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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黑] 拜託了,讓我摸你的屁股(後續完),2

[db:作者] 2025-07-21 21:32 5hhhhh 2880 ℃

「算那麼清楚……」

「托您的福。」

中原聲音中的僵硬把兩人活生生拖回那天太宰選擇的不堪,苦澀的沉默如泥濘覆蓋,呼吸都有些艱難。

「……中也。」

太宰好不容易找出自己的聲音,但他問自己要說什麼呢?「我喜歡你」嗎?他哪來的臉講……

這些日子以來,沒在中原床上的夜晚,他不吃藥根本睡不著,苦惱了一夜又一夜,卻連找人商量都不敢。

他知道這樣下去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他又無法停止、也——

不知道該如何補救。

「幹嘛啦?」

我該說什麼呢?

太宰感覺喉頭發緊,等回過神來,嘴已經自動把話問出去了。

「……你喜歡高森嗎?」

「你是懷疑我說謊嗎?我、」

「沒有,怎麼會懷疑。」太宰笑笑,「是啊,你又不是我。」

中原又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說喜歡,你是不是要殺了他?」

「我——」稍稍拖長了字節,嘆口氣,「不會殺他。」

中原默默回頭看他,太宰卻沒注意,只低著頭看自己腳尖在地上亂畫出的圓、

「我不想你更討厭我了。而且,我得當個好人啊……唉、當好人真的很綁手綁腳……麻煩死了……」

「……」

中原就這麼看著他,藍眼一眨,往四周望了圈,確定沒人注意這邊,然後輕巧地靠近太宰——

嘴唇在他臉頰上碰了碰。

太宰睜大了深緋的眼。

慢慢摸上自己的臉,蓋住。

 

「我怕你等下太沒幹勁了。」

中原說道,別過頭,不去看他開心過了頭的表情。

十、

結果高森文夫死了。

 

在自家床上被發現,似乎是睡夢中離世,後續驗屍也認為死因是心臟麻痺。

查無疑點。

 

太宰治沒多久就意識到中原中也在躲他,等他好不容易堵到人、看見那雙藍眼微腫泛紅,本就忐忑的心更緊張起來。

「中也……怎麼了?」

「高森死了。」看見太宰時的動搖一現即逝,中原木著臉應他,像在唸稿。

訝異出現在太宰眉間,「……怎麼死的?」

半側著臉躲他的中原聞言,挑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譏誚地。

「心臟麻痺。」

誰的臉色太宰都能視而不見,唯獨中原的不行,但一向反應又快又機靈的他,竟呆立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

不知過了多久。

「……不是我。」他頓了頓,「我沒有。」

「不是你、那是誰?」中原定定看著他。

他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又提高聲音問了一遍。

「那是誰啊?!」

「中也……!」寒意淌過後背,太宰喚他,聲音裡帶著不自知的懇求,「……不是說是心臟麻痺嗎。還有別的疑點嗎?」

「太宰治先生做事,會有疑點嗎?」

「你不相信我嗎?」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爆發地大吼,中原右手搥牆,硬生生砸出一個放射狀展開的巨大裂痕蛛網。

碎石打在太宰臉上,他垂下眼,無言以對。

他說謊、出爾反爾、過河拆橋,都當吃飯喝水般毫不在意,但他全都記得——

——有多少用在中原中也身上。

「我真的……沒有。」

於是只能蒼白地陳述。

中原如過去無數次看著濫殺無度的太宰那般站著,卻感覺前所未有的累。

他為什麼要躲太宰?不就是因為他再憤怒悲傷、最終面對太宰還是只能放過他嗎?

他到底要糟蹋自己的心到什麼地步……

中原喉頭上下滑動,胸口起伏,閉了閉眼。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轉身而去的手被拉住。

「中——」

「我不想跟你講話。」中原沒有回頭,「也不想看見你。」

「只有這次、只有這次,你相信我吧!」太宰著急地緊抓著那隻手。

「……我不都說了你說沒有就沒有。」

「我真的沒有!」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動過多少次殺念!!」中原盛怒瞪向他。

「我想但是我不會做!」太宰大吼,直視中原的緋眸都急紅了,攫住他雙臂,「以前看你每一次為了部下殉職大哭的是誰?是我啊!!是我抱著你!是我的衣服沾滿你的眼淚!就算其他人死多少我都不痛不癢,但我不想看你哭!」

