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在家吗？”银时问。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高杉反问。

他能够看到银时那边景色的变动，对方没有挂断通讯，只是急急忙忙的出了门。高杉能够看到他下楼跳上一辆银灰色的摩托车，车的引擎轰鸣，高杉只能看到周围的景色飞快地向后移动。

他应该阻止银时。他想。这太不对劲了。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精神和力气，压抑那种冲刷着大脑的绝望感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世界很远，他没有力气突破那层隔膜，再往前走一步。

银时穿行在车流中。他已经很久没有把车飙到这么疯狂的速度了，周围汽车鸣笛的声音仿佛离他很远，他能够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随着车速不断的飙升，他的身体热起来，呼吸急促，随手把摩托停在楼的下面，三步两步的冲进公寓里，没有按门铃，而是随手从兜里掏出来了手机按在门禁上，两秒钟以后门就滴的一声打开了，银时顺着楼梯跑上了三楼。

高杉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肩头耸动的笑了起来：“你还真熟练。”

笑着笑着突兀的停下来，用手背随意抹了一下眼睛。

他抬头看向卧室门的方向。

外面门锁的声音响起，银时的脚步传来，高杉抬起头，看到了他喘息着有点狼狈的冲进来，站在门口停住脚步，深呼吸了两下，才调整好了呼吸。

“我……”银时开口又停下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该来的。”高杉看着他，眼睛很亮，带着厌世，又很冷漠，“你不该来的，银时。现在冷静了就离开，我不会死，今天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这句话仿佛点燃了银时的怒火，他向前两步，猛然抓住高杉的手，整个人压在床上，低头看着他，哑着嗓音：“你命令不了我。”

“我可以。”高杉说，“别让我对你动手。”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银时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伤痕上，重新抬起眼，自嘲的笑了笑：

“好吧，我不可以。但是你已经让我这么狼狈了，就别让我恨你。”

很奇怪的是，这种状况本来就该让他兴奋，但是刚才燃起的热度已经消退了。高杉只是感到很冷，很累，眼睛带着浓浓的抗拒和冷漠，看着银时。

没有人理解高杉，但是很多人都无法忘记他的眼神，灿烂的时候仿佛罂粟盛开，冷漠的时候带着杀人的毒。

银时死死掐着高杉的手，和他对视，然后表情没有变化的干脆开口：

“我知道了。”

他低头，抬手箍住他的脖子，凶狠的吻上了高杉的嘴唇。

高杉直接出手，手腕挣脱银时的手，直直冲着他的脸揍去。银时后缩一下躲过他不留情面踢过来的脚，一侧身重新压住高杉，抬手抓起床单，拧着束缚住他的手腕，用力按在床上。

“你敢！”高杉厉声，他侧身躲过银时的动作，又一脚踢上去，银时抬手抓住他的脚腕，整个人欺身而上，把高杉的腿反压在他的身侧。

高杉能够感受到银时下身的欲望，嘲讽的一笑：“所以到最后还不是这样？”

“我说过，这种事情让我兴奋。”银时低头看着高杉的表情，低头用力，在他的耳垂上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我对你没有谎言。”

“我想就这样直接进入你，听你破口大骂，挣扎，流血，失控的哭叫。”银时在高杉耳边低声的说，他的手抚摩过高杉被绑住的双臂，喃喃的声音中带着点诡异的亲昵，“我可以折断你的手指，卸了你的关节，让你连惨叫都只能含糊不清——想试试吗？开始不会太舒服，但是当疼痛到达一个阈值——你知道的，那里才是只属于我们的。”

高杉被他的话语引导的有点恍惚，他微微偏头，重新和银时带着血腥气的亲吻交缠。

“……那就带我去那里。”他低声，身上发冷，却被银时传来的热度和胸膛的鼓动传染的有点燥热，“我等了很久了，银时……”

他很累了。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银时低声，有点语无伦次，“高杉，我比你想象的更加紧密地注视着你，不要逼我，我爱你，我想见你，只是想抱抱你……”

银时低头亲吻着高杉身上的皮肤和伤痕，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呼吸仍然急促的厉害，但是嘴唇落下的时候很轻，有时候甚至只是轻轻一碰，一触既分。高杉在他的动作里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着银时的动作，身体的热度慢慢消退，最后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沉默着。

