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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论(全本) - 8,3

[db:作者] 2025-07-22 21:31 5hhhhh 5990 ℃

  他念诗总是带着特有的语调,哪怕是随口咏诵也很美。

  「柳永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你个流氓还是放过他吧。」凌思南放下笔:「我去给你做点夜宵?」弟弟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多少还是看不得他挨饿。

  凌清远埋在她肩窝里,抬手揽着她另一侧的肩头,吸猫似的深深吸了一口:「不吃夜宵。」

  「?」

  「我要减肥。」

  「……」

  「最近既没打球也没练拳,我胖了两斤。」

  闻言凌思南止不住地笑:「你是个男生欸. 」

  「我要是胖得丑了,你又不要我了怎么办?」他倒是问得很认真。

  「什么叫『又』?」凌思南抬手捏捏他的脸——唔,哪有什么肉:「你再怎么样我都要你。」

  「你以前不是嫌我胖?」还不依不饶了他。

  凌思南无奈:「那时候你才几岁,何况那其实也不叫胖,那叫婴儿肥,挺可爱的。」她当时也不觉得他丑啊,只是妒忌而已。

  「我拒绝这个词……」凌清远翻过身趴起来,把她的脸扳过来看他:「记住,在你眼里,我只能是『帅』,无人能比的那种。」

  近距离凝视面前那张俊颜,凌思南不自觉勾起唇角:「再这样下去,你在我眼里只剩下『骚』了……」

  「你这是……」凌清远一把把她拉上沙发,两人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势,他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啪地一声脆响:「胆大包天。」

  凌思南蓦地满脸飞红,忍不住挣扎起来:「你干嘛!」

  薄唇附在她的耳旁,声线蕴着克制的冷感:「驯妻。」

  「凌清远,搞清楚我是你姐姐!」长幼有序好吗!

  「被弟弟肏的姐姐。」他的笑声慢慢扬起来,像是染了磁性,把她拉进一个无解的漩涡里,「你有多深……我都搞得清清楚楚……」

  一本正经地不正经。

  「你!」还没说完,又是一掌拍在她屁股上,臀肉微震,不算轻也不算重,有点发麻。

  让她觉得羞耻的是,被亲弟弟打屁股,自己居然有快感。

  再跟他辩下去怎么都扯不清了,她咬着牙不吭声,挣扎起来。

  「你快滚去睡,我还要复习。」她推开弟弟,坐回桌前。

  「快11点半了宝贝……」凌清远的声音一点点靠近,「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何必贪这一时。」

  她不理,那海妖塞壬似的声音又幽幽沉沉从耳后飘过来,蛊惑的意味十足:「姐姐,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不知什么时候爬下了沙发,手贴着腰际攀上来,两条大长腿岔了开,把她圈进怀中。

  有紧实的硬度抵在后腰,热度偎贴出了形状。

  烫,腰上烫,脸上,也烫。

  她闭上眼睛,无力地自我挣扎:「我要是高考考砸了,全都是你的关系。」

  「你高考会不会考砸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个错误的思路演算下去,你今晚应该就砸了。」他抱着她,目光却敛起来,盯着草稿纸上一团团密密麻麻的字迹评价道。

  「欸?」凌思南惊奇地看向草稿上的算式。

  凌清远把她的笔接过来,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在纸上圈圈点点:「这里,勾股定理求第三边。」铅笔的笔尖往下滑,又点了两下:「直角边,斜边。」前后划掉几行她的演算过程:「根据正切函数定义,得出较小锐角的正切值。」

  他说话的间隙,喉结随着停顿轻滑了一圈,一不小心就攫取了她的注意。

  突然如此一板一眼,她倒有点不习惯了。

  凌思南拿回笔,原本腰间的热度已经渐渐蔓延到了全身。

  再回想起刚才他端着姿态,明明胯下炙热却面无波澜,慢慢滚动喉结的样子,她更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想什么呢?」他歪过头看她半天没动笔。

