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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5」(中國語/NC17注意)

[db:作者] 2025-07-22 18:33 5hhhhh 4770 ℃

·15

菊丸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半场。烟灰蓝色的网球拍划过地面,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那声音曾经令菊丸无比心安,此刻却硬生生划破他仅存的视线。

他任由那颗并不凶猛的网球落在边线上,在蓝色球拍的主人面前。

在向后倒下以前,菊丸从未发觉过青学深冬里的球场这么冷,冷到连日光都散发着刺眼的温热。

上次和他对打,已经过了将近半年。他的大石秀一郎。

自从全国大赛结束之后的那个夏天,朋友们忽然间变得好忙。忙着出国,忙着继承家业,忙着即将到来的升学考,忙着尽快与彼此各奔东西。就连大石,尽管一直以来对菊丸的玩心都予以极大的宽容,此刻却变得自顾不暇。

毕竟他们已经是退役的一代了。往常粘在一起的部活时间都被学业填满,除了校图书馆之外,菊丸很少在校园的其他角落遇见大石。

像这样一晃便已经临近冬假。情人节当天,大石破天荒地出现在三年六班的门口,提着满满一袋巧克力。对去年这日就见过如此阵仗的菊丸而言,该惊奇的并不是巧克力的数量。

将菊丸迎出教室门的同时,大石习惯性地拍了拍菊丸的背。

那只手掌的温度像是往菊丸的心上浇了一盒融化的巧克力,带着水果风味特有的酸。

黄金组合在走廊上的交谈让周围的女同学们有意驻足。

菊丸清楚得很:看起来二人都是人气颇高的类型,但自己收到的多是巧克力口味的烘焙点心;大石拎过来满满一兜的,都是名副其实的本命巧克力。

大石无法回应这些热情而真切的心情,于是索性找了寄存的由头,本质上是将本命巧克力全都转手送出——虽说光是收下巧克力对她们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欣喜了。

“就是因为你人太好了。”菊丸照例拆开最精美的一份包装,里面的心形巧克力光泽圆润,一看便知是下了好大的努力来练习的脱模技巧。

就是因为你人太好了,处处顾着别人的感受,所以才会对周围的事情这么迟钝。

“嗯?英二刚刚说了什么吗?”大石向窗沿上被揉皱的包装纸投去一个无奈的目光,眼神很快收回到菊丸身上。

“……没有呐。”

菊丸愤愤地将最漂亮的一块巧克力丢进口中,用力一咬,微酸的柠檬味果酱溢得满口香甜。

这真是,最糟糕的情人节。

大石仍在絮絮叨叨地啰嗦有关寒假结束后的事。二人即将升入不同的高中,菊丸和大石两家之间原本就不顺路,等到大石去了外校,恐怕要和直升高中部的菊丸之间隔得更远。菊丸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有关于他和他之间尚未开始便无疾而终的,疑似处在友达以上的莫名情愫。

大石对他这副眼神飘忽不定的样子再熟悉不过。故意清了清嗓,菊丸还在神游,于是大石收起他那套按部就班的口吻,揉了揉那一脑袋蓬松柔软的红发。

视线相交的瞬间,大石恢复了惯常纵容迁就的语气:

“好久没打网球了吧。要去吗?”

趁着菊丸还处在懵神的时候,大石留下一句“那么我们放学后网球场见”,以及一袋谁都不会再去碰的巧克力。

萦绕在口腔中的甜腻气息挥之不去。菊丸望向大石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这一走便与自己隔了好远。

向管理老师借了更衣室的钥匙,大石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停留在一年前的春季。那时他刚升入三年级,从上一届手中接管了钥匙,在往后长久的一整年时间里,他都在履行这枚钥匙上交付的职责。

部长不在的时候,大石面临的远不止一个学生该承担的。

所幸,大石的后援不会让他等得太久。只要在球场听到他的笑声,仿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那个人正用他再熟悉不过与亲密语调,呼喊着,狂奔而来。

