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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12

[db:作者] 2025-07-22 18:31 5hhhhh 4820 ℃

“乡大哥,该去工作了啊,铃声已经响起来了。”暮在乡的怀里待得久了,开始催促,他其实是有些害怕了,毕竟今天的乡大哥看上去真的和往常不一样。

“工作?我还有工作吗?”乡努力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一边抱着暮一边回想着以前的事情,但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他觉得不能放开暮罢了,因为总觉得放开眼前的这个人,他又会消失。而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又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有啊,而且乡大哥从来不缺席的,再说日暮村也不可以缺席的,不然神会责罚的,乡大哥不是说还有想要努力获得的东西吗?”

“是吗,但是我现在我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去了吧。”

“但是我...我必须要回家了,已经很晚了,再不走的话,家里就会派人下山来找我,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暮努力从乡的怀中挣脱,乡并没有再继续挽留,因为暮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了。

暮其实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只是单纯地害怕着,害怕现在这样的乡大哥。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乡看向外面的天空,墨蓝色与绯色交染的一片。远处高山上的一座建筑物,渐渐地亮起了光,光芒自下而上升起,就像是阶梯一样。“你属于那里对吗?”乡指着那显眼的、不同于他的世界,那是寺庙的光。乡不知道,只有那里算是村子用电比较自由的地方。

“是啊,我是……”暮把话吞到了肚子里。“我觉得好奇怪,因为乡大哥今天突然态度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而且还把好多事都忘了,我希望乡大哥在开玩笑,可是如果真的忘记的话……虽然这也是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那么那件事是什么事?”乡不依不饶地问着。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啦,所以还需要再去确认一下,最近的申请记录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乡突然大喝一声,暮被惊到腿软,险些没有站稳。

被虎啸吓到的暮,靠在墙边,感觉那个温柔的乡大哥似乎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委屈涌上心头,泪水不争气地跑了出来。

“就是乡大哥自己用了寄忆啊!你肯定是用了!不然才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记得我是谁!”暮哭着跑出门外,乡感觉自己好像刚刚欺负了一个小孩一样,一时间有些后悔,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大吼。对于现状的迷茫,让他感觉到格外的头疼。

“暮,等一下。”乡跑出去,但是暮却已经不见了。

怎么……

乡气恼着,他穿好衣服走出庭院。衣服上是肥皂的味道,难道是暮亲手洗的吗,虽然对于他的事一件都想不起来,但是乡却觉得格外的怀念。

“年轻人,你注意到了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乡转过身,身后哪是刚才的庭院,明明是一条岔路。在路的前方,就是界绳划分的区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街区,可是自己这里确实荒无人烟的乡村小路罢了。

“怎么回事?”乡寻找着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想要问个清楚。

“我在这儿,我的孩子。”一位老婆婆从岔路旁走出来,那里只是一片坟地,横七竖八地插着墓碑的地方。“老实说,我也不忍心再看我的孩子们继续这样重复着这无意义的游戏了。如果你现在觉得已经够了的话,就去看看墓碑上的名字吧。”

乡虽然觉得很诡异,可是他还是走道墓碑前去看墓碑上的名字,然而他并不能看懂上面的文字。只是他发现,除了眼前的墓碑外,别的墓碑都刻上了一样的名字,难道这里死去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是日暮村的古语,意思是‘客死他乡的外来者'。这里是为那些无依无靠,最后死在日暮村的外来者们建造的坟地。他们死后,也只是远远望着那熟世街的风景,那里是不属于死者和被遗忘者的。他们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不会有日暮村的村民记住他们,就连外来者也很少来这里。”

老婆婆说着,指向一处新的墓穴。“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在这里安息,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乡。”

“你是谁?”乡惊恐地问着。

“我有很多名字,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位元中我有不同的叫法,但是在日暮村这个小小的世界,我的名字,叫做神。”老婆婆笑了笑,她伸手一指,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乡推入了墓穴之中。泥土霎时间将整个视野所能及的地方遮住,乡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意识:他被活埋了。

“你现在已经不在那个由叫做暮的孩子所构建的世界中了,因为一些我想问你连我也想不通的问题,所以把你从他的世界中暂时‘杀'死了。”

神的声音突然变得多样,有苍老的,年轻的,男性,女性,尖锐,低沉。甚至是多种语言的,那声音就像是在颅内直接传达,乡感到莫名恐惧。

“你脱离了他的世界,之前的记忆也都想起来了吧?”