  凌思南抬眼看他,一双水眸盯着他的唇珠看,又慢慢下滑到喉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就……忽然觉得……你做题的时候比『那个』的时候更性感一点……」

  「我不介意一边做题一边做爱。」脚随性地屈起,一只手搁在膝头,一只手肘搁在茶几的桌案上,凌清远撑着额头,桃花眼飞来,斜睨道,「双核处理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淡定自若,好像聊的还是勾股定理,浑身上下都是禁欲的味道。

  呵呵,禁欲。

  凌思南还真想象了下。

  他一边做题一边做爱应该是什么样子。

  「……想要么?」他问。

  她抿了抿唇,有点干。

  拇指在铅笔杆上磨来磨去。

  半晌,声音几不可察:「……好。」不是想要,是应允。

  「好个毛线。」他抬起膝头上的那只手,蓦地揉乱她的头发,「做题就给我专心做题,再磨蹭下去你明早都做不完。」

  凌思南瞪大了眼睛。

  什么啊……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是他挑逗她的吗?撩完就跑很刺激吗?

  「你看你第三题也错了。」在她震惊的同时,凌清远已经从模拟卷的第一页开始往下审阅,「……啧啧,别人是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是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做仰卧起坐啊姐姐。」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真切的怜悯。

  「……」

  这嘴,接吻的时候怎么就没把她毒死。

  这一刻,凌思南终于回想起来。

  当初被魔鬼英语补习支配的恐惧。

  学术问题,不可不严谨。

  大概这是凌清远的座右铭。

  这一做就做到了十二点半。

  弟弟在做辅导的时候真的比班主任还可怕,每一题都要她弄个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整个解题过程都要详解一遍没有任何疑点才能往下一题去,所以本来她大概半个小时能完成的卷子,整整做了一个小时。

  躺上床铺的时候,凌思南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坚持要在深夜继续复习。

  ……好像是,因为太紧张了。

  即便在家里两个人平时也没少独处,可是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同处一个屋檐下,同躺在一张床上。

  往常都是他突然袭击,或者某些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在夜里同床。

  而且随时可能被父母发现的偷情背德感,大大掩盖了所有其他的感受。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这个屋子,注定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只有这一张床。

  他们在自己的这方天地里,名正言顺地躺在一张床上。

  这样的关系……就像是……他们就是一对普通情侣。

  撇去了偷偷摸摸的那一部分,她居然因为这种光明正大而紧张万分。

  凌思南紧揪着被子,侧躺向内,背对着卧室的门。

  凌晨十二点半,整个世界万籁俱静。

  听力敏锐地捕捉到有人走近,关掉了床灯,小腿压上床垫,垫子发出细微的嘎声。

  然后被子被人拉起来,有冷风入境,很快凉意随着被单的扑落从缝隙间溜走。

  窸窸窣窣的被单摩擦声。

  手的温度抚上了她的腰际。

  嘴唇也贴到了耳畔。

  低喃:「睡着了?」

  背部由着一堵胸膛偎着,热度从他那儿传递过来,棉质的布料相互滑蹭,温度被锁在里面,一度度往上攀升。

  烘开的热烫到了神经,她觉得指尖都隐隐发麻。

  「姐姐……」他的手指从睡衣下摆伸进去,「生气了?」

  觉得生气你还乱摸——凌思南腹诽,可是指腹摩擦过腰上的皮肤,一瞬间的酥麻激起鸡皮疙瘩的痒。

  「哈哈哈……你别、别动、别动啦……」她不算是怕痒的人,可是现在的自己真的太敏感。

  一阵好听的轻笑声夹带着少年的气息落在耳尖。

  「装睡。」他勾着嘴角,「我难得能和你一起肆无忌惮地过夜,那么拘谨做什么?」

  既然都被揭穿了,她也不好再装下去,挪了挪身子,转过来。

  他的手也从摸着她腰际变成了抚在她的腰窝。

  属于他的气息更浓郁了。

  棉质的T恤全都是他的味道,清冽又干净,柔软的布料摩擦过她的鼻尖,惹得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他躺下来,揽着她,大腿碰在一起,热度和刚才背上一样,交换来去,融为一体。