大石举起手挥舞示意,却在空中停滞了一瞬,转而张开另一只手臂,将这个招呼演化为完全形态的拥抱。

不出所料地,那一团火红如艳阳的少年结结实实地扑进了大石的怀里。

他怎么可能不怀念。怀念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以及大石秀一郎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隐秘地盛开在少年的笑容里。只是大石太习惯将一切情感都归为某种责任,因此在他能肩负之前,他都不打算开口。

直到大石站在三年六班的教室门外,远远望见平日里开朗的友人没有了笑容。素来热爱甜食如他仅仅是坐在位子上,对着女生们送来的甜点发呆。

在他们共同热爱的网球上,或许的确菊丸要更加耀眼;但在球场以外的地方,大石不能不对他处处迁就。

自始至终大石都不敢开口问破:菊丸对自己的依赖和亲昵,究竟是因为自己是值得他信任的人本身,还是仅仅因为大石愿意娇惯他而已?

在离开菊丸身边之前,大石能做的,只不过是为他安排好身边的一切。

没有男生给男生送巧克力的规矩。大石特意问过自家小妹该如何将手作巧克力包装得亮眼一些,却换回后者半带鼓励的揶揄:

“英二学长明明是个打直球的人吧?哥哥你就算用心在这些地方,你不告诉他的,他可能这一辈子还是不会知道。”

大石苦笑。难道心思天真坦荡的人们用的都是同一套讲话风格?

怀抱里的清冷气息让大石从回忆中抽离。菊丸的手环抱在大石的腰间,正如每次短暂分别之后两人相拥的动作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以前那双手是搭在大石肩头的。

意识到这点差异后,某个念头开始往大石的理智边缘蔓延。

足以穿透冬衣的温暖与心安,这感觉令他们彼此思念了太久,却又无法向对方坦言自己的感受。

在氛围变得失控之前,他们解开这个拥抱,急匆匆地红着脸对彼此说道:“现在去打球吧!”

随后便是菊丸穿着短裤短衫仰躺在网球场内,任由大石越过球网赶到自己身边,也不愿意向他的方向再看一眼。

计分板上的数字停留在30-15的卡面上。

不想结束。

这灿烂而无果的友情,还有双打,以及令他们甜蜜而不安的,在这个场地内发生过的无数次视线交汇,都不想它们结束。

哪怕他们此后将要向彼此完全隐匿自己的心思。

——即便如此,也不要这一切结束。

菊丸本可以飞扑去接球,可就在它飞来的那个瞬间,球路上留下的明黄色残影与对面半场的大石重叠在一起,耀眼得仿佛不可侵犯,正如他展示给自己的感情那样,温暖,值得依靠,却也不会只属于菊丸英二一个人。

他爱慕着的正是那个对所有人都尽心尽力的,如此慷慨的大石秀一郎。

所以就把我的感情留在这里吧,在这一盘没能终结的对打之中。

计分板终究会翻向其他数字的版面,但菊丸只要记得:在国中最后一年情人节的30-15永远只属于他和大石,这样就足够了。

心愿已经达成了,不应当再奢求。

散场以后,菊丸仍旧照例要磨蹭一会儿才开始更换衣物;不是他自己有意拖延,只是习惯了等着在部活之后和大石一起放学,而副部长又总是忙于对社团的责任心,等待就变成了常态。

只是这次,倒成了大石等着菊丸。

像是有意要找话题似的,菊丸先一步开口:“大石,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怎么了?”

菊丸跨过更衣专用的长板凳,腿上的打底裤还没换,膝盖上方精瘦的线条陷入弹性布料紧紧裹住的边界里。他看起来高了些,原本就笔直流畅的腿部线条显得更加修长。

大石心想,这或许是太久没见他而产生的错觉。但视线却难以控制地向两腿中间的缝隙滑落。

从那个瞬间开始,优等生便开始有些心烦意乱。

“英二,我先打断你一下……你平时也会穿着打底裤吗?”

