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發現自己失去了味覺。

這麼說可能不太準備，他依然能準確地分辨出酸甜苦辣，但那也只是一個“概念”，他打從內心裏，不能再感覺到“味道”。

這可能是一種病，他想，但是很難描述。

他很難想像要怎麼在不被當作腦子壞掉的情況下，向人解釋“分辨味道”和“嘗出味道”的區別，但他還是努力嘗試了一下。

“厭食症吧，”硝子很客觀地告訴他，“我覺得你早晚會得厭食症，需要幫你輸葡萄糖嗎？”

“…………”

“還是不了。”

他不缺糖分。

所以，五條悟發現夏油傑最近開始吃棒棒糖。

“你在戒煙？”

“沒有。”

“哦，”五條悟向夏油傑伸出手：“我也要。”

“自己去買啦。”

“我也要。”

“…………”

夏油傑在兜裏掏了掏，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放在他手心上。

“你當初把褲子設計成這樣，是不是就因為褲兜夠大啊，”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拆了包裝，隨口道，“跟四次元口袋一樣。”

夏油傑低頭“哈”了一聲：“悟，這個說法已經過時了。”

“真的？可我前段時間還看到有O拉O夢的劇場版上映。”

“要去看嗎？”

“唔……“

他們一人拿著一個棒棒糖，走過庭院旁的空蕩的回廊，晴日天高，山野裏的風帶著老樹的味道，他們的腳步很輕，這幾乎是一副寂靜的圖畫。

“回宿舍嗎？”

夏油傑把叼在嘴裏的棒棒糖拿出來，發現它會和舌頭短暫地粘連在一起，對他而言是一種十分新奇的口感。

他抬起頭看向五條悟，對方已經忘記了電影的話題，正在念叨新發售的一款遊戲，要收集所有的隱藏非常困難，製作人毛病不輕……之類的，大概。

他有些走神，視線落在五條悟的後頸上。

“喂，傑，你有在聽嗎？”五條悟轉回身來。

“沒有。”他誠懇回答。

“你終於老年癡呆了？”五條毫無起伏地說，“好可憐哦。”

“不要學硝子的表情。”

“她不是只有一個表情嗎？”

“……有時候還是有變化的吧。”

好在五條悟沒有將這缺德的對話繼續下去，而是湊過來看了他半晌。

“嗯？”他沒有躲開。

“我說……”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張合的嘴，對方還含著棒棒糖，像剛才他嘴裏那根一樣，粘在挑動的舌頭上。

“……你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嗎？夏油想，要說確實也有些奇怪，他在想五條悟的味道。

但五條悟似乎並不想聽他回答，他被五條悟強行拉回宿舍，坐在五條悟的床上，看對方玩那個剛才被念叨的電視遊戲。

“你不能自己玩嗎？”嘴裏的棒棒只剩一根塑膠棍，他拿在手裏看了看，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不能，”五條悟坐在電視前的地板上，自顧自地拿起遊戲手柄，“我要你看我玩通關，要不然沒人能見證我多強。”

“需要我提醒你嗎，”夏油盤腿坐在床上，勉強還算認真地說，“你實在太自我中心了，悟。”

“那是指地球是圍著我轉的？”

“當我沒說。”

以前他還會再就這個問題和五條悟顛三倒四地探討幾句，但現在卻沒這個興致。

日光漸漸淡了下去，窗框的影子開始在地上拉長，房間裏依然重複著電子音效，電視和遊戲機都隨意地放在地板上，雜亂的線糾結在一起，還有兩罐空的汽水罐，一根棒棒糖的塑膠棍。

夏油傑從床上下來，經過五條悟旁邊，撿起汽水罐和塑膠棍扔進垃圾桶，汽水看包裝是橘子味的，棒棒糖是剛才自己給的，草莓的。

他又開始想五條悟是什麼味道的，並帶著這個疑問在五條悟身後坐下來，伸展開雙腿，身體貼合上五條悟的後背。

“關鍵時刻，別影響我啊。”五條悟頭也不回地說。

夏油傑“嗯”了一聲，雙手環過五條的腰。

“都說了不要打擾我——”