中原微微睜大眼睛。

「——……」

看哪,他又覺得眼前的男人是真心的了。他曾經以為搭檔了那麼長的歲月,自己是了解太宰的,但一次又一次,他被這個以為欺騙糊弄,像一個又一個巴掌搧在臉上,到了現在……他看著這個男人,覺得什麼都搞不清楚了,他的真心、假意、逢場作戲、一時興起、操縱控制……

啊,什麼都好。都無所謂了。

他真的……

 

「太宰,」中原輕輕問他,「你喜歡我嗎?」

「……我愛你。」

「你把我想要的東西,放在你的欲望之前?」

「嗯。」我願意。太宰摸摸他的面頰。

「那、」

中原看進他的眼底,無比平靜,也無比認真。

「你放過我吧。」

 

……太累了。

十一、

「啊——真是……您如初生小鹿的眼睛跟櫻草花那般惹人憐愛的身姿,真是太美了。」太宰治單膝下跪,一手捧著女性委託人的手、另一手撫胸,紅眸深情款款,「等下有空的話、請問您是否願意與我一起殉情呢?」

「欸……?」

面對一位大帥哥突如其來的詭異性騷擾,還沒出社會的女大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愣愣眨眼,微紅面上神情有些困擾。

「太宰先生!」一邊將太宰往後拖、中島敦一邊跟委託人鞠躬哈腰,「對不起,請不用理會……這中間有點、嗯、有點……您的委託我了解了,待評估過後,明後天會聯絡您,感謝您的詢問。」

單手架著還在跟人拋媚眼的太宰,尷尬陪笑臉的中島等武偵大門一闔上,立刻發難:

「算我拜託您了啊太宰先生,不要看到年輕女性就這樣好嗎!」最近不是安分了嗎?這週才過兩天都不知道是第幾個了算都算不過來……中島臉皺得跟吃了整人酸糖果沒兩樣,「您是怎麼了?!」

太宰掙開他,一屁股坐進沙發,別開臉捲捲頰邊亂髮,好像打算忽略後輩快崩潰的問話。

「太——」

「……他叫我放過他啊。」

話聲很輕,連他自己都不想聽見般。

「咦?」

中島只愣不到兩秒,馬上就理解到「他」是誰。

這些日子以來,太宰從不遮掩他對老搭檔的心思,要旁人看不懂都難。

「那我不找女人殉情還能怎樣?」

「呃……」這是失戀了?被甩了?可是……中島並不擅長這種話題,更不習慣安慰人,甚至不確定哪些話能說、哪些不能說,譬如——「你哪時候管過別人叫你做什麼了?」

「……」太宰抬眼看他一眼,沉默了下,倒也不是計較他忘了用敬體,「中也不是別人。」

中島沒回話,太宰瞧他臉色與欲言又止的眼神,摸摸鼻子皺皺半邊臉、

「好啦、我以前也老是不顧他的意——我知道錯了,我後悔了還不行嗎!」

中島更嚇得說不出話了,倒抽口氣,往後退了兩步,撞在剛好回來的亂步身上,聽見他幫自己把心底話說了出來。

「哎呦、太宰居然會知道錯了,這比川普今天就乖乖認輸還震撼哪,世界末日要來了嗎那我要跟社長死在一起……」說著,亂步望望社長室,又往嘴裡扔了顆零食。

太宰不知是習慣了亂步的挖苦,還是沮喪到懶得反擊,只是搔搔頭問他,「有什麼跡象嗎?」

亂步含著棒棒糖、歪嘴搖搖頭。

「……那就是港黑那邊嗎。」

挑眉閉眼一聳肩,亂步不甚在乎地踱步走開,一沒委託拿錢、二沒社長誇獎、三……戀愛問題他一律建議分手,總之這事兒他不管。

不過就連中島也知道亂步這樣的反應就是默認了,「什麼港黑?那邊又想做什麼嗎?」

「不是港黑想做什麼,是有人想對港黑做什麼。」

「欸?」

「中也懷疑我殺的那個部下,」太宰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下,好壓去胸口悶疼,「我其實也不認為他是自然死亡。那樣健康的年輕人,睡夢中心臟麻痺機率太低了。」

