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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讒言觀色、食言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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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不行嗎，還是三分之一就好。」

發呆看著遠處漸層天空的男子聽到身側傳來喀拉塑料蓋開啟聲後，轉過頭來微笑著遞出空杯。

「越交涉越多的要求，只見過你一個，帕維爾先生。」

卡諾放開扭轉的衣角，有些笨手笨腳地斟上飲料。

不去察覺已經失去臨場客套的距離，刻意得過且過。

依然位於聯邦賀卡斯托行政區CBD的高樓商場。虛假繁榮將逝，抗爭者會在市街乘著風，於夜色與火光下前行。不只領命悅樂鎮壓的執法單位現身，還有蟄伏已久的趁火打劫者，衝突將越發激烈，復仇者懷抱悲願，煽動者試圖實踐野心...譴責掠奪，發揚所信正義，抑或陷入暴力都不會有結果。

若未能及時阻止，事態或將進一步惡化。

但這些都與他們沒關係了。

一直都是與敵方相互推送死亡和破壞的職業，作戰與作戰間的時光當然要盡情摳歌人生，難以適應光明與繁花，從完事到下個起始適合短暫放縱，介於期盼與平淡間的享樂時光。

也因此，在下午的四處閒逛消磨時間過程中，他們將無關的各種陰謀與期限拋諸腦後，無計畫嘗試新奇，恣意玩樂，還不算約會，只是相當意外的愉快時間，反差的模樣讓未知的某種角度又變得可靠，該不會就這麼被漸漸寵絡。

「因為希諾好久沒出場所以這次的P女郎是你。」

「說什麼怪話？P女郎又是哪來的奇妙職稱...」

「卡諾還有疑慮，工作搭檔在工作結束後也就這樣。

只有建立更親近的關係方能互相理解，認同與理解是更深關係的起點。」

沒有解釋的男子提出新約定，

「暫時視為、等同希諾相處，這樣平等的鐘點戀人，是不是能幫卡諾找到答案呢？」

也能非常愛你哦。

「......」

莫名天賦直覺告訴自己，不含質量的輕巧動詞並非謊言，

可能是因為太過清爽的氛圍，總覺得胸口有種難耐的搔癢感，

而且對他，大致對卡諾懷抱善意的他，大致對希諾懷抱好感的他，確實討厭不起來了。

「我才不要。」卡諾反握住男子手腕，「不是有希諾了，請好好愛著她，而且你只想找樂子吧。」

「不對，每次都是貫徹始終的認真。」

「自吹自擂，每次每次總說每次這種話才是最不認真的。」

「和希諾搭檔的這幾個月有過太多愉快的事情，連我自己都非常意外。」

倘若共享相同時間，想必能這樣。

在意外的陪伴下，很容易忘記自己...

「是麼？誰都不知會的擅自消失無蹤，我知道她有選擇權，我知道你會給她選擇，可是我對這樣自私的你，非常，」

這個，

「很、討厭。」刻意給出短短結論，少女的聲音卻因心虛有些模糊。

「我知道，所以我從未拿你們相提並論。而且跑路算特殊狀況，我正在努力補償。」

帕維爾含了一口印式奶茶，似品味又似回憶般閉上眼。

「要是時光倒流。」早些開誠布公...說不定會正常傾慕於你，後半句停在卡諾喉嚨。

可是這讓男子難得會錯了意，開始辯解變調前提。

「再來一次也只會轉入同樣結果。如果再次碰巧，這時的我依然選擇帶上希諾，因為如今的我打從心底滿意此刻生活，如果出現的是卡諾或許也有可能，不過你也知道，那時只有她。」

「我不想聽這個。」我真正想聽的不是這個...

「面對真心永不嫌晚。」

「就這樣？」

「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你也能讓悲劇絕不發生。」

「咦?!」

聽到這裡少女詫異停頓，游移的視線急忙轉向男子面龐找尋蛛絲馬跡，但他卻沒有睜眼更沒多作解釋，只是再次將杯子靠近嘴邊。

「不對不對，你才對我說過世界上不存在絕對這回事。」

「有嗎？記錯了吧。」

「貨真價實。」卡諾意有所指地嘆息，「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而來了。」

「進亦憂退亦憂，又再擔心自己以外的事。」

「還能怎麼辦...」

「先別想，來陪我享受當下，我最喜歡的率直卡諾。」

「...隨你高興說吧。」再次從窗玻璃反射看到自己怯懦的雙眼，積極進取，主動坦率都是騙人的。

「天色暗了，在起風前回去吧。」帕維爾終於睜眼起身，提起外帶晚餐，然後自然而然地牽起少女，這次卡諾故意忘記抽手，最後卻停在介於不安與心癢間的位置，應該是希諾習慣的距離。

他們可能相處出很多很多心有靈犀的小規則，卡諾不曾知道這些，如果有意必須跟著努力才行。

慢慢尋找專屬的舒適位置，閒談扯淡向自助旅館前行，與對方可能有關又無關緊要的無害疑問，廢話連篇。

封藏在數個長方體刺青下的線條其實是簡筆鳥翼、越來越常見的訂購型印製合金裝備、新就任約聘指揮官難得規劃力和性格都算不錯、喜歡的菜色和不擅長的食物、工作所聞、小說、電影和影集、

居然沒有想責難偏差的想法，反倒隨便接納信得過的瑕疵。

用微波二次加熱晚餐時一轉為假設性問題，各式各樣必需要以後才能證實的事，何為專業不失美觀的衣著，公平性地拿希諾當成舉例實驗品，如果下次有整周假期想去乾淨海邊。

酒足飯飽之後，夜曲之前，充斥著很多下次的假如，

宛如倒帶快轉熟識的積極，相處、閒聊，努力向對方展示美好表象，如同相互確認那樣，祈求真實的言語相嵌，

也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也或許是之前，更之前...

再簡單不過的事，重疊交匯，宛若戲劇。

「晚上不打算再出去就早點洗衣服，要一起節省水資源嗎？」

對方一副打定主意的樣子，這麼一來要不要答應取決於卡諾，他並不是不能拉近關係的人。

心情坐立不安，如果有意穩定交往的情侶會循序漸進縮短雙方距離，穩固的擄獲對方心思，但就這麼一次，稍微摔跤也無所謂。這麼一次，有藉口任性跳過多數階段。

於是內心某部分動搖起來，

少女移動後又縮回椅子，左右側身像是再找甚麼一樣，

「呃...想再休息一會。」

不算罪惡感，只是困擾著該怎麼開口，卡諾的碧綠眼瞳閃爍著，終於打定主意起身。

「算了，還是讓我先吧。」

女孩子認真洗澡真的要花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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