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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我(上),2

[db:作者] 2025-07-23 02:22 5hhhhh 1890 ℃

自從升上了高二,最近的乙骨新增了一個煩惱。

他正在運動場邊上看著同級的幾人做攻防訓練,他剛剛才被換下來,換了熊貓頂上。

最近乙骨一直在煩惱不知道怎麼開口問狗卷君的事。

熊貓就是熊貓這件事他已經十分清楚了。

真希小姐的事也早在去年的時候已經知道了。

而他自己的事為了解咒早就已經人所共知了。

只有狗卷一個還是完全的謎。

雖然多少知道狗卷過去過得也很辛苦,但是只有僅僅的辛苦兩個字作為形容。

他想知道多一點有關狗卷的事。

就算是多微小的事也可以。

就像是他喜歡的顏色、喜歡的衣服款式之類這些的小事也可以。

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二年的新班任找到他,說有一個緊急的指名任務要他去做,讓他現在就去校門等伊地知載他過去現場。

乙骨應下了之後,朝著在運動場上的幾人喊話:

「我等等要出緊急任務,應該趕不及回來上課了。」

幾人停下了動作看過來。

「喔,別死了喲。」真希把長槍回到肩上,抬了一下手示意一路走好。

「又是緊急任務啊,憂太真辛苦呢。嘛,加油吧~」熊貓揮了揮手。

「吞拿~」狗卷也同樣地揮了揮手。

「那明天見。」乙骨也同樣地回揮了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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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隻了嗎……」

自和里香解咒了之後,乙骨對自己的咒力操控也熟練了很多,漸漸地越來越乎合特級的樣子。

最近他需要自己一個出任務的機會也越來越多,畢竟也總不能依靠著其他人,為了盡早能夠追得上同伴的步伐,他也一直在努力著。

但是乙骨總覺得任務的難度也越來越高,可能是因為他也算是一個稀少的特級術師,上頭總是把其他戈應付不來的任務都扔過來的關係吧。

乙骨把還吊在刀上的咒靈屍體甩到地上,想著這次的任務總算是解決了,終於鬆了一口氣,甩了甩刀上黏著的污跡,把刀收回刀鞘。

今天他接的這個緊急任務是一級任務,不知為什麼在這個偏遠的山裡小寺廟會有大量二級咒靈和少量一級咒靈徘徊。

這裡本不是甚麼特別有名的地點,也不是甚麼靈異地點,但是既然觀察到有問題又不能放著不管。咒靈本身並不是特別的強,但是煩就煩在數量多,一般一級術師組隊來或許會有危險,所以乙骨現在非常懷疑本來這個絕對是五条老師的任務。

但是五条老師絕對有方法不著痕跡地把任務甩給他。

乙骨看了一下時間,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大概三十分鐘。那麼接下來就是等伊地知先生來接他了。

看來這次自己應該很完美地完成了任務……

正當乙骨這樣想著的時候,內心突然冒出了一陣極度不安——腦袋完全不受控地回想起了到現在仍然會被同伴們拿出來一邊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一邊狠狠地指責的事——

『你還是對咒靈的氣息不太敏感啊?』

『里香都不在了,怎麼你還是這麼遲鈍啊?』

乙骨整個人陷入一種迷之低沉,一邊想著「啊今次差點又搞砸了啊我怎麼這麼沒用」,一邊抽出剛收回去的刀跨過堆在地上的咒靈殘肢,一邊走向另一邊的神龕。

那裡有一隻手。

那隻手像是一個女性的手,小心翼翼地搭在牆上,卻看不見身軀,就像一個藏在建築物後的人,卻故意只把手露了出來。

那隻手的氣息,跟當時看到夏油傑的特級假想咒靈玉藻前的感覺差不多,乙骨馬上意識那一隻藏了起來咒靈特級應該也是一隻特級。

他握著刀,小心地向著那個方向接近。

「嗚嗚嗚……」

當他離那隻手大概還有二丈遠的時候,那隻手的方向傳來了尖銳的哭聲。

一塊差不多有人高的鏡子探了頭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臉盆加上了人的四肢,奇特又怪異。

「我不會殺人的,請放過我,嗚嗚嗚……」那塊鏡子面上浮出了一像是砂畫畫成的眼睛,開始掉出了砂子般的眼淚,砸在地上發出了沙沙聲。

「??」

乙骨很少遇上會說人話的咒靈,整個人錯愕了兩秒,腦袋突地回想起了里香的樣子。但是看到那塊鏡子的樣子後,馬上甩了甩頭把剛剛那句話甩出腦袋,重新把刀架起了來。

「我是說真的,我不會殺人的——」

那塊比人還大的鏡子一瞬間就移動到了乙骨面前,乙骨馬上就出了刀,刀刃砍在鏡身上馬上就劃出了一道的傷口,但是下一瞬傷口周圍就像溶了的水銀一樣把他的刀給黏住了。

『你想看見誰?』

伴隨那句問話,那塊鏡子上面浮現出了里香的樣子,沒有長大的里香在鏡子裡,用一如以往的笑容對著他招手。

「……你竟敢——!!!」乙骨感覺自己腦袋裡的神經斷開了一片,管他的是鏡子還是鋼片,不把它轟成一堆渣,他絕不收手!!

