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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你(下),2

[db:作者] 2025-07-23 02:22 5hhhhh 1780 ℃

之後的一段時間,乙骨有時間就會去同一個草叢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棘,大概十次有八次都能見到棘要麼蹲著,要麼坐在那裡。

一開始棘見到他還會馬上逃掉,但是次數多了,棘意識到要不他要放棄這個地方,要不就要接受乙骨天天來找他。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乙骨會出現在這裡的這個選項。

就像餵飼流浪貓狗一樣,乙骨想著棘要去他房間偷東西吃,那大概就是平常吃不餓,於是他就一直揣著幾包餅乾在身上。

棘默默地接過,默默地吃完,然後乙骨就會離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概兩星期,棘才主動地開了口。

「你的……名字?」

「乙骨、乙骨憂太。」

「……好奇怪的名字。」棘低聲念了好幾遍。

「是嗎?還挺普通啊?」

他們開始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雖然大部份都是乙骨在說,棘點頭或是簡單的句子回覆。

但是乙骨覺得,他們倆已經是朋友了。

但他也不知道小孩會留多久,乙骨要是有空就會陪棘一起坐著,但他不是還有工作就是要回去睡以準備明天的工作,所以有時只好把棘自己一個留著下。

棘有時會對他揮手、有時會則會靜靜地看著他離去。

有時他也會遇到棘在默默地哭著的日子。

他問過幾次棘、「為什麼要哭」。

棘就只會回答一句,因為他沒能把東西還回去。

乙骨也不知道應該說甚麼好,棘一直不說清到底他偷了甚麼,一旦提及就會開始逃避,不是不說話,就是站起來要離開。

乙骨懷疑這只不過是虐待小孩的藉口——或許棘不是親生的孩子,所以才會爹不親娘不愛,連他的哥哥也不喜歡他。但是有時候只要乙骨提及棘的家人的話,就算只是鎖碎的事,他臉上都會流露出一些懷念的表情。

但是,這也不是他能夠做點甚麼的範圍。

這天早上小孩的肚子又在叫了。

「要不我做點飯團之類的東西吧?一直吃這些對身體也不好。」乙骨遞出了一包包裝小蛋糕。

棘接過,搖了搖頭。

「放心,就跟他們說是我自己吃的,他們不會知道的。」

乙骨很清楚一個棘餓了也不敢去廚房偷吃的原因,要是被那家人知道了,棘就不定會受到更過份的對待,他也不想這樣,他的原意就是要讓棘過得好一點,不是變得更糟。

棘愣愣地看著乙骨,一時沒忍住的淚水涌出來,他用力地點頭,然後把那包蛋糕都差點捏得變形了,又笑了起來。

棘,我們離開這裡吧?乙骨看著棘又哭又笑,在心裡默默地問道。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問出口。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能力在這個家裡帶走棘,不能給了希望他,卻又不能付之實行。

這樣只會把棘推進更深的黑暗。

———

乙骨第二天一早起來捏好了幾個不同口味的飯團,帶著來到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棘的身影。

他不知道棘平常的生活和待遇,棘也一直有意識地避開這些問題。所以乙骨只知道,只要他來到,就會看到比他還早就會待在這裡的棘。

明明棘昨天也很期待的,看著他走的時候,眼睛就像看見了甚麼寶物一樣閃閃發光。

或許等等就過來了?乙骨坐在那裡等了一會也沒能等到,只把飯團包好放在地上,希望等等棘來到的話會看見。

但是翌日也沒有,那盒飯團一動也沒有動過,乙骨打開來看,裡面的東西也沒動過,但那已經不能吃了。

再翌日也沒有看到棘。

乙骨來這個家已經有一年了,本來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地工作著過活,不用動腦子,不用擔心前途.就像在慢慢地等待自己變老一樣。

但是自從遇到了棘,他的生活選項就在「默默地工作默默地老去」之外多了一項,在他還搖擺不定的時候,那個選項卻被人撕裂開來。

乙骨不知道是棘避開他不願意見,還是他已經不能來了——如果是前者也就還好,可能是他讓棘感到不快了,只要見到面好好地說一會話,總能解決的。

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棘現在還好嗎?

這個家會好好地對他嗎?

沒有見過棘的第四天,乙骨最後還是向鈴木問了這件事。

「鈴木女士!請問棘、小少爺他最近怎麼了?」

「啊?啊,沒事,就是有點生病。」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不方便呢。」

鈴木女士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乙骨看著那個笑容打了一個寒顫,還想再問點甚麼的時候,鈴木突然靈光一閃拍了一下額,像是想到了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不過我去問問大少爺,正好人手不足,有個人看著小少爺也是好的,要是大少爺覺得沒問題,我再通知你。」

「……啊、好。」

乙骨看著遠去的鈴木,心底裡的不安越發越大。

翌日下午,正是乙骨的休班時間,鈴木來了他的房間裡,帶他去了大少爺那裡。

一進去看到的,還是一年來都沒有怎麼改變過的狗卷匤,一如以往地戴著面罩,正座在書桌前。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煩躁感減少了很多。