  整个人都被包围了,在这个静谧的夜里。

  凌思南想起过去十年的每一个夜晚,自己总是会蜷缩起来,紧紧搂着被褥,裹成一团。

  那样睡觉的人,缺乏安全感。

  但是清远明明比她更缺乏安全感。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流着同样的血,守着同样静的夜,过着同样孤独的十年。

  直到现在,两个人,不再是两个人。

  是彼此的双生茧,彼此的并蒂莲,彼此的肩上蝶。

  清远。

  她伸手,抱住眼前的少年。

  清远。

  「我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搂得很紧。

  她讶然地抬头看他,视线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反倒是心跳异常得清晰。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

  「再给我两年,那之后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姐姐。」

  鼻头突然泛酸。

  是啊,再怎么说,还有两年。

  而现在,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F大很近,可是距离两年的终结,很远。

  对她来说,对他来说,都很远。

  F大再近,离开家之后,她真能经常见到他吗?

  就像是现在这样,每次相隔十天,半个月?

  而且两年之后,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父母,朋友,这个世界,能容得了他们在一起吗?

  「你真的……好讨厌。」她闷闷地说,那声好讨厌,却一点也不娇柔,尾音还发颤得飘了起来。

  好讨厌。

  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

  喜欢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说这个了。」许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他伸手轻轻拨弄她的发:「我看到你报了新闻学,为什么?总觉得,那不像你的选择。」

  她顺利被他带跑:「你怎么知道?」

  他笑:「你说呢?」

  「……学生会长权力滔天。」她无语。

  他笑得胸腔都在微振:「学生会长无所不能。」

  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爱她。

  凌思南翻了个身,把自己从他怀里拨出来,才能好好地说话,让他听清。

  不过他还是抱着她不放。

  凌思南盯着天花板,想起了小时候。

  从很小,很小,她就是一个人睡了。

  那时候她的房间——不,那时候她没有房间,睡的地方是家里杂物间被隔出来的一角。

  东西太多了,能放的只有一张单人床。

  因为小时候爱哭,夜里经常夜啼,母亲受不了一次次的起更,很早就让她分房睡。

  那时候杂物间的天花板哪有这么好看,水泥胚粗糙晦暗,顶上也没有灯。

  哭了多少次也不会有回应,眼泪鼻涕全擦在了被单上。

  后来就学会了,尽可能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哭——没用。

  「元元,女孩……有什么不一样吗?」

  凌清远匀着呼吸,手下却无意识地把她楼得更紧。

  「就算是现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和我一样命运的女孩子。」她张开口,热气从唇间慢慢得升腾,「不,她们有的人,比我过得更糟糕。」

  「她们之中有一些,在出生的时候,就被遗弃。」

  「还有一些,来到这个世界,连第一眼都没看成。」

  她叹了口气,气息仿佛沉到了胸腔里,压迫得心肺生疼:「是不是很讽刺?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爱,却没有人爱她,最终只是在轮回里转了一圈。」

  「只是因为,她们是女孩。」

  凌清远感受到怀中的颤抖,不由得低头抵着她的额角,却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听着。

  「我很幸运。」她认真地说道,「我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可是他们还算有钱,我并没有吃太多苦。」

  「我很幸运,在我人生懵懂的时候,有一个人牵起了我的手,让我重新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好。」

  「我很幸运,在我要回到人生起点的地方,这里有你。」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角。

  「可是,总有人不那么幸运。」

  「也总有人,看不见不那么幸运的人。」凌思南闭上眼,像是沉浸在回忆里,「因为从小受到的待遇,有时候我会去搜集那些女孩的故事……很恶劣的,通过站在高一层的地方,去安慰自己。」