“只有运动的时候。怎么了呐?”菊丸没有察觉这话题来得有些突然。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大石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心脏为了运动短裤下方那两道阴影而乱成一团。

“你看这里,”菊丸忽然把脸贴近大石的脸,撅起下唇,小心翼翼地压住唇线的边缘,“有些痛,好像裂开了。”

大石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嘴唇上同样的位置。某种伺机已久的冲动忽然涌上身心,在大石的喉咙里形成难耐的拥堵,骚动不已。理智告诉他要退后一步,迈向随身携带的医药包,找出那支油润的药膏递给他的挚友,自己内心的惊天动地就此落下帷幕。

但他走不开,他挪不动步子。

大石的确想为了那双裂出血痕的嘴唇做些什么。

“我给你找药膏吧。”

大石嘴上这样说,脚下却丝毫未动。

菊丸将双手背向身后,脸颊凑向大石,毫不避讳自己与大石纠缠在一起的吐息。有汗渍混合着洗发露的香味混杂在一起,逼近着刺痛二人尚存的谨小慎微。

来自深冬的白雾蒙住他们的视线。

你是我的队友。我的同伴。我的挚友。

你是我的超越友情与亲情的存在。我的忧心与疲惫。我的安稳。

你是长在青春学园里我所度过的全部青春里的,最耀眼的一根刺。

曾经令所有人都引以为傲的黄金组合,这个名号此时此刻竟成了彼此之间难以跨域的隔阂。他们心怀鬼胎想要迈进那层界限,那界限被他们包装成精美的礼物,让人不忍心拆破包装,唯恐叫自己的期待双双落空。

——如果他们也能像那个集装箱一样,把身为挚友的回忆夷为平地的话。

在一切尚未开始发酵之前。

在分别的三月真正来临之前。

菊丸钻进大石的手臂之间,毫不犹豫地凑近那副令他混乱不堪的口唇。

他们似乎搞错了顺序,但早已没人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他喜欢他,不论是身为搭档还是密友;存在于在二人之间的某种鲜活血液早已沸腾滚烫,只等任意一人让它倾泻而出。

时至今日菊丸依旧记得牙齿笨拙地碰上他的牙龈的触感,以及大石口中的清新剂香味。这股人工味十足的香气侵入菊丸的鼻腔,使他幸福得几欲落泪。

他打了一个绝不会输的赌。他明白。

即使相距甚远,我们仍能出人意料地同调。

如果不是菊丸难以安耐自己的心情,比大石先一步冲破隔膜,恐怕对方也为了这一刻做过了十足的准备。

只是菊丸不能等了,也等不下去了。

一旦大石踏入外校的校门,便意味着他们再也无法亲昵至此。

他不要。

随后发生的事不受他们的控制。整个口腔被侵占的感觉并不好,有时鼻尖蹭着鼻尖,足见他们的笨拙与生疏,却使人躁动不安。

大石的指尖因内心的炽热而变得冰冷,与菊丸皮肤相互触碰的掌心却格外滚烫。此前他只觉得自己的搭档如何惹人怜爱,如何帅气洒脱,却不料对方仅仅向他迈出邀请的步伐,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实现一切妄念。

想到这里,大石忽然庆幸:好在自己短时间内不会作为他的搭档站在后场,否则再意识到他身上的那条紧身裤时,心思早就不会留在球场上了。

即是自己此时此刻正在触碰着的黑色布料,传来微凉的体温。

菊丸的双腿在空气里暴露了许久,只剩被大石紧握的部位热得发烫。他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猛然被圈入一个热烈的怀抱,随之而来的便是渴慕已久的亲吻。

唇齿之间长时间的黏着使他热得开始乏力,随后全身的力气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圈住菊丸的那双手开始游移,带着些不安的颤抖。隔着单薄的运动外套,冰凉的指尖缓慢划过他的肋骨,动作轻柔得像是将菊丸当做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他知道这是大石有意克制的结果;光是挥拍的力气都要比自己身上的重上百八十倍。

