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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恶魔博士的后宫之路(58)夜访吸血鬼,赠与血蔷薇(华法琳,激情),3

[db:作者] 2025-07-22 21:31 5hhhhh 4620 ℃

  霞光慢慢地隐去,天空中的黑云压在人群的头顶,枝状闪电的白光自上而下地劈在人们的头顶,随后是一声震撼天地的惊雷。仿佛上苍也为这个国家而落泪,豆大的雨点从云顶倾斜而下,雨水渐渐地漫过了人群的脚底——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去避雨,那雄浑的歌声比雨点的声音更加响亮,就像是将死之人为自己所吟唱的挽歌,回荡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康斯坦察王慢慢地登上了王宫最高一层的台阶,那响亮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了人们的心中:「我们的敌人是阿塔图尔克帝国。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是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此时的我们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园,是在为我们自己而战。身为罗契亚的国王,我在这里恳求你们所有人,哪怕此时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也要扼住命运的咽喉,抵抗到最后一刻。我将亲自带头作战,但这一仗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王国,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守护你们的妻子和丈夫,为了守护你们的孩子,还有你们自己的未来!」

  夜幕降临了,康斯坦察王和萨拉公主回到了王宫中。在花园里,康斯坦察王斥退了所有的随从和士兵,在夜色下玫瑰的簇拥中,只有他和自己的女儿。

  「……我们的先祖,斯特凡王铸造的城墙高大而坚固,并且设置了诸多塔楼、陷阱和通道。如果我们的手上还有着足够的士兵,布库雷什蒂的城墙能为我们阻挡十倍以上的围城军队。」说到这里,康斯坦察王抬头看向了天空,就像是寻求着那位先王的指引,「但是现在我们甚至连站满城墙的士兵都凑不齐。所以,城墙只会成为我们防守的阻碍。」

  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萨拉公主浑身颤抖了一下:「父亲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城墙和城门,在城市中巷战?」

  「不错,我将在战事胶着的时候下令放弃城墙,将剩下的军队全部集中到王宫前的广场上,亲自带兵与阿塔图尔克人决一死战。」

  「父亲,您大可不必……」

  「小萨拉,你觉得,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慢慢地垂下了头,康斯坦察王看着花园中的那片土地,「我并不畏惧死亡,人固有一死。但是,我不会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它。我会一直守护我的国家和人民,守护我们脚下的故土河山。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身心俱疲的国王慢慢地迈开了步子,身后跟随着的是他唯一的孩子。在宫殿的门口,他凝视着那两根摆在门边的蜡烛,看着蜡烛像落花一样慢慢地在暖色的火焰中消逝。康斯坦察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佩剑,愕然地发现,蜡烛滴落的蜡却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像是绽放的玫瑰。

  这是命运的裁决吗?

  国王的眼神慢慢地涣散,在沉默中背过了手,凝望着王宫大厅正中央那一方铁铸的深红色王座,那是斯特凡王在苏恰瓦击败叶海亚苏丹后,用缴获的所有武器熔铸而成的。然而康斯坦察王的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片混沌的色彩。

  「小萨拉,明天阿塔图尔克人将发动总攻,届时城市可能会陷落。所以,你……」

  「我不会离开这里。」仿佛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父亲要说些什么,萨拉公主用决然的眼神望着他,「在围城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离开,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也不会逃走。我会在这里陪着您坚守到最后一刻——女儿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父亲。」

  康斯坦察王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许久,他哑然失笑,仿佛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了,这位父亲向着自己的女儿,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女儿只是向他屈膝行礼,便慢慢地退了出去。国王合上双眼,听着耳边公主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眼角慢慢地落下了两行浊泪。

  「我的孩子……我也会守护你,直到最后一刻。」

  他缓步来到王座前,慢慢地坐下,抚摸着那金属质感的副手,遥望着远方的夜空。在黯淡的星光下,作为罗契亚象征的那面正紧握着宝剑与权杖的翱翔雄鹰旗正在风中飞舞着。国王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的时候,「呼」的一声,凛冽的夜风吹灭了那摇曳的烛火,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穿上了盔甲,在夜色的昏暗中踏上了战场。

