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要下雨了吧…”看着那层影影绰绰地环绕在月亮周围的光圈，炭治郎这样想。

不过这场雨到了隔天的午后才开始降下，雨势不大，但一直绵延到入夜也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雨水打在山麓的树丛间，窸窸窣窣地响个不停。

阴雨天气让黑夜来得比平时更早，即使伊之助和炭治郎二人相对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昏暗的光线还是让他们在彼此眼中都显得面目模糊。

“今天…也让俺来帮你吧？”晚饭过后，天光渐暗。伊之助听着雨声，向炭治郎提议。

“嗯…”即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回答也只有一个，但面对伊之助的询问，炭治郎依然无法做到坦然。并非因为不愿意，而是他还是对这件事感到难为情——把自己完全交给伊之助，由他来帮自己纾解生理方面的欲求，这件事。

甚至到了现在，炭治郎都还会想起第一次尝试自己解决时被伊之助撞见的窘迫。

想来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明晃晃的盛夏午后，空气凝滞灼热。

炭治郎始终无法适应因左臂缺失带给身体的微妙失衡感。明明就靠坐在墙边，他却总会产生一种无法坐稳的错觉。

倚靠着略微透出凉意的木板墙，炭治郎紧张又笨拙地把右手伸向自己的下身——

“你在干嘛？都说过有什么可以叫俺帮…”

“啊呜、没…！”炭治郎被突然出现的伊之助给狠狠吓了一跳。

自己明明是看着伊之助已经熟睡才悄悄来到隔壁的房间…

同为男性，做的也说不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由于性格和成长环境一贯以来的影响，炭治郎还是对这样的事情非常敏感，所以不由得感到十分羞耻。他慌慌张张弓起背， 下意识地想扭转身体，像是要把什么给藏起来似的。慌乱中他险些倒下，是伊之助连忙上前去扶住了他。

伊之助看着炭治郎涨红的双颊没有出声，在目光落到他乱糟糟的下半身衣物之后，才说：“……你这样也没法尽兴吧。”

“不、没事…”炭治郎此刻慌乱又羞耻，只想快些脱离这个让他连口都没法开窘境。

“俺会帮你的。”伊之助的话语里没有一点儿戏谑的意思，炭治郎闻得出他的伴侣此刻确实只是认真地想要帮他。

“不用、没事的…”他心神不宁地应付着伊之助，偏过头躲避对方的视线。

大概是因为炭治郎犹豫不决的暧昧言辞以及动作中无意表现出的紧张与戒备，伊之助感到有些急躁。他不由得搂紧炭治郎，掰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的、我…”反正这又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忍一忍就好了。炭治郎暗自在心里想。

比起羞赧，炭治郎更多地是觉得，自己不可以再给伊之助添乱七八糟的麻烦了——毕竟平时生活在一起就已经接受了来自对方的诸多照顾。

“和俺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忍耐。”看着炭治郎一脸为难地闪躲着，伊之助反倒意识到了些什么，卸去了手上的力道。

“你就想这是和吃饭差不多的事情啊…你总不能一直让自己饿着肚子吧？”在对待性事上，他的伴侣伊之助的态度倒是比他坦然得多。

没再等炭治郎说些什么，伊之助扶住他往前挪了挪，贴着他的后背坐下，从身后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紧接着，伊之助的手就绕过炭治郎毫无防备的左侧身体探进他松松垮垮的衣服，在他的腿间摸索。随后，伊之助掌心柔软湿润的皮肤包覆上他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套弄起来。

“…把腿打开一点。”

炭治郎闻声照做。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想尽量多地配合伊之助。

“如果觉得痛就告诉俺…”但实际上，伊之助的动作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轻柔。

他们热烘烘的身体紧紧相贴，汗水濡湿了身上的单衣，两个人体温因潮湿的布料传递得更为直接。

也许是身体第一次被其他人触碰，也可能是太久没有如此抚慰自己，炭治郎觉得今天自己的身体感度比以往更高，他轻而易举地就被伊之助撩拨，快感一下就从下身扩散出去，他不自觉地将小腿到脚尖绷成一条直线，微颤着蜷起肩膀。

“嗯呃…可以再…”炭治郎嚅嗫着。他的身体在渴求更多，理智之下的自持逐渐在灼热的空气中消逝。

“什么？”

“可以再…握紧一点…”

“…这样？”

“哈啊…嗯…”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炭治郎抿着下唇没再说话，只是压抑着声音，由鼻腔发出几声闷哼。