好温柔。哪怕是同样心乱如麻的大石,还是好温柔。

不过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候,菊丸越是想由自己说些半开玩笑的嗔怪,缓解当前昏昏沉沉的大脑。毕竟这可是那个一紧张就会严重胃痛、有压力无法缓解就会变得消沉的大石副部长啊。

“唔嗯……等一下……”菊丸从绵长的亲吻中脱身,两手勾住大石的后颈,大眼睛荡秋千似的左右摆着。

羞怯的神情只在大石的脸上停留了一个瞬间,在菊丸看到更多的表情之前,大石向前抵上菊丸的额头,他们一同在难以辨明的气氛中闭上眼,只听得大石在他耳边低沉的声音:“抱歉……我让英二难受了吗?”

“我今天还在生气呢。”

一听这话,大石猛地扯开自己和菊丸绕在一起的臂膀。

“大石知道吗?把自己不要的巧克力一股脑地塞过来,真的是超——级伤人心的举动呢。”

菊丸以为大石听了这样的话,依然会像平日里那样顺从自己的心意哄上两句,不料对方却回应道:

“那我又是为了谁才会不要那些巧克力呢?”

本就是菊丸理亏,被大石挑明了心思之后更加手足无措,干脆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大石的怀里装傻了事。

大石何尝不知道自家的小朋友不过是想要一点来自自己的坦诚和慰藉罢了。突然被他引诱到眼下的境地,也是时候该转守为攻了。

“英二,你还不明白吗?”

被叫到的人闷在他的胸口呼出热气。大石拿他没办法,只好撑起他的腋下,让他不得不扬起头来看着自己。菊丸的脸是仰了起来,但依旧不肯直视大石的目光,而是瞥向大石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外套。

大石见状,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脱下外衣裹住菊丸的双腿,尽管菊丸以为自己的身子热得发烫。

“那些巧克力,我有不得不收的理由。我身为被仰慕的一方,在感情上受了照顾,所以接受巧克力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菊丸半懵半懂。大石的外套真是暖和。他这样想着。

“但是最后,不论我收到了多少巧克力,最后都是给了英二,对么?如果只是你喜欢吃巧克力我才分给你的话,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挑出最好的给你呢?”

菊丸摇头。虽然早就知道对他讲话不能绕太多的弯子,但突然之间让心思细腻的大石主动坦言,这还算是一桩大事。

“我把所有的巧克力都打包交给你,意思是……”

——所有与你无关的感情,我都交给你来处理。

我只要你的,只要你。

如果不是你交付给我的,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就在大石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还没来得及闭起的双唇被一篇柔软的气息覆盖,紧接着便是撬开口舌的热情与深切,以及在他的腰上紧紧缠住的一双微凉的腿。

事已至此,再说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

搅乱顺序的暧昧究竟该算作是即将捅破的窗户纸,还是既定恋人之间迫不及待的热切,他们没能给彼此下一个定义,只剩心口和身下滚烫燥热的感情相互摩擦着。

他们之间不需要繁文缛节来确定彼此之间的距离。

更何况就连口中溢出的白雾都仿佛在催情。

感情一旦冲破理性的闸门,便如同隘口泄洪,凶猛至极。他们没有任何一人介意是否该以插入作为某种定义的仪式,他们在乎的只有此刻紧贴在一起的肉体。

他们只要知道对方因自己的触碰而亢奋,这已经是对彼此最大的忠诚。

大石终于再次抚摸过那双颀长的腿,亲手将禁锢在弹性布料内侧的皮肉释放出来。他明知道自己在做错事,睁开眼对上爱人炽热而真挚的视线,那副神情分明是任人宰割的邀请函。

紧裹着紧身裤的臀肉显得更加紧绷,富有弹性,这恰恰是常年的好动性格送给大石的礼物。

彻底冲破大石的防线的,是菊丸挣脱亲吻,在他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留下的只言片语。

