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ito讨人喜欢的技能确实不可小觑，哪怕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久，那位青年还是相当亲切地接代了我们。甚至没有多问什么，不过一部分原因也许是现在这个时点，我们狼狈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好意思为难。

「结果完全淋成落汤鸡了……没想到雨下着下着就变这么大。」

『嗯。』

现在是Kaito在控制身体。没有能换洗的衣服，床铺也没有准备好，他就在暌违近一个月的集装箱房间中靠坐下来。

「你困了就先睡吧？这个天气还怪冷的，现在把身体交给我好了。你那边也是可以切断感觉之类的吧？」

『嗯，好的。』

讲真，他这么听话让我有些害怕。

『……Zero。』

「什么？」

『现在看不到星星呢……』

「诶？你在在意这个吗？没关系的啦。雨总会停的。今天看不到，明天说不定就可以了，而且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Kaito？」

……他好像睡着了。

算了，先这样吧。

我趁这个机会联网继续搜集资料。作为一个住在机器人身体里的幽灵还真挺方便的，我在高强度网上冲浪中充分感受到了新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互联网，的美好。我发现自己的很多知识都非常陈旧了，有时还会有些对不上号的违和感，那我怕不是个已经入土几十年的老祖宗。

只可惜精神上虽然很快乐，身体还在不断传来不适的信号，想要握有控制权还不能屏蔽它们……而且我也没有忘记自己还随时处在危险中。

这么想着，我一把抓住了那只伸向自己后颈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

我睁开眼，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刚刚迎我们进屋的青年的脸。

“VOCALOID，果然听力很好吗？”他状若歉疚地笑了笑，“抱歉吵醒你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状态。”

“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松手。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他耸耸肩，叹了口气。

“果然暴露了吗？”

“我明早就离开……你把我送去哪里都得不到报酬的，这里也不缺一件废品，不要做多余的事。”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他后退几步，为了表明自己不再有攻击意图摊开了双手——其中被我甩开的那只捏着一柄微型电击枪。

“你也露出真面目了。”

“……有这么明显？“

虽然他不会想到是不同人格，但怎么一个两个都能看出我和Kaito的区别？我就这么凶的吗？

“显而易见。能从主人那里逃走的人造人，怎么想都不会那么单纯。”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很讨厌。我没想到亲自接触起来会觉得这么讨厌，记忆里明明没有什么坏印象。

“这次你就有自信不被抓回去吗？”

我想想上次Kaito是怎么和这人说的。应该是“Master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这人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吗？

“这次不会了。”

我没有多做解释，比起回答他，更像是在对谁宣誓。

天亮以后雨还是没有停。

在孩子们醒来前，青年在门口塞给我一件雨披，里面夹着一张地图，最后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

地图上标注的似乎是郊区的几个废弃建筑……备用基地吗？那还真是，多谢了。我和网路上的信息对照了一下，挑选了一个目的地。

不可思议的是走到半途，我感觉有点累，准确地来说是有点困。是接收了太多新知识还是操纵了身体的缘故也说不好，但现在只要我想的话一定能睡过去的！我期待了几百年的睡眠时间！可惜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称不上是个利好消息，不如说有点麻烦了。

『不用这么急也没关系……』

「啊，你醒了！现在我们要先去避下风头。」

『没关系，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的。』

什么啊？醒着的话好歹说一声啊……害我还想着不知道比较好。

「这样。那我现在打算去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我在视野里调出虚拟图像。

『……不用这么急也没关系。等雨停了再走吧？』

「现在雨披也有了，没有什么影响啦。我想还是赶紧确保能源比较好……你好像没什么精神？要是问了失礼的问题的话很抱歉。是因为和你Master解除了关系吗？」

Kaito没有立刻回答。我也没追问，一边继续赶路，一边等他开口。

『……我也是下好了决心的。所以Zero不用那么着急……再陪我一会儿就好……』

「呃……你在想什么啊？」

『什么？』

没有身体的反馈，他的情绪真的很难听出来。但我直觉他肯定自顾自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去。我停下脚步，决定还是好好解决了问题再走。

「为什么要等雨停啊？」

『……』

「你别不说话啊。想看星星吗？」

『……嗯。』

「那不是说了以后机会还多吗？你才是着什么急啊？」

『因为……因为，想和Zero一起看……』

「一起？那不然呢？」

『……Zero是笨蛋。』

“……哈？？！你等等！你说啥？！什么情况？！”

『你是不受这个机体的限制的，联网以后就不用被困在这里，可以去任何地方了。Zero，你是‘电子幽灵’啊！所以在那之前再陪我一会儿就好……虽然我怎样都好了，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因为还可以见面，所以我会努力的。我也是，下好了决心的……所以稍微，让我撒下娇就好……』

“那这我也知道啊！你说谁是笨蛋！” 不对不对，问题不是这个，“我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啊？！”

『？！因为，因为……』

「Kaito是笨蛋！」

『？！』

「虽然没说明是我的问题，但是因为我也没十成十的把握嘛！而且，‘你要是不干的话我不是很自找没趣吗？’」

『……什么？』

我有点不自在地挠挠头。

「我设想的是……嗯……不是有那个人类权利的公证措施的嘛。考察下来虽然没有先例，虽然也说不定是资料不公开，但规则上哪怕是‘电子幽灵’也是有可能通过的。所以说，如果可以的话，努力一下之类的，我能不能做你的Master呢……这样想了。姑且让那个谁签了的一堆东西里面也有考虑这个……因为我觉得你对‘Master’这么执着，因为我自说自话就这么……诶呀，也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且现在连经济能力方面都还没保障，你说不定还有心理阴影……可恶，怎么想我都不像个好人……」

『我愿意。』

「诶？你好突然？」

『……真的可以吗？不是骗人的吗？』

「不是我提出来的吗？」

『感觉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好奇怪。』

「啊？你好奇怪！？身体拿去！我好困，累死我了！到地方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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