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綠谷出久x爆豪勝己。

◆ 286分歧點。

◆ UA→職英/亂序。

◆ R18隱諱描寫還是標一下。

◆ 兩人以外的死亡描寫有。（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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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聲輕輕的敲響後，喀噠，房門被打開了。一頭綠色的捲髮探了進來。

　　訪客走得無聲無息，宛如幽靈一般。

　　「……小勝……抱歉，今天也……」幽靈站在床邊輕聲呢喃，像是早就知道閉眼躺著的人沒有睡著。

　　「……嘖。」

　　房間的主人邊噘嘴邊將異常冰冷的身軀扯進懷裡。懷中的傢伙不停汲取自己身上的熱能，他也在短短的時間內，沉沉睡去。

　　是怎麼變成像這個樣子的，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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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炎熱難耐的一天。爆豪勝己為了甩開整日下來的黏膩，返家後直接轉進浴室，就見到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青梅竹馬呆站在那兒。

　　晦暗的神色，及沾滿血跡的模樣，即便對英雄的他們來說已是常態，但多少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一次、兩次不指名道姓，喂的連聲叫喚，他瞪著的那個人只是不停的碎念，毫無反應，於是深深地吸了口氣——

　　「廢久！」

　　如雷貫耳的吼聲讓被稱作『廢久』的男人猝然驚醒，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側過頭，遲了幾秒才擠出嘶啞的聲音：「……小勝。」

　　「你這傢伙搞什麼？」

　　「啊……放心，這不是我的血……」

　　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的綠谷出久，是最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

　　「不是問你這個！誰管……」

　　他在意的是該怎麼清潔，才不是……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堵著他的喉嚨，怎麼也反駁不了。

　　他面前的傢伙眼神游移不定，彷彿要尋找什麼般無助地四處張望，最後垂下了頭。

　　「……今天啊……那個小女孩……在我的懷中逐漸變得冰冷……我應該能救到她的……如果我動作能再快一點的話……我是能救到她的……為什麼……明明……OFA應該是為此而生的個性啊……連眼前的生命都拯救不了……算什麼英雄……」儘管聲音斷斷續續細如蚊蚋，他卻沒有聽漏任何一句。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爆豪勝己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

　　他不會不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是像詛咒一樣，纏著他好幾年的夢魘。

　　=

　　高中，升上二年級前的春假，他們與敵聯軍展開一場戰力懸殊的死鬥，損傷不可勝數，許多的生命在眼前殞落，最終只能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爆豪勝己最後見到的，是被自己救下，在地板上匍匐前進，滿目瘡痍的那傢伙。

　　失血過多一度陷入昏迷在鬼門關盤旋的他，醒來後第一個看見的，也是那傢伙。

　　「……小勝……太好了。」淚水撲簌簌地從那雙睜大的綠色眼眸中往下掉。

　　──為什麼總是這傢伙啊，儘管有這樣的疑問，卻也感到些許的安心。

　　在恢復到以往的六成時，爆豪被告知那場戰役後死傷的名單，不僅是前段班的英雄，同學，甚至是他們的親人，都命喪黃泉；他不顧醫護員的阻止，親眼見證與自己密切關聯的人們遺骸後——痛心疾首，怎麼也無法原諒自己。

　　爆豪勝己痛恨自己的弱小。

　　自那之後，無形的惡夢一天一天壓得他喘不過氣。

　　倖存下來的人屈指可數，班上愛帶頭起鬨的傢伙們不在，氣氛就輕鬆不起來；接替班導位置的歐爾麥特，臉上也佈滿陰霾。

　　爆豪勝己一度喪失了鬥志，這是他第一次對人生目標有了疑慮。

　　──要繼續嗎？

　　必須要救、完全勝利並不是那麼垂手可得之物，他受的打擊遠比所想的還要大。

　　然而當看見綠谷遙望遠處的目光時，他內心掀起了強烈的波瀾。

　　……啊啊，這傢伙不懂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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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蠻力將失去意識的人拖進浴缸，明明是酷熱的季節，雙手感受到的卻像是足以凍心的冰寒；他撕開血跡斑斑的衣物，轉動蓮蓬頭，任熱水灑在那副身軀。