“好像说是,国内的平均初夜年龄……只有15岁呐。”

身体相互触碰在一起,还好天色早已昏暗,足以掩盖他们慌乱的神色。两双腿纠缠在一起,下体滚烫的皱褶仿佛褐色的山丘,每次抚摸都带上地动山摇般的颤抖。

他们最终没有做到最后,而是用那条被甩在一旁的运动底裤解决了这场战役,相互说了些嗔怪而坦诚的话语作结。

理性强撑着大石扯开瘫软无力的爱人,局部清理后两人窝在同一件棉服里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久的话,直到身为前副部长的本能提醒大石快到校门落锁的时间了,他们才慌慌张张地离开。

在无人的巷子里,他们又绕着彼此的手臂互相亲吻,仿佛几年前的友谊都是为了今天做出的处心积虑的铺垫。

不过,他们各自都不讨厌这种感觉就是了。

·30

自从中学时代开始,大石秀一郎一直都是那类稳妥得受人青睐的好学生类型,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渗透出三个字:优等生。别说任何越界的事情,光是想想他那副形象,也会觉得这就是每个学生最令他人省心的样子。

——但是。但是。

他的恋人在认识他将尽十七年之后仍然想不明白,当初那些纯情为什么在他们还没发觉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散在两个人黏腻的时间里了。

想到这里菊丸英二「唰」地臊红了脸,三两下把头发擦到不滴水的状态,趁着身上还被刚出浴的热气烘得暖洋洋,赶紧窝进被子里。

他还没想好这次要不要装睡,毕竟这种低劣的把戏顶多骗一骗不到二十岁那阵子的大石,当时两个人还跟未出茅庐似的连浅尝辄止的亲吻都要蒙住对方的双眼,不让彼此看到自己哪怕一点点可能会不太好看的样子。

如今?如今的大石秀一郎在菊丸英二面前早就不摆什么绅士的样子了。

他可以毫不顾忌形象,在没洗脸没刷牙的周末清晨,把菊丸裹在被子里亲得七荤八素。

来自浴室的水声加深了菊丸脑海中的记忆。他可不习惯爱人不在家的冬日,尤其是在节日即将到来的前夜,哪怕在年龄上都已经成了一部分学生口中的“大叔”,他也要熬着夜和大石说上好久的话,直到困意上头,或是窗外泛起蒙蒙亮的白光。

于是今年大石悄悄告了假,在菊丸播出那通越洋电话之前来到了家门口。

不出意外地,湿漉漉的头发糊了大石满脸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菊丸那双腿一旦圈在大石的腰上,便不再是那么容易放开的了。大石在他的脸颊上轻啄几下,顺着他的心意说了满满一筐的话;菊丸只觉得幸福得发懵,手上一松便被大石送到了床边,顺带附上一沓干净的毛巾。

“让我先去洗个澡,回来陪英二,好么?”

菊丸向来扛不住大石当面用名字而不是人称代词来称呼自己的口吻。

大石从浴室出来时发现菊丸窝在角落里卷成一个半球状,二话不说直接伸出手去抓他的痒;他这次难得千里迢迢跑回来,以菊丸的秉性来看,就连觉都不一定让他有的睡,怎么可能把自己晾在一边。

菊丸痒得憋不住,掀开被子作势要反扑上身,却被大石钳住身子埋回被窝里。睡衣衣扣隔着柔软的布料磨在皮肤上,情欲如同干渴的荒原,在一瞬间覆水难收。

“似乎该给努力工作的秀一郎先生一点奖励了呐。”

菊丸的意思是由自己主动。他对近期的减脂餐和划船机的效果很有信心。

“真的?”大石一掀被子,拽住两角拉到菊丸背上,像给他披了张毯子,“那我可以提要求吗?”