「坐。」青年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一個坐墊。

乙骨走過去坐了下來,鈴木則是坐在房門口邊,帶上了門。

狗卷匤托著頭打量著他。

「聽說你一直很在意棘?」

「……只是因為看到他還小。」乙骨馬上整個人繃緊了起來。

狗卷匤的眉都彎了起來,沒看到的臉大概也是在笑,面罩下傳出了幾聲笑聲。

「不用緊張,我在想你應該挺適合照顧棘,我打算讓你一併負責。」

「好、好的?」

乙骨有點茫然,他沒想通哪裡有表示出他合適了,但是也就正好,他本來就很擔心棘,要是讓他來照顧,肯定能比現在的情況好。

「你肯接受那就太好了。其實也沒有甚麼要注意的事項,就按照你喜歡的去做就好了。只有一件事必須要遵守——」

『就算你看到了甚麼,都必須保密,否則你就會死。』

乙骨不知怎的全身的汗毛都有種要豎起來的感覺,然後看著狗卷匤擺手讓他退下,雖然是在笑著,但是笑意卻完全沒傳到眼底。

「那麼接下來,鈴木會教你怎麼做的。」

鈴木朝大少爺行了一禮,拉開了房門讓乙骨出去,接著也跟了出去,然後帶著乙骨走向棘的在地。

「大少爺吩咐過了,關於棘的事你看著辨就好。另外有一點也要絕對遵守的,就是絕對不能把他帶出這個屋邸。」

「……好的。」

這次是乙骨第一次去到棘的卧室——但他不知道那可不可以稱之為卧室,就像是設計的時候沒好好地想到,留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又不能通向其他房間,於是只好加上一道門變成一個儲物室。

但是現在卻住了人。

沒有窗戶,沒有床舖,只有昏暗的燈光,還有發霉的味道。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晚上也會很冷,棘就這樣躺在塌塌米上,沒有被子,穿著單簿的衣服,捲縮成一團。

他看著那張沒見幾天的臉、被口枷封著的嘴、被鎖起來的四肢、肯定又瘦了一點的身體、糟糕的環境、糟糕的待遇。這一切堆疊起來,似乎都糟糕到像是假的。

鈴木跨過去把棘的手鐐腳鐐還有口枷也解開了,然後用力地拍著棘的臉,看見小孩轉醒過來才停了手。

棘有點迷糊地坐起來,看到鈴木和乙骨,整個人害怕地瑟縮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發現是鈴木和乙骨,整張臉都變得慘白。

「今天開始由乙骨照顧你,明白了嗎?」鈴木用力地捏著棘手臀,看到他紅著眼框點頭才放開了手。

「今天晚上有工作。」鈴木把那些枷鎖拿起,看到棘驚惶地看著乙骨,低頭在棘的耳邊說了句話。

乙骨聽不清楚那句話,但是肯定棘的反應絕對是不喜歡那個「工作」。然後看到棘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或許說是死寂下來,點了點頭。

「那這裡就交給你了。」

鈴木站了起來,走的時候一併把那些枷鎖也帶走了,棘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不安地看著乙骨。

乙骨主動地走了過去坐在棘的旁邊,由衣袋裡掏出了一顆糖,抓過著棘的手放到了他手心上。乙骨看到在那隻看似一折就斷的手腕上怖滿了的瘀痕。

你是不是被你哥哥打了一頓?

乙骨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個推測問出口。

「……你餓嗎?」

「……餓。」

棘看了一會那顆糖,在心手上讓它滾了兩圈,才拿了起來放了進口裡。

乙骨分辦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是同情?是憐憫?還是恐懼?好像都有。但是這些都好像不是他的感覺。

棘看了他幾次,又不安地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

「怎麼了?」

「……等等要工作……你能先回去嗎?」

「……回去?」乙骨頓了頓,指了指自己,表示疑問。

棘肯定地點點頭。

「讓你做不喜歡的事?你就沒想過要反抗嗎?」

乙骨怒極反笑,他在棘的注視下站了起來,無視棘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走出這個窄小的空間,把門關上,他背靠在門上,深呼吸了幾次,壓下他內心快要溢出來的憤怒,破壞一切的衝動。

他明白小孩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悲慘的一面,就像對待珍重的東西一樣,只想把自己最好的東西展示出來——儘管小孩的最好,仍然是像鬧劇一樣的悲慘。