“不觉得痛吗？”

“…不会…伊之助的手…很、舒服…”

这并不完全是情迷意乱中的煽情话语。对方的手厚实温暖，也比他的手掌要柔软得多，那是一双令他信赖和安心的手。

“俺以前可是用着两把刀呢！所以无论左手还是右手，都很厉害！”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伊之助在听到炭治郎的反馈后，觉得倍受鼓舞，甚至立刻就轻飘飘地得意起来。

“……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些什…呃啊！”

出其不意地，伊之助加快了速度，略微调整手势，炭治郎那些隐秘又敏感的部位开始直接承受刺激，刚才那种模模糊糊的快感立刻变得确切鲜明起来。

“伊之助、等等…嗯哈…别…”

“不，现在就得这样才行。”

恍惚间，炭治郎感到意识短暂地游离出自己的身体——他就这样在伊之助手中释放了。

第一次的开始和结束都很仓促，直到最后炭治郎也还是没能完全放松自己的神经和身体，甚至还被羞耻心折磨了一段时间。不过到了现在，对于自己身体的隐秘部位被伊之助触碰这件事，炭治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羞怯和介怀了——这种单方面的帮助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次数的增加逐渐演变成一次次密侣之间的肌肤之亲，虽然被问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害羞，但他也觉得这实际上是一件温暖又让人愉悦的事，对这样的事情抱有期待、享受乐趣也不错。

此时是乍暖还寒的春夜，和那个明亮燥热的午后完全完全不一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再像当时那样充满焦灼了。

这种时候，准备工作由伊之助来做。

山间草木丛生，气候潮湿，伊之助先往地上垫上一层草席，再将褥子铺上。他现在已经变得擅长做这些事情了，虽然不再像年少时那么执着于得到炭治郎的认可，但他仍然希望能更多地被那种包含着期待、感激以及爱意的温柔目光注视。

而对于炭治郎来说，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勉强自己，但这种时候，他总会主动去到伊之助身边，乖顺地把自己投进对方的怀抱。

床垫边上的地灯发出暖色的光，安静地在充斥着水汽的房间内晕开。

伊之助搂着炭治郎在床垫上坐下，他的身体贴上炭治郎的后背。炭治郎嗅闻着来自伊之助颈间和发间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温暖又鲜活，充满了丰沛的生命力，令人安心。而此刻，潮湿的凉意让来自他身体的热度越发被突显。

伊之助的左手伸入炭治郎敞开的前襟，将手掌潜入那件宽松的单衣之下。他的掌心贴着炭治郎的皮肤，不紧不慢地从前胸游走到下腹，敏锐的触觉组成了天赋的一部分，他总能明白如何碰触以及抚摸最能让怀里的人感到舒服。虽然在帮炭治郎纾解的时候两个人最常用的还是和第一次差不多的姿势，但是现在，伊之助早已熟谙炭治郎的身体需要他用怎样的手法和力度去爱抚。

炭治郎安静地等待着，或者说，实际上是在雀跃地期待着这样的时刻。——在伊之助扯下他兜裆布的时候，他的下身湿润，并且已经半勃。

伊之助的另一只手顺着炭治郎的颈侧来到他的唇边，在用食指把炭治郎的双唇蹭开后，伊之助把食指押进了炭治郎齿间。这个举动原本是为了防止炭治郎再次咬伤自己——最开始，炭治郎都不太发出声音，好像忍耐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但在某一次他无意识地把下唇咬破之后，伊之助开始用这样的方法来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是到了现在，这也逐渐成为情趣的一部分，伊之助的手指在炭治郎的口腔里，有太多并不必要的动作。

他最常用指腹摩擦炭治郎的牙齿和牙床，那和抚摸柔软的肌肤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他喜欢施加力度，使得炭治郎的牙齿嚼面稍微陷入他的手指，却又不会带来疼痛。伊之助总会在这种时候觉得，炭治郎的牙齿好像和他本人的性格很类似，那宛如草食动物般的牙齿毫无攻击性可言，因为炭治郎的犬齿几乎没有锐度。

不过有时候，比如现在，他也会用手指按压着炭治郎的舌面，稍微往喉咙方向深入；又或者用指尖顶触口腔上部的软颚，仿佛是在逗弄迷迷糊糊的小动物。

炭治郎根本没有余裕回应伊之助——下身被伊之助握住套弄着，快感逐渐变得清晰，浪涌一般不断向他袭来；敏感的口腔粘膜则在承受着另一种刺激，似乎整个身体自上到下都逐渐被伊之助掌控。