「被殺的嗎?」中島歪歪頭,「為了什麼?」

讓我被甩。太宰死氣沉沉地看過來,「為了分開我跟中也。」

——這表示,他跟中也合作會礙某人的事,那目標不是武偵便是港黑了。既然亂步說沒有武偵被盯上的跡象……

「還是個很清楚我跟中也最近發生什麼事的人哪。」可能在中也手下安插了內鬼。

「既然要嫁禍給你,幹嘛還做成自然死亡的樣子?」

「就是這點算得縝密啊。」太宰點起菸,深吸一口,讓尼古丁在肺裡轉了圈,再呼出來,「他就是做成了,要是我下手會選擇的方式。」

低調、乾淨、省麻煩。

太宰治做事,怎麼會有疑點?沒錯。但這世界上還有得是人同樣能做得天衣無縫。

「那中也先生不就危險了?」中島看著太宰在沙發上躺下來、打了個呵欠,簡直匪夷所思,「您不擔心?」

「擔心哪、擔心得快死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太宰幽魂似地比比自己的臉,「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有在睡覺嗎?」

本就削瘦的臉頰微凹,眼下泛黑,要不是他吞雲吐霧間胸膛仍上下起伏,那張閉著眼青白的臉的確像個死人。

「太……」

「好了。你就讓我補個眠吧。」

他說著,捻熄了菸,便再無動靜了。

 

「那、你放過我吧。」

  趁我還這麼、這麼地喜歡你。

    「太宰,我不想恨你。」

「……好啊。」太宰乾澀的聲音說道,「最後一次,你把眼睛閉上好嗎?」

他再看了看太宰的臉,閉上眼,感覺太宰朝自己低下了頭,以為他會吻他,但只是在吐息可聞的距離間,感受視線緩緩巡遍自己面容的微微刺痛。

他看得那麼安靜。

等再睜開眼,只留下空曠、跟剛開始下的雨。

他走得也那麼安靜。

 

中原中也從假寐中醒來,一陣恍惚,他摸了摸臉頰,好像還記得太宰視線留下的微疼。

他會沒事的,會習慣的,就像四年多前那樣……

至少這次,是他畫下的句點。

或許下次再見,又是四年。

那時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比不過他們分開的歲月了。

四年、再四年,他們的生命還有多少個四年?

「呵。」

他開口,吐出一聲輕笑。

匡!!

背後整面落地窗碎裂的同時,中原回頭,滿輪明月正掛窗外樓頂。

沙沙——

橙光自動燃起,玻璃細碎如星屑灑落,在觸著他的瞬間彈開,而那雙陡然銳利的藍眸只鎖著一個東西——

背著月光、

黑影罩下。

十二、

「——高森……」

中原中也睜大藍眸,因詫異有了一瞬的破綻。

這一瞬間被來者牢牢抓住了。

「!糟……」身經百戰的他當然也知道、

不妙。

  

中原自渾沌中醒來,逐漸擴大的梭形視野中,模糊摻著褐金光芒。

他躺在柔軟厚墊上,看著頂頭呈方形罩下的、顯是異能構建的虛影牢籠,迷離恍惚只是幾秒,陡然目光一銳,迅速坐起,轉頭的同時聽見部下熟悉而恭敬的聲音。

「您醒了?中也先生。」

「……這是怎麼回事?」

斂著眉,中原不問他不是死了嗎、燒成灰的屍體是誰,見著人好端端朝自己微笑,他心裡也多少有譜,只要個明白解釋。

「您以為我的《木枯之歌》是將觸及之物風化嗎?」高森走近,高大身形蹲下,與中原平視,「其實那些東西是急速老化啊……我操縱的,是時間。」

「高森你——」危險的怒火悄悄在中原的藍眼中升高。

「我知道中也先生待我好。」他垂下眼,唇角淺笑不減,「但我的父母教會我,誰都別相信,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高森頓了下,再度抬起眼看向中原。

「可是我現在告訴您了啊。對不起,我以後什麼都不瞞您了,除了我自己,您是唯一知道我能力的人。」

中原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眉間微微的皺褶洩漏著情緒,口中仍維持平靜,「那屍體不是你?」