  仲春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黎明尚未到来。突然,一支明亮的火箭划破了昏暗的天空,安静了一个晚上的阿塔图尔克兵营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和战鼓声。绚烂的法术飞弹、炮弹飞舞的轨迹与漫天的火箭弩矢点燃了清晨的夜空,将眼前这座城市淹没。在冲天的喊杀声中,千万名阿塔图尔克步兵在源石法术、火炮与弓弩的掩护下高声战嚎着,像是海啸一般涌向了布库雷什蒂的城墙,架起了一座座高耸入天空的云梯。

  「预备……放!」

  康斯坦察王亲自登上了城墙进行指挥。在令旗的指挥下,守军在阿塔图尔克人蚁附登城时同时用弓箭、弩矢和源石法术对攀爬云梯的敌军一齐展开攻击。毫无防备的阿塔图尔克军纷纷被击伤、击毙,从十几米高的云梯上坠落而下。

  「以布雷比斯塔家的名义——血火,同源!」

  国王吟唱着古老的咒语,释放着奇异的法术。城墙上顿时升起一阵火光,几条火柱直冲而下。城墙下的云梯顿时被一片燃烧的烈焰吞没,还在叼着兵器攀爬的阿塔图尔克士兵在高温中惨叫地从空中跌落,而没有被摔死的人恐惧地发现身上那黑红色的火焰怎么样翻滚都无法熄灭,只能尖叫地到处乱窜,最后凄惨地哀嚎着被烧死。在燃烧的火焰与血肉刺鼻的焦味中,布库雷什蒂的城墙依旧屹立不倒。

  「哼,那是布雷比斯塔家族禁忌的法术。」在营垒中望着这一幕的穆拉特苏丹轻蔑地笑了起来,「不过这也意味着罗契亚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杰尼萨利近卫军,跟我一同上,全速攻破城墙!」

  披挂完成的他重重地一摆手,响彻天际的战吼声从身侧响起,杰尼萨利近卫军像是席卷大地的怒涛,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城墙奔流而去——这是阿塔图尔克人最骁勇善战的部队,直接效忠于苏丹本人,各个都是武技出众的猛士,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人手一把锋锐的弯刀,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果不其然,已经在第一轮攻势中稍显疲态的守军没能挡住这只虎狼之师,杰尼萨利近卫军在付出惨重伤亡后冲上了城墙。罗契亚军在抵抗一阵后便纷纷后撤,阿塔图尔克的新月旗被插到了城墙上。

  「全军后撤……!」

  按照早已预想过几百次的计划,康斯坦察王亲自组织守军从城区中井井有条的撤退,最终将部队聚集在了王宫前的中心广场上。而身后的杰尼萨利近卫军穷追不舍,预备着将这位顽抗到底的国王擒获,献给他们的苏丹作为百年前斯特凡王将叶海亚苏丹穿刺而死的复仇。

  「内卫军!该你们出动了!」

  尽管只剩下了几百人,但是斯特凡王建立的王室内卫军依旧忠勇善战,尽心竭力地效忠他们的国王。在康斯坦察王的率领下,原本负责拱卫王宫他们奋力组成战斗队形,与杰尼萨利近卫军短兵相接。

  黎明已经到来。时间和空气似乎在此时此刻凝结在了原地,只有漫天的火光还在闪动,照亮了几乎能看见彼此眼睛中火焰的两位帝王。康斯坦察与穆拉特的互角还在继续,内卫军和杰尼萨利近卫军的战斗还在僵持,罗契亚王国及阿塔图尔克帝国的交战还在上演。怒吼着胜利的杰尼萨利近卫军与高呼着国王万岁的内卫军兵刃相撞,大地上满是金铁之声,尸山血海铸成了血腥的丛林,甚至连天边的朝阳也呈现出一抹玫瑰色的血红。