棘說小也不小了,如果一直不懂反抗,就只會惡性循環下去,總有一日會以悲劇為終結。

必須要改變。他狠狠地咬了自己手腕一口,直至咬出了血痕把無處發洩的情緒都壓回內心深處,才放了口。

但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改變的時機。

在門外不知坐了多久,鈴木拿著一套衣服過來了,看到在門外的乙骨也不奇怪。乙骨退開讓出了房門,鈴木進去後過了一會,就看到她牽著穿著那套衣服的棘走出來。

棘的臉上也綁了那個跟大少爺很相似的面罩。

乙骨看向棘,棘沒敢看向他。乙骨只好站在原地,目送著兩人擦過他的身邊離去。

接下去的日子,乙骨本來的工作差不多都被免除了,他有了很多空閒的時間可以陪著棘。那天之後,兩人都很一致地沒有提起過「工作」的事。

兩人一大早就會離開主屋那間陰沉的房間,為了不讓主屋的人看到他們,以往棘一直待著的草叢確是個不錯的地方。

有時候兩個人一起呆坐,玩一點簡單的小遊戲,學一些棘還沒學過的單字,還有一起分吃著買回來的新零吃。

只要沒有「工作」的日子,棘就會露出多點的笑容,要是有「工作,棘就會相對地沉默,但是仍然會能勾起一點點的嘴角。

棘也開始不再瘦弱得像是一吹就倒,大概是因此乙骨幫他一天三餐地加菜,棘漸漸地長多了肉。

比初時遇見多了點人氣和開朗起來了的棘,極奇偶爾地會對乙骨做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

例如突然在背後嚇他,或是找些奇奇怪怪的虫子扔到他身上,看著他時而嚇到時而裝作被嚇到,高興得放開了懷抱大笑。

兩人一起渡過了這一年來最快樂的時光。

這段本來以為可以再持續多一點點的時光,就在乙骨被要求幫忙準備棘的工作之時,赫然而止。聽到鈴木的要求的時候,棘臉上的血色盡失,整個人僵在原地。

「之前不是不需要我幫忙的嗎……?」乙骨看到棘的臉色,心悸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絕對不能看到。

是不可以看的事,否則,一切都會完了。

包括他自己,包括棘。

「這是工作的一部份啊,乙骨先生。」

鈴木的話裡,全都是不容拒絕的味道。

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等到了晚上。

他跟著鈴木把棘帶到了庭院後的小屋——那一間被告知不用接近不用打掃的小屋,讓棘在裡面坐好等著,他再跟著鈴木去了大門等待。

等來的是的兩個男人,一個被綁著手封著口跟在另一個人身後,乙骨驚惶地看向旁邊看寒暄的兩人,鈴木卻是一點驚訝都沒有。

「晚安,鈴木女士。」

「裡面已經準備好了,請進來。」

他終是沒敢問出口,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幾人開始往屋內移動,他一路側耳聽著兩人的話,卻連帶著骨的寒喧內容雖然沒太聽得懂,但是可以肯定雙方都不太看得起對方。

「每次來都想感嘆,沒想到狗卷家也會跟我們這種人接觸啊,這個時代真是不饒人。」

「也是呢,不過等我家少主接任了家主之位,也就是你們高攀不起了,到時可別拿著這點破事來說就算是幫忙了。」

「……」男人臉上閃過明顯的不悅,然後又堆起了笑臉。

「不過也是有幸,我最近才聽說原來今代是同時有兩位有咒印的少爺出生了呢。但是聽說年長的一直都沒有跡象,大家族的手段真是多到讓人羨慕呢,看來狗卷家的復興也是指日可待呢。」

「承你吉言,不過有言道槍打出頭鳥,有些事你還是不關心的比較好。」

「找我們做這種事,多少也能猜到你們想做甚麼,捅了出去對我們沒甚麼,對你們可就影響大了。對不對?『有咒印的大少爺』?」

「我不太清楚你在說甚麼呢?我們到了,請進去。」

鈴木回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男人冷笑了幾聲。

乙骨被安排坐在鈴木的旁邊,房間中央鋪了幾層乙骨幫忙鋪上的防水布,到現在這一個瞬間他都不太明白即將要發生甚麼事。

在幾個人落坐了以後,那個被綁著的人被推了一把摔到防水布上。

「今次的目標。也該是時候要讓這個小少爺出門了吧?每次每次都要讓我們把人帶過來處理也太麻煩了。」

「不行。一開始就說好了必須在這裡完事。而且帶過來你們也被少找麻煩了吧?還有這事可不能被發現跟我們任何有關係,你小心點處理。」鈴木道。

「放心放心,屍體的我會好好地放回去,絕對沒人會發現。」

乙骨心跳徒然加快,由對話中知道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卻又不明白如何進行。

「棘。」鈴木滿意地點點頭,呼喝了一聲。

棘閉上眼吸了一口氣,頓了一下,張開眼再緩緩地吐出。

『扭曲吧。』

那一天他接觸到了一個未曾想像過的世界。

棘的話,僅僅的一句話,就是殺人的利器。

他不太理解固中原因,但是大概就像是超能力那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著棘完成了他的工作,那個男人怎樣把扭曲了的屍體帶走,他是怎麼樣把沾滿了血的防水布燒掉。

他只知道,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讓一個小孩子去殺人。

或許是他瘋了。

總之不能讓棘再留在這裡了。

乙骨木然地回到房間,怔了一會,掏出了手機,打通了通報的熱線。

「這裡是XXX緊急號碼,請問有甚麼需要幫忙?」

「有人、咳咳!」

乙骨突地咳出了一口血,整個胸口像是在燃燒一樣。他想起了狗卷匤。

那個人說:『就算你看到了甚麼,都必須保密,否則你就會死。』

他看著手上的血跡,想著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事。

這一家人都有著同樣的力量嗎?