  「生活有时候残酷得无法想象,所以看不见的人,就真的缺乏了想象,他们会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然后嘲讽地问——『怎么可能?』」

  「所以……」她睁开眼,黑暗中的目光清澈见底——「我想让他们看见。」

  「有些观念和方法是错的。」她转身,望进他眼中,像是一眼望过了他十年的沉暗,微凉的唇贴上他的,慰藉般轻轻地起落:「而有些人并没有错。」

  气息像温水,不冷不热,温润适口,被他无法抑制地吞咽。

  「有些善良没有依托,有些恶不被惩戒。」她退开他的唇,为自己的答案作结——「而我,想让他们看见。」

  想法天真也没有关系。

  人,总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夜深人静,她安静地睡着在少年的怀里。

  他也安静地看着她。

  「我也很幸运。」他轻声道。

  「我看见了你,姐姐。」

               第七十六章

  那个晚上凌思南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和清远住在家里,一起上了大学,父母亲对她的态度渐渐改善了,平日里说话也不少,偶尔节假日还会全家一起去郊游。母亲开始真正把她当做亲女儿来对待,爸爸还与她讨论毕业的出路,有时候她跟着父母一起去公司,公司里的叔叔阿姨都会面露赞许地打趣她。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不过好像感情克制了太久,于是父母离家去上班的一个早上,她走进弟弟的房间,主动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在他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赤裸着身子抱住他亲了一口。

  预料里他的情欲并没有被挑起,反而敛着眸子,嫌恶地看着她问——「姐姐,你在干什么?」

  那个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他忘记了所有,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卧室的房门大敞,父母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愕然望着浑身不着寸缕的她。

  而她就像是被搁上了砧板,暴露在厨子目光下的鱼,任人宰割。

  她忘记不了母亲眼中震骇到作呕的眼神,冲进屋子里把她从清远的床上拽下来。

  然后极尽所有恶毒之言语,痛斥自己怎么生了一个淫荡的畜牲。

  声音不知道如何变成了利刃,一刀又一刀凌迟在她身上,把她划得遍体鳞伤,而她就坐在一片黑暗中的聚光灯之下,鲜血淋漓地,盯着父母亲背后漠然看她的凌清远。

  连你也觉得……我是一个怪胎?

  「我们只是姐弟而已。」他说。

  只是姐弟而已,没有相爱,没有交欢。

  「这不是你向往的人生吗?」

  他倾下身,一张少年脸,淡漠,又清和。

  「父母的爱和我的爱,只能选一个啊,姐姐。」

  那张脸最后在黑暗中寸寸碎裂。

  「清远——」她蓦地睁开眼,胸部急剧起伏着。

  大口大口的喘息配上她受惊的目光,她慌张地摸身边的床,那里什么都没有。

  从高空跌落的失重感一瞬间就占据了她的心,凌思南大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凌清远冲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泪流满面失声痛哭的景象。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床把她搂进怀里。

  「别哭,我在这里。」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凌清远紧紧抱着她问,「做噩梦了?」

  她埋在他肩窝放声大哭。

  太难受了。

  他就在这里,就在自己面前,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妄——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真的太难受了。

  控制不住泪腺,凌思南只能勉强止住声音,反抱着弟弟的身体,忍不住就把他压到床上去。

  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呜咽咽地,把他压得死紧。

  他抬手抚着她的背,一下下轻拍。

  然后手腕被压到左右两侧,她对着肩膀就咬下来。

  那一下真疼。

  疼得他嘶了一声,却咬紧牙关没有挣扎。

  直到有血渗出皮肤,血色印上眼瞳,凌思南的眸子才渐渐清醒。

  她倏地捂嘴,从床头扯来几张纸巾按在他的伤口上,不停地说对不起。

  凌清远还是维持着两手搁在两侧的姿势,促狭地抿起那双桃花眼:「原来你喜欢这么粗暴的么?」

  她坐在床上抹去眼角的泪:「是你把我忘了。」

  「天地良心。」凌清远接过她手中的纸巾,自己按着伤口坐起来,「这是什么莫须有的指控?」

  凌思南也知道自己刚才犯了浑,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肩膀,心口有点酸,忙凑上去吹气,问:「疼不疼?」

