力，只是自保的方法。」

再怎麼強而有力的軍隊，全世界的財富都握在手裡，擁有君臨頂點的權力，但那些永遠都敵不過時間。

因此唯有讓自己強大，才能確實的保護好自己。

「所以自身就要變得強大……也確實啊……幾千年的戰鬥經驗。」

暴動的植物，還有吃人霧，這兩個就把他們搞到人仰馬翻。

他們問那兩人，碰過最難纏的是怎樣的怪物時，他們列舉了很多十分難纏的怪物。

有些就真的是只存在於文學創作中，或是電玩、奇幻電影裡的怪物。

而上次卡姆蘭的活屍，米克里歐很明確地說過，只能把頭砍爛，陽光─去殲滅他們的時候就是白天─、聖水、聖物、銀器、唱誦聖歌等等常規設定對不死者非常有用的東西，一概沒用。

植物羊的制服方法很簡單，就是砍斷相當於臍帶的主幹，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畢竟暴走的根還有狂亂揮舞的莖，會阻止任何想要砍斷主幹的敵人。

因為他們遭遇過的怪物太多了，只能就現況來給予指示。

史雷正在指導說想進入前線部隊的人。

是菁英教官特別挑選出來，交給他帶的人。

前一次的戰鬥已經讓他們吃足苦頭，即使米克里歐在開戰前就已經說過，弱點基本是一樣的，但是他們無法如他們一樣，一擊就輕易的擊潰敵人。

即使扣除他們的戰鬥經驗，單是力量與武術就遠超出他們。

從一開始就是以讓史雷即使孤身一人也能存活下去為前提而教育他。

因為是那個村落中，唯一的，僅僅一人的人類。

「從一開始就是以這個為前提在教育史雷……這根本就是菁英教育了吧？」瑟爾蓋記得，自己以前在史雷這年紀，可算是無憂無慮的。

頂多是在頭痛成績、感情、還有日後的出路。

史雷在這年紀就必須學會自己一手打理一切，還有學習如何保護自己的方法。

縱然要考慮成長環境，史雷所受的教育，以現在的眼光來說，過於嚴苛。

但不否認，以史雷現在的處境，這種教育是剛剛好。

米克里歐不會去在意自己的下場，如果他真的失去史雷的話。

即使清楚的明白，這兩人的旅行，從一開始就是以尋找史雷的死亡為前提，

「他們的旅途……要到哪裡才會是盡頭？」

如果史雷真的擁有永生的話。

不死不老的身體，漫長的生命。

米克里歐說過，天族們的期望是，希望史雷能夠度過屬於他的人生。

如果史雷的旅途是如此的顛沛流離，那絕對不會是那些養育他的人，所期望的。

「史雷同學的訓練好恐怖！」

「他們已經很厲害了……史雷同學竟然還有辦法打倒他們！」

史雷在示範演練時，是單挑－一人對上十人小隊－附加天族。

而且他並未使用那些不可思議的武器。

史雷後來曾把他手裡的六件聖遺物全拿出來給他們看。

除了先前看過的拳套、短劍、長劍、弓外，還有雷屬性的長槍，以及無屬性的鏡子。

按照米克里歐的說法，天族可以寄宿在凝聚了信仰的物體上，成為庇護那塊土地的主人，說起來就有點類似土地神或是稻荷神一樣的存在。

而聖遺物是天族與人類一起製造出來，專門讓天族依附在其上，讓人類使用天族力量的物品。

這就是史雷可以使用天響術的原因。

而米克里歐是水之天族，所以水之弓就是與史雷締結契約的信物。

人類也能成為天族的器，但正如同凝聚了信仰的物體才能讓天族依附，人類自身也必須有相應的高潔，才能成為天族的器。

他們之後就看見米克里歐化做小小的水色光點進入史雷的體內，又飛了出來，變回原形。

因為以我為器，所以我也要負擔米克里歐的消耗，如果我消耗太重的話，米克里歐就會像這樣先回到我的身體裡。

「但是我們就沒辦法……不過他們說，天族不會成為我們的負擔，史雷因為可以使用天響術，所以是有得就會有捨。」

