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他们出门便遇到了老石，这位给人不错印象的大叔笑着关心道：

“两位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的，这兵荒马乱的能有一间房间安睡，我们就很满意了。”

“对了，二位真的决定要帮忙了吗？”

夏之炎点点头，既然已经留在了B市，那么他和冰忻都不介意顺手帮助一下留在这里的人们，而且他暂时对这里的人印象都不错，尤其是自愿把病人抬过来救治的老石夫妇。

老石抚掌感激，“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边说着众人边向着昨日的广场走去，“正好，这两天我们需要一些年轻人出门找寻一些日用品物资搬回来，不知道这个事，两位可愿意，如果怕外面危险，那也不必强求......”

老石还未说完，夏之炎便连声应下，“就这个吧，我们还可以在搜集物资的时候，顺便找一下我爱人的妹妹。”

既能在城里继续搜素净的下落，又能顺便带点物资回来，显然没有比这更适合的选择了。

“那太好了，这样等待会儿人齐了我再来叫你，现在你们先去广场吧，大家伙基本都醒了，你们也好打听那位紫发小姑娘的下落。”

老石说的没错，广场上的病人以老年人为主，觉少起的早，大家伙基本都醒了。

夏之炎则在广场的边缘，大概得数了一下，整整八列，将近八十号人，居然大多都是老石和安姐两人搬过来的。

冰忻在一旁亦是感叹，“他们夫妇真是好人啊。”

夏之炎亦是唏嘘，“嗯，在这末日一样的关头，想想昨天年烛求尽路人无人帮的境遇，有像他们一样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一个个地询问了过去，但这些病人们普遍神情萎靡，毕竟大多数年事已高，病入膏肓半只都脚踏入棺材里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避难所里，你很难指望他们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不知道。

“没有。”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倒是有一个老人家与众不同，他姓李，生得也是枯瘦如柴，但看起来精神许多，没事就靠坐在身后的墙壁上，满脸笑容得看向周围忙碌的年轻人们。

不过，这李老爷子笑得并不好看，一脸褶子随着笑容都会堆积在一起，顾谈不上多慈祥。

“紫色短发，没听说过。”

得到的答复也是一样的，只是在夏之炎临走前，老人家却拉住了他，挥挥手，示意他靠近点。

“怎么了李老？”

李老在他的耳边神秘兮兮得说道：“听说你们年轻人今天要出去找物资，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李老一边说，一边贼眉鼠脸般得朝四周看了看，深怕隔墙有耳。

“小伙子能不能帮我带点饼干回来？哎呀，安院长她们啊，不让我吃，愁死我了。”

夏之炎一脸疑惑得看着李老爷子嘴巴里，已经不剩几颗的黄牙，“老爷子，您...还能咬的动饼干吗？”

“可以，当然可以。”李老爷子拍照胸脯保证道：“放心，我身体好的很，你只要帮我带过来，我肯定好好谢谢你！”

夏之炎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倒不是不乐意帮忙，这把岁数这个牙口......不过难办遇到一个有趣的老人，他肯定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嘞，我到时候只要看到一定帮您带点。”

这边夏之炎刚刚说完，背后就响起了冰忻的声音。

“小炎。”

夏之炎听到后朝着李老爷子示意道，“那老爷子，我先走咯。”

老爷子连忙叮嘱道：“记得咱两的约定啊，饼干要夹心的！”

“好嘞！”

夏之炎转过头，看到冰忻正在和一个与其外表年纪相仿的女子，在过道上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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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看到冰忻转过头看向自己，眼神里居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他问向那名女子，“你好，关于我爱人的妹妹......”

话还没说完，对方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关于这个您爱人已经问过我了。哦哦，我叫静子，很抱歉，我的确没印象见过紫色短发的女人。”

她容貌自然是比不过冰忻的，但是还算清秀，看起来倒也让人感到舒服。只是她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却是有些焦急。

“我也在向您爱人打听我朋友的消息，她个子不高和我差不多，黑色短发，服装我还记得很清楚，一件亚麻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是墨绿色的及膝短裙，然后穿着穿着黑色的长筒袜和白色帆布鞋。您爱人说她没什么印象，让我问问你。”