  这T恤是宽领,她咬的那一块没有布料,更少了缓冲,牙齿直扎进血肉里。

  凌清远装模作样地卖可怜:「疼死了。」不过也确实被咬得不轻。

  她拨开他的手,仔细地察看伤势,确认只是破了皮才放下心,但还是心疼地吹了吹。

  他禁不住笑:「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摔倒,这样吹干嘛用?」

  「就……怕你疼。」

  「那你还咬。」他把凌思南拉过来,抱进怀里:「我把你忘了你就那么难受?那看来我在你心里地位不低啊。」

  他以为她会稍微傲娇一下反驳他,可是她乖顺地服帖着,默默点了点头。

  凌清远愣了下,随即笑开来。

  「我才发现,如果让我重来一次——」她突然说:「我宁愿还是一样的人生,哪怕不要他们的爱……我要你。」

  他有片刻的怔忡,随即温暖从心底一寸寸漾开来,手中的力道紧了紧,他开口的声音有丝喑哑:「如果重来一次,我也可以再等你十年。」

  她蓦然反手抱住他。

  许久情绪渐歇,凌思南才小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在给你做早餐。」

  「那你去……」

  「不过那可以等。」

  凌思南迷茫地抬头。

  「Now——coffee,tea…」他偏过头莞尔:「Orme?」

  她一下子羞红了脸。

  「为了避免你选错,我再提示一次……」他慢悠悠地撩起自己的上衣:「早餐可以等,我不能。」

  凌思南,十八岁,有一个十六岁就腹黑又妖孽的弟弟。

  她一直觉得,临高考前吧,得和元元保持距离。

  因为沉湎淫逸毕竟是不好的,会影响集中力。

  不过凌思南发现保持距离的这种主动权好像不在她手里。

  周一放学的时候凌清远就在教室后门等着,老师一宣布放学,凌清远就径自走了进来。

  凌思南大义凛然十动然拒:「我自己可以回家,今天起我们……」

  班上的同学仿佛也都习惯了凌清远的出现,终于不那么躁动,但还有小猫两三只忍不住打量他。

  「回家?回什么家?」凌清远站在她课桌边上,修长的手指岔开,按在桌沿,抬眼看她:「放下书包。」

  凌思南一脸疑惑。

  凌清远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几张纸一字摆开,「这是我在你文综、数学、英语上总结出来的需要加强的地方,你需要牢记的公式,以及复习重点。」他垂着眼扫过自己整理出来的提纲,「今天起每天放学我会帮你补习半小时,回家之后你就按照我帮你梳理出来的提纲复习。」

  「啊?你是说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凌思南总觉得这个故事走向不太符合逻辑。

  「你真以为我可以随时晚回家?」回应的凌清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按下嗓音,声线微沉:「他们会怀疑。」

  凌思南意会:「哦。」

  「而且,不合适。」两人一个在课桌前,一个在课桌边,凌清远背对着那些脚下灌了铅似的女同学,口气轻悄微妙地朝她眨了个眼,「你回去还是好好读书比较好。」

  「……」凌思南又懂了。

  他怕自己憋不住。

  当着普罗大众就是个正人君子清贵少年,关上门来就是个满脑子黄色思想的衣冠禽兽,如果是以前凌思南还会感慨下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反差,不过现在她早已习惯,甚至……她觉得,弟弟这样……还挺萌的。

  正想着,他突然拍了拍她的肩,仿佛是安慰似的:「不要太想我。」见她还没晃过神,又神色认真地解释:「姐姐忍一忍,高考之后满足你。」

  「……」谁满足谁啊混蛋?!!!