乙骨正用力地把刀拔回來的時候,鏡子裡的里香苦惱地說道:

「你最想見的不是我?你想見的是誰?」

真的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乙骨的腦海閃過了同伴的身影。

很帥氣的真希小姐。

有點嘴欠的熊貓。

還有那個在澆花的身影。

「憂太,你找到了想要一起的人呢,要幸福喔。」鏡子中的里香有點不捨地揮了揮手。

里香就像霧一樣消失了, 然後那一層霧氣後方的是——

灰白色的頭髮,經常都是有點沒精神的樣子,一直都用圍巾把下半臉藏起來,為的就是把嘴邊那個可能讓會讓人感到不快的咒印隱藏起來。

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一個他不了解的人。

乙骨的手頓了下來。

『憂太——』

啊啊,是狗卷君的聲音。

他想跟狗卷君好好地說話,想了解他多一點。

就算用有限的詞語可以傳達到他的意思,他都想聽到狗卷君好好地叫他的名字,想可以普通地對話啊。

但是,就連不能好好地稱呼朋友的痛苦、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狗卷君的一部份。

所以這個不是狗卷君,只是區區一個的擁有著相同外表的假貨。

乙骨重新握緊了刀柄,用力地抽出來。

咒靈慘叫了一聲,受拔刀而造成了二次傷害,黏著刀子的鏡子被扯碎了好大的一片,那塊鏡子連忙扭動後退了幾好步起來,從傷口噴出了一地的砂子。

見形勢大好,乙骨馬上提刀上去就想給它來個致命一撃。

但是當乙骨踏上滿地的砂子的時候,他感受極大的違和感——腳下的觸感不像是砂子,反而是像棉花似的。

然後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

很溫柔地,也很悲傷地在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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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還發甚麼呆!」

乙骨感到後背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了一間很日式的古老大宅前了,旁邊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中年女人,穿著有著很經典的僱人感覺。

大宅的玄關上有印著「狗卷」的名牌。

女人一邊神神叨叨地抱怨著年輕一輩不怎樣,又不能吃苦又想著這麼那樣,抓著乙骨的手就想把他帶進去屋裡。

「等、等一下!?」乙骨被女人極大的氣力拖了幾步,連忙掙脫開來。

「你又怎麼了?」女人混濁的雙眼盯過來,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我不認識你!……而且我還有事要做,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你睡糊塗了嗎?你昨天才說今天開始來工作沒有問題,要是你不想做了這裡可不會強留著你。」女人冷笑了幾聲。

「我沒有,鈴木女士……」乙骨正在想否認,但是嘴裡卻很自然就叫出了面前的人的姓名。

乙骨馬上就意識到這事不對勁,但是還沒來得及仔細想, 這個念頭就像被抽走了一樣——他本來就認識鈴木女士,昨天還是他自己說要來這裡做幫工的。

這裡付的工資又高,還包食宿,正好他也不知道被舊公司辭退了之後要做甚麼,正在迷惘的時候就遇上了鈴木女士,對於沒甚麼要求的他來說這份工作實在是太合適了。

「你昨天沒有跟我說是要做甚麼的呢?我就有點擔心……」乙骨乾笑了幾聲,伸手下意識就想在背後掏點甚麼出來,但是一摸後背卻是空的。

咦, 他剛剛想做甚麼來著?乙骨看著自己揮空了的手,看看到自己的和服袖子,奇怪地扯了扯。

他是穿這套衣服的嗎?

女人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額頭,混濁的雙眼也漸漸有點光彩,對著乙骨說道:

「我這記性就是不好,我還沒跟你說明過要做甚麼呢?」

乙骨連忙點點頭。

「你跟我來,現在人手不足,我先跟你介紹一下地方。這個狗卷家以前可是很氣派呢,光是僱人都有二三十人,哪像現在只有我和另外幾個老傢伙了。」

狗卷。乙骨覺得這個名字聽著有點耳熟,但是他明明今天才是第一天聽到個名字的啊?