　　滿是傷痕的軀體，已經不能單純稱作英雄的勳章，更像是接近死亡的記號。所幸，今天沒有再多添一道。

　　方才不成立的對話尚未結束，綠谷出久便彷彿斷線般地癱倒。爆豪沒打算照顧這傢伙，只是若真有什麼萬一，麻煩的人會是他。他轉大水柱，想靠熱水緩解失溫的情況。

　　不料，肌膚的冰冷依然沒有改善，這下他也急了。

　　「喂！廢久！」

　　他朝那張臉揮下一拳又一拳，卻得不到任何應答。

　　——該死。

　　「嘖……敢死的話就宰了你……」

　　爆豪褪去身上的衣物，用稱不上是擁抱的方式，重重地將對方擰向自己。

　　儘管可笑，但確實是處理失溫有效的方法之一。

　　這或許是爆豪勝己第一次這麼貼近他人的肌膚。噗通、噗通規律地跳動聲迴盪在耳邊，聽著莫名心安。懷裡的物體微微一顫，稍稍返回了恆溫動物該有的模式。

　　「……小勝？」空洞的眼神總算慢慢恢復一絲光彩：「好溫暖……」

　　爆豪著實鬆了口氣，卻沒辦法為這份感受命名。

　　==

　　「你這傢伙之後有什麼打算？」

　　臨近畢業，他們聚在這個觸景傷情的場所，談論未來的方向。

　　小憩室原本是用來當三人討論OFA話題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他們兩個。

　　寒風刺骨的某一天，學校接到了醫院傳來的噩耗。身體狀況在一年前急速惡化的歐爾麥特，終究抵抗不住長年下來的器官衰竭，在病床上永世長眠。

　　綠谷來晚了一步。他困在房門口久久不能自我，數不清過了多少時間才顫顫巍巍的靠近，看到歐爾麥特安詳的神情時，讓他認清了現實。

　　潰堤的淚水率先奪眶而出，他幾度泣不成聲，半晌才抽抽噎噎的趴跪在了床邊，聲嘶力竭——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在我成為獨當一面的英雄前……你要……好好的栽培我……歐爾……麥特……不要丟……下……我……」