「是我喔。」

「經過了解剖、火葬——?」

「我從別的東西那邊奪走的時間都存著呢。照著質量,換算成我能倒回自己的時間。所以我只要先定好倒回的時點、」高森比比心臟的位置,「再撥快心臟的時間讓它衰竭,就成了。」

「你……」中原右手燃起橙光,觸向褐金流光畫出的壁面,衝擊一閃,他的手並未被彈開,但也無法再往前,中原盯著這障壁片刻,冷淡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自認沒虧待過你。疼愛的部下做出這些事,老實說,他真有些心痛。

「我想讓中也先生自由。」

聞言,中原挑起眉看向高森,掩不住訝異。

「您一直被太宰治脅迫……做那些事……對吧?」高森說到那兒,有些靦腆的扭捏,又被憤怒扭曲了面容,「您明明不喜歡他、明明很痛苦、但您那麼溫柔——就只是不忍心——要是、要是您拒絕不了他——」

他綠色的眼裡點亮了詭異的火光,咬牙切齒。

「——就由我來幫您!」

「幫我……」中原吸口氣,想說什麼,又瞇起眼,一時失了話語。

「交給我吧,我來替您殺了那個老是讓您痛苦的人。你只要待在這裡,安心地看著就好了。」

「高森!」中原真是要氣笑了,「你什麼時候能替我拿主意了?這是什麼?讓我出去!」

「因為光速是有限的,所以時間等於空間。」

「什麼?」

「我扭曲了這裡的時間,也就等於隔開了空間,您是出不來的。」高森隔著薄膜似的光壁,將手貼上中原扶著的地方,無視他立刻撤手的反應,認真看著他的臉,像信徒看著神,「我沒替您拿主意,只是替您做想做的事,就怕您心軟,請您暫時待在裡面吧。」

「放屁!我想做什麼我說了算!」

中原只覺得高森的眼神讓他胃裡一陣翻滾,止不住地想吐。

「中也先生……您哭了對吧?」

「哈?!」

「老實說,我好高興。」

「……」中原瞪著藍瞳,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瘋了。

「我本來也有一半只想測試看看……我死了,您還真的跟太宰先生分開了。」

「高森!」

「您選擇了我,我好高興。」高森那張從少年過渡到男人的臉像點亮了般,微笑著。

「高森!」

不顧徒勞,中原壓不住混雜憤怒與噁心厭惡的情緒揮拳揍上光壁、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再說一遍!我要你立刻住手,讓我出去!」

 

「中也先生……」

他俯首親吻他的黑手套。

「……馬上就好。」

 

吱呀一聲,門扉開啟。

中原看見那隻纏滿繃帶的手背……

 

「您等我。」

十三、

「來得真快。」

高森文夫轉過身來,靠著割開空間的光壁,面對緩步走進暗室的太宰治,勾起唇角笑道、

「才剛發信呢……你是一直在我們港黑旁邊埋伏嗎。」

「信?」太宰一貫略帶病容的臉龐憔悴得駭人,前髮雜亂地遮住大半泛紅雙眼,好似連虛張聲勢微笑的力氣也沒了,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幾個操作,抬抬下巴,「啊、你是說這個嗎?」將面板朝高森一晃,邊收回口袋、邊扯下耳機,「不用你多事,我聽得很清楚。」