看到对方着急的表情，和如数家珍的细节，想来这位朋友对她是非常重要的了。

“嗯...我好像也没什么印象，毕竟黑色短发的小姑娘在R国挺常见，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呢？”

静子点点头，表情忍不住的失落。

“这样啊，我们都叫她凌，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凌...那不是冰忻715小队的同伴吗...而且听描述，再看看冰忻此刻不忍的神情。

他多问了一句，“我没什么印象...你这么着急得找她，之前是撤走的走散了吗？”

静子摇摇头，“不是的，我和她是幼儿园的同事，外星人入侵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怎么都联系不上。那天出城的时候，隔壁市有人军队在城口登记逃难者的信息，我找遍了都没有她的名字。”

如此说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静子就是凌在城市里的好友了。

“那她有没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不可能。”静子再度摇头，“凌她...没有亲人可以投靠，她不去临市逃难，我就怕她那天逃难时受了伤，就赶回B市想找找她，因为她就一个人生活，出了事也没人能帮忙，可惜我回来到处都找不到她了......”

说着说着，静子已是隐有哽咽之意，如果是正常人，战争开始后就了无音讯，十有八九是被掩埋在某处废墟，或是被那场巨大的海啸吞没了......

但他和冰忻都知道凌的真实下落...只是万万说不得。

没过多久，静子却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擦去了眼角的一点痕迹。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失态了。没事，我还会继续找她的，希望你们也能找到你们想找的人！”

说着，这个方才还泫然欲泣的幼儿园老师，居然还朝着他们笑着挥挥拳，打了打气。

知道实情的冰忻，看着静子离去之后，开始自发得照顾那些病人的背影，神情不由得有些黯淡。

夏之炎何尝不是心中戚戚，联想到那些梦境，万一梦中景象重演，冰忻定然会步了凌的后尘......

他宽慰道：“你们...我们一定可以把凌救出来的。”

他能看到冰忻落寞中那股难以挥散的怒火。

正如冰忻昨夜虽说的，对于M星系上，她们这些孤独长大的星空战士而言，除了长官的命令，同伴的安危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夏之炎刚刚还想再说些什么，老石的声音却是接踵而至。

“二位！可以过来了。”

在老石的带领下，他们二人被带到了通道上最靠近广场的房间里，里面被暂时得改造成了一件小型的办公室。

老石：“这里都是和你们一起行动的志愿者，具体事宜就由我夫人和你们说吧。”

夏之炎粗略扫去，正对着门的便是一张办公桌，桌前坐着的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姐。

房间右层放着一排椅子，看到最后两位姗姗来迟，俱是起身朝门口忘来。

六名男性，除了年烛他们认识以外，两个年纪偏大的中年男性，一个又瘦又矮看着还是个学生，一个有些肥胖还带着眼睛，最后一个人高马大正朝他们大咧咧得挥着手。

安姐见他们到来，这名不知具体岁数，但颇有几分韵味的女子放下手头的工作，带着热情的笑容站起身，“欢迎二位，昨夜实在是忙的紧，都没来得及正式打招呼。”

说着她走向前与他们二人一一握手，“我需长了二位几岁，两位可以叫我安姐。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实不相瞒，我们的人手和物资都极度匮乏，二位愿意在这种时候帮忙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的眼神关切地打量在两人的身上，那感觉倒不像是面对陌生人的礼貌。

倒像是久违与晚辈重逢的长辈......

虽说第一次相谈，但是夏之炎每每看到广场上的病人们，就对面前的安姐肃然起敬，也没去多想对方这些细枝末节的奇态。

“哪里哪里，安姐能够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和老石两个人自发救助这么多病人，我们出门找点必需品根本算不上什么。”

安姐轻叹一声，眼中的异色一闪而逝，“唉，尽人事听天命吧，我本就是医院的院长，病人的家属把他们交给我，就算他们自己不要了，我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说着她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从办公桌上拿起几张地图交给了在场的众人。

“今天请各位来，是想让你们帮忙......”

......

