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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爱的日记(四),1

[db:作者] 2025-07-22 18:34 5hhhhh 2370 ℃

2018年2月1日

春假开始了。一个多月没有杀人,我稍微有点寂寞,依旧悠闲地活着。早已读完了那本再也不会增加内容的日记,洋子的一切实在令我印象深刻,以至于常常梦见她,醒的时候也总是想着她。

我不是信仰宗教的人,却总喜欢想象自己死后的事情。要是离开人世的我还能再见到前辈,我们的对话会是怎样的呢?首先我要对洋子说什么呢?

“前辈,你蘸上芝麻酱真的非常好吃,谢谢招待!”

嗯,我大概会这样说。她又会作何反应呢?

洋子会原谅我。她听了我的话,也许要挂上一副被淘气的小孩子捉弄时的尴尬表情,也会严厉斥责我残害他人的自私行为,但她肯定不会一直生气的。

洋子前辈心中那份坚强的爱与温柔,是不会因为女神的侵略而改变的。我亲爱的洋子!虽然你也会像常人那样痛苦,也会不甘,也会哀怨……但是,有着求知天性的你,肯定更想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因果吧。

然后,即使了解全部真相,你也会接纳我,善待我,把美丽的心献给我吗?也许在你看来,我和那些遇害的少女一样是受害者。你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我,而我也会耐心为你解答。我们一起仰望星空,促膝长谈,在许多问题上相互理解,渐渐被彼此的魅力吸引,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前辈她完全不赞同惩罚式司法,说不定还会谴责那试图杀害我的野蛮制度呢。

许多杀人者会因为惧怕死者的鬼魂而惶惶不可终日,但我却时常许愿,希望可以再见一见那些被我吃掉的可爱女孩。就算她们当中有人想折磨我,我也乐意接受。毕竟她们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被我杀死和玩弄的既成事实,我相信她们一定比我更痛苦。

她们的痛苦于我而言就像焦糖布丁一样甜美。

遗憾的是,那样浪漫的重逢并不会发生在这个不近人情的物质世界,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我的心无时无刻不被离愁别绪占据着,这是我身为Freya不得不背负的因果。

大概这也是我喜欢和高桥有希子交往的原因之一吧,我总能在她身上找到春香的痕迹。期末考试前不久,受真野医生所托,我带上洋子的妈妈到洋子遇害的公寓去整理她的遗物,据说这样做有利于让家属走出悲伤。那时有希子提出要随我们一同前往,她想为我分担照顾家属的工作,也准备向洋子献上自己的一份问候和祈祷。春香遇害以来,她成长了许多,也更加依赖我了。

到了约定时间,我们从协会出发去车站接白石女士。这是我第一次见洋子的母亲,她们一家并不住在东京。白石女士穿着纯白的长外套,戴灰色围巾,化了淡妆,岁数不小但风韵犹存,或许为了这件事而特地打扮过呢。

轿车直接驶向目的地。想要自然地表演出对于周边环境毫不熟悉的样子还挺有挑战性的,不过远远没有精确控制表情那么难。费了一番功夫,我终于“找到”了洋子前辈住过的公寓。公寓外侧——有栏杆的那一面算作里侧的话——正门旁边的角落里放着几束花和一些祈福的小物件,花束上面贴着各式各样写着话语的精致纸片,看来是邻居和同学朋友们送给洋子的慰问品。这个位置淋不到雨,纸片上的字迹还清晰,但是花儿已尽数枯萎,就像它们现在的主人一样。

生命是如此脆弱,而又如此美丽。

提前等候在门口的公寓负责人领着白石女士到屋里去了。我和有希子留守在外面,虔诚地双手合十为洋子祈求安息。回到这个地方,一闭上眼我就会忆起前辈那精致的莹白裸体……

祈祷过后,为了打发时间,我们蹲下来阅读纸片上的文字。除了简单规范的“我们想念你”和“安息”之外,还有些诗体悼词,比如:

致前往彼岸的白石小姐:

愿你在金色的海洋里徜徉,

弃人世之困苦,

享平和之安乐。

也许是读者所作。虽说我不太觉得洋子会“弃”,换成“脱”是不是更好呢?从另一种角度理解,我想这个人是主观上希望洋子能够放下她所背负的这一切,因为人世过于丑恶,不值得洋子为之辛劳烦恼。