银时能够感到高杉身体的冷却，但是他仍然固执的一点点吻下去，放下他压制着高杉的腿，低头舔吻着他的性器。

高杉没有硬起来，银时把他软着的性器含进嘴里，舌头一点点舔过上面的皮肤，还有残留的隐秘的凹凸不明的痕迹。高杉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灯，眼神有点失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细微的水声。

“……你走吧。”过了片刻，高杉终于疲惫的开口，“你来了我很高兴，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他的头脑逐渐冷却，之前那种汹涌的负面感情已经消退了，现在他只想睡一觉。银时的到来虽然打乱了他平时的节奏，但是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晚上的疯狂总会消退，生活就可以继续了。

到时候再思考怎么处理和银时的关系。

“不走。”银时干脆利落的说，他松开高杉，起身脱掉外套，翻身上床，“我在这里留一晚。”

高杉没精神理他，翻了个身，表示让他自便。

银时贴上去，抬手搂住高杉的腰，头放在他的肩头，没说什么，安静的躺在那里。

高杉闭上眼，他以为自己不会太容易睡去，却在银时身体的热度和呼吸中逐渐变得昏昏沉沉，陷入了某种混沌的梦境中。

银时在高杉的呼吸平静后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调整了一下手臂，把高杉抱得更紧了一点，就这样盯着他的后脑发呆。

这不对，一切都太危险了。他想。

但他却没有一点移动或者离开的想法，就仿佛一个流浪于世一无所有的怪物突然找到了一块只属于自己的珍宝，不敢伤害，却也无法放手，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尖锐的爪子拥抱着。

他也的确珍惜地吻了吻高杉的头发。

房间没有关灯，银时意外的没有觉得烦躁，睁着眼睛盯着高杉的后脑良久，直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才眯了一会，又在闹钟响起来的时候突然惊醒，一瞬间仿佛进入了什么警戒状态一样，猛然睁开眼，在看到身前高杉时才又缓缓放松下来。

高杉被银时突然收紧的手臂彻底唤醒了，他眨了眨眼，精神回笼，觉得昨天晚上一夜无梦，意外睡得还不错。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银时，看到银时眼底警惕的样子，没说话，抬手拿起银时放在他身上的胳膊，翻身坐了起来。

昨天折腾了一个晚上，高杉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年轻，甚至意外的可爱。

他拿起床上扔的睡衣披上，扭过头，就看到银时坐起来，衣服皱巴巴的，仍然盯着他。

“你……”高杉看了他片刻，最后只是说，“我去医院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吧。”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银时追问。

“我再想想。”高杉走到浴室前面，顿了顿，抬手推开门，“关于要不要接受你追求的事情。”

24

银时打着哈欠走进甜品店。

“银桑，你迟到的也太久了。”新八控诉道。

“在高杉君家帮他做了早饭顺便收拾了收拾屋子，没办法。”银时在桌子旁边不太精神的坐下，“新八，来点咖啡。”

“秀恩爱也是没有用的”新八吐槽，端了杯咖啡过来放在银时面前，“不过银桑你不是不喝咖啡吗。”

“今天开始就喝了——”银时喝了一口，抓狂道，“怎么这么苦！”

新八冷眼看着他。

银时把面前的咖啡和喝药似的一饮而尽，新八抽了抽嘴角，随口问：

“那银桑和高杉先生是开始交往了吗？”

“他还在考虑。”银时撑着头，“你想什么呢，我过去是有点其他的事情，纯睡觉。”

“哦。”新八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

“年轻人，不要因为自己思春期就看别人都那么欲求不满。”银时语重心长诚恳道，“我和高杉君可是想谈一场清清爽爽的恋爱——”

“知道了知道了。”新八推着他往厨房走，“总之银桑你好好工作我就谢天谢地了。”

银时走进厨房的时候又看了看通讯，没有消息。他关上通讯，面上不显，心里却微妙的焦躁。

他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变了很多，过去尚且能够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的和高杉交往，现在却只想黏在对方的旁边，总是在想高杉在医院干什么，不耐烦的重新打开通讯，拨出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了起来，声音轻松，带着点欢快：“你好。”

银时一愣，没有立刻说话。

“你怎么现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男孩显然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高杉医生刚才过来查房了，他说我恢复的很好，本人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嗯。”银时顿了顿，突然说，“恭喜。”