  而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胜负已分。

  康斯坦察王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那一身黑红色的战甲已经破碎不堪,到处都是裂口和刀痕,鲜血不断地从身体中迸射而出。

  「陛下,除了王宫,全城已经彻底陷落。」在又一次击败狂热酣战的杰尼萨利近卫军后,国王的侍从向他做了最后的报告,「我们的部队伤亡过大,士气已经濒临崩溃,恐怕,恐怕……」

  「……时间到了。」说着这句话的康斯坦察王,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但是在下一秒,冲天的火焰又在他的双眼中重新燃烧了起来,像极了他的那位在苏恰瓦大破叶海亚苏丹的先祖。

  「集中所有的部队!我将守护自己的国家,直到粉身碎骨为止!」在那面紧握着宝剑与权杖的翱翔雄鹰旗下,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剑,「诸位,感谢你们陪伴着我,坚守到了现在。现在,让我们肩并肩,迎接这最后的时刻!」

  这一天的傍晚,布库雷什蒂陷落了。

  在惨烈的血战将要接近尾声时,康斯坦察。布雷比斯塔国王率领着最后几十名幸存下来的士兵,面对蜂拥而至的阿塔图尔克大军,发起了最后一次决死冲锋。他那一身黑红色的盔甲就像是被岩浆吞没的一块火山石,慢慢地消散在狂热的喊杀声中。而在战后,阿塔图尔克人发现了一具遗体,正被罗契亚的鹰旗包裹着,胸前别着一支玫瑰花,而身下流淌的黑血,则汇成了一朵蔷薇的形状……

  古罗契亚王国,与它最后的国王一同,成为了历史。

  但这还不是结束。

  在血和火交错的地方,血红色的双瞳中满是绝望与哀伤,眼角闪烁着凄惨的泪水,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萨拉公主在拼命地逃跑。

  她看到自己的父亲亲自率领最后的内卫军向着阿塔图尔克大军决死冲锋,消失在了刀光剑影中。她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位深居简出却尽心竭力辅佐着自己丈夫的王后,挺身挡住了挥向她的弯刀,那身金色的长袍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一片猩红。她的母亲为了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为了不让自己落入狞笑着的阿塔图尔克士兵之手,纵火点燃了王宫,在烈焰中与追兵一同被活活烧死。弥漫的烟尘在天空中飘荡,象征着这位王后不屈的生命。

  她穿过厅堂,从王宫后的窗户索降而下。仅剩的几名侍从为了保护他们的公主,用自己生命筑成了最后的墙垒,哪怕胸口被砍出一道裂口,哪怕四肢都被切断,却依旧不顾浑身喷溅的鲜血,死死地用身体挡在嗜血的杰尼萨利近卫军面前,化作一滩滩血肉。

  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浪费所有人为自己争取而来的生命;只有一个动作,逃。

  她穿过布库雷什蒂城外无人的田野,漫山遍野的尸体正用沉默向她展示着死亡,奄奄一息的士兵正做着生命的喘息,咽喉中满是鲜血与污垢。她走过满地的肢体和内脏,脚边沾满了鲜血与粘稠的体液,反胃让她几乎呕吐。阳光已经照在了大地上,她内心的恐惧却愈发涌动。她想要大声地呼救,却又唯恐自己被阿塔图尔克人的追兵赶上,只能紧紧地咬着嘴唇,任由眼泪在脸颊边划过。

  哪怕双足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哪怕呼吸已经如长跑后急促,她也不希望停下,只是强撑着瘦弱的身体,蹒跚地前进着。无论逃到哪里都好,自己决不能成为那个残暴的苏丹的战利品,这位公主的内心只有这一个念头。周围的景色已经由田野变作了山林,空气冰冷刺骨,满是恐惧的气息。布库雷什蒂城外山林的影子正投在萨拉的身上,树根交错着埋在土壤中,利剑般的树枝纵横交错,将光线切割为许多块,就像是残暴的士兵一样。