「不過現在有大少爺,一定能夠重振這個家的,大少爺可是備受期待的後繼人啊。」

女人一邊帶著乙骨走過玄關,兩人在土間脫下了鞋子,乙骨用手提著自己那對木履走了進去。

玄關接著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看起來有點陰深,就像是沒多少人氣的感覺。完完全全是隨時跳出一隻貞子也不奇怪的那種氣氛。

「這樣是主人家吃飯的地方,飯菜由我們幾個準備及佈置,你就在廚房裡吃吧。」鈴木拉開了一道門,側開了半身讓乙骨稍微看了一下內裡,那是一個應該有十二疊左右的大和室。

「好的。」

鈴木關上了門,又帶著他轉了幾次彎,一邊指明了廚房,廁所的位置。

「浴室在這裡, 主人家的浴室是在另一邊的, 我們都是用這裡。」

乙骨點頭,想來這個宅邸以前應該真的是很大戶人家,光是這樣繞一圈都要差不多十分鐘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偏僻地方裡建出來的,想必以前定是很有富有。不過現在也都家道中落,也不知道是做甚麼生意的。

然後他們就繞到了屋內的主人家的生活區域了。

「這裡是老爺夫人的房間,如果有需要他們會傳喚你的,不用太擔心,主人家都很好人的。」

鈴木明顯把聲音放低, 就怕吵到房間裡的人。乙骨看向現在緊閉的拉門,也連忙點頭。

「那邊是大少爺的房間,旁邊有個小間隔,除了早上打掃和幫忙做一些雜務之外,你就需要在這邊待命,大少爺有個搖鈴,有需要的時間會搖響,到時你再過去問一下有甚麼需要就可以了。」

乙骨再次點點頭。

「那邊是我們僱人的屋子,裡面很多空房間,你就隨便挑一間就可以了。後一點的那個是倉庫,基本上都存著些主人家捨不得棄置的東西,也不用去清理的。」

鈴村又著雜主屋稍遠處,有另一間分開來的小屋和倉庫。

「那一邊是庭院,你每天早上幫忙掃一掃前面看到的地方的落葉、雜物就可以了,每個月會有專門人士來修整庭園的。庭園後有一棟屋子,那邊另外有人負責,你不用打掃到那邊的。」

然後鈴村又指向主人家房間面對的庭園說道。然後她掏出懷錶,再算了一會,才自個兒點點頭。

「現在大少爺有空,先帶你去給大少爺認識一下。」

「好的。」

乙骨馬上感到一陣緊張,整個人馬上僵硬地跟著鈴村走向旁邊一個房間。

鈴木跪在拉門邊敲了敲門,乙骨也跟著馬上跪在旁邊,等了一會裡面才傳來了句「進來」,鈴木低聲說著「失禮了」才拉開了門。

房間裡面坐著的是一個年青的男子,看上去大概將近二十歲,戴著遮掩了下半臉的面罩,正座在房裡,面對著書桌,拿著筆正在寫著點甚麼。

兩個人彎著腰進了房間,正座好在青年的前方。

「大少爺,這是新來的僱人,名字是乙骨憂太。」

青年抬頭打量了一下乙骨,算是滿意地點點頭。

「嗯,我是這裡的少主,狗卷匤,以後請多指教了。」

乙骨沒想到這個人意外地品行端正,連忙回覆相同的「以後請多指教」。

「那我們先去忙了。」鈴木向著青年行了一禮,乙骨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這麼著重行儀的人,思索著要不要跟著拜一拜的時候,鈴木就直起了身,向房外走出去了。

鈴木輕輕地關上了拉門之後,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才帶著乙骨前去了庭園那一邊。

「就我們這些老骨頭習慣要這樣了,你不用跟著做,主人家他們不介意這些的。」

乙骨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表示明白。

「要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問我吧。那今天就先到這,你先去休息,明天再開始工作。」

「欸?」乙骨看見鈴木女士真的就打算走了,不禁驚疑了一聲。

「怎麼了?」

「不、剛剛那位是大少爺,那按理來說應該會有多一位或是幾位少爺或是小姐……我是這麼想的。」

鈴木女士頓了一頓,眼睛轉了一圈,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四周沒人後,才低聲說道:

「還有一位小少爺,但是大少爺和老爺夫人都不太喜歡他,沒有事就別提他。」

「……好的。」

乙骨看著遠去了的鈴木,對於剛才的回答默默地嘆了口氣,想著有錢人家的生活真是困難,一邊向著住宿的地方走去。

「我好像還有其他事要做......又好像沒有,到底是甚麼呢⋯⋯不行,完全想不起來......」

乙骨在僱人用的房子裡挑了一個一階的房間,窗口看出去是對著倉庫,還可以隱約看到主人家生活區域和庭院的池塘,景致其實還算不錯,要是在外面租住這麼的一個房間,恐怕也至少七、八萬了。

乙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把一些帶來的小吃零嘴、衣服,手機等等都找好位置安放好後,時間就已經飛快地到了晚上。

晚飯吃的是很高級的日式料理,雖然看起來只是主人家那份的剩菜,但是乙骨也覺得很好吃。

雖然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還有吃過更好吃的東西。

吃過了飯,乙骨就去了浴室,本來以為應該會相當簡陋,但是沒想到還意外地齊全,至少還是有泡澡沖澡可以選擇的。

「這份工作還真是不錯啊……」會讓人不想離開啊。

乙骨泡在水裡,感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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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了一個新臉孔。