　　他的自私與悲痛全都隨著斗大的淚珠傾瀉而出，卻只能被白淨的布料吸收。

　　爆豪勝己默默地看著這一幕，最後映入眼底的是那道蜷縮沉痛的背影，他逐漸站不住腳，內心宛如遭巨大的洪流襲捲，被摸不著邊際的黑暗吞噬。

　　至今都像置於醒不來的惡夢中。

　　搖搖欲墜。

　　==

　　「啊……嗯，應該會搬出去住吧。畢竟，待在那個家……」

　　母親等著自己回家這種理所當然已經不復存在。綠谷與長年沒有聯絡的父親關係也十分淡薄，甚至遭遇這種事也不見人影。

　　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振作，又或者說，從來沒有真正的振作。

　　他仍舊不想放棄歐爾麥特所託付的意念，與他一直以來希望成為的樣子；即使，那些傷痛猶如枷鎖般地成為前進的阻礙，他也想繼續走下去。

　　「……一起住。」

　　「……咦？」

　　談話間一直不怎麼與爆豪對上眼的綠谷，這才抬起頭正視了對方，什麼也沒能明白。

　　「親戚還有房子能租，反正有空缺，分攤房租總是比較省。」

　　爆豪勝己一個人也活得下去。若不是遇上這種事，他也不會得去考慮這種事，甚至是——

　　見到歐爾麥特最後一面的人是爆豪勝己。

　　臨死之前憧憬的英雄心心念念自己的弟子，他早察覺那份偏袒，卻怎麼也無法提出抗議。

　　因為他知道，歐爾麥特是真正信任才會交付給自己。

　　那對他來說，如同詛咒一樣。

　　對向的竹馬瞪圓了眼，從那深不見底的瞳眸中，透露些些安心的訊息。

　　這兩年來，綠谷出久每每都像溺水要抓住某塊浮木那般苟延殘喘，爆豪勝己將一切收盡眼裡，不伸手也不退開。

　　正因為他知道，做了選擇的結果——

　　「你自己的話，感覺哪天又會亂來了。」

　　照本宣科的語氣。像是誰曾經說過，綠谷不禁感到些許的懷念。

　　「嘛，沒法保證呢。」他苦笑得有那麼點心虛。

　　「而且，還有OFA的問題。」

　　「嗯，是呢。」

　　空氣中流淌著凝重的氛圍，爆豪的目光望向玻璃窗上的水珠，談話以來滴滴答答的聲響由大轉小，漸漸變得寂靜。

　　「已經，不想再失去什麼了。」

　　聲音細小卻沉沉地落進綠谷出久的心底，爆豪勝己垂下的眼簾，似乎帶點濡溼。

　　『這點，我也是一樣啊。』

　　倒臥血泊之中，誰的身體變得冰冷的瞬間，綠谷自覺急速失溫，宛如靈魂也一同遭抽離了。

　　若不是，被那雙紅瞳點燃了延續生命的引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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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之後，他們進入不同的事務所，每天都被意料之外的接踵而來包圍，絲毫沒有喘息的空閒。不過多的話語是他們之間的慣例，即便同住一個屋簷下，充其量也只是像合租者的模式，忙碌之餘見到面，簡單打個招呼那樣的程度，相比學生時期，他們的關係淡漠許多。

　　直到綠谷帶了重傷回來的那一天。

　　雙方先是面面相覷沉默不語，綠谷才乾笑地打破這份尷尬：「小勝好久不見呢，日本好像比較冷，看起來我是穿得太少了……」

　　無關緊要的閒聊成了爆豪勝己的導火線。

　　海外赴任一個月沒見，回來竟是一副不像樣的慘狀，爆豪氣得衝著綠谷破口大罵。

　　「你是還想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幾次……我可沒打算收屍！」

　　綠谷不是沒有受過傷，但頂多是些無傷大雅。爆豪這次卻怎麼也沒能控制情緒，因為這樣的傷法，又像『 』一樣——

　　爆豪陷入混沌的思緒之中，一聲疑惑的輕喚：「小勝……？」才讓他像遭潑了桶冷水那般驚醒過來。

　　「……抱歉，好像、讓你擔心了……不過，沒事的……」

　　那張假得讓人惱火的笑臉，引爆了爆豪的怒氣，出口的卻是撕心裂肺般的吼叫：「你的這種地方……一生都不能理解啊！……但、若那真能……」

　　忽地一個畫面闖入他的腦海，血流模糊了視界，隱約有一雙殘破不堪的手伸了過來——

　　『小勝……太好了……』

　　清醒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灰白色的天花板，而是那張涕泗橫流的臉龐。爆豪勝己微微驅動指頭，由抬高的掌縫間窺視藏起面孔的綠髮男性，緩緩地勾起了嘴角。

　　『還在……』他的手懸著，微微彎曲，卻抓不著任何東西。

　　若那真能，拯救得了什麼的話……

　　=====

　　飛散的瓦礫碎塊，血肉橫飛的地獄，至今仍歷歷在目。

　　人命輕如鴻毛。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對見證一切活下來的人來說，彷彿有一世那麼長。

　　黏糊的觸感猶如身歷其境，求救的聲音壓得他難以呼吸。地面竄出的血手無聲無息爬滿他的全身，攀上的寒意冰冷得滲入心扉。

　　『為什麼沒救到？』

　　他的世界永遠停留在這個地方。

　　已數不清是第幾次由惡夢中驚醒，耳邊吵雜的聲音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瞇著眼搜尋源頭——一顆綠色腦袋闖了進來。