  踏过崎岖的山路,走过交错的岩石,穿过茂密的灌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萨拉找到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当做拐杖拄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眯起来的双眼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景色,小巧的脸庞上已然没了血色,只有呼吸时鼻孔中微微喷出的热气说明跟她还在挣扎。在半山腰处看到眼前出现的一个山洞后,在树叶的低语中,在血红的天空下,就像是被什么呼唤似的,她挣扎着用双抓住了石头和树木向上攀登,颤颤巍巍地向着那个洞穴走了过去。

  日光在视线中消失,仿佛来到了黑夜。萨拉只能依靠着微弱的光线辨别这眼前的景物。漆黑的洞窟中、盘旋的树根上,遍地都是骷髅骸骨,像极了殉葬的墓穴。踩着清脆的嘎吱声,她慢慢地走过弯曲而低矮的道路。迈过满是蛛丝和藤蔓的树枝,穿过七拐八弯的狭路,踩上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柔软黏滑。最终,她来到了一处像是王座厅那样大小的洞穴里,脚底只有黑色的土壤,钟乳石自上而下地指着地面,彷如无数把利剑。

  「扑」的一声,不知道在哪里的火把却突然亮了起来,光芒伴随着烈焰的摇晃而不断变换,将整个洞穴染上一片红晕。随后,洒落倾听到了黑暗中的低语。

  「终于,有人能走进来了吗?」

  分明是人的声音却听不出人的神采。举目望去,冰凉的洞穴中没有人影,只有数不尽的骷髅头,以及穹顶下的正中间由树木交错而成的王座,上面正插着一柄满是黑红色纹路的长剑。

  「不曾想到是我之末嗣,难怪有胆力深入此地。」

  萨拉赫然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把黑红色的利剑。早已将自己视为已死之人的她,用淡淡的语气询问道:「你是谁……?」

  那柄利剑微微颤动着,就像是人用嘴巴拼出一个个词汇,「若是问这把利剑,那么我是一位帝王曾挥舞的利剑,名为『黑火』;若是问我尚在人世间的名字……」

  那把剑发出了鬼魅般的恐怖笑声:「我名为斯特凡。布雷比斯塔。」

  「斯特凡……我们的先祖,斯特凡王……」

  不知道为什么,萨拉并没有多么害怕。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应活在世上,或许是因为眼前说话的这个人,让她感觉确实是自己的先祖。

  「诚然,我之肉身已朽烂,化作这王座的基石。」突然间,萨拉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那是一名高大强壮的男性形象,身着重甲,面容坚毅,冷冷地扫视着她,「我之血脉却将我弥留,封印于此剑中。」

  「血脉?」

  「我之末嗣。萨拉——我等布雷比斯塔家族,曾于远古时驾驭血魔之力,潜藏于黑暗之中,于乱世中求存。后布雷比斯塔一族走出黑暗,纵横捭阖,统御无数流落之人、被弃之人,于蛮荒中崛起,遂立罗契亚之国。」那名男性的眼神显得悲伤而抑郁,疲劳而烦扰。

  「布雷比斯塔家族……人人都是血魔?」

  「历经百代传承,血魔之血早已衰弱。然则血脉不断,宗族中代代皆有完成『赐血仪式』,化为血魔之人,其根源便在于血脉的庇护。而我舍弃肉身,于此化剑,留存毕生力量于此,以待后世有缘人自取,为此世所用。」

  「那是……我?」冥冥之中,萨拉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时尚早,被选中之人尚未抵达此世。」那男人摇了摇头,「不过,我之末嗣,是时候开始第一步了。」