“呃…嗯唔…”嘴里含着伊之助的手指，炭治郎发出的声音黏糊又含混。

“喂、不要憋着…今天可是雨天。”

雨天，有雨的声音。这是他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信号。

寂静的山麓充斥着嘈杂的雨声，这大概能够让炭治郎不那么在意自己会发出声音。——在炭治郎那次咬伤自己后，伊之助努力为炭治郎思考过，在经历了一场喧嚣得令他们在屋子里也只能高声呼喊的夏季骤雨之后，伊之助想到了这一点。

至于手指，虽然带着秘不可宣的私心，但伊之助认为这是另一种更有效可靠的解决方式。

但伊之助不知道的是，湿润的空气实际上会让气味比平时更加清晰可感，对于嗅觉敏锐的炭治郎来说，这种程度变化更为明显，所以可以说几乎每一次，炭治郎都被属于伊之助独有的浓烈气味笼罩着。——其实这更加让人害羞了。但因为知道伊之助也在努力为他考虑，所以炭治郎也一直就这样，怀着羞赧和感谢，接受着这份还不太成熟的体贴。

感受到炭治郎体温随着自己的动作逐渐升高，伊之助将他搂得更紧，开始有意识地加重了摩擦敏感带时的力度。

“啊呜…哈啊…”嘴巴被伊之助撑开，炭治郎的声音无处可藏，清晰可闻。像是为了缓和自己的不安和羞怯，炭治郎的右手扶上伊之助的右臂，手指一次次抚过其上那些浮起的经络。他们现在靠得很近，炭治郎蓄养起的长发蓬松卷翘，发梢随着炭治郎的身体的晃动掠蹭过伊之助颈间和面庞的肌肤，像是轻薄的树叶轻轻飘落到了水面，带来涟漪漾开一样的酥痒。

“只是这样…还不够吧？”伊之助凑到炭治郎耳边，低声问。

伊之助原本只是想要更多地接触炭治郎的头发才靠了过去，但当他那潮湿灼热的吐息洒在炭治郎的耳廓和侧脸上时，毫无防备的炭治郎却被激得下意识地闭起眼睛向相反方向缩去。慌乱中，炭治郎咬到伊之助的手指。

“唔！”伊之助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因为手指冷不防地被咬了一下，他不禁低声发出惊呼。但这让炭治郎以为自己刚才把伊之助咬疼了。

“对唔…呜、呜啊！”炭治郎原本想要道歉，但是伊之助却突然加快了套弄的速度，湿漉漉的柱头被拇指重重抚过数次，炭治郎的神经再一次被快感占领，这种强烈的感觉来得太过迅疾，令他感到些许不安，他紧绷的身体不停地颤动。

“对不…啊啊…”这一次炭治郎更像是在求饶。

“……？俺一点也不痛啊。”感受到炭治郎的性器在自己手中鼓胀抖动得更厉害，伊之助的左手继续活动着，掌心有意识地贴紧柱身的腹面，稍微蜷起手指，用指侧由顶端开始撩刮，直到触及炭治郎的阴囊。

“呜、呜啊…痛…”

“嗯啊、哈啊…”

炭治郎也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这种摩擦带来的不是纯粹的快感，稍微能感受到痛楚，但在这种奇异刺激的催化下，他却很快到达顶峰。

“唔嗯、呼啊……”炭治郎在释放后长呼了一口气，紧绷的肢体也放松下来，靠在伊之助怀里喘息着。待到炭治郎逐渐从高潮后的余韵中平静之后，伊之助才把手指从炭治郎的嘴中抽离。

伊之助右手食指上沾满粘稠晶亮的唾液，黯淡柔和的光线下，能隐约看到第二段指节上有着浅浅的牙印。

这真的，一点都不痛。

伊之助从背后紧拥着炭治郎的身体，虽然不常能看到这种时候炭治郎脸上的表情，但感受着炭治郎因他的抚触颤抖、原本软绵绵的性器在他的手中膨胀勃起，他觉得自己也在被鼓动。

每一次，炭治郎因为无法摆脱的羞耻心和难以抗拒的快感陷入难以自持的状态，都令他着迷。有的东西只有自己才能给炭治郎­——炭治郎需要依赖着来自他的抚触来获得更加完整彻底的欢愉，伊之助如此确信。