他躲在草叢裡悄悄地看著外面。

這個家很久沒有過新的臉孔,所以他很快就看到那個人了。

那個人看上去很溫柔,感覺是個很好的人。

就像以前的哥哥,還有爸爸媽媽一樣。

如果那個人不是負責照顧他就好了——啊,不是,如果是把東西還給哥哥了之後,負責照顧他的就好了。

那個人比其他人看起來好相處多了,一定大家都會喜歡他的,所以大家都一定不會指派那個人來接近他的,因為他是那樣的壞,大家都不喜歡他。

那樣也是沒有辨法的啊,因為他拿走了哥哥的東西。

所以只要把東西還回去了,大家都很溫柔,都一定會原諒他的。

一定能夠變回以前的樣子的。

他悄悄地跟著那個人,看著他進去了僱人的房子。

啊,應該是要挑個房間。

不知道那個人會在哪個窗口裡看出來呢?

等了一會,他看到那個人選了一階的靠近這邊的房間,那個人放下了背著的袋子,嘴角含笑地看向過來。

他怕被看到,馬上躲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再度探頭出去,那個人已經在收拾衣服,還從袋裡抽出了一些零吃。

他的肚子叫了一聲,他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蹲了在地上。

不行的,今天也只有中午一頓,因他沒有好好地完成哥哥的吩咐,所以只能吃一頓。

只要他再努力一點,就一定可以的。

到底何時能夠回到那時候呢。

要是他沒有搶走這個咒印就好了。他摸了摸嘴角的紋樣。

這本來就是哥哥的東西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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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乙骨早上一大早打掃庭院,把一些大型的垃圾扔到指定地方,然後就呆在那個大少爺房間旁邊的小空間待命。

他也聽不到房間裡那位大少爺有甚麼動靜,他來的時候已經是過了早飯的時間,午飯是由其他僱人拿了過來,大少爺在房間內吃。

他就趁著這個時候去廚房吃完,大概半小時的午飯時間後就要趕回去,下午就換人約三時就換班,所以在晚飯前有一些空閒的時間。

到晚飯點的時候就要去主人家的浴室準備好東西,放好熱水,然後就是他的晚飯時間,吃過了再幫忙清理一下雜務,一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當他再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時已經是夜深了,真的是不知不覺就忙完了一天。

這是很平凡又很舒適的生活,雖然工作多少有點辛苦,但是待遇並不差。

但是乙骨就覺得總是有點奇怪,仔細地翻來覆去思考,也想不出哪裡有問題來,想著或許是這種待遇太好了,所以才會不安吧。

乙骨就這樣睡了過去。

然後,他做了一個夢。

有一個穿著和服的小孩子背對著他,蹲在滿是雪的地上。

那件衣服看上去有點殘舊,而且光是這麼的一件都不足夠御寒吧?

正當乙骨這麼想著的時候,有一雙看不見主人的手,把一件衣服披到了小孩的身上,牽起了小孩的手,小孩跌跌撞撞地跟著,但是那雙手並沒有停下來。

好像很急的樣子。

但是他們前去的方向只有一片黑暗。

不可以的。

那裡不會更好的。

乙骨伸出了手,想把小孩扯住,可是怎麼伸手也只能看到小孩越來越遠的背影。

然後他就醒來了。

乙骨覺得一晚上好像沒睡過一樣,因為發了個奇奇怪怪的夢,害他現在頭痛到不行,他看了看窗外,天才開始亮起來,頭痛得很也不想再睡下去,乙骨就幹脆早起來,先拿著掃帚到院清理落葉了。

掃著掃著,乙骨看到狗卷匤由屋內的走廊匆匆地出來走到了緣側,他看到這麼大清早乙骨就在了也是愣了一下,然後直接無視掉他拉開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正想打招呼的乙骨聲音還沒發出去,就只好把問好又吞了回去,默默地接著清理落葉。