菊丸眨着大眼睛迷惑不解。大石捏起他的下颌吻上去,两人的津液纠缠不清,冷的热的都搅在一起,来自同一管牙膏的清香气味让菊丸觉得很是受用。

他喜欢看大石,喜欢看他没把头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时,额前的碎发摩挲着两人的发际,眯起双眼深吻爱人的姿态;更妙的是,能令他如此深情的人只有他菊丸英二一个人。大石的发丝十分柔软,和菊丸自己那头怎么也压不下去的自然硬卷截然不同,半湿半干的蓬松感在菊丸脸上留下类似丝绒的温度。

舒适,安心,干净。

这是大石在他们相恋十五年以来从未改变过的。

菊丸仍旧会对面前这个深吻自己的男人脸红心跳,尤其是眼下自己胸前的纽扣被他一枚一枚拨开,代之以肌肤相亲的热度。常年打网球的习惯让大石的掌心与之间积了些茧子,触碰在菊丸胸前的敏感处,有些微微的粗糙;菊丸不禁低下头去找大石的口唇。

“秀一郎要提的要求是……?”

“去穿你那条黑色打底裤好不好?”

虽然早就知道这块石头会不安什么好心,菊丸还是在心里悄悄感叹一下当年的纯情好学生竟然能如此坦然地耍流氓。

“……前两天穿去打球的那条还没洗呢。”

大石眉头都没动一下,舌尖沾上菊丸滚烫的胸腹:“要是等到英二你动手,恐怕就该直接去买新的了。给你买了新的,在行李箱里,自己去拿。”

“好啊,你个坏石头,原来是早有预谋。”

说话的间隙中,冷空气伺机钻进肌肤相亲的位置,随着大石唇齿的开合舔过他在菊丸身上留下的光滑印记。

菊丸半推半就地下了床,双脚落地之前还被大石揩了油,屁股肉叫他狠狠地捏了两下,却不痛。菊丸才不会承认一向温和的大石偶尔做些强硬的举动也会让自己兴致盎然。

“穿了还不是要脱掉。”菊丸嘟囔着,自以为这音量大石听不清。

“既然不想脱的话,穿着做也可以啊。”

“啊,秀一郎是变态呢。”菊丸丢下这句话便拽着打底裤钻进衣帽间里,等到再出来的时候硬是三番五次强调不许大石转过头来看他;大石只好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直到冷空气顺着被子的缝隙蹭进他的怀里,大石便知道了此时该抬起头等待一个可爱的亲吻。

原本就难藏的轮廓在紧绷的底裤下愈发凸显。大石顺势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揽住恋人的腰身,另一只手缓慢地侵入恋人身下最敏感的部位。

发型杂乱无章,他们不介意,也顾不得去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部分。紧身裤的弹性布料上还留存着熟悉的洗衣液气息,包裹着被热水与蒸汽融化过的皮肤,柔软地与洗发香波以及沐浴乳的味道交织。

那是大石出远门时带再多的护肤品也调配不出的神秘配方。

这世上只有英二一人能做到的魔法。

津液交换在布面细密的气孔中,很快便融成黏腻的一摊,散发着兴奋时特有的热度。被服侍的可爱恋人在秀一郎的肩头半掐半挠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但夹紧的双腿却是与面颊潮红相得益彰的美色。

大石明白自己务必要对他坦诚,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状况,自己叫他上了贼船,怎么能有一人率先弃船而逃的道理。

沉寂已久的愿望在此刻昭然若揭。

早在他们十五岁时的那个冬日,某些不合时宜的种子便已经在彼此心底生根,此后每每回忆起那个片刻,那个在充斥着灰尘和汗臭味的更衣室里相互触碰的时刻,大石都记得自己是如何被迷了心窍,全然不顾自己长久的忍耐,全身心渴求着面前的少年。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严苛而良好的家教为他维持住了优等生的形象,却败在了运动裤下紧裹着的一圈肉体之中。