“啊——”男孩似乎有点混乱，然后笑了起来，“谢谢，不过我都要怀疑你是人假装的了。”

“既然你要出院了，以后也不用帮我留意高杉在病房的情况了。”银时说。

“诶？知道了。”男孩说，又笑了笑，“也是。”

“不，等等，你还是帮我——”银时重新开口，然后又顿了顿，“——算了。”

男孩仿佛有点疑惑，又突然说：“你要有时间，不如来看看我？”

他也许感到了银时的不同，今天说话比平时热络。

“你给我打了这么多次电话，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其实我有点好奇。”男孩说，“而且我总觉得，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高杉医生，为什么不自己来找他呢？”

“我姑且还没有被人掉包。”银时哂笑一声，“别多管闲事了，好自为之吧。”

他挂了通讯，抬手打开冷藏室的门，还是浑身不得劲，拿鸡蛋的时候干脆把一盒都摔在了地上，蛋黄蛋清碎了一地。

“妈的。”银时低声骂了一声，扭头走出了厨房。

25

“假发，帮我带两盒药。”高杉对着通讯说。

“不是不行。”桂无奈，“不过你吃药除了心理作用就是副作用，如果你真觉得情况又恶化了，我们可以聊一聊。”

“我没有事情。”高杉烦躁的站起身走到窗边，“昨天——算了。”

桂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善解人意的追问：“昨天怎么了？”

“银时晚上过来了一趟。”高杉罕见的从善如流回答了，“没做什么……就是在我这边睡了一个晚上。”

“他过去陪你了？”桂有点揶揄地笑了一声，“你算是在和我秀恩爱？”

“你的脑补该治治了。”高杉冷漠。

“所以？你还需要药物？”桂问。

高杉被治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成了半个精神科医生，他报了两个药名，随口说：“就是有点心神不宁，想要点镇静。”

镇定剂作用机理比较明确，对他还是有效的。

“不如给银时打个电话？”桂反问，“他应该很乐意过来陪你。”

“都说了，不是这个问题。”高杉暴躁的回答，他重新走回桌子前面，看电脑上面的图标突然有点不顺眼，抬手重启，然后又把旁边的文件扔进碎纸机里。

他想起银时早晨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就暴躁。

两个人后来没再多说，不过银时显然没有退让的意思，做了一顿不错的早饭，看着他吃饭吃药，终于在打算送高杉来医院的时候被踢了出去。

桂似乎没什么特别帮忙的意思，高杉干脆打算自己去下面的精神科搞两盒，他推开门，就看到银时从走廊走了过来。

高杉一愣。

周围的人如同往常一样忙碌，毕竟来这里找高杉的男人实在不是第一个，也超过了第十个，这种井然有序又莫名让高杉有点不爽。

银时看他心情不佳的样子，走过来抬手摸了摸高杉的额头：“心情不好？还是不舒服？”

周围的目光瞬间偷偷摸摸的聚集了过来。

敢直接上手的，这还是第一个。

高杉在那一刻不爽和暴躁莫名的消散了，不过语气还是有点冷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银时举了举手，“带了个蛋糕。”

“新八也能放你出来。”高杉挑挑眉。

银时和他对视片刻，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高杉抬起手，粗暴的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进了办公室里。

银时顺手带上门，高杉接过他手上的蛋糕，放到办公桌上，仿佛突然开始发呆一样，迟迟不转身。

银时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高杉在想什么了，明明在这之前他们仿佛总是能够很清楚的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试探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高杉，高杉抬手推开他，然后又一把把他拽过来，倾身吻了上去。

银时在最初的愣怔之后迅速的反应过来，仿佛一股电流流过他的身体，他扣住高杉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高杉手撑着桌子，被他按得不断地后仰，最后抬手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勾着银时的脖子，加深了一个绵长的吻。

银时的手压着高杉的后颈，直到他的眼底泛起水色才分开。

银时抬起手，遮住高杉的眼睛。

高杉感到银时把头顶在自己的肩头上，低声笑了一声：“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高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烦躁消失，心情好了起来。

他揉揉银时的头发，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说：

“那我的命呢？你要的起吗。”

26

辰马看着桂敷衍了半天高杉，挂了通讯。

“哈哈哈哈哈这样好吗？”他问，“我还以为你对高杉的药物管控的没那么严格。”