看來那個大少爺也沒想像中好脾氣。

「……」

「?」乙骨好像聽到了些甚麼低聲嗚叫的聲音,環視了四周也沒找到有類似會發聲的東西,有些奇怪地抓抓頭,剛剛好像一瞬間閃過了誰的名字,但又想不起來。

他站在原地想了拼命地回想了好一會都沒能想起來,只好放棄了這個問題。

他想著或許是不小心闖進來的野貓之類的小動物,放著不管應該也不會有甚麼大問題才對。

他拿著掃帚把庭院打掃好,今天也正好沒有需要他打下手的地方,於是他就去了大少爺房間旁邊的小間隔裡待命。才剛坐好,房間就內傳來了一陣鈴聲。

乙骨馬上敲門。

「進來。」

乙骨拉開門後,看見狗卷匤還是戴著面罩,正座在書桌前,正在翻一本看上去有點歷史的書,看上去就是一個名門大少爺,很好教養的樣子。

乙骨想起早上那一齣,再默默地為這個大少爺打上了表裡不一的標籤。

「添一下茶。」

乙骨應了一聲,把門帶上後馬上去了廚房拿了一壺熱水回去幫他添茶。然而乙骨再剛坐下,又再度響起了鈴聲。

「去拿多點備用的紙。」

乙骨才剛拿完紙給那個大少爺,又是剛坐下,那陣鈴聲又響起。

「去拿一些倉庫裡的書第一個書架第一行第三本的書回來。」

「去拿點茶點回來。」

「添茶。」

「去拿……」

乙骨在下午三時換班,這幾個小時他都跑了這間屋子幾十遍了,他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得罪了那個大少爺了。

每次一坐下就叫他做這做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回到自己房間,累得直撲上床,第二天一早還要起來打掃,被大少爺使喚完,晚上還要幫忙做雜工,真的是累得充實,沒浪費一秒鐘。

這樣的忙碌又平靜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

狗卷匤不怎麼出房門,整天就窩在房裡,也從不解下面罩,反而是他父母時不時就會出門工作,乙骨也遠遠的見過幾次。

本來他還以為一家子人都要戴著這個面罩,但是原來就只是那個大少爺一個人戴著,他兩親倒是很平常地露著臉。

乙骨也想過是不是臉上有傷或是甚麼隱疾之類的問題不能露臉,不過他也不敢問出口。

要是問了恐怕得在當值時間被玩死。

另外要說困擾的話,也是有的。

——他自己的購置的零吃莫名其妙地減少了。他印象中沒有吃過的東西都消失了,因為不涉及金額,損失也就幾包零嘴,但是他也不好提出懷疑是哪個同僚做的,只好把零嘴都換了一個地方放好。

還有那個莫名奇妙的夢時不時就會夢到一次,都像是一模一樣的內容,一樣的小孩、同樣的蹲在雪地上,然後被人牽著走。

乙骨也漸漸放棄伸手去抓那孩子,他抓不著的同時也想看看到底會發生甚麼事,但是往往小孩走到一半他就會醒來。

以及庭院裡時不時會有些奇怪的聲音。

彷彿有東西在呻吟一樣,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小貓小狗之類的,但是次數意外地頻密,而且他有幾次嘗試去過找出來聲音的源頭,往往在差不多接近的時候聲音赫然靜止。

有一兩次他還看到有一件和服閃進了草叢,但他去找的時候卻完全找不著。

因為疑似鬧鬼的事持續了好幾個月個月,乙骨終究還是忍不住,有一天一大早在前去打理庭院的時候,在路上偶遇鈴木女士的時候,向她提問了這件事。

「鈴木女士,我想問一下這裡是不是有甚麼不好的事件?就是、那個,會鬧鬼?」

鈴木聽到的時候很是疑惑地皺起了眉。

「為什麼這樣問?」

「就是……我經常在庭院聽到奇怪的聲音,就像有人在呻吟……晚上又總是在做奇怪的夢......」

鈴木聽到了之後就笑著搖頭。

「沒有沒有,這裡都好得很,不可能會鬧鬼的。庭院裡的聲音,你不用理會,放著不管也不會問題的。」

「……喔,好的。」乙骨看似鈴木知道那個聲音的真身,但是又不好質問,對方也明顯不想他深究,也只好應下了。

「咦,你的手受傷了?沒事嗎?」

乙骨眼角瞄到鈴木女士衣袖上有幾點血跡,他緊張地放下了手上拿著的掃帚,想去找急救箱。

「啊?沒事。不是我的血,等等我去換一件衣服就好了。」鈴木女子舉起手,看到衣袖上的血跡,不太在意地擺了擺手。

「啊……是誰受傷了?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沒事,就小少爺而已。」

「欸?但是,不是受傷了嗎?」

「會有人負責的。好了,你也別擔誤了工作了,快點去吧。」鈴木搖著頭否定了乙骨的話,話說完了更是催促讓他趕快去工作。

乙骨聽出了鈴木的敷衍,只好應了聲也不再深究,,重新把掃帚拿起來。他心裡很是疑惑鈴木那個完全不關心的態度,對那個只聞其影的小少爺產生了莫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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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了不是鬧鬼之後幾天,乙骨再度自己房間的零吃奇異地減少了。

他想著明明已經換了地方存放,而且自己最近都沒有時間吃,但是仍然不見了好幾包的餅乾和小蛋糕。

如果是想吃的話,直接問他就好了啊?