但是,也就能說通為什麼他們完全不怕把這些荒謬的事讓他看了。

「喂喂?請問有甚麼幫到你?」

乙骨咳了幾聲,說了一句「抱歉按錯了」然後掛了電話。

他可以怎麼辦?

那天晚上他渾渾噩噩地睡過去,翌日渾渾噩噩地醒來。

去到了棘的房間,棘靜靜地看著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像以前的歡笑都是夢的一樣。

小孩深深地把自己的聲音封起來了,因為對棘來就,自己的聲音是多麼醜惡的東西。

只有在看著棘被換上光鮮的衣服的日子、需要工作的日子,棘才會說出必要的句子。

———

然後,那是對所有人來說,惡夢的一天。

日常的開始,乙骨被叫去幫忙準備晚上棘的工作,先去整理一下房間。乙骨沉默地應下,前往了指定的房間,才剛把坐墊安置好,他就感覺到眼前一黑。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但他卻被五花大綁著,嘴裡也塞著一團東西,說不出話來。

狗卷匤解下了口罩,沒有正座、靠著椅背,腿上放了一查古藉,慢慢地翻看著——乙骨注意到他的臉上沒有和棘一樣的咒印,就只是一張極之普通的臉。

「你醒了?」注意到乙骨醒來了,狗卷匤合上了書本,看了過來。

乙骨掙扎了一下,發出了一些聲響。

「你也別浪費氣力了,綁著你的也不止肉眼看到的東西。嘛,反正很快就會完了,你再等等就好。」

狗卷匤今天的心情特別的好,連話裡都沒有平時那種陰霾怪氣的感覺。

「嗯,首先我需要坦白一下,以免你死得不明不白,要是怨恨的話記得怨棘喔?」

這個人在說甚麼?乙骨看著他,但是對方並沒有在意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個兒就把話說了下去。

「你知道嗎?人要是死了,要是心懷怨恨,可是會變成咒靈——說是怪物比較好理解一點吧?」

「但是呢,要是我們術師,唔、應該說超能力者?心懷怨恨自殺死了之後,可是會化成詛咒喔。」

「但是呢,雖然怨恨可以增加,但是使用出來的方式、術式卻是生來就決定了的,要增強的話,就只能吃下更強的詛咒,把詛咒化為自己的力量——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的嗎?」

「於是,問題來了。」

『要把活著的人的力量搶過來,要怎麼辦呢?』

乙骨理解到他想說的話,並瞪大了眼。狗卷匤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對,要讓他怨恨自己,怨恨世界,怨恨所有人,然後死去,變成強大的詛咒為我所用。」

這時鈴木敲了門,匤把笑容稍微壓抑下去,讓他進來。

棘走進了房,看到綁著的乙骨的時候整個人僵住,在鈴木的催促下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棘,你看看,因為你令到你周遭的人都變得多不幸。」匤說道。

並沒有這回事。乙骨在心中反駁。

但是棘卻像是相信著這件事一樣,沒有任何疑問。

「你偷走了本來是屬於我的咒印,還要光明正大地活在這裡,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恥的嗎?」

不對、「咒印」本來就是棘的東西。

「現在是時候要把東西還我了。知道了嗎?」

棘木然地點頭。

「為了把咒印取下來——首先,你要把他殺了。」

狗卷匤指向了乙骨。

棘低著頭,雙手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衣服,指尖都發白了。

「棘,如果你不動手,我也可以幫你喔?」

「為、為甚麼……」

「因為你啊。」

棘臉色發白,用著好大的力氣才能呼吸。

「所以你要好好地記清楚——」

『是因為你,他才要死的。』

棘張開了口,卻無法反駁任何事。

『夠了。』乙骨說道。他已經知道了後續了。

乙骨站了起來,看著定格了的光景。他身上的和服早就消失了,他身上還是高專那套五条特別要求的白制服,他曾經找不著的刀也好好的揹了在背上。

年幼的棘,未曾見過面的哥哥,還有從來沒有被提過,但是明顯對棘來說很重要的人。

乙骨看著被綁在地上的陌生男人。

這個男人叫作下呂。 (*日文嘔吐同音)