「可果然還是很羨慕……竟然可以用天響術。」

史雷可以用攻擊性質的天響術，但是恢復性質與防禦性質的天響術就不行了。

如此不合常理強大的武力，確實讓人心生艷羨。

但是史雷卻因自身的不合理而招致讓他煩惱的事。

因為他們倆個之前的所作所為，組織基本而言是大換血一次。

兩人也僅出手那一次而已，不過他們表示得很明顯，如果來人是跟那人有關的人，他們直接殺無赦－會給證據。

史雷說過，他才不是什麼神明大人。

想必那時，沒人能看得見天族，也就是米克里歐。

他們當時恐怕是只有救助傷者，但考慮到當年的醫療技術，史雷就確實是神明了。

不使用藥物和任何醫療手段，就輕易的治好各種傷。

以及只是用那些基本可說是好看的裝飾武器，就堪稱無敵的姿態。

「但是……」

沒有人－除了米克里歐以外的人，可以一直跟在他身邊。

而且看他現在的反應，他恐怕是已經在敵視所有對他有意思的人。

因為連他們在知道史雷真正的力量後，也不否認，他們是真的很想要史雷的力量。

可以自由操縱天族力量的能力。

「跟史雷借用聖遺物，來締結契約？」米克里歐歪頭。

「對，可以嗎？」

「一個條件：真名。」米克里歐豎起手指，「天族的本質，相當於自己存在意義的名字。」

「那個……你有嗎？」

「不然我要怎麼跟史雷締結契約？」理所當然的語氣，「不過你們沒有，對吧？」

「不是史雷幫你取的？」

「……那是天族一出生就知道的，只屬於自己的名字，而且也只能讓最重要的人知道。」搖頭，「你們知道自己的本質嗎？」

「不是指天族的屬性？」

「那跟加護是性質類似的東西，所以即使是你們這種關係，也不能將真名隨意交出去。」

「了解。」

米克里歐還有另一個名字。

知道這個名字，就可以將他從史雷身邊奪走。

但是他擺明了不會輕易說出口，而且他敢告知這份情報，就表示他早就有所準備。

而他們這些天族，頂多只是規則為了平息混亂，模仿他製造出來的仿製品。

米克里歐已經回史雷的身邊，兩個人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在交談。

天族們表示他們聽不懂，所以那應該是他們故鄉的語言，或是其他世界的語言。

「那個啊，現階段就好了。」史雷看著他們，這麼開口。

「可是……」

「我這麼說不太好……可是啊。」史雷是坐著的，所以他抬頭看著他們，「你們是真的沒辦法。」

「如果願意付出代價呢？」

「代價啊……不保證是否會得到你們想要的。」史雷下意識地用右手握住刀，但那個地方空空如也，「那些人就是如此，只要調查看看就知道了，他們之中，親屬裡，應該有幾位突然間意外身亡，或是原因不明的重病，或是因為意外失去身體的一部份，而且都是讓人不會懷疑的意外。」

對了，史雷帶刀的話，並不像一般人，右撇子的刀是配在左邊，左撇子的刀是配在右邊，這種配法。

他在身上帶小刀時，也是放在右邊，雖說他雙手萬能，但是他這種佩刀方式，很容易讓人第一眼認為他是左撇子。

也因此，他在拔刀時，是反手的，必須耍一個劍花才能正手，但是他那流暢度，表明了他很習慣這種別於一般常識的拔刀法。

因為有些學劍道、西洋劍、中國劍術的人學他那種拔刀法時，意外的發現非常不好拔劍。

這就是經驗上的差距。

而且他這麼做，一開始就會讓對手誤會。

史雷做出這個動作，就表示到此為止。

米克里歐的神色改變了，就表示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史雷把右手那樣的虛放在腰上，也表示這件事到此為止。