乙骨回想一下自己的表現,應該不是連一包零嘴都不願意分享這麼小氣的人才對。但是說多也無用,他嘆了口氣點算了一下剩下的零吃,最近忙著都沒能趁著休假去買,也只餘下幾包了。

乙骨思考了一下,他決定拿到這棟屋子裡的公用區域裡讓大家一起吃,正好讓那個偷吃的人不用再偷進他的房間。

把零吃放好後,乙骨正要出門開始工作的,他才穿好鞋子,就看到鈴木女士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叫了另外一位僱人真村先生盡快準備,那是一位看上有六七十歲的男性了,是位負責煮食的廚師。

乙骨穿好他的自己的鞋子,就看到真村跟著鈴木一起匆匆地跑過。鈴木急步跑過了好幾步才注意到打算出去的乙骨,於是向扭頭向真川吩咐道讓他先行前去做準備。

「乙骨君,今天你不用工作了,今天突然有貴客來,你千萬不要隨便走動。」

乙骨才剛點頭,鈴木就已經急步離去了,看來是相當地急趕。他愣在原地好一會才意識到今天算是突然的休假。

突然這樣跟他說,他也不知道有甚麼可以做啊?乙骨一邊苦惱著一邊走回自己的房間。

但是在推門之前,卻聽到了房間內傳來奇怪的聲音,就像有人在打開他的櫃子。

小偷!?乙骨一瞬間也沒想到太多,他一下打開門就看到一個身影在櫃子前鬼鬼祟祟,那個身影被嚇一跳抽身就想由窗口逃走,不過乙骨比他還快,他一下撲過去那個人壓在地上。

乙骨把人壓著,順道把人的手臀扭了身後抓好,才有空仔細看一下到底是甚麼人。

是一個穿著和服孩子,很瘦削,沒甚麼力量。

乙骨愣了一下,把壓制的力道放緩了一點。

小孩一言不發地用力掙扎了一會,但是始終沒能敵過大人的力量,只能氣喘喘地躺在地上。

「我起來之後,你能不掙扎嗎?」乙骨看小孩也緩了下來,想著以大欺小也不太好,而且還是個孩子,跑進來偷東西也肯定是有苦衷的,總得問一問事情原委。

小孩點頭。

乙骨就放開扭著小孩手,同時不再壓著小孩。

小孩感到背上一輕,也連忙爬了起來。

那是一個灰白色的頭髮,嘴角有奇異的刺青的瘦弱小孩,但是看上去沒多少人氣,就像不是活著的一樣。

小孩用有點飄浮的眼神瞄向了乙骨,乙骨正想說點甚麼的時候,看到小孩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然後一點遲疑都沒有朝著他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腳。

「!?」

乙骨感到肚子爆痛頓了一下,馬上伸手就要去抓著小孩,但是小孩踹完一腳一點遲疑都沒有,早就翻出了窗戶逃得不見影了。

乙骨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失笑了。

沒想到偷零吃的是個小孩。

那個小孩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

但乙骨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的。

「……」他張了張口,覺得明明應該是張口就能叫出來的名字。

可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快點想起來,他一定會後悔的。

可是他的越想腦海越是空白一片。

就像是欠缺了那麼的一個契機,他就能想起來了。

可是,這就是必然。

自那一天遇到小孩以後,乙骨就無法不經常想著那個孩子,就連那個一直纏繞他的那個夢也不會再夢到了。

乙骨也自我檢討過是不是隱藏的父性被發掘了出來——畢竟任誰看到一個明顯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孩子,都會忍不住要關心一下的。

以及那個孩子過於特別的外貌,讓乙骨覺得自己就像窺探到了某些不平凡的存在,好奇心使然下,讓他想知道得更多一點。

這天他在早上剛開始打掃的時候,忽然聽到那陣奇怪的抽泣聲不像平常那麼忽遠忽近,而是好像就在旁邊一樣。

連日來的事讓他沒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尋找著聲音來源的方向,一路撥開草叢,直到撥開了一片盛密的雜草——

是那個穿著和服的小孩,兩邊臉上還有幹固了的血跡和抓痕。

乙骨呆了一下。

小孩聽到聲音看到有人,嚇了一大跳,本來還在低聲地哭著的,結果連哭都忘了,瞪大眼看著乙骨。

「你……」

小孩回過神來,馬上站了起來奔腿就要往深處的草叢裡鑽。

「等、等一下!」

這次乙骨第一時間撲了上去。他滿腦子想著總之先確認小孩逃不掉之後才想其他——小孩的動作沒夠快,他被乙骨一把撲倒,兩人一起跌倒了在上。

乙骨今次完全沒打算放開小孩,就著把人壓在身下的姿態就問道:「你是誰?我在這裡都工作一段時間了都沒見過你。」

小孩被帶倒的時候是臉朝下,差點吃了一嘴土,五臟六腑都被壓了一把差點沒吐出來,砸在地上下巴還痛得很。小孩順勢把額頭抵在地上,完全是一副拒絕不合作的樣子。

乙骨等了一會見小孩根本沒打算沒回應,想著一個成人壓著一個小孩不太好,就把自己撐了起來改為抓著小孩的手腕,這樣能讓他不能逃掉但也不會辛苦。

乙骨暗暗地驚了一下——小孩的手比他想像中還要細,一握上去活像直接捏著骨頭。

「你要是不肯說,我就只好把你帶去找這間屋的主人喔?」

小孩由地上爬起來,想甩開乙骨抓著他的手,但是扯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小孩默默地紅了眼框,就像快要哭出來。