直到剛剛,他都是以這個男人的視覺、思考所影響,他都一度以為自己就是這個男人了。

他的確是一個很普通,又很溫柔的人。

所以曾經是狗卷君的最重要的人。

被人需要著,尋求著,但是卻成為不了棘的救贖,只是把他推進了另一個深淵的人。

乙骨既討厭他,又羨慕他。

但是終究是同樣都是這樣溫柔的人,他不允許這樣的人在這裡,被這樣的地玩弄,即使是區區的一個幻景,都應該要幸福才對。

乙骨抽出了背上的刀,釋放出了巨大的咒力,四周的境色就像碎裂的鏡子一樣定了格,正在簌簌地散落著白色的光芒。

乙骨回想起他在這個夢裡曾經做了的一個夢。

是那個久違了的夢。

蹲在地上的小孩比以前更年幼一點,衣著也沒以前的殘舊。以及四周也不是一片的雪,而是溫暖的草地。

小孩抬起頭來,向著乙骨的方向揮手。

那個樣子就像再年幼很多的棘,但是臉上卻沒有奇怪的刺青。

乙骨遲疑地舉起了手,卻發現小孩不是看著他,而是更遠一點的地方,他回頭過去,看到同樣年輕了一圈的狗卷匤和他的父母。

狗卷匤臉上沒有綁著那個臉罩,但是乙骨一眼就認出來是同一個人。

三人朝著小孩走去,一路有說有笑,但是卻完全聽不見內容。

是一個無聲的夢。

夢裡的所有人都笑得很溫馨,就像一個普通的家庭。

小孩由遠處跑了過來,牽著匤的手,幾個人一起走遠了。

然後場面一變,長大了一點、臉上有了那個異議的圖紋的小孩慌張地跑過,後頭有著一些由由黑霧形成的手在追趕著他。

乙骨想著,果然這個是棘啊。

棘跑著跑著摔倒了在地上,他就伏在地上,開始哭著,那些黑影抓著他的腿,把他向後拖著。

乙骨正想伸出手,突然旁邊冒出了一個穿著和服的男人,樣子很是老實的好人,大概有三十多歲了。

他蹲到棘的旁邊地上,溫柔地拍了拍棘的背。

棘抬起頭,看到那個人之後,十分高興地笑了,那些黑霧還抓著棘的黑霧在一瞬之間就放開了棘,但卻緊緊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棘爬了起來,牽起男人的手一起走向遠處。

乙骨跟了在那兩個人的後方。

突然間男人摔倒在地,棘臉無表情地看著倒地的男人,看著他還抓著男人的手。

棘無聲地咳了幾下,吐出了一口血到地上。

他再也沒有看向跌倒的男人。

棘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放開了男人的手,回頭看著那些黑影嘶吼了一句話。

那上黑影頓時消散得乾乾淨淨。

棘轉過身,獨自一人向著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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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覺讓我看夠了嗎?」

「嘻嘻,這可是你想看的,都不是幻覺喔?」在裂縫中傳來了一把聲音,乙骨認出了那正是那個鏡子咒靈的聲線。

「我想看的?如果說那不是幻覺,隨隨便便就把別人不想提及的過去呈現出來給其他人,你終究也是個垃圾而已。」乙骨冷冷地說道。

「你可以永遠在這裡喔,只要你想,這裡就可以永遠跟他一起,你們會離開所有的黑暗,一直、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那個孩子不會有詛咒別人的力量,可以很普~通、很正~常地跟你說話喔?」

「正常地說話?詛咒別人的力量??」

乙骨捏緊了刀。

「就算會被詛咒、就會不能正常地對話,我可是想聽到真正的狗卷君親口跟我說啊??你算個甚麼東西?就算只是假貨,誰允許你用他的樣子了???那可是我現在最珍重的人啊!?」

極度憤怒乙骨朝著虛空揮了一刀。

四周傳來撕裂的聲音,當他貶了一眼之後,周遭已經是回到了那個偏僻的小寺廟。目前他差不多半個人都陷入了沙地裡,而眼前的那個咒靈已經被他砍開了兩半倒在地上了。

他由沙地裡爬了出來,拍了拍黏在身上的沙子,然後走到了那個鏡子咒靈的旁邊舉起了刀,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著那片殘骸。

他把刀劈下去再補多了幾刀,以確保那隻咒靈碎成渣滓。

發洩過後的乙骨一把把刀插在地上,掏出了電話,點開了與狗卷君的單獨對話,卻想到應該怎麼說才對,盯著屏幕良久幾小時前的對話,又收起了電話。

再說他也不確定到底剛剛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東西,畢竟只是個咒靈,那些也極有可能是假的啊。

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他可就窺探了狗卷君可能最不想讓人知道的過去啊。

狗卷君這麼的溫柔,為什麼會有人可以這樣對他?但是狗卷君總是會寧願自己受傷也要去保護他人。這樣的他的過去其實也不太重要啊?

如果跟狗卷君說了之後,狗卷君不想再見到他怎麼辦?

還是應該裝作不知道?