之前的记忆……?

乡颤抖着,但是确实有很多如同泡沫一样的过去出现在那灰质以下的髓质层中。头就像是要裂成两半一样,童年的记忆,成年的记忆,悲惨的记忆……那些就像是一根丝线,顺着乡的头皮一点点地切割着,乡的眼睛和鼻子中都呛出了泪水。

“故……故……”乡跪在地上,家庭的不幸,对弟弟那本不该有的爱恋,弟弟和母亲的死亡,那些东西就像是一根木桩,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这是你来到日暮村之前,你人生前24年的记忆。作为普通的兽人,你似乎比其他人经历了更多的苦难,你的内心实际上阴暗无比,你想要除掉一切阻碍你的人,如果躺在那里拖累了你的人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弟弟,那你会怎么做?”神的声音在无垠的空间回荡着,本来黑暗的空间突然亮起一道光芒,那光芒下是一个正在躺着的虎兽人。乡慌乱地爬过去,那人正是他的弟弟故。

“故,故,你回来了……哥哥好想你。”

“哼,是吗?”神轻蔑地笑了声。“看看你的双手吧。”

乡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竟然在死死地掐着故的脖子。他吓得想赶紧松手,可是他越是这样想,手上的力气竟然越大。

“你其实恨他对吧?他的拒绝和恐惧让在熟世的最后几年活的很落魄。”

“你闭嘴!不可能的!!故是我的……!”乡大吼着,可是他的手开始微微发痛,随着清脆的响声,故不再挣扎了。渐渐地,那手掌中的头颅垂了下去,就像是案板上的鹅一样。

“告别了故以后,你心灰意冷地来到日暮村,为了躲避你的追债人也为了活下去,你做起了日暮村中只有重犯的外来者和负债累累的赌徒才做的男妓对吧?不过不要以为你天生就是淫荡地能接受,他们对你的身心侮辱已经远超了你的想象吧?”

远处又一处灯光亮起,那处灯光下是一个壮硕的虎兽人,他的身上绑满了各种道具,侮辱性的涂鸦随便画在他的身上。乡知道,那是他自己。还在他没有来到绯色轩以前,他可以被那些一掷千金的人随意玩弄,而他什么都得不到。当他在后街被人像一条被束缚的猛犬一样在街上饱受屈辱的时候,日暮村其他的外来者一样是在看笑话的,对他们来说,乡连后院的一条狗都不如。身上沾满了各种客人的尿液被扔到阴暗的角落,那是他刚来日暮村时每天的生活。

“住手……别让我看……”乡捂住眼睛,可是那都是徒劳的,因为那记忆是来自于他的内心深处,旧疤痕被撕开的痛,让他倍感煎熬。

“不过也有好事吧?每天像是具行尸走肉的你,在一段时间后,不是终于得救了吗?”神的声音依然带着讥讽,但是确实不如刚才的态度那般轻蔑。

之前的幻影通通如灰烬散去,整个黑暗突然褪去,此处只是那被暮色包裹的庭院。远处的犬吠和庭院的乌鸦叫,室内传出了电视机放新闻节目的声音。空气中是美妙的炊烟,白狼少年在庭院中撩动着水花,一切都是平常的美好。

每天放学回家,在晚饭好前的那一小会儿,打开电视,在庭院中看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落日。如果那时没有那个醉醺醺的虎兽人闯入这外来者绝不可能踏足的禁地,这个白狼少年大概会过一辈子这样平静的生活,学习知识继承寺院,在日暮村永远维持着这不食烟火的日子。

“暮。”

乡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过去的映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暮,暮的名字像当时的场景一样美好,永远带着回忆的气息,也是稍纵即逝的讯号。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信徒时,你以为自己见到了已经死去的弟弟故对吧?”神笑了,这仿佛是某种巧合。“你瞬间觉得自己本来已经灰暗的人生中突然出现一抹亮光,偏偏这如同白纸一样的少年也是一样的青睐于你——如果你没有把他当做已故爱人去看的话,本该如此。”

是的,暮对乡也是一样的感兴趣,虽然是偶然闯进来的大家伙,暮并没有害怕,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像欢迎客人进入店面的老板一样,暮把不知所措的乡拉进了屋子中。