  之后接连十多日,基本上都是在这样的安排中度过,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高考终于来了。

  早晨的天色不是那么好,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后,刘妈正在帮凌清远盛粥。

  邱善华坐在他对面,凌邈则坐在主位上。

  吃饭的时候依然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勺羹轻碰敲击碗沿的声音,像极了城堡长廊里,守夜人孤寂的摇铃。

  邱善华抿了一口粥,抬头看了眼窗外阴霾的天空,突然开口:「今天是你姐高考吧?」

  拿着调羹的手指顿了顿,拇指从调羹柄上摩挲而过,他嗯了声。

  正在翻阅手机信息的凌邈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V领T恤外套着件休闲衬衫,才道:「你今天不上课。」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高考期间高一高二放假。

  凌清远神态从容地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不许去。」邱善华的调羹这一下落得有些重,一声清脆地「噹」响。

  「去哪?」凌清远疑惑地偏首。

  「还能去哪,她高考,你别去凑热闹。」邱善华的调羹在粥碗里一转再转,如同她的眼神:「那和你没关系,她也不领情。」

  「妈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和高航约好了今天去西城。」西城是清河市的一个电子城,主要买一些数码设备和配件,以前买游戏碟的时候,凌清远基本都是去的那儿,后来买电子版多了,就去的少了。

  凌邈先一步皱眉:「你不是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去干什么?」

  「手机有点毛病,拿去修一下。」西城那基本上是全品牌手机专卖店的大本营,各种配件也应有尽有。

  「换一台就是了,这是去年初买的吧,也快两年了。」邱善华不太懂现在小孩对数码产品的更新频率,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应该用最好的,修修补补也不见得能好多少。

  凌清远轻扯了扯嘴角:「妈,现在才六月。」他吃好早饭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这台用出感情了,没必要那么快换。」

  「你打个电话给高航。」邱善华突然开口。

  凌清远原本正要离开的脚步一滞,背对着母亲的目光微凝。

  「妈也很久没见他了,这孩子那么久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天天跟着你往外跑。」

  邱善华倚着椅背,妆容精致的眉眼撇向儿子的背影:「先坐回来。」

  凌清远转回身,清俊的脸上毫无波澜,他只是微抬眼又扫了下墙上的时钟:「不用了妈……」

  门铃响起。

  「——他来了。」

  「卧槽你说你到底是有多狠,难得放假你居然要我一早离开被窝的拥抱来陪你去高考考场?」高航亦步亦趋地跟在凌清远旁边,六月的早晨风还带点凉意,只穿着短袖T恤的高航忍不住耸肩搓揉着双臂。

  「这是礼尚往来,上次我答应去游乐园,你要的林奕彤和我姐都有了,何况我送你的那套游戏机价格也不便宜。」

  「你还好意思说啊凌清远……」高航哀嚎了声,「我当时还没发现,现在想起来,妈蛋我生日结果是成全了你左拥右抱,我一个没捞着还欠了你人情,你这算盘真是打得精。」

  「别给我扣个『左拥右抱』的帽子,我对林奕彤没兴趣。」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小区门口,凌清远这才目视前方定住了脚步。

  胸口微起,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不太好。

  高航不明所以:「咋了?」

  「他们在提防我。」

  「哈?」

  「高航你要做好准备,你随时会是我的挡箭牌。」

  「恬不知耻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凌思南这次的考点在二中,因为距离住的地方不算近,所以早早就出发了。

  出发前给凌清远发了一条微信。

  [ 我上战场啦!保佑我凌清远附体,考试拿高分吧!]