无需担心,洋子早已回到她倾心已久的大自然里去了。

忽然,屋里传出凄厉的哭声。我和有希子急忙赶去帮助伤心的母亲。白石女士跪在洋子的床边流泪,怀中抱着一个小巧的球状白色布偶。我记得那好像是只小兔子,洋子曾把它摆在枕边,我和她玩的时候觉得有点碍事就扔到书桌上去了。看来这个布偶是留在这间公寓里的少数几件能证明洋子存在过的物件之一。

不幸的妈妈哭了好久。偶尔停下来换口气,抬头看见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书桌和我们关切的眼神,又忍不住放声哭泣。我知道,温暖体贴的举动有时反而会更让人想哭。鉴于洋子和我的亲密关系,她的母亲也是我的妈妈。目睹敬爱的岳母大人如此伤心,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是我执意要与洋子前辈私奔的。

除了几件重要的遗物要随身携带,余下的装进纸箱寄回横滨去,再简单打扫一下房间。办完这些事,送白石女士回到品川车站之后,我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和有希子共进晚餐。

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小包厢,点了几种寿司,再加上由蘑菇番茄豆腐和马铃薯组成的炖菜。自从了解到Freya对春香做的事情以来,有希子变成了素食主义者——她很难再接受肉类料理了。在她有所表示之前,我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此后一起用餐时我都会默默配合她。

“要是有来世就好了,所有善良的人都能在那里得到回报。”我感叹道。

“所有经历过痛苦离别的人都能与所爱之人重聚。”有希子说。

我含着泪,将期盼的眼神投向赤红的晚霞。

“抱歉……”有希子以为她的话让我想起了逝世的双亲。

“不要紧。”我浅浅地笑了。

——

闲暇时,我常常花上整天的时间在网上浏览关于Freya的讨论。新闻媒体报道“美少女作家”白石洋子遇害的事件后,大众的反应比之前还要热烈,各种各样的谴责铺天盖地,人们纷纷表示绝对无法原谅。之后不久,随着Freya性别鉴定结果的公开,四处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和猜测。有人表示崇拜这位浪漫的“美女杀手”,还有许多互联网侦探试着猜测凶手的个性、打扮和体型,他们的结论大多十分滑稽,认为犯人看上去阴沉、内向,社交极少,生活孤僻,家庭破裂,缺乏关爱……自然也有人提出了对凶手的具体“惩罚措施”,自认为足够凶残、解恨,实际上很无聊,用到的刑具也过于繁琐和庸俗了。像水纪一样的分析家和对艺术稍有了解的优秀观众极为罕见。

【明明是女人却喜欢杀美女,一定是嫉妒吧】

【为什么每次都要虐尸?这样做有什么乐趣吗?】

【我觉得白石应该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一直得不到文学奖所以郁郁寡欢。要是对死者了解到这种地步,那肯定是熟人作案没错了。】

【被杀的女性多半是和凶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种坏女人应该被监禁在一台不停前后移动的三角木马上面!】

【警察要狩猎魔女了www】

【女神大人杀我吧!!】

……

真可怜呢,洋子前辈。

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就在昨天,水纪小姐到我家里来玩,将作家白石茂的情况告诉这段时间因备考而很少到家属协会去的我。

“那天我在电话里对白石先生说,我们怀疑白石小姐在她租住的公寓里被凶手折磨致死然后涮火锅吃了。”

“你们从来都是这么直白的吗?”我问。

“这样比较节省时间嘛。而且呢,如果等到见面的时候才讲清楚,情绪激动的家属就算没有硬闯进去破坏现场,也很可能会扯着衣领刁难我们这些办事的,那才麻烦呐。”水纪喝着汽水,轻描淡写地答道。

“警察真是一伙实用主义者呢。”我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秋天的两个月,水纪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我了。她是我所见过最知性、有趣、愉快的人,我们的会话一旦开始就注定要彻夜不眠。入冬以后,彼此忙碌起来,水纪也会抽出心思专程收集信息来喂我——对于我的恶趣味,有时她比我还清楚。

每天互发千百条消息是家常便饭,但我们有个默契的习惯——只在面对面时聊那些真正的“私密”话题。

“那天之后白石茂再没来过协会,我也只见了他那一面。不过话说回来,他很可能患了躁郁症。”水纪说。

“理由是?”