「我是這裡的人。」

小孩子還帶有鼻音的清脆聲線響起,乙骨本還以為他是偷跑進來的孩子,沒想到原本就住在這裡。

——不過想想也是,這裡位置偏僻,以一個成人的腳力可能得走上兩三小時才會到的地方,一個小孩哪能跑進來。

「你是誰的孩子嗎?而且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哭?」

小孩怕乙骨要把他帶去主屋裡找人,於是站了起來扯了扯乙骨還抓著他的手,指向更後一點的草叢。

乙骨點點頭,小孩就帶著乙骨鑽了進去。

裡面有一片小地方沒有雜草,於是兩人一起坐在泥地上,外面要是有人經過也不一定能看到他倆。

「所以到底是?」

小孩單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有點含糊地道:

「因為我偷了東西。」

「……那既然你知道不對,那為什麼不還回去?」覺得在這個時候追究一個小孩的責任也於事無補,乙骨乾脆直接以補救方案問道。

小孩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有些不安地擺弄著。

「我自己一個還不了。」

乙骨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為什麼一個人還不回去?」

「我取不下來。」小孩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乙骨思考了一下,感覺自己不是很能理解小孩的意思,但是又隱隱覺得自己理解了,他揉了揉眉心,問道:

「你的名字是?」

小孩頓了頓,很是不安地絞著自己和服的衣擺,搖了搖頭。

「他們不喜歡我跟別人說自己的名字。」

乙骨環視了一周,覺得這裡挺隱蔽,不會有人經過,於是對著小孩說道:

「沒事的,他們不會知道的。」

小孩考慮了很久,乙骨也沒有催促,在乙骨想著要是他再不回去工作大概很快就會被投訴的時候,小孩輕輕地說了。

用差一點就要聽不到的聲量。

「棘、狗卷棘。」

乙骨緩緩地放開了棘的手,棘也沒有打算馬上就要逃走了。

在乙骨一開始看到棘的時候,多少有點猜想到小孩應該是活在一個對他不太好的家庭了,但是事實上原來比他想像中還要更接近的自己,他多少也有點茫然。

大概他一輩子都不能夠理解為了一己私慾而去虐待他人的人,更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那狗卷君……」乙骨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腦海浮現了一個人的樣子,那樣子就好像是眼前的小孩長大版本一樣,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棘疑惑地看著他,突然肚子叫出了響亮的一聲。小孩羞得臉紅了,默默地捂著自己肚子。

乙骨回過神來,握拳掩嘴笑了幾聲,然後看到小孩控訴的目光連忙把笑容壓下去。

「早飯還沒吃吧?你要先進屋去等著嗎?」

「中午的時候會有人拿飯給我吃的。」

「欸?那、呃,早飯呢?」

乙骨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才是7點多,離中午還有好久啊?

棘搖搖頭。

「乙骨先生?」

「是!」

鈴木的聲音突然由背後傳來,乙骨整個人嚇了一大跳,反射性應了一聲連忙站了起來,棘則是抖了一下,呆了在原地沒敢動。

「原來你在這裡,我剛沒看到你還以在找你呢。哎,你也在?」

鈴木聽到應聲,順著聲線撥開了草叢走了進來,看到棘也只是挑了一下眉,完全沒有像對那個大少爺一樣的恭敬,還有點意外看到了棘跟乙骨在一起。

「請問有事找我嗎?」乙骨移過了一步,看到棘明顯有點怕鈴木的樣子,於是稍稍擋了在棘的前方。

「啊,就想叫你幫忙搬點東西,麻煩你一會去一下廚房。但是沒想到看到棘也在,正好了,棘,跟我來。」

鈴木向著棘伸出了手。棘慢蹭蹭地站起來走了過去,搭上了鈴木的手。

「好的……」乙骨才應道,鈴木也不太在意乙骨的回答,頜了一下首就牽著棘離去了。

棘回頭看了一眼乙骨,乙骨還未能從小孩的臉上讀出甚麼情緒,他已經被鈴木急步帶著倉猝地離開了。

乙骨抓著自己的衣服,打從心底感到不安,但又無法解釋這種不安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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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還是只有一碗飯,肚子好餓。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垮下了肩膀,肚子連續叫了好幾下,總算是靜了下來。

好餓啊。

他拔下了旁邊的一顆草,想著這個跟菜都是一樣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放進口裡嚼了幾下,但除了一股草青味以外甚麼也沒得到,他咬不開這些草,只好把嚼成了一團的草吐出來。