“你喝牛奶了？”夏油突然問。

“哈？”五條悟被噎了一下。

“你身上有股奶香味。”

“有嗎？”五條按下暫停，抬手聞了聞自己的胳膊，“是中午吃的芭菲？但我沒聞到啊？”

“有。”夏油的鼻翼貼到了他的後頸上。

“…………”五條悟終於回轉頭來，“你的東西頂到我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夏油傑卻皺了皺眉頭，往後稍微退了點。

“我說你今天怎麼一直這麼奇怪，憋太久沒打了？”

五條悟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電視螢幕，十分遺憾地歎了口氣，像是為了自己夭折的遊戲之旅。

“互相幫忙一下？記得感謝我啊。”五條悟晃了晃自己的手，手指纖長有力，是一雙很漂亮的手，雖然常常用來揍人、揍咒靈，但也會用來做其他事。

五條悟不清楚別的朋友之間會不會幹這種事情，但常年呆在這個深山老林裏，又沒有感覺到交女朋友的必要，連遊蕩在城市裏的咒靈也沒辦法消耗他太多的精力時，“互相幫助”倒是一個好辦法。

他們雖然沒有經常這麼幹，但也算熟門熟路，五條悟就著這個姿勢轉過身來，和夏油傑四目相對，在夏油傑還沒回過神來時，已經拉下了對方的褲襠，掏出了那根已經勃起的玩意兒。

“真的存了好多哦。”

“悟，”夏油傑表情不變，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器被人握在手裏，而是按了按眉心說，“你自說自話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

“幹嘛，不想做？”五條悟張開拇指和食指，在夏油傑的陰莖上量了量，“你還在青春期嗎？怎麼比上次還大了點。”

“所以我設計這樣的褲子，不是為了四次元口袋。”夏油傑還開了個玩笑。

五條悟想起了他們午後的話題，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十分開心，像完全忘記了自己正在幹什麼，但笑了一會兒又停下了，因為夏油傑挑開他的衣服，手往下探了進去。

“那，”夏油傑又向他貼近了一點，低聲道，“你又是什麼時候硬的？”

大概是在覺得你的那根東西頂著我的時候，要不然我幹嘛丟了手柄來擺弄這個東西。

但這個問題無關緊要，夏油傑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握，將兩人的性器圈在一起，浸出的前列腺液濡濕了兩人的手指，順著摩擦的肉根往下淌去，將粗硬的毛髮弄得一塌糊塗。

互相手淫遠比自己弄要舒服，對方性器上跳動的青筋讓人背脊發麻，甚至能用手指在對方指縫的抽插裏感受到快感，他們鼻尖相抵，感覺到對方的汗意和壓抑的輕喘。

“硝子說我得了厭食症。”夏油傑看著對方低垂的睫毛，突然說。

“什麼？”五條悟抬起眼，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時間點聽到這個。

夏油傑的手用了點力，讓兩根性器幾乎是壓抑地和兩人的手擠在一起，甚至擠出了汁水來，隨後又鬆開來。

五條悟睜大了眼，看夏油傑抬起手，伸出舌頭舔舐指縫間他們兩人混合在一起的體液，五條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什麼味道？”

“我沒嘗出來，”夏油傑向前傾身過來，親上他的嘴唇，“你告訴我。”

五條悟只感覺到那根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齒，像遊蛇一般探進口腔，帶著鹹腥的味道，碾過他的上顎和舌根。

這是他很討厭的味道，但這個時候卻讓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暈沉，甚至沒注意到自己被壓在了地板上，直到那只濕漉漉的手貼上了他赤裸的皮膚。