电视嘈杂的声音就像是遮掩布,暮开心地问着有关乡的所有过去,木讷而又迷糊的乡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他的过去,他在日暮村所遭遇的,就像是在对神明诉说一样。直到黑夜,乡一直偷偷留在暮的房间里,暮也愿意倾听,也对乡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知道我的信徒,这个孩子,也算是个古怪的小家伙。”

暮有着其他人察觉不到的欲望,乡都明白,本来注定在日暮村要过一辈子无聊生活的他,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很强的渴望,可是他离不开这里,乡也同样离不开这里,暮甚至不能到熟世街,因此,乡是他最好的老师,随着暮对那边生活了解的越多,也就对乡越发依赖,两个人都渐渐地,触碰到了不该触碰到的东西。

“你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反对你。暮的父母,寺庙的和日暮村的村民们。你在熟世的同事们,所有的外来者们,乃至你最好的朋友绯。你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被所有人监视着,你每日都被圈在你的家和工作场地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见到他。”神的语气越来越平缓,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在活着的时候真正的记忆,而非我的信徒所虚构的‘你使用了寄忆’的世界。”

“我真正的记忆...而不是暮给予我的。”

“不过大体上来说一些事件都是确实发生的,包括你们的结局,最后也是一样的走向了那条反复灭亡的道路。”

想起来吧,日暮村的罪人。

乡的眼前出现一道白光,在一阵目眩之后,他身边是熟悉的房间,那是他在绯色轩的房间。在那个房间中,桌上随便散乱放着的纸气球,一盆绣球花,那记忆的气息是如此真实,就像是暮当初给予的一样——那个乡还活着使用了寄忆的世界。

自己的世界不过一直是虚假的,所有的记忆也只是被人随意给予的,乡心中一阵厌倦,他不想再去相信这一切,就算是神,也不能保证现在站在这里的乡不是暮记忆中的乡而是真正的他自己。

“停下吧!我已经不再想去追寻真正的记忆了!”乡冲着天花板大喊着,然而没有回应,仿佛一切都只是他做的梦而已。

“别喊了小乡乡,我头这么痛你还喊。”房门被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头上缠着绷带的绯。

“绯...”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可是能再度见到绯,乡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应该认为这一切只是幻觉。

“我今天为了满足你的愿望可遭了不少罪,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该犒劳我一下,小乡乡。”绯一边娇羞地说着一边贴近乡,总觉得和真正的绯别无二致。“言归正传,既是为了我自己能够摆脱过去也是为了顺路帮你看看暮,我去寺庙申请了寄忆。不过那个仪式流程可还真够遭罪的,虽然说那个拜神只是个表面功夫,但是不诚心磕头还是不行啊,暮一直在冷眼看着我诶。”

乡想起来了,这里是绯为了答应正在抑郁的自己去看看暮现在还好不好,去了那个好久都没有下定决心去申请的寄忆。

然而虽然满足了自己,却因此把绯推向了深渊中。

他们都被日暮村欺骗了,那根本就是能够逃脱生活苦痛的仪式,而是在让你重温当时的幸福之后,再强制将一切夺走。甚至之后的每一天中,都要度过在当时那种悲伤的氛围里。这不过是给想要逃离现实的人最严厉的惩罚罢了。

不堪重负的绯,为了乡这个朋友,决定离开日暮村。

那和当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真相没有暮在那个世界中编造的那么美好,绯做了第一个在寄忆后勇敢离开日暮村的人,但是代价是什么,他为了乡自我牺牲,只是在乡的心中又添了一笔负担。

“那么,这就是我的罪过吗?”乡已经渐渐地明白了,为什么他在这里一直受苦的原因。所谓的乐园,永远只不过是建立在他和绯这种人的痛苦上的。日暮村,村民,还有他们共同信仰的神明也好。不过是一群蛀虫,他们啃食着熟世街外来者们的血肉,然后在世外桃源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神笑了,那笑声依然是不可言状的,只是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嘲讽乡一样。

“日暮村从创立之初,就一直是过的那样的生活,所谓的罪人最后的救赎和乐园?日暮村从来只是为了给你们这种人惩罚而存在的,那既然这样,村民们和你们没有交集就这样互相活着不好吗?”

“不可能,是你让我们有接触的!我们最后的墓碑连名字都没有,只是草草地遥望着熟世而已,难道不都是因为你!”