他的視線又回到中原臉上,像是多看一秒算一秒。

中原對上他的眼睛,眨眼間,想起——

  「最後一次,你把眼睛閉上好嗎?」

——啊……這個混蛋!中原忍不住豎起眉毛,心底卻軟軟地泛酸。

雖說跟亂步確認了目標不是武偵,但太宰當然知道亂步常駐的守備範圍沒有延伸到每個成員身上,所以他不能排除針對他與中原個人的可能性。

果然,是他自己啊。

「太宰!」中原氣鼓鼓地在身上拍來拍去,「在哪裡?!」

笑意從深紅眼底泛出,太宰攤手聳肩搖搖頭,如往常一般欠揍。

「太——宰——!」

直到中原連背心都脫下來翻,太宰才清清喉嚨引他看過來,然後比比頭頂、指尖勾勾,示意帽帶內側。

含笑看著中原拔下竊聽器扔到地上踩碎,太宰淡淡問高森,「你打算怎麼殺我?威脅我不死就要把中也怎樣嗎?」

「怎、」

「怎麼可能。」點點頭,太宰笑得諷刺,「你是為了他好,怎麼可能動他一根頭髮?」

「……我不會把中也先生交給你。」高森臉色更沉了些,像與會讀心的惡魔打交道般的戰慄感讓他緊張,無聲地,另一道褐色光壁在他面前劃下。

「你知道我的異能。」白光泛起。

「但你碰不到。」

異能扭曲的時空自成一個封閉的區塊,太宰碰不著,所以也解除不了。

太宰沉默了。難怪他要搞一齣大戲分開兩人,單獨逮住中原……一旦逮住了,他就立於不敗之地,至於贏,可以慢慢來。

無數思緒在太宰腦中流竄,衡量著高森對中原有多在意、異能掌控的穩定度、還有沒有同夥、這人帶著中原能逃到哪些地方……這些他長久以來習慣的、把一切化為參數的算計,在對上中原憤憤怒罵中不經意看過來的藍色眸子時頓住。

中也。

曾經是我的中也。

已經不喜歡我了的中也。

以後、永遠、大概再也不會喜歡我的……我的中也。

突然,他也覺得好累。

內裡空盪盪地、

累。

「操縱時間嗎……不需質量就能扭曲時空,真是犯規的異能啊。」太宰笑了笑,聲音喑啞。

「彼此彼此。」高森戒備地盯著他每個動作。

太宰停頓片刻。

「好啊。」

「什麼?」

「我就死在這裡。」他微笑著說。

「太宰!」高森還沒反應,中原立刻白了臉,藍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嗯?」太宰看向他,溫柔應聲。

「你發什麼瘋?!」

「我很清醒。」

「你、你……」中原感覺快氣炸了的心陡然冰凍,往無底深淵沉下去,搥著光壁,恨不得掐死他,從眼眶熱進來的刺麻在腦裡拼命找著話語,「你——你不是說要死也要是殉情嗎?!」

「是殉情喔。」

太宰毫無遲疑的回答讓他張口無語,那雙深紅眼底彷彿心碎的絕望在顫抖,瞬也不瞬地癡望著他,輕聲說、

「……跟我永遠不會有回應的感情一起死。」

「——……」

下一秒,他笑瞇了眼,「聽起來很棒。」

「太、太宰……」

像沒聽見中原細微的聲音,太宰轉向高森,隨意地、心不在焉地問:

「你說我要怎麼死好?」

他掏出一小瓶裝著透明液體的琥珀色安瓶、

「服毒?」

然後是麻繩、

「上吊?」

「太宰……」

跟中也一對的短刀、

「自刎?」

「……你……」

眼珠轉轉,雙手一拍,吐出舌尖用門牙輕咬住、

「還是直接咬舌?」

高森瞇起眼,青筋在頰邊浮現,冷聲低吼,「我殺了你最——」

吼聲軋然而止,身後沉重的威壓逼出他一身冷汗。

「?!」

 

「你也好、他也好……一個個都自作主張……」

渾身橙光隨黑手套落地,陡地轉為血紅,熾盛騰空,如逐漸浮現雙手的黑紋扭曲、舞動,中原藍瞳緊縮,緩緩轉動,視線透過高森黯淡的光壁射向兩人,業火般的黑紋爬上臉龐,一個接一個的黑洞伴著重力波在周身憑空顯現、

 

「……扭曲時空是吧?那就來看看誰的扭曲率能吞了誰。」

 

汙濁的失控重力,猛然炸開!

十四、

如同半神與人的差距,中原隨意甩出的黑洞以無限壓縮的質量密度吞吃下困住他們主人的薄壁,崩解潰散的光點之後,黑紋纏身的中原咧嘴而笑,跨步走下軟墊,經過才剛回神作勢反擊的高森時一個裏拳將他揍倒在地。

「唔!中也先……」

高森從未見識過解放了汙濁的中原,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態若瘋狂的上司是人是鬼,只本能地感到害怕。

本欲往前的中原似乎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傾斜著頸子轉過頭來,縮成一線的金藍眼瞳俯視而下,沒有殺意、沒有憤怒,只有進行殺戮單純的快樂。