安姐想让他们帮的忙其实很简单，之前几日，也都有年轻人组成小队自发得去到外面，只是前两日基本上都是去医院里把必须的药材带了回来，今天便需要去到避难所附近的几处超市找些必需品。

避难所倒是连同着水源，这拉内里一时半会也切断不了，主要还是以食物为主。

毕竟人手有限，于是他们八个人被分成了四组，夏之炎和冰忻自然而然得被分在了一起。

了解了各自任务，并且拿到了做了标记的地图后，六人相伴走出了避难所的入口，这附近本是一片住宅区，四周围没什么大型的建筑，除了离这不远的医院，就是另旁一间规模不小的学校。

盛夏时节，枝丫茂盛，路边开满了叫不上姓名的红花植被，有飞鸟轻舞其上，一触即走。

比起市中心的残败和东海岸巨兽忙碌奔走的光景，避难所附近的景色简直堪称世外桃源了。

夏之炎脚步一顿，他发现那间学校的门口，俏生生得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道刺眼的黑色，在明烈的天空下犹如一团凭空点燃的墨色烟火，明媚得夺去了所有的目光。

那是一个黑裙少女，因为她背靠着学校门口巨大的校门，显得她的身材更为娇小柔弱。

这也是避难所里的难民吗？

她侧对着夏之炎，长发如瀑布垂帘，遮住了她的侧脸，那发色太过漆黑，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一气呵成。

她的身段既不纤细也不臃肿，黑色的裙衫贴着玲珑姣好的粉背，略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了一截如雪脖颈，仿佛漆黑的星空下，幽静的一道月光。

随着众人的靠近，似乎惊扰了沉思的少女，她回过头，面色静如水，至于容颜，并非是那初见便倾国倾城的经惊艳。

仿佛是深渊里孤独绽放的夜明珠，你就是无法不去关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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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了夏之炎和冰忻身上，仿佛这招呼只为他二人而打。

“你好，不过这城市里不一定安全，你没事的时候还是待在避难所的好。”

那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夏之炎会出言提醒。

她从墙上挺起了背，却没有走回避难所，而是径直走向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众人。

她停在了夏之炎的面前，伸出了手，脸却是看着冰忻的方向。

“姐姐，你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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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炎有些疑惑得和对方握了握，身边的冰忻则含笑道：“你也是哦。”

俱是一头黑发的她们初见都令人感觉清冷，但冰忻眉眼却有着细看可觉的和善笑意。

至于这少女，给夏之炎的感觉是一面幽秘的魔镜，看不透，猜不透。

一段莫名的寒暄后，少女继续朝前，朝着远离避难所的方向远去。

还有就是...他恍然觉得，这名少女的眼神和方才的安姐有几分相似？

那一旁的胖子忍不住眯起眼睛，用带着几分猥琐的声调赞叹道：“这小姑娘真好看啊。”

夏之炎没再多言，在少女的背影上停顿了几秒，直到耳边响起了冰忻的声音。

“好看吗？”

“嗯...嗯？”

夏之炎回过头，听着这意味不明的疑问，表情有几分愕然，“也就那么回事吧！”

笑话...他也不傻，冰忻再怎么温柔也不可能当面夸人别的小姑娘啊。

冰忻眨了眨眼，好像也在思考，“我看电视上，看到男朋友看别的女生，都要这么问，我也就试试了。”

“呃...这种我们可以不学的。”

在分开的十字路口，年烛向他们走来，“你们没问题吗？到时候如果对路不熟悉，迷路就糟糕了。”

夏之炎点点头，“放心，我手上还有地图，找到回来的路不难。”

“嗯。”年烛复又叮嘱道：“还有一件事你们要小心。这个城市里的留困者，除了像我们这样抱团取暖的，还有一些...完全不顾及其他人存亡的。”

夏之炎闻言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可能会人与我们争抢资源？”

年烛颔首道：“是的，你们最好还是留个心眼，我们避难所里有人就遇到过，那些人本就是地方混混，甚至黑社会，心狠手辣带抄家伙，你们真遇上了就别管什么物资不物资的了，直接溜走就是了。”

夏之炎拍了拍对方，“我肯定不会逞强的，你也注意。”

世态炎凉，像安姐老石这样的善人无疑是少数中的少数了。

“实在有危险，或者迷路了，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我们会来找你们的。”

“好的。”

各自分离之后，冰忻和夏之炎高速往城中心的方向奔去，对于他们来讲，净的下落显然还是放在第一位的，以冰忻的速度之后再去搜集物资一点不迟。

当然了，以冰忻的力气，把超市一次性搬空，变大扛几个大卡车回去都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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