乙骨用額頭敲著刀柄,想著剛剛要是把那隻咒靈袪除之前再多砍幾刀就好了。

「鳴嘩、好重的殺氣,怎麼了?」

「欸?五条老師?你怎麼來了?」

乙骨聞聲驚訝地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五条舉了一下手當作打了個招呼,環視了一周注意到不遠處的那個特別咒靈的屍骸,摸了摸下巴,看來特級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乙骨的問題明顯還沒解決,殺意還在暴走中。

「我收到伊地知的通報說這裡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隻特級,還說你的樣子看也很奇怪。你知道嗎伊地知打過來的時候聲音都抖到快要斷了,超級緊張的,所以!我就過來了~」五条說完還擺出了LOVE&PEACE的姿態。

「原來是這樣。」乙骨理解地點點頭,估摸剛在在伊地知的觀察中他是一動也不動被拖進砂子裡,也難怪會嚇到了伊地知先生,等下要好好地去道歉才行。

「所以?你這殺氣的原因是?」

乙骨嘆了一口氣,雙手交疊在刀柄上,再用額頭狠狠地敲了一下。

青少年的煩惱嗎……五条看著整個人散發著扭曲的黑磁場的學生,順帶感嘆了一下青春的美好。

「老師你、是何時認識狗卷君的?」

「嗯?要說正式的話是去年吧?你們一年級的時候。」

「嗯……那個,就是、你知道狗卷君以前的事嗎?」

「那個呢……老師我也不太清楚呢,如果你想知道,我建議還是去問本人喔,這樣偷偷摸摸地四周打探喜歡的人的事,會影響那個人對你的感觀喔?搞不好還會討厭你喔?」五条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話題的展開到底有甚麼原因。

「……也是呢……」

乙骨再度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灰暗中。

「喔?」居然不否認是喜歡的人?看來受到相當嚴重的打擊?被勾起好奇心的五条馬上蹲了下去觀察乙骨的表情,毫不意外還是殺氣滿滿,不過倒是不知道這殺意的對像是誰。

「跟老師我說說吧?解決青少年的煩惱也是老師的職責喔?」

乙骨垮下了肩,改用了下巴擱著刀柄,花了三秒思考決定還是尋求成年人的意見。雖然不久的將來他才會發現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個能夠提出成熟意見的人。

「老師,咒靈能夠把別人的過去展示出來嗎?」

「喔?」五条抓了抓頭,一瞬間理解了事件的來龍去脈。

假設倒在地上的那隻鋼子咒靈擁有奇異的術式,乙骨不可抗力的環境之下看到了狗卷的過去……先且不管當中有多少成是真。但假設有八成真的話,那也是挺夠嗆的。

就五条聽說回來的,狗卷棘以前的日子並不是太好,很是很辛苦的才撐了過來。

「這得看那隻咒靈的術式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喔?」

「……那老師你知不知道,棘有沒有哥哥?」

「是有一個,不過已經不在了。」欸——直接稱呼名字了?明明剛剛還在叫君的啊。五条掩著嘴,感覺事情有趣起來了。

「那……有沒有一個叫下呂的僱人?」

五条蹲在地上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對乙骨來說是漫長如幾小時的一分鐘,五条才說道:「有喔,不過也不在了。」

五条偏著頭看著乙骨的表情,語重心長地道:

「乙骨君,你要是那種意思上的喜歡的話,我建議你跟狗卷君坦白一下喔?」

「欸?那種意思上的喜歡?哪種意思上?」乙骨整個人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地看著五条。

「可能是因為你一直有里香身邊,一直被人喜歡著所以導這些感覺有點遲鈍,但是現在里香不在了,你應該好好地注意一下喔?你一直開口閉口都是狗卷君喔?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嘛、突然說出「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看到了你超~悲慘的過去喔」可能是會有點尷尬,但是你真的只是怕尷尬嗎?」

「還有,以你的力量,你應該早就能解開那個咒靈的術式,但是你沒有這樣做,你是不是應該思考一下原因了喔?乙骨君?」

「事情解決了,那我先回去囉,我會叫伊地知來接你的,你好~好~地想一下啦?」

五条站了起來,揮了揮手就留下了一臉空白的乙骨呆在原地。

「我……喜歡……狗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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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來到的時候就看到的是失魂落魄的乙骨。他推了推眼鏡思考了很多東西但是都沒能猜到乙骨失落的原因,只好強行地給他加了把油。

「今天的任務也很好地解決了呢,乙骨君。」

「……謝謝,伊地知先生。還有剛才對不起,我對付那個特級的時間沒好好考慮過,讓你擔心了。」

乙骨籠罩著一層黑霧地坐上了伊地知的車子裡。

伊地知想著自己可是成人絕對不要因為一個還未成年的學生說出了正常的話而感動落淚啊!然後默默地抹了抹眼角的淚光。

「不不不,我應該更相信你的,我還特地去請求五条先生過來增援是多此一舉了。」

「啊哈哈……也不是啦,差一點就真的需要五条老師來救我了。」

乙骨苦笑了幾聲。還差一點他就會把那個可恨的家給撕碎了帶著那個棘逃走了,然後到時就真的出不來了。

就像拒絕里香死亡一樣,那一刻的他拒絕棘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可能還會無意識地給那個幻覺加上幾重咒力做保護,到時候就真的說不準何時能夠解決問題了。