他舉起左手,漂亮的食指尖上出現一點黑暗,迅速膨脹,如他臉上的笑容……

「中也。」

他聽過無數次的呼喚在耳邊響起,太宰迅速打昏了高森,握住他的手腕、

「可以了。」

「——」黑紋如潮退去,清明回到藍瞳,中原愣了會兒,眨眨眼放鬆雙肩,「……混帳王八蛋,放手。」

太宰捨不得地用拇指多摩娑了下他手腕內側細滑的肌膚,吶吶鬆了手。

「我來救你呢……」

「你來氣死我的吧!」中原怒火未歇,回吼得飛快。

「我、」

「你不是要死嗎?快點啊!怎麼不死了?」拳頭落在太宰肩頭、胸膛,「去啊!管你要服毒上吊還是自刎……」從搥、變成推、再搭住了、收緊手指,弄皺了風衣……

啊、他開始睏起來了。

「中也……」太宰先扶住他手肘,在他語聲轉弱時知道他快要昏睡過去,展臂摟住他後腰,聲音裡帶出點希望,「你為什麼要生氣?」

「氣你怎麼還沒死!」怒氣似乎又替他提了點神,中原瞪著藍眼,恨恨罵他。

太宰卻聽出了裡面的一絲哭音。

他稍稍摟緊中原,「對不起嘛。」

「省省吧!你永遠都——」只會道歉永不改過!中原氣得想推開他,但力氣正一點一滴從身體褪去,「放開我……我最討厭你了……」

「可是我喜歡你。」

「放屁。」

「最喜歡你。」太宰將他的頭壓到頸窩靠好,輕撫,「我愛你。」

「騙子。」

「我愛你。」

「我不相信你……」

聽著中原在頸邊越來越軟綿的聲音,太宰輕輕嘆口氣,低頭親吻他額角。

先好好睡一覺吧。

「……別殺他……」安靜片刻之後,中原又冒出一句話。

這時候還想著他。太宰皺皺鼻子,有點吃醋,「很危險的異能呢。」

「沒你危險。」沒你危險的都不算危險。

「……真不公平。」

「不公平?」中原聲音又稍微大了些,糨糊般嘟噥中都聽得出沒好氣,「你好意思說我不公平?」

連以為你殺了他我都……

太宰聽懂了他沒說出來的話,感覺面上有些熱,心臟怦怦地跳,忍不住將他抱得更緊,不再嘴硬逗他,「好啦,我不會殺他。」

不然何必在那關頭阻止你。

我捨不得你難過,不想看你哭。

懷裡身軀變得沉重,安靜了好一會兒,太宰以為他睡了,撫摸那有些細軟的金橘捲髮,隨著胸口又甜又苦的悸動,落下幾個細碎的親吻。

「中也,對不起。」

他吻他,不含欲望地。

「拜託你了,原諒我吧……」

 

「不要。」

太宰一愣,瞧中原微微皺起眉心,轉過頭,將臉埋進他風衣領邊,半夢半醒的聲音如絲。

「不原諒你。」

「中也……」

「太宰、」眼淚從眼角滲出,沒入棕色風衣,中原在真正陷入沉睡前喃喃,「你為什麼不要我……」

 

「……我沒有不要你。」

他的臉,彷彿也快哭了。

十五、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懷抱裡醒來,剛破曉的晨光從百葉窗縫隙落下,他迷迷糊糊看出是太宰平常穿的風衣背心跟藍色領結扣,半睜著眼抬頭,瞧見太宰熟睡的臉,瘦得面頰都凹了。

他想跟太宰抗議為什麼要抱著自己睡,見他安穩的呼吸起伏,又有些遲疑,想想先脫身出來就好,但太宰抱得緊,他動不了,手才略略一掙,太宰就攬著他後腰往懷裡壓。

「嗯……醒了?」

還沒醒的嘶啞低音砲灌在耳邊,中原不管聽了幾年都還會心一跳。

「放開啦……你這混帳誰說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嗯……?」聞著中原的味道,太宰愛睏地蹭蹭,「你死抓著我的衣服不放,我只好帶你回家睡了。」

我怕你又說我不要你,不陪著怎麼行?