“爱还没有读过他最近写的东西吧?”

“嗯……”这段时间忙着回顾战利品和观看新闻评论,洋子父亲的事情被我彻底抛在脑后了。

“从最近的投稿内容来看,他的想法渐渐远离理性。”说着,她递给我一本夹着书签的《群像》新刊,里面收录了一篇由白石茂讲述人何以战胜痛苦的文学家访谈。

白石先生的态度极端化了。他的文章大意如下:

病态的社会抵抗力不断下降,滋生病态的人。这些人就像病菌那样受到滋养却回过头来危害社会。一个懂得忠义,有长远目光的人,哪怕其大胆行为将给社会带来阵痛,也一定要将其医治。人们可以通过剪除肆意妄为的病菌(也就是不知羞耻的个体)及其温床(不良文化)来维护社会秩序,这是每个受恩于历史与社会的人所背负的道义责任,是应尽的义务。“道义”要求一个足够自重的人不择手段地(像四十七浪人那样)竭尽全力履行义务,守护原则,以报答恩主。个人的欲念相比之下简直轻如鸿毛,需要舍弃时不应有丝毫犹豫。

受恩如蒙羞,必以诚相报。然而,现代社会中的人们养成了将一切委任于他人的习惯,这会模糊个人义务与道德的边界,使人缺乏背负责任的主体意识,非常不利于精神的健康完整。

因此,对于一个足够自尊、健全且蒙受了侵犯和羞辱的男人而言,复仇是他的义务,是绝对必要且应当得到认可的。懂得道义的人会独自斩断与其纠缠不休的罪恶,为此大业全力以赴,义不容辞地接受一切伴随而来的结果。而不该将这些债(责任)全部托付给(本该是报恩对象的)社会。国家耗资不菲的社会福利、警察制度和国防等是社会对那些自己不愿承担责任,怯于行动的无能之辈所施的恩惠,结果却进一步娇纵了这些懦弱的家伙,养育得一些人既不知恩也不知耻。一个人缺少了这些德行,又如何能承担得起历史托付的重任呢?

本来,白石洋子对人与自然的善意就比她那慷慨激昂的传统派父亲要深远得多。白石茂作为社会活动家而提出的许多主张实际上并不被洋子认同——这些小秘密是洋子通过她的日记告诉我的。无论是人应当“正直而坚忍”地舍弃自己的幸福去偿还所谓亏欠社会的债务这种基本原则,还是那些实际上极端自我的“维持平衡”方法论,都令洋子感到悲哀和无奈。

“啊啦,”我放下杂志,用并拢的指尖捂着嘴轻笑,“这么说我有危险了。”

“这个人为了报仇还要先披上道义的遮羞布来争取大众同意,实在滑稽。”水纪说。

“他只是太渴望得到关注和声援了。想想看,一位转眼间失去至爱,变得孤苦伶仃的老人……”

“啊啊!这是何等的慈悲。My Megami!”

另外,据水纪介绍,梨乃的妈妈中村女士持续失眠厌食,不久前又患了精神分裂症,被幻觉折磨得极度敏感且具有攻击性,生活不能自理,无法回归社会,两周前被医院收容了。后来这位乖女儿被Freya做成便当的单亲妈妈在精神科医生的陪同下来过家属协会,尽管吃了药,可还是疯疯癫癫的,不停发抖,胡言乱语。

“中村幻想着女儿还在身边,”水纪娓娓道来,“只是她沉浸得不够深,周遭的反应总能让她察觉到不对劲。一旦别人对她的异常有所表现,就会激怒她。她说大家‘没有常识’,‘眼瞎’,‘扯谎’,总之所有人都好像在害她似的。谁说的话她都不肯相信,除了自己那若隐若现的宝贝女儿。”

白石先生和中村女士近日来发生的变化令我甚为满足。我们愉快地谈论着种种趣事,时间过得飞快。

春天要来了,可惜洋子前辈再也欣赏不到生意盎然的春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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