“准确来说那些药对他副作用也不大，整体就是毫无作用——当然了，谁也不能确定这种事情。”桂说，“很多时候我觉得安慰剂对他是有效的，怎么说呢，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辰马不置可否。

“至于现在。”桂面无表情的说，“大概只是想银时了，自己不太习惯吧。还有，你为什么在我的办公室里？”

“哈哈哈哈假发你还真是很有趣啊。”辰马说，然后想了想，“……来看病？”

“得了吧，你虽然性格也有点扭曲，但是恕我直言，”桂回答，“那叫腹黑，只对你自己之外的人有危害作用。”

辰马举手投降：“我就是帮陆奥来问点事情，还有就是高杉的生日。”

“陆奥已经找我了。”桂利落的说，“而高杉不过生日——当然了，银时怎么想两说。”

他顿了顿，又问：“和我说实话，你觉得银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辰马收起笑容，带着点高深看了桂片刻，开口：“别职业病的疑神疑鬼。”

“松阳判断银时的确是反社会人格。”桂说，“我看过他小时候的履历，的确挺典型的，而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同理心、同情心、秩序感、道德感，这些在他身上都很淡。他产生迷恋有可能，但是爱情……我有时候觉得真正健全的感情不是一种生理的冲动、而是一种重要的能力，而有那么一部分人也许是天生就缺陷的。”

“你呢？”辰马反问，“也和我说实话，你的直觉是什么？”

“我觉得松阳是错的。”桂缓缓说，有点艰难，“我觉得松阳才是真正缺乏这些能力的那个人，他在银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影响了他的判断。而银时也被他影响——他从松阳身上得到了很多，但是也失去了某些东西。”

“松阳啊……他对于犯罪太冷静，的确有这种说法。”辰马笑了起来，“不过这就不必追究了。”

他顿了顿，又说：“说实话，对于银时和高杉我一直有那么一点点尊敬。和所有人不一样的活着、怀抱着什么活着、厌恶着自己活着、不被理解逆流而上的活着，这本身需要的很大的勇气，而很多人——包括他们自己——都忽视了这一点。”

桂一愣，然后笑了笑：“啊，也是。”

27

“我要的起。”银时说，“如果你不给，我就一无所有了。”

高杉肩膀动了动，仿佛笑了笑：“之前我觉得我了解你，现在又觉得也许不是。”

“也许只是我们都不了解我们自己而已。”银时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又开口。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吗？”

高杉莫名的理解他指的是哪件事，嗯了一声作为询问。

“在那时候，我还想起了一件事情。”银时仍然没有抬起头，闷闷的说，“那时候我突然回忆起来了——人的血是热的啊。”

高杉懒洋洋的笑了一声：“这算是什么。”

“现在我又想起了一点点事情。”银时说，“我好像忘记这件事已经挺久的了。”

高杉沉默着，没有打断。

“我的血也是热的。如果把我的血管切断，那里面流出来的也会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鲜红的温热的血，并且如此而已。”银时笑了起来，抬起头，扭头亲了一下高杉的脸，低声，“而眼泪也是。”

站在深渊旁的我们说到底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高杉注视了他片刻，淡淡评价：“你没用的想法倒是不少。”

“彼此彼此。”银时说，“心情真的好点了？”

“好了。”高杉推开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打开蛋糕盒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觉得味道还不错，转身在桌子后面坐下，抬头看着银时。

“还有事情？我还要工作。”

“知道了。”银时叹了口气，“你醉心工作，我可怜兮兮，就不打扰你了。”

高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过也没有留银时，看着他转身出门了。

银时出门之后通讯才亮起来，他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床送到了告诉我。

原来还是听到了的。

旁边有护士看他笑得心情不错，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

“高杉医生的男朋友。”银时翘尾巴的回答，竖起食指，“不过别在他面前多说，他脸皮薄。”

护士有点魔幻的看着他。

实在想象不出那个高杉脸皮薄的样子。

不不不，重点是男朋友这个词实在是和高杉不太搭调。

银时扭头看了一眼门，笑了笑，手插在兜里走了出去。

走到住院部前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男孩的电话，一时觉得去看一眼也不错。

但是脚步停顿了片刻之后，银时果然还是转身，干脆利落的进了下行的电梯。

“我可真不是什么好心人啊。”

他把最后一笔账转进对方的账户，关上窗口，然后重新打开通讯。

——好。

——晚上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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