「契約啊……」米克里歐搖頭。

「我們之間的契約是特例。」

天族已經很久不曾與人類締結契約。

這兩人之間的契約，說穿了，是為了保護史雷。

但是以人類之身要負荷天族的力量，是件很困難的事。

會削減人類的壽命。

而史雷完全沒這方面的問題，畢竟簽下這個契約的本意，就是為了壓抑米克里歐對他的食慾。

壽命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因為他擁有足以跟天族媲美的壽命。

「總有一天會找到的。」米克里歐抱緊史雷。

他們也曾認為是天族的執念讓史雷死不了，因此曾試著詛咒史雷。

一名天族的詛咒就足以把人類置於死地，他們找來了其他天族，將近一千名的天族一起詛咒史雷。

但依然沒用。

只是讓史雷白白痛苦。

「不想再繼續殺人了……」

同理。

米克里歐也不想再繼續啃食史雷了。

只要找不到殺死史雷的方法，史雷就只能繼續受苦。

史雷完全是依賴著米克里歐，才得以保持自身的意志。

米克里歐亦是如此。

「我也不想……」史雷很好吃，是會讓人上癮的美食，但是米克里歐卻非常痛苦。

他迷戀史雷的身體，但若是那種〝迷戀〞，他一點也不想要。

就跟所有天族一樣，米克里歐唯一所求的，就是史雷能夠幸福而平順地度過屬於他的人生。

雖說現在可以四處旅行，但史雷不管到哪裡，都會成為紛爭的火種，他總是淪為那些爭奪力量與權力的人的工具，久而久之，史雷就非常清楚，除非他能拿出凌駕於他們之上的力量，簡單來說，就是比他們還要硬的拳頭，把他們打到不敢反抗，基本就沒事。

「他們……認為那樣……就可以了嗎？」

「天知道，人類，總是會做出超出想像的事。」

但是他們也正因為見得太多，所以現況的走向都能大致掌握住。

誠如米克里歐說過，就算世界毀滅了，他們兩人依然還會活著。

其實他們已經隱約察覺到一件事。

殺死史雷的唯一辦法。

那就是毀掉他們自己的世界。

但是他們根本就下不了手，那個世界裡有太多他們珍惜的人與物。

其他世界，那是那些人自己做死，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得到了足以當神的力量，卻沒想到是拖著全世界一起走向死路的毀滅。

他們的世界不是沒有那種蠢貨，可是因為有天族在。

天族們為了守護讓他們兩人可以回去的故鄉，也努力地毀掉任何召喚陣。

而且那也是他們的世界，他們鍾愛的故鄉。

總不可能了為了一個人的想死，拖著全世界一起陪葬。

但是他們也很清楚，若是史雷真的受不了這一切的話……

史雷是因為那個世界裡還有著他願意奉上一切去深愛的家人。

但這個世界沒有。

只是曾經有過他很重視的朋友。

其他世界也是。

史雷是愛莫能助，因為不管他再怎麼阻止，總是有人自大地認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

「世界是他們的，他們要自找死路，我們也沒辦法。」史雷看著天空，「把我綁在這裡也沒用，因為崩毀了，束縛我的一切也會消失……到最後……活下來的，依然只有我們兩個。」

好想嚕貓的後記

煤玉的寶石語是忘卻、沉靜。

古代主要用來當成筆筒、筆架等材料，也用來製作首飾，如串珠等，歐洲自古希臘時期便當成護身符，據信可以偏折掉惡魔之眼的視線，後進入十九世紀後，轉為治喪寶石。

煤玉是煤炭的另一種變體，經過加壓後形成的半寶石，也因為本來是煤炭的一種，因此做工精緻的煤玉雕刻品很少見，最多是製成多面體串珠或是圓珠。

這幾天要去我常去的寵物餐廳好好的嚕個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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