　　「小勝！」

　　「……為什麼你這傢伙會在這裡啊。」

　　「抱、抱歉……因為門沒關好，我又聽到聲音才……」

　　「滾出去。」他抹掉額頭上過量的汗水，用手臂阻絕了外物的侵入。

　　「小勝……你常這樣嗎？」

　　「關你屁事。」

　　「……我看到藥單了，那是被禁止的安眠藥吧。」

　　職業英雄握有一般人沒有的特權。藥物就是其中一種。起初爆豪很抗拒，直到睡眠品質或許會影響自己的英雄生涯時，他只能迫於無奈接受，儘管副作用逐日加重，卻也比惡夢來得好些。

　　「蛤？噁心死了、你不但是跟蹤狂還有收集癖嗎。」

　　明明塞在可燃垃圾的最底層。

　　「小勝……這樣依賴藥物下去是不行的。」

　　「——閉嘴！跟你沒關係！」

　　「有關係啊！小勝的事我沒辦法不管啊！」

　　爆豪勝己是無敵的。

　　這樣的形象一直深植在綠谷出久的心中。他不想看到爆豪勝己對任何認輸，縱使是爆豪勝己自己。

　　一陣拉扯之間，綠谷強勢地將爆豪擁入懷中，對方像急於脫困的野獸，不停掙扎，不停施予暴力，不停嘶吼。

　　「放、開我！」

　　「我想幫助小勝啊！」

　　「我才不用你幫忙！」

　　「就像小勝救了我一樣，我也想幫到你啊……拜託了。」

　　「——你能做到什麼……」爆豪鬆下了力道，哽咽地承受這份噁心厭惡的侵蝕感。

　　「什麼也做不到也說不定……但至少……讓我在你身邊。」

　　「我不想連小勝都失去……」

　　從以前開始爆豪就討厭綠谷這樣央求的語氣，及不聽人說話的逼迫。

　　……自私的傢伙。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擁入眠。

　　自己以外的體溫不如爆豪勝己所想的反感。伴隨噗通噗通規律的跳動聲及熟悉的氣味，酣然入夢。

　　這是自那之後第一次沒有惡夢一覺到天亮。

　　睡眠品質改善，終於可以不用再依賴藥物，也逐漸回歸正常的生活，但必須要靠著別人來調整自己的狀況，他不怎麼能適應。

　　幾年下來，他變得沒有那麼討厭綠谷出久，但絕稱不上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在一起，不過就是記取當年的教訓罷了。不過就是履行約定罷了。

　　卻在不知不覺間，沉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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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啊。」

　　某天，爆豪勝己逮到偷偷摸摸進浴室，又躡手躡腳想潛回房間的現行犯。

　　「……抱歉。」遭訓的人垂著腦袋模樣心虛，不敢再多說一句。

　　兩個禮拜不見，每次出完大型任務，就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樣的綠谷出久，爆豪怎麼也看不順眼。

　　他長嘆口氣，像拎小動物一樣把綠谷帶進房間，丟上自己的床。扯著那身愚蠢字樣的T恤，不悅地說：「脫掉。」

　　「欸？等、小勝？今天要做嗎……不、不行啦……」

　　爆豪熾熱的手掌直接滑入對方的褲襠，嗤笑綠谷搓揉幾下就變得誠實的男性象徵，將那份硬挺收盡自己的體內，沉沉的低吟。

　　這傢伙的體溫冰冷異常。

　　唯有在擁抱及性愛時，才會回歸人類該有的溫度。爆豪勝己甚至對此感到一絲優越與暢快。同時確認這個傢伙是否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多了幾道傷。

　　開始時，有的只是疼痛。有的只是怒火。卻沒想過這一時的鬼迷心竅，竟意外地讓他不可自拔。

　　他們之間唯獨沒有脣舌相交。

　　或者說，除了擁抱、插入到射精以外都視為多餘。

　　綠谷出久什麼也不敢想。也告誡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久違被人需要，讓他有了活著的實感。

　　他眷戀那份體溫，還有名為爆豪勝己的人。

　　卻怎麼也不能理解對方行為中的含義。

　　　　　　　　　　　　　　　　　　　　　　　　　　　　　　　──依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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