“你今天好快啊。”

“……不都是因为伊之助你！”听着始作俑者竟然用事不关己般的语气这样评价他，炭治郎忍不住带着羞愤嗔怪。

“嗯，因为…俺想快一点要你。”

“……”

炭治郎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平静，但他能听出，在他耳后，伊之助呼吸的声音却逐渐变得急促而厚重。热情、渴慕、不加掩饰的欲望，虽然此刻都被压抑着，却又让人觉得似乎一切都快要喷薄而出。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炭治郎注意到伊之助炽热硬挺的性器已经隔着潮乎乎的衣服蹭上了自己的后背。

雨还在下，春夜的雨其实一点也不吵。

炭治郎犹豫着转过身面向伊之助，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就被伊之助轻轻推倒在床垫上。虽然动作依然非常温柔，但伊之助今天好像真的比往常更心急。

拉过枕头垫到炭治郎的腰下，伊之助俯下身去，吻上炭治郎的嘴唇，他伸出舌尖，试探般轻舔过炭治郎的双唇，对方却意外坦率地张开嘴接纳了他。那是鲜为人知的美妙秘境，只有他一个人获准在其中探寻。

“唔嗯…咕嗯…”伊之助的舌头进入炭治郎的口腔，他试着勾起炭治郎的舌尖，得到了对方的同样生涩却又积极回应。潮湿温热的柔软肌肉在热烈地交缠，两个人不及吞咽的津液混杂在一起，从炭治郎的唇角流溢而下。

他们的身体交叠在一起，静谧的黑暗中，伤痕也在贴吻伤痕。

“咳哈…！”他们很少以这样的姿势如此忘情地接吻，缠绵持续到炭治郎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咳了起来才结束。

“抱歉，俺…”听到炭治郎的咳喘声，伊之助立刻撑起自己的身体，一脸抱歉地看着炭治郎。仰面被呛到，肯定非常不舒服。

“咳、我喜欢伊之助这样吻我。”炭治郎却用右手抚上伊之助的脸，把他还未说完的道歉打断。

“我也想要…伊之助。”

“…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这么温柔。

伊之助知道，炭治郎是不想让他继续为此怀着歉意，所以转而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但伊之助却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因此断线了。

“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俺可不知道。”

下身涨得难受，伊之助在床边摸索了一阵，抓过用于润滑的膏脂。那是之前从城里的药店买的，罐子上印有另一个国家的文字，因为闻起来几乎没什么味道，所以伊之助选择了它作为润滑。

撩开贴着炭治郎下半身的衣摆，伊之助把方才取出的膏状物涂上炭治郎的后穴，然后把手指推入其中开始进行扩张。不过今天，炭治郎的身体似乎非常配合，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可以接纳伊之助的程度。

“俺要进去了。”伊之助抬起炭治郎的右腿，另一只手扶住自己的性器对上了炭治郎的穴口，炭治郎红着脸望向他点了点头。

他们的身体已经非常契合，充分扩张之后，伊之助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炭治郎的身体。

伊之助一进去，炭治郎柔软温暖的内壁就绞缩起来，包裹住他的阴茎。

“会、痛吗…”伊之助并没有一口气将自己的性器全部送入。靠近根部的位置更粗，他担心这会让炭治郎受伤。

“唔嗯…不会…”

“伊之助可以、全部都进来…”

迟疑了几秒，伊之助还是再一次用力，挺入炭治郎身体的更深处。

“呜…呼啊…”炭治郎觉得自己的身体也随着伊之助的到来再次兴奋起来。伊之助还只是试探地轻轻动了几次，他的后面就已经开始随着伊之助的动作收缩了。

炭治郎直视着面前的伊之助，他汗涔涔的身体中流动着勇气和鲜活的生命力，总是那么夺目，让他难以移开视线。炭治郎抬起右手，将掌心贴上伊之助的左前胸的那块疤痕。——那里曾在战斗中被贯穿，但现在，伊之助的心脏还在那块伤疤下有力地搏动着。心跳、体温、汗水的气味…都切实地存在着，近在咫尺。

“怎么了…？”伊之助抓住炭治郎的手，紧紧握住。

“伊之助就在这里…”

“当然啊？俺不在你身边还能在哪里？”