  那柄利剑突然溢出了一缕缕的红丝,像是在泣血。滴滴点点的粘稠液体洒落在王座上的一只朽烂的陶碗中,散发着粘稠而刺鼻的气味。

  「这是……」萨拉疑惑地望着那只碗,「什么东西?」

  「血魔之血。这东西将助你完成『赐血仪式』,唤醒你的天赋,让你成为真正的血魔,获得传承自上古的力量。」

  那一碗鲜红的液体让萨拉感到一阵恶心,但国破家亡的她已然没有拒绝的选择。她慢慢地吃下去,那味道尝起来有些苦,险些让她吐了下去。然而越来越多的粘稠液体涌入她的咽喉,她却感觉到了丝丝的甜美,最后竟然像是蜂蜜、像是糖水、像是世间最宝贵的甘露。碗中已空,身心都感到一阵疲倦的萨拉慢慢地将其放下,静静地等待着。

  洞穴里安静得可怕,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中,汗水浸润了她的每一寸肌肤,红色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身体内骤然升起了一阵巨大的痛苦,让这名曾经的公主表情扭曲起来。她的体内溢出了一股血红的光芒,又升起一道黑色的气息,在那娇小的身躯中对抗着,像是要撕裂那肉体凡胎。萨拉的体内成为了没有硝烟的战场,黑色与血红色的力量交织着、盘旋着、上升着、翻飞着,升腾起阵阵混乱的旋涡,将她的五脏六腑全数吞入旋涡中搅动着。恶心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心悸,以及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那个男人虚幻般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体内的两股力量就像达成了妥协似地融合在了一起,化为滴滴点点的浓稠,在她的以内奔流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欲望从心中骤然涌起,转瞬间便将那具身躯吞没。

  「毁灭吧……这个国度,一切都……毁灭吧……!」

  萨拉又突然间爆发了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左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她浑身早已大汗淋漓,大脑时不时创来撕裂般的疼痛,两股力量正不胜其烦地争斗,进行着一股翻天覆地的战争。已经慢慢明白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的萨拉,竭力制止着最坏的结果发生。

  「这股力量……不可以……」

  刹那间,她的眼神柔和起来,仿佛已经有一方占了上风。然而就在下一瞬,一股洪荒之力般的气息从她的身上迸发而出,黑红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深邃,甚至将洞穴中微弱的火光也变成了一片漆黑。她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不,不行,已经没办法控制了……父亲,父亲,父亲……!」

  内心最后的理性,让萨拉挣扎着将手伸向了木制王座上的那一柄长剑。出乎意料,她很轻松地就拔了起来。

  「先祖……我一定会,等到被选中的人……」

  突然,她转过头,小巧的嘴唇边挂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带给我痛苦的人……抛弃我们的人……我会品尝,品尝你们和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罪恶的鲜血,哈哈哈哈哈哈……」

  她紧握着那柄长剑,慢慢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洞穴的出口处走去。

  一阵狂风吹开了厅堂的门窗,冰冷的感觉拂过我的面庞。仅仅在数秒之内就接收了数量如此之大的信息,阵阵生痛的感觉从大脑处传来。而再一次看向华法琳的那一刻,我顿时将刚才身临其境的影像与眼前的这个人联系了起来。

  「你是……那位,公主……」

  ——她就是萨拉。布雷比斯塔,古罗契亚王国最后的王女,用着假借的身份蛰伏了数百年的血魔。而迎接我的,只有狰狞而邪魅的笑容。

  「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华法琳。布拉德瑞森。」那眼神就像无尽的血海一样,将我的视线全数吞噬,「虽然看起来稍逊一些,不过你应该能陪我玩上一段时间了吧?」

  「……少废话,告诉我,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血魔事件,你是不是幕后黑手?」

  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她的思维回路不是我可以理解得了的,但如果确实能问出那些死状可怖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好事,那这句白费口舌的废话倒也值得了。

  「他们啊。」华法琳摊开了手,就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一样,「确实是我做的哦?毕竟血魔也需要美味的鲜血进食来补充魔力嘛。不过作为废物,那也是他们该有的结局呢。」