“别生气嘛,你看你的言语连逻辑都出现问题了。你们的接触明明都是自愿的,千百年来一直如此——”神再次一挥手,场景变成了无尽燃烧着的村落。“人类脆弱不堪,所以才需要我们神明,需要寄忆。也正是因此,你们才奋勇反抗,觉得你们的命运是不公的。”

燃烧的草房,将日暮村的天空在夜晚也染的一片赤红。

纯的煽风点火,和那时一样,他深爱着乡而不得。而这一切都是源于日暮村,所以他要毁掉的东西也很明确。

“你都看到了。混乱的记忆片段。”在这混乱不堪的记忆世界中,熟悉的声音响起,乡听到这声音,仿佛就像是触电一般地回过头。

“暮?”乡还没有从火灾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暮已经站在他的背后了。“不是,你只是我记忆中的暮,你不是...”

“我是,我是真正的暮。”暮的眼睛中蕴含着悲伤,在他身后不远处是血腥的寺庙院门口。疯狂的外来者就像是被点燃的麦浪,不满的情绪在所有的外来者之间传动,整个熟世的外来者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地报复着日暮村。起因不过只是一个蜥蜴胆敢趁着日暮祭的时候燃烧了边界处日暮村的第一栋草房,原来外来者并不都像乡大哥一样美好,他们被纯的行为所鼓动,骨子里那满腔的恨意都是最好的助燃剂。这一切还都是暮后来从寄忆的世界中慢慢寻找的答案。生活在温室中的村民们,连脑壳都被暴徒砸了个粉碎,当然也包括暮的父母。“我一直都错了。我看的太少了,从来没有想过这高高在上的乐园总会有被拉下去的那一天。也没想到这代价会这么残忍。”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暮哦,我刚才把他从那个创造的寄忆世界中拉了过来,顺带恢复了一下他的记忆。”神看着满地的狼藉,却依然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日暮村根本不属于他的领地一般。

“神明大人,接下来的问题可以让我和乡大哥单独谈谈吧。”

暮走上前,扶起乡。他冰冷手轻轻地抚摸着乡的脸,擦去乡眼角的泪水。

“你只是我寄忆世界里的乡,是乡的灵魂,你的记忆都是被我和神明大人调整过的,现在我们把一切都还给你了。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暮,我觉得我们很可悲。但要说最可悲的还是你。”

“我也一样这么觉得。”暮苦笑一声,慢慢融入背景的火光,然后消失不见。“最后一次了,乡大哥。我还是....我还是不想让你走,可是你的记忆一次比一次鲜明,我已经无法再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了。所以...回答我的问题吧。”

望着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寺庙,还有消失的暮,乡知道暮想问什么了。

他们一直都没有完成寄忆的拼图,那就是将消逝的过程再展现一遍,才能结束这段寄忆。无论之前重复了多少次,那都不过是暮自己的记忆,而这一次,当乡自己选择死亡的时候,残破不堪的寄忆世界将会彻底崩坏。

被染红的天空,日暮村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即便是夜晚也也一片鲜红。

“我们的生命就像是神所说的那样,只是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吗?”

暮的声音在天空上盘旋,乡快速地奔向台阶,他知道暮就在那上面,他要去拯救暮。

“从来没有人的生命是毫无意义的,你也好我也好,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好。”

好痛,虽然这只是记忆世界,但是那伤口对于同样是记忆体的他而言真实存在的。在来寺庙的路上,乡也没少碰到其他的外来者,虽然有熟人知道他是外来者同类,然而还有一部分不认识他的,他们手持着利器向他冲来,若不是乡本身是军人出身,怕不是早就要死在那里了。

“那,你所憎恨的父亲和没用的母亲也是如此吗。甚至是造成今天这场悲剧的纯,大家对你而言都是有价值的吗。”

“我不知道。”乡稍稍停顿在台阶上,小腿上被利器割开的伤口裂开了,伤口处的肉外翻了出来,可怖的痛楚让乡痛的直冒冷汗。“价值这种事没人能决定,只要有人需要,那就是有价值的。而且,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爱着你的我....”