时至今日,他毫不犹豫地扯下那两道黑漆漆的阴影,终于不再带着十五岁的日光去欣赏自己的爱人。

浸湿的下体在没有被褥保护的空气中冷得发颤,正当英二想要在极乐的边界线上获得一丝喘息时,底裤忽然被整双扒掉,代之以恋人无比滚烫的口腔。

不论做过多少次,凡是望着爱人双手撑在自己腿边显露出的肩背线条,英二便不由自主地缴械投降了。

明明自己也是个男人的,明明对方在平日里看起来就是个温和的正人君子的样子,可偏偏在这种时候,在最亲密与私密的某些瞬间里,他就是有能力攫住英二的心脏。

那是一幅多么适合拥抱的肩膀啊。英二心想。这一念头尚未来得及停留半刻,便被汹涌而来的快意取代。

整颗心脏仿佛和身下一同被刺穿。许久未被触碰过的腰身有些僵硬,也是因为他们早已经不再是十几岁时年轻气盛的样子,从而多了几分成年人之间的坦诚和稳重,在床笫之欢里更注重的不是欲望的抒泄,而是更浅层次的拥抱与亲吻。

或许,这也是人们需要亲密关系的原因。

二人之间的第一次亲吻,同样也是他们第一次以那样特别的决心和姿态去吻别人。抛弃了“黄金组合”之后的彼此究竟该以怎样的身份和对方坦诚相见,他们谁也不知道,也不想考虑太多,只要意识到彼此的热度就已足够。

要是今天菊丸再凑到大石的脖颈边,半撒娇地说自己的嘴角破了,大石必然不会再直接放下手中所有的活,在医药箱里翻找药膏,而是毫不犹豫地在伤患处印上一个浅浅的吻,将唇齿之间的力度控制在微微刺痛的程度,再问问自己的爱人是否还需要涂药。

“……原本就没有很痛啦,笨蛋石。”菊丸十有八九会这样回答。

胯间黏连着彼此的热度,无法张开双腿迎接更深的坚挺,也不能因为羞赧而将交合之处埋进被褥里。他们吻过彼此的胸口,如亲吻一片洁白沙漠的起伏。

屋内的空调热气开得很足,菊丸背对着大石睡得昏昏沉沉,颈肩都被烫人的温度卷进身体里,贴着爱人黏腻的皮肤。

“再做一次吧,英二。拜托你。”

身体先于意识醒来,主动贴上他的蓄势待发。

“唔,几点了呐,秀一郎……”

“情人节快乐,英二。”

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便已经被塞了满口的巧克力香味。菊丸主动迎上大石的嘴唇,甜味之后是淡淡的水果酸味。

熟悉的口味和酸涩感让菊丸瞬间清醒过来:“你怎么会有这个味道的巧克力的?”

“好吃吗?”大石用指尖揾去留在菊丸嘴角的残渣,送进自己口中。菊丸先是顺着大石的动作延续了这个甜味的亲吻,紧接着忽然想到某些早年间的往事,“啊啊”了半晌,没连成一句完整的话。

大石明显是想用语焉不详的回应蒙混过关:“好啦好啦,所以要再做一次吗?”

“你算计我!你早就送给过我巧克力了,还偏偏不告诉我,就是等着要让我欠你这份人情,我说得对不对?”

两个人再次扭在一起,大石不得不向执着的恋人放下宽和的态度,露出一点撒娇意味的蛛丝马迹。他翻身过来压住菊丸,侧在他耳边说:“英二,我有点饿了。”

被点到的大猫立刻切换到马力全开的模式,一个打挺跳下床,再回来时不仅换好了衣服,身上还多了件围裙,手中的碗里搅着鸡蛋液,问他蛋包饭要做成几分程度的流心才好。

看着菊丸窝回了厨房,大石在床边捞了一把地上乱糟糟的衣衫,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丝绒的首饰盒。出于保护作用而塞进去的海绵垫片下空空荡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点东西呢,英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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