说完，伊之助把炭治郎的手腕顺势扣向床垫，再次俯身靠近他。他用另一手托着炭治郎的后背，有节奏地耸动起下身。炭治郎也抬起手勾住伊之助的后颈，把自己的面颊埋进伊之助的肩窝里，他尽力让自己的身体松弛下来，希望自己能够更完全地接纳伊之助，可以让伊之助也能因他感到愉悦和舒服。

伊之助的另一只手撑在炭治郎左肩上方——但那之下已经不再有能和他紧握的手。虽然炭治郎总让他不要在意这件事，但伊之助一直无法释然，一旦到了这种时刻，他就不可避免地陷入另一种情绪里。

炭治郎那只在战斗中失去的左臂，皮肉化成土砾，血液散为沙尘，只有骨骼埋进伊之助心里长成了一根尖锐的刺，一切早已无形无迹却更让他觉得刺痛。

决战时的战场危险混沌，蛰伏着无数危机，但那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如果自己那时候能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战场、如果自己那时候能避开那个攻击、如果自己能坚持和炭治郎多一起战斗一会儿…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如果自己在那时候再强一点，那么现在，衣袖下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副空空荡荡的样子？

“伊之助…怎么了？”感受到伴侣的气息似乎发生了变化，炭治郎开口呼唤他的名字。

伊之助只是沉默着，伸手褪下了炭治郎左肩上的衣物，暴露出炭治郎身体左侧那个早已愈合的切口。

——在炭治郎的印象里，那个伤口好像有些吓人。它愈合得匆匆忙忙，皮肤和血肉都在争先恐后地生长，好像一心只想把那个创口弥合，至于长成什么样子，谁都无心顾及。大多数时候，就连炭治郎自己也不太愿意认真地去看那个部分。现在，虽然灯光昏暗，但毫无遮拦地曝露出自己的残缺，他还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他在伊之助身下试图转动身体，想拉起一旁的衣服把左肩遮盖起来。

但伊之助一直禁锢着炭治郎的右臂，炭治郎没法做出大的动作。

伊之助把额头抵上炭治郎的左肩，然后用鼻尖蹭了蹭切面上端的那块皮肤。新生的皮肤颜色更为白皙，愈合在创面处的皮肤看上去柔嫩又脆弱，似乎轻微的碰触也会带来疼痛。

伊之助身上散发出炭治郎熟悉的、带着怜惜和自责的气息，每次从伊之助身上闻见这种气味，炭治郎心里总会感到一阵酸楚。

不管怎么说，伊之助都不是该承受这些的那个人。

“伊之助…”炭治郎用右手手指点了点伊之助的内腕，试图唤起伊之助的注意。但看对方反应不大，他往左侧偏了偏头，贴上伊之助的脸。

“现在和伊之助在一起…我很幸福。”

“就像伊之助总是让我不要忍耐一样，伊之助也不要自己来承担这种事情。”

“可以吗？”

听着炭治郎平和的声音，伊之助在数秒的沉默后，思绪终于又回到了当下。

“俺知道了…”

但心里还是有着无法释然的不甘和遗憾。伊之助侧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炭治郎的右眼，妄图能将其中的阴翳驱走。

“下一次，我们用伊之助喜欢的姿势做吧…？”

炭治郎觉得，好像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自己总是让伊之助忍耐。就连在这种事情上，伊之助也因为担心给他的身体带来负担，所以几乎只会选择从前面进入他的身体。

如果自己也有什么能够给予伊之助，能让他从自己这里多得到些什么的话，他愿意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他，包括他自己。

“什么啊？像这样的俺就很喜欢啊。”

这样子可以看到炭治郎的脸庞，捕捉那些平日看不到的表情。

“但伊之助不是更喜欢…从后面…”炭治郎没能把这个句子完完整整地说出口。实在太害羞了，好像自己现在就在邀请伊之助一样。

“不需要！”

“我也有在锻炼身体啊…！那种姿势我…”

“俺和你一起锻炼身体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吗…还是你觉得俺从前面满足不了你！？”

“诶、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啊、哈啊伊之助…！不要突然、动起来啊！

“不行、这样…太、快了！先、等一下…”

“俺还有的是力气！权八郎你给俺看好了！就算从前面俺也一样…”

“我知…哈啊、嗯啊…”

“啊、啊啊！笨蛋——！”

在他们屋檐下避雨的鸟雀被屋中突然传出的人声吓得扑扇起翅膀逃走。

夜还很长，雨声依然淅淅沥沥。他和他，一起占据着这个世界上毫不起眼的小小一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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