暮,在那个寄忆世界里,你在这个台阶上离我越来越远,你一定是想起了一部分记忆吧。

暮能看到,乡身后拖着一条鲜红的轨迹,一旦重复了他再次死亡的过程,寄忆世界将烟消云散。他想让乡大哥活下去,甚至不惜可能会忘掉他的代价,不,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寄忆世界。

“乡大哥,不要再向前走了。我后悔了,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再去向神明大人要一些时间。”

“暮,你知道不会再有时间了。在我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你是真实的。”乡终于爬上了顶层,在那朱红色的大门下,暗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着流淌到他的脚边,他渐渐地回想起了当时的感受,他很害怕,他害怕暮已经离开了他。他深呼吸着,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来说,是真实的‘乡大哥’吗,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做寄忆的幻影。”

暮没有回答他,乡一瘸一拐地走进那熟悉的后院,在那里等候他的是一只蜥蜴,他靠在门边,看着狼狈的乡,眼中的杀意渐渐地缓和了。

“无论是日暮村还是暮,这里都不值得你这么做。”纯有些焦急地说着,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起开。你只是教唆犯和杀人犯而已。”乡一把将他推开。

“你要是说教唆犯和杀人犯的话,那个小白狼做的和我是同样的事!”纯愤怒地将火把丢到干草上,火焰借助汽油,瞬间就蔓延向屋内。“日暮村的外来者都消失在了哪里?你不知道吗?还不是都信了这群家伙的鬼话!”

“他和你不同,他其实一直想要改变什么,而不像你,你只懂得将得不到的东西一把烧毁。”乡一边说着,一边忍着剧痛拖着这身体走向屋内。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纯狂笑着,他似乎已经疯了。他疯癫地把汽油倒在身上,瞪着乡,期待着乡能多看他一眼,然而并没有。

原来是这样,从他出生开始,一切竟然都是错误。

别了,乡,如果有地狱的话,到那里见吧。

纯点燃了自己,跳下了山崖,或许这悲剧的连锁,在世间从未中断过。日暮村也好,外面的世界也一样。

“活着只是一种形式而已,那既然这样,我所做的事不都是徒劳的...”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已经很近了,乡知道,暮就在屋内。

“不会的。我在这里。”

乡走进那燃烧的房间中,他解开了被绳子绑着的暮,受到惊吓和委屈的暮钻进了乡的怀中抽泣。

终于,终于没有再次放开手了。

“但愿这双手,至少能够温暖你。”乡笑了,他知道,此时不需要在多说什么。当他触碰到暮的时候,一切都该结束了。如同触电般的感觉传来,接下来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他将虚弱的暮拖出去的时候,横梁砸烂了他的身体,但即便如此,他也很庆幸。因为这一次,不再是他的软弱害死了最爱的人,他也终于走出了日暮村,走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没有跨过去的那条界线。

然而那代价是——

“乡大哥,乡大哥!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放开我的手!你是真正的乡大哥,不是什么寄忆的幻影!”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会痛苦的。在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地活着。”乡双手接过暮的小手,放进去了什么东西,再将暮的手用他的大手包裹住。“你从来就没没有错,在那一个无尽的夏天,你给了我一个理想的世界。”

景色突然朦胧,他看到了,迷茫之中,他好像看到了,那是朝阳。是救赎也是希望,而那些东西所代表的东西,便是暮了。

故,我真的不是个好哥哥。所以我才想要弥补,弥补我的过错。

我没有成功拯救你,而我也知道我将一生潦倒。

但是,我在最后的最后,还是拯救了自己最爱的人,现在,我活着时候的罪,终于还清了。

暮,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但是,和你在一起短暂的时光,真的很快乐。

永别了。

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死亡,将暮送出去之后,被压在了瓦砾之下。

暮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朝霞前,看着世界一点一点土崩瓦解。

“乡大哥,一切都结束了。”

“将两点去掉,单独将那一段取出再次体验,是有意义的吗?”

乡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消失了。

“我其实知道的,我的罪过。我的罪过就是背负着整个日暮村的罪过,所以神明大人才会允许我使用寄忆吧。我是日暮村的村民中唯一觉得自己应该有罪的人,所以我才在这里。”

“我会把你忘掉,然后活在这片废墟,永远地痛苦下去吧?这就是我作为日暮村最后的管理者,要用一生还清的罪吧。”

周围一片虚无,他的寄忆世界已经消失了,乡已经完成了他作为寄忆对象的任务,所以寄忆世界也随之瓦解,留下的只有神明大人创造的黑暗。不,就连神明大人也消失了,日暮村的信徒大部分折损的当下,他也不在了。暮站在寺庙的废墟中,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灰烬随风起舞,日暮村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暮感到无尽的孤独,他摊开刚才被乡握紧的手。

手中静静躺着的,是一个纸气球,在纸气球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是一株绣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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