  距离考场开门还有四十分钟,不过考点外已经是人头攒动。

  大部分考生都是由父母陪同而来,那些爱子心切的父母们拿着水壶和纸巾,和子女千叮万嘱,眼中殷殷期盼。

  凌思南站在人群中,形单影只,多少有点异类。

  ——有没有期待也都无所谓吧,考试是为自己考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而且她也相信,二伯一定会在天上看着她。

  再收到微信消息的时候,屏幕里的文字让她忍不住笑出声,缓和了几分紧张的心情。

  [ 都附体那么多次了,好歹应该接收了一点我的智慧基因了吧?] 附体你个头,你的附体和我的附体不是一个意思!

  吐槽还没来得及打,那边又传来一条新消息——

  [ 看身后。]

  凌思南下意识回头,撞进一双清湛的桃花眼里。

  她差点忍不住兴奋想要扑上去,可是忽然发现弟弟身边还有个朋友,讪讪地伸手拍了拍衣角。

  「嗨,思南学姐~ 」高航笑眯眯抬手打招呼。

  「高航你怎么也来了?」凌思南走到二人跟前,淡笑着问。

  「我……」

  「他来做电灯泡的。」凌清远毫不避讳地说,左右望了望,就看到一个甜品店,拽着她就往甜品店那儿走,顺带朝高航抬了抬眼:「走,去吃点东西。」

  「欸……等等,就剩半小时不到了啊……」凌思南的挣扎没有得到响应,等到了店里,高航自发地去柜台买甜品,而弟弟则带着她往店后方的小道走,一路走到了单人间的厕所门口,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凌思南心口起伏着,手抵在弟弟的胸前。

  「……高考期间谢绝淫乱。」她低声咕哝。

  「没淫乱,就是想你了。」凌清远一手撑在她背后的门板上,低头抵在她的发端,深深埋进她散发着洗发液香气的发丝间,「在外面毕竟不好,万一碰到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可不想再冒出第二个顾霆。」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总在厕所想我。」凌思南抿着嘴笑,鼻尖抵着他的T恤,抿开后的嘴唇也靠得离他很近。

  嘴上虽然在抱怨,可是心里却还是感觉像是被什么填满,毕竟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亲人,同时也是一个恋人惦记着她,原本那种失落感也就不那么深了。

  口中说话的热气透过T恤的棉料,轻柔地拂过他的胸膛。

  「姐姐。」他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忍耐不住地覆上。

  她闭着眼,眼睑堪堪阖上那双湿漉漉的黑瞳,睫毛卷翘,随着他的吻微颤。

  如今她彻彻底底是他的人了。

  这样的反应,真的好可爱。

  接吻,仿佛成了两人之间共通的语言。

  即便沉默,却也是表述最多的语言。

  凌思南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紊乱的,又灼热的。

  「……姐姐……」耳边的声音剥离了实感,是气音,却也蛊惑。

  透过唇上一下下克制的触碰,传达到她这里。

  含着唇的力道,把她的唇瓣抻开,小心翼翼地吮。

  舌尖只是深入到她口腔里轻轻一勾,勾走了几丝唾液,吞咽到口中就作罢。

  嘴唇退开了,和她的唇峰保持了寸许之距。

  抵着她的额头,眼睛和眼睛之间,也是那样的距离。

  阴影里,那双琥珀似的眸子灼灼地锁着她,她感觉自己在这样的视线下无所遁形。

  ……不好,高考期间杜绝淫乱啊凌思南。

  「附体完毕,姐姐。」他压抑着声线,唇面在她脸颊又轻轻吻了一下,「剩下的,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再继续。」

  她不知该说什么,抿了抿唇瓣,咬着,手捧上他的脸庞,轻柔的温度。

  「谢谢你来。」她发自真心。

  原本她以为这不重要,可直到看到他那一瞬,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在乎的。

  「加油。」他拉起她的手,把独属于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如果遇到困难的时候,记得……」

  她抬眸等他说。

  「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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