「回去之後,得好好地跟棘道歉啊……」乙骨雙手交疊,對接下來的事感到異常地擔憂。

哎?乙骨君的消沉跟狗卷君有關係?難不成是吵架了?伊地知由後視鏡看到乙骨憂鬱的表情,默默地推了推眼鏡,然後在停紅綠燈的時間用他磨練了十年的功力飛快地給狗卷發了一個信息。

『乙骨君做完任務好像很消沉,我們正回去高專了,大概還有兩小時車程,你一會給他一下加油。』

發訊息完了以後不消一分鐘狗卷君就回傳了一個OK的貼圖,伊地知極度覺得自己真是做得很好,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茫。

經過了兩小時的車程後他們抵達了高專。

「乙骨君,不好意思,因為我還有事要做,要在門口就放下你了,你自己回去沒問題嗎?」

「啊、好的,沒有問題!」

乙骨下了車,看到高專的門口,完全沒想好怎麼跟狗卷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在苦惱到不行,根本一點都不想踏進去。

「嘩!?」

乙骨突然整個人被抱起轉了兩個圈,他回頭一看就見到是熊貓抱著他在轉。

「欸?欸?怎麼了!?」

熊貓停了下來,把乙骨放下後,偏著頭仔細地盯看著他一會。

「棘,跟你說的不太一樣啊,憂太沒有很消沉啊。」

這時乙骨才注意到站在另一邊的真希和狗卷。

「木魚花,明太子。」狗卷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表示這不是他說的。

「啊?伊地知先生說的?」乙骨馬上就想通了。

「鰹魚!」

「啊哈哈……」乙骨都不知道到底要感謝伊地知先生還是要抱怨了。

「怎麼都好啦,任務辛苦了。聽說有特級?怎麼樣的?」真希還是扛著一向慣用的長槍,會跟過來的純粹是對特級的好奇心。

「啊,是有特級,不過不是特別強,很快就解決了。」

「喔,不愧是特級術師,越來越有樣子了嘛。」真希說道,一邊向著高專內走去。

「不愧是憂太。」熊貓向著乙骨比了個讚,也跟著真希一起進去了。

「吞拿~」狗卷也認同地點點頭,跟著一起走。

「那個!」

二人加一隻同時轉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乙骨。

乙骨低下頭,抓著刀袋的背帶嚥了一下,吸了一口大氣。

「我有點事想和狗卷君單獨說的。狗卷君現在方便嗎?」

「甚麼?這是要告白嗎?」熊貓用有看熱鬧的聲線「嗚呼」了一聲。

「……看情況啊、你這隻動物!」真希一棍子打了下去熊貓的頭上,看到乙骨的表情也知道是真的有正事啊!

真希收回了棍子然後對著乙骨和狗卷說道:「我們先走了,今天已經沒課了,你們解決了就來運動場做練習吧。」

「真希好過份……」熊貓抱著被打的頭,朝兩人揮了揮手也跟著真希離去了。

很快那一人一隻就走遠了。

「那個,狗卷君,我們邊走邊說?」

「鰹魚~」

狗卷跟著乙骨旁邊走著,卻發現不是往運動場的方向走去,而是回宿舍,不過他想乙骨剛剛才出完任務回來,要休息一下才對。

「對了,狗卷君,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真希小姐和熊貓都是叫你名字,只有我一個還在叫你姓氏好像很奇怪……」

乙骨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頰。

「鰹魚鰹魚!!!吞拿~~~」

狗卷整個人都在發出「當然沒問題你早就應該改了」的信息。

「哈哈,之前一直這樣叫著,習慣了都沒注意到。」

「明太子~」狗卷雙手抱胸,同意地點點頭。

「那麼……棘?」

「吞拿~」

乙骨停下了腳步,狗卷比他走遠了兩步才發現旁邊的人停下來了,奇怪地轉頭看著停下來的乙骨。

「棘以後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嗎?」

狗卷有點吃驚地看著他,看著乙骨很認真又有點像要哭出來的表情,喉頭滾動了一下。他張開了口,又閉上。

「……木魚花。」

乙骨不用想也知道狗卷拒絕的原因,他馬上緊接著就說道:

「如果是因為咒言的話,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的,也一定不會讓棘受到反彈的傷害!好歹我也算是特級術師……所以、所以我……我也想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啊!」

「……」

狗卷和乙骨對視了好一會,首先敗下陣來別開了頭的還是狗卷。

他把臉埋進了特制的領子裡只留下了雙眼露出來。

「……憂太。」

乙骨微微地怔住了,他想,就算沒有咒力,他都肯定被詛咒了。但他願這個詛咒能夠一直、一直地持續下去。

這樣子,他是不是也成為了對棘來說有點特別存在了呢?