“這還是互相幫助嗎？”奇異的觸感讓他短暫地冷靜了下來。

“不是了。”夏油傑回答。

五條悟想，他大概知道夏油傑要做什麼，如果不願意，可能現在還能爬起來拍拍屁股就走……哦不行，這裏是我的房間，那麼還可以把夏油傑趕出去。

但兩人蓄勢待發的東西頂在一起，讓他有點不想拒絕，簡單來說，他也想做。

但凡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誰不好奇。他說服了自己，甚至配合地抬起腰，讓夏油順利地把他的褲子扒拉了乾淨。

這讓夏油反而愣了愣，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悟，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知道啊，你想上我。”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直起身脫掉了上衣，扯掉了頭髮的皮筋，他的動作並不快，甚至感覺不到急迫，但五條悟卻有些新鮮的戰慄感，像是遇到了不可估量的強大敵人，像是獵人遇到了未知的野獸，像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恐高的患者。

這種感覺他幾乎從來沒有過，這時卻讓他忍不住吞咽唾沫。

“沒錯，”夏油傑重新俯身下來，“想上你，想幹你，想侵犯你。”

想嘗嘗你到底是什麼味道。

他是真的在嘗自己的味道。

五條悟清晰地感覺到，夏油傑的唇舌固執地在他的皮膚上流連，從脖頸到鎖骨，到乳頭，到腹肌，到肚臍，被舔舐的感覺和被撕咬的微痛讓人尾椎一陣陣發麻，他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對方的頭髮。

“你是不是不會？”

夏油傑總算放過了他被吸吮得差點繳械的性器，轉而用手指頂著他的後穴，那裏正不受控地微微收縮著，仿佛對接下來的磨難有先見之明。

“如果不幫你舔一舔，你會很痛。”夏油在他耳邊說。

“我怕痛嗎？”他雙手按著對方的頭，直視他的眼睛，“快點。”

夏油重新吻了上來，這一次的吻比上次粗暴很多，帶著真正的情欲的味道，是野獸在交配前對伴侶的嘶吼，五條悟只感受到那兩根手指在自己體內粗糙地攪合了一下，就換成了更加粗大的、炙熱的東西。

真的很痛，沒有徹底開發的肉穴對外來的性器表現出了十分的抵觸，但和痛相比，更加清晰的是壓迫感，還有內臟被撐開，異物入侵體內的苦悶感。

“……一點都不舒服。”他咬著夏油傑的舌頭，含含糊糊地說。

但夏油傑很舒服，雖然被夾得生疼，但依然舒服，包裹著他的肉壁柔軟而又濕潤，像是五條悟的口腔一般，雖然總是吐露最惡劣的話，但卻有著最甜的味道。

他只能嘗到五條悟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他粗暴地抽出性器，又大力地重新頂撞回去，這次插入得更深，讓五條悟把他的舌頭咬出了血。

還有血的味道。

他緊緊壓制住對方，只有胯下大力挺動，直到五條悟鬆開他的舌頭，開始從喉嚨裏溢出壓抑的呻吟。

“現在呢？舒服了嗎？”

五條悟的眼神有點渙散，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抬腿勾住他的臀部，讓他進入得更深一點，讓兩人的下體結合得更緊一點。

他們交合的聲音蓋過了一直充當著背景音的遊戲音樂，地面被汗水和體液粘粘得濕滑，夏油傑拉著五條悟坐起來，掐住他的腰，讓他的雙腿盤在自己身後，然後向上衝撞著已經柔軟的肉穴。

五條悟伸手按住對方的背脊，感覺著手指下的筋肉積蓄著壓抑的力量，性器頂在對方繃緊的腹肌上，有一種奇怪的感情從心底不受控的翻湧起來，這種感情甚至和性欲相關，讓他忍不住想要射精。

但他不想射，只想繼續感受對方在自己體內的快感，那種從肉穴插入了腸道，甚至捅過了結腸，要直插到心臟裏的快感。

“……厭食症，是怎麼回事？”他含著對方的耳垂，在起伏的戰慄裏斷斷續續地問道。

“噓。”夏油傑說。

沒關係了，你就是我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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