肚子本來期待著有甚麼能吃到,結果卻還是沒有,又叫了幾聲。

他回想著哪裡能有吃的——廚房少了東西會有人知道,很快就會被發現。

屋外——就別想了。

他想起了那個人的房間。

還有包裝好的食物。

他嚥了嚥口水,摸了摸空空如也肚子,站了起來。

那個人沒關窗子,他由窗口探頭看到裡面也沒有人。

那個人應該是在工作,至少還有幾小時都不會回來。

他脫下了木履,伸出手抓著窗框,蹬了一下就翻了進了去,他踩在地板上時發出一聲頗大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僵住了一會確定沒有人注意到,才鬆了一口氣。

他按著記憶打開了櫃子,不意外地找到了一些包裝好的零嘴。

他拿了一包藏進懷裡,然後又由窗戶離去。

他回到了草叢裡,拆開了包裝。

是很久很久沒吃過的牛乳餅乾的味道。

他塞了一塊進口裡,回想起久違的味道,抽了抽鼻子,靜靜地流著淚水。

自從多了一個食物來源,他也沒敢偷吃太多,既怕鈴木會發現,又怕那個人會發現。

如果被鈴木知道了,她很可能會再把他關去地牢,又或許是餓上幾天。

所以他決定,只有在連一頓都沒有得吃的時候,他才會悄悄地翻過那個窗戶,偷吃一點點。

那一天他打開往常的櫃子,卻沒能看到本存放著的食物。

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完了,一定是那個人發現了他。

他驚惶地關上了櫃子正想離去的時候,看到另一邊的地上有一包小餅乾,掉的位置很隱蔽,正好夾在兩個櫃子中間,很可能是沒有注意到有掉落了的這一包。

他抱著一線的希望走了過去,打開了上方的櫃門——那些零吃就在這裡。

那個人知道了,但是沒發現是誰。

——太好了,還可以持續多一陣子。

在那個人發現之前,他也得停下來了。

就再多一陣子,然後再也不來了。

他伸手拿了一包小蛋糕藏在懷裡,悄悄地翻過窗戶,又悄悄地回到了草叢。

這天一大早,整間屋就開始了嘈吵。

他被拍醒過來,鈴木用陰深而又詭異的笑容看著他。

「有客人來,你要工作了。」

他不明白那個笑容的含意,但是他明白了接下來肯定有可怕的事。

所謂的工作,也就是要用到他搶回來的東西,那個可怕的力量。

最近沒有工作,連續一碗摻著冷意的飯菜,就算吃完了都只是滿滿的空腹感。

他揉著自己餓到開始不太餓的肚子。今天大家都很忙,可能連中午都不會有飯給他吃,他得找點東西吃才行。

如果因為太餓沒能好好完成他今天的工作,可能明天也得餓著。

他走向了那個人的戶間。

他探頭看了看確定房間裡沒人,脫下了鞋子翻過了窗,打開了往常的櫃子,卻沒看到有零吃。

大概又是換位置了。

他關上這個櫃子的門,轉向旁邊的櫃子遂個打開,尋找著可以吃的東西。不過這裡的櫃子也不少,可能要花點時間,還有些特別大,他都得探身進去才能看到深處的東西。

「……」

他是不是聽到開門的聲音?

他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人就站在門口。

糟了!

他轉身就向著窗口跑出去,但是還沒踏出兩步就被撲倒在地上,咯得下巴都痛了。

他掙扎了幾下,背上的人重得很,根本掙扎不開來。

但是不行的,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這個人接近了他。

會一起被討厭的,得想辨法離開!

於是他踹了一腳那個人,匆匆忙忙地逃跑了。

然後,他還是得餓著完成了他的工作。

第二天得到了一頓熱飯。

不知道為什麼,他捧著那碗飯的時候好想哭。

這樣的生活一直在持續,以前是這樣,明天也是這樣。

他不能再次去那個人的房間了。

就像以前那樣,再也不能跟那個人有交集了。

他想,他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都是這個咒印的錯。

都是他的錯。

到底要怎麼辦,才能夠把這個東西還回去。

他用力抓著自己臉上的咒印,感覺到臉上傳來的鈍痛感仍然沒有住手。

直到他看到自己手上都沾了血,他才停了下來,跌跌撞撞地走到池邊看向自己的倒影。

那個咒印還在他身上,但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東西就像混在他的血他的肉裡。

他失落地回到了平常的草叢裡,抱著頭發出了悲鳴。

然後那個人撥開了草叢。

那個人真的好溫柔,就一會也好,就一陣子也好。

就讓他把所有的不堪都藏起來,就讓他們在一起一會。

他不會貪心的。

所以,在這麼的一陣子裡,絕對不能讓這個人知道,不然這個人也會討厭他的。

他的話語是那麼可怕的殺人武器。

他的手是那麼的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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