「……是!」

乙骨用力地應了一聲,聲音有點響亮過頭甚至有了回音,兩人都被嚇到呆了一下,然後乙骨馬上紅透了臉,低下了頭,慶幸這裡沒人經過,否則就是丟人丟到太平洋去了。而狗卷則是笑到彎著抱著腰彎下去了。

「棘、你笑得太過了,快點停下來……拜託了……」

好丟臉。不就是普通地叫了一下名字嗎,為什麼他剛剛反應那麼大。乙骨雙手掩著臉蹲在地上,看著笑了一分鐘都沒能停下來狗卷,已經心死了。

「明、明太子。」狗卷深吸了一口氣,才停下了笑聲,但是仍然沒擋住滿是笑意的臉孔。

乙骨由指縫中看向狗卷。

啊啊,能夠這樣地笑著的棘,就是他想看到的。

沒有別人的允許隨便偷窺了他人的過去,這完全就是最差勁的行為。就算這裡面多少有一些不可抗力,但是都不能無視是有他故意的成份的一回事。

因為他想更加了解狗卷吧?簡直是爛透了。

他想要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棘的咒印是一出生就有了嗎?」

「……?」狗卷臉上笑意換成了一臉的疑惑,不明白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問這件事,但是這並不是甚麼秘密,於是搖了搖頭,比了個五。

「是五歲的時候才有的?」

點頭。

乙骨想起了之前說過的有關術式的問題——在四、五歲的時候,擁有才能的人會漸漸察覺到自己的術式。或許就是那時,狗卷的咒印才顥現了出來。

時間線——對上了。

「今天袪除的特級——它的術式是鏡中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我看著棘被家人為了把棘的咒印搶下來,對你做了很過份的事。」乙骨把眼睛垂下盯著地面,沒敢看狗卷的表情。

「……高——」

狗卷說了半句,又寂靜下來了,過了一會,乙骨看到狗卷蹲了在他跟前。

「……高菜。」

——已經沒事了。

乙骨抬頭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狗卷溫柔的笑臉。

「但是、你不生氣嗎?」

「明太子。」狗卷伸手摸了摸還是顯得有點失魂落魄的乙骨頭頂,想道這大概伊地知先生會特地跟他說乙骨失落的原因了。

——真的沒事的,因為都過去了,現在他有了大家,那些痛苦的回憶,再也不會傷害到他。

「……謝謝你,棘,還有對不起。」乙骨放下掩著臉的手,搭了在膝蓋上,完全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高菜~」

乙骨苦笑了幾聲,沒想到明明是應該生氣、應該才是難受的那個人回過頭來安慰他。

但是他絕對不會原諒傷害過棘的人,包括我,包括棘自身。

「棘真的是很溫柔呢,以前到現在都沒變。」

但是這麼是不行的。如果總是這樣,總有一天棘又會因為自己的溫柔而受傷的。

就像以前那樣。

他對沒能拯救到年幼的棘的自己而感到憤怒。

對於一直沒能注意到棘過於溫柔而可能在勉強的自己而憤怒。

「但是有時候太過溫柔可是不行的喔?甚麼東西都打算自己一個人承擔起來嗎?棘的戰鬥方式也是,為了保護他人不顧自己,就算自己全身都是傷了都在勉強自己吧?」

「你總是在勉強自己——要是不喜歡有好好地說出來嗎?棘很強又很溫柔,所以多少亂來的要求只要做到就不會拒絕,但是不好好地拒絕的話,別人不會知道你不喜歡喔?」

「鰹、鰹魚……」

狗卷看著乙骨認真地理智掉線了的表情和他在說的話完全是正反比,額角都冒出了冷汗,雖然不太明白乙骨為什麼突然要發怒,但他沒敢表示任何不服,馬上點頭示意明白。

乙骨看著完全沒往心裡去的狗卷,伸出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差一點點就要撞上。

「憂、憂太?高菜?」

狗卷看著一臉風雨欲來的乙骨,想著該不會是要來一記頭槌吧而擔憂著的時候,乙骨靠前了一點,把自己的唇印上了狗卷的唇。

乙骨想,啊啊——就是這樣的棘,他是喜歡上了。大概在他想更了解多一點棘的時候,他就已經深陷了。

因為不論了解到多少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不令他感到憐愛的。

乙骨收回了唇,看著棘的臉。儘管他也想再深入多一點,但是凡事都有先後次序的,他想好好地傳達他閃多麼地出珍重著棘的這一件事。

——所以,首先應該是要告白吧?

「棘——我喜歡你。」

狗卷呆了半晌,突然意識到剛剛發生了甚麼事,整張臉開始發紅,然後瞬間推開了乙骨,轉過身去用手掩著了自己嘴巴。

他不討厭乙骨。

換個詞語說——他喜歡乙骨,由一開始,到現在。

一個會用心對待他人的人,會理解他的人,會對他說謝謝的人,會擔心他的人,會想一直在一起的人。

但是乙骨喜歡著里香,他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這一份感情絕不可以宣洩出口,因為他的話就是一種詛咒。

他從來沒想過要踏出那一步,卻沒想到這一步是由對方踏出來。

「我們,交往吧?」

乙骨的聲音由他身後傳來。

他怎麼可能會拒絕。

「……鰹魚。」

以後要是寂寞了,就雙雙依靠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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