  「……所以,这是要干架的意思咯?」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她轻松惬意地笑了一下,就好像是在讲笑话一般。刹那间,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将锐利的视线与手中的单手剑指向了我,「今天,要么是你战胜我,要么就加入那些被丢到街头的废物。」

  「……我们之间似乎无话可说了。如果真的要开战,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竭力保持着镇定,冷声问着,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笔直地盯着华法琳,尽可能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若目标只是我的血,你完全可以在我进到这间宅邸的时候直接用偷袭杀掉我,大可不必在这里空耗口舌。所以,你肯定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吧。」

  「目的?」华法琳露出了夸张的、嗤之以鼻的表情,「我的目的啊,是将这伪王统治的国度全部毁灭呢。在那之前,我要你和我一决胜负——若是『被选中之人』,想必不同于那些废物,完全可以活下去吧。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呢?」

  「『被选中之人』……」

  我飞快地思考着,似乎,自己就在不久之前刚刚听到过这个词?

  ——「为时尚早,被选中之人尚未抵达此世」。

  如果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电影般的场景是为真实,那么那位弥留于世的斯特凡王希望挑出「被选中之人」,继承他毕生的力量。而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希望让自己的意志与痕迹残留后世,实现生前未尝视线的愿望,自然也无可厚非。想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华法琳,也就是萨拉,现在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在帮助她的先祖遴选「被选中之人」。然而身为血魔的她,却选择了最为血腥、最为恐怖的方式,并且依她的说法,那些被被发现的惨死之人,无疑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该死……」

  想到这里的我已经冷汗直冒,只能用双手握紧了那把黑红色纹路的长剑。在我所看到的那一段段影像中,这把剑就是那位斯特凡王所栖身的佩剑,只是此刻,这已经带上了锈迹的手半剑便是我所能依靠的唯一兵器。而看着这一幕的华法琳,可怕地狞笑了起来:「很好……让我看看你能否被选中,驾驭先祖的力量吧!我期待着与你战斗的快感。预备着死亡吧,在死亡中,感受我曾感受的痛苦。当然,我已经预见了你的毁灭。」

  在居高临下的口吻中,我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然而眼下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不过无论自己是不是那什么被选中之人,但眼下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击败眼前这个女人!

  冷风从窗口中吹拂过来,就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清扫殆尽。我手持那柄利剑与眼前的对手对视已经快五分钟了,自己依旧保持着稳健的架势一动不动,但内心的紧张却让我的身子冷汗直冒。站在身前数米之外的是同样举着那把单手剑的华法琳——自己也修行过剑术,虽然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考虑到她是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怪物,或许实力和我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在这种情况下,一瞬间的判断失误或许就会让我命丧当场。

  「哦?还不错,居然没被吓得丑态尽露。」恐怕他已经见识过不少无法承受这一切而崩溃的人了吧,华法琳一脸从容地望着,「不过一直这么看着可是很无聊的。你不动手,我就先动手了……!」

  一团暗影在华法琳的背后凝聚,怪异的形状摇摆不定,最后凝聚成了血红的羽翼。她轻轻地用脚一蹬地,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向我俯冲着,用极快的速度向我砍来。我赶忙向后弯身回避,那锋刃在我的下巴前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划过,若是再晚一点抽身,恐怕我的脑袋就被直接削下来了吧。努力稳住了自己的下盘,我挥舞起手中那把沉重无比的手半剑,向华法琳发动了反击——「差一点呢。」华法琳微微地后退,躲开了我的攻击,轻蔑地戏谑着,「来吧,继续战斗下去,证明你自己,再见证这一切的毁灭吧!」

  「……你这家伙,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不如说期待着她能正常沟通的我或许才有问题。而就在下一秒,这女人已经在瞬间像是飞一样接近到了我的身前,迅速地扭转手腕砍出一剑,然后伸开另一只手,一股像是喷溅的鲜血那般猩红的力量爆裂而出。那极快的速度让我连忙闪身翻滚了几下,才勉强躲开了那股力量的冲击波与利剑的挥砍,然后快速起身,对她的攻击回以反击。然而用尽全力挥砍的剑刃扑了个空,她已经拍打着那一对血翼,向后退开了好几步。