「我——」好像是抓著了。中原臉上發熱,意識過來他的話,又抬頭四處張望,「你、家?」

自重逢之後,中原還從未來過,那些被稱作交易的歡愛,總是在中原的床上——他以為太宰不願意讓他來,也覺得在他床上、更有征服感。

「嗯。」

「……好小。」

也好破是吧。太宰在他耳邊輕笑,「我現在很窮的。」

「看得出來。」被蹭得發癢,中原推他。

「你會不會嫌棄我?」太宰勉強離開他些,握住他的手。

中原撇嘴,別開頭,轉身想爬出被窩,「你富可敵國我也嫌棄你。」

「中也——」

太宰連忙從身後又抱住他,整個人黏上,倒像將中原嬌小的身軀圈在懷裡撒嬌的大型狗。

「幹嘛?」聽出了呼喚裡的委屈,中原挑眉,用眼角瞄他。

「……人家、這次真的是冤枉的。」

別蹭了!中原哼哼,「你老是騙我,冤你一次不算冤。」

「中也——」

「好啦!是冤了你!」中原扭肩掙扎,「你想怎樣?要我給你道歉?」

「才不要!」太宰急了,「中也!」

「……」太宰抱得那麼緊,他想回身都回不了,只得盯著面前的白牆,「……那你想怎樣?」

太宰沉默了很久,中原能感覺他壓在自己後背的額頭越壓越重,體溫慢慢滲了進來,混著他發緊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我能不能……不要放過你了?」

中原猛地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出來,如果不這麼做,他怕胸口梗住的東西會壓碎自己。

他大睜著藍眼,咬住嘴唇,手指悄悄爬上心口,抓住衣服。

「太宰,你、」

「我不會做你討厭的事。」太宰輕輕截去他的話頭,「真的。」

要他說幾次都行。

「中也,我愛你。」

就算你不相信。

「你就……再給我一次——」

 

「那還是一樣。」

中原打斷他,扯開他抱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要上床可以,其他就免談了。」

 

太宰臉白了白,「——中也。」

「不要上床?」中原翻身坐起,低著頭瞧他蒼白的臉色,「那就拉倒。」

「啊、要!我要上床!」聞言立刻改口,太宰伸手拉住他手臂。

「你個死色胚!」中原氣笑了,抬腿就踹他肚子。

他踹得根本不重,太宰裝模作樣地哼喞兩聲,連拖帶拉,又將人扯進懷裡抱著。

「還說你不是精蟲衝腦!」中原還不依不饒地掙扎踢打。

「只對你精蟲衝腦啊。」太宰悶哼著挨打,手忙腳亂收束懷中人的拳腳,抽空應聲。

還是句當年說過的話,登時讓中原停了動作,嚅囁了聲,「騙子……」

瞧見中原臉上的複雜神情,眼眶好像還有些紅,太宰連忙摸摸他的臉,面頰貼了上去哄、

「我只是想,沒關係,只有上床也行。」

他稍稍拉開距離,看進中原的眼睛,有些可憐。

「不是說做愛嗎?做著做著,你可能就愛我了……」

愛嗎……

中原怔愣地瞧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臉想,早就愛了。

酸澀湧進眼裡,他極力忍住。

從他倆第一次牽住手、接吻那時,或者更早之前,他就……

——從未變過。

太宰似乎從他水光瀲灩的眼裡看出了什麼,心疼浮上面容,低頭親了親他額心,將他的頭摟在頸窩。

「我會等到你願意相信我。」

等?等多久?不再天真的寒意慢慢凍住中原眨動的眼。

「不管多久。」

不管多久?就算……中原感覺太宰落在髮上的吻慢慢移了下來,眉梢、面頰……那乾燥的、他熟悉萬分的唇貼在唇角、

「中也……」太宰呢喃,抬起他下巴,誓言隨著吻封入,「……就算要花一輩子,我也會等。」

 

太宰的吻萬分溫柔,比罌粟花還甜。

他們舌尖相觸,像十六歲時的第一個吻,小心翼翼地點上,胸口像有煙火打上,在腦袋頂上炸開,無數細碎燦爛的光片,一閃、一閃地,他們閉上眼,任情感放肆,舔拭、廝磨,直到唇瓣被折磨發疼,呼吸困難——

也不想分開。

好吧。

中原想,他沒辦法愛別人。

既然如此……

他們結束了這個吻,中原微喘著氣,看著也同樣紅了臉的太宰,笑了。

「那你就一輩子等著吧。」

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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