  这个血魔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对手都要强。或许是因为几百年的历练,或许是我所不知的血法术强化了她的身体,但可以确信的一点是,我几乎没有多少战胜她的可能性,几乎只有被她杀死或是吸干血液,被丢到街头着一个结局……

  「放弃吗?我不会拒绝作为食物的新鲜血液哦?」

  不对。

  放弃的念头在那一刻,被已然久远的记忆所冲刷着。

  「……记得平安回来啊,迪蒙。」

  她用平日里难以见到的眷恋神情,红着眼眶低着头,眼角噙着泪地说道。

  这是第几次了呢。凯尔希在私下跟我相处的时候会变得像是一个照顾小弟的唠叨邻家姐姐,又像是想要倚靠他人的柔弱女子。虽然曾经的自己自己会对她的说教感到厌烦,但是久而久之,我却对她的这些关照我的啰嗦感到十分安心,那就好似在归家时厅堂里的灯光一般。

  我点了点头,凯尔希便用手擦了擦眼角,继续轻抚着我的胸前,好似整理衣装送别兵将出门的妻子一般。

  「罗德岛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回来。约定好了。」

  「那,拉钩。」

  她伸出纤细的小指,在我眼前晃动着。

  「……你多大了?」

  「不要,这个时候我就想拉钩。」

  「好了好了……」

  是啊。

  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因为我背负着许多人的生命,因为我背负着和那个人的约定。所以——哪怕不可能完整地走出这里,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哪怕可能性为零,我也要战斗下去……!

  「怎么可能放弃啊!」

  「那就来吧。」看着眼中重新点燃了火焰般斗志的我,华法琳慢慢地在不远处踱着步子,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展览品,「一定要,让我愉悦哦?!」

  她拍打着血翼踏步向前,那柄单手剑划过血腥的空气,像疾风怒涛一般向我挥砍而来。乱舞的剑刃让我根本无暇躲避,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不断挥剑格挡着那柄兵器。而华法琳只是脸上带笑,像是在逗弄小孩一样,愉悦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刃。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取胜……在心中描摹着将利剑插入眼前这个血魔的身体的景象,我紧咬着嘴唇,赌上自己的性命,一招上挑直接斩向她的咽喉。华法琳有惊无险地侧身闪过,面部的肌肤却被锋刃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暗红的鲜血从苍白脸颊上滑落,显得格外显眼。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没想到的是,这个血魔也是可以被划伤的。换句话说,我完全有能杀死她的可能性。

  「啊啊……!」

  我接下了华法琳扇动着羽翼迅猛前冲所带来的冲击,一口气将距离拉近,与她短兵相接。但是她却斜着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与眼下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的笑容,——这说明她甚至还没有认真地与我接战。这个事实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努力排除掉内心的绝望感,将全幅心神集中在手上,我不断地挥砍着那把剑刃发动攻击,然而这一次却连触碰都没有触碰到她。在下一瞬,带着血色的锋刃挟风带电地划过死亡的气息,让我不得不赶忙后退进行闪避。然而手臂上痛觉却让我不得不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划开了一道豁口,汩汩的鲜血正浸湿着一寸寸的肌肤。

  「嗯?居然躲开了吗?」毫不在乎地看着我的华法琳,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轻轻地将那柄单手剑放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锋刃上的鲜血,「真遗憾,原本想砍掉你的一只手,再慢慢地看着你淌血的……」

  「什么……」

  不是要取我的性命,而仅仅是希望断掉四肢。听起来,她此时根本没有将我作为敌手交战,而仅仅像虐待动物那样慢慢地让我体味鲜血与死亡。而就像映衬着她的话那样,我手上的鲜血慢慢地滴落,将大厅的地面染成一片暗红,像极了我心中蔓延开来的恐惧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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