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啊。”看到是熟悉的人后，阿良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笑着说，“有什么事吗？”

“你这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算什么啊，你以为我今天来找你是什么好事吗？”

黄黑相间的单马尾少女抱着胳膊，靠在小巷的墙壁上，嘴角微勾，月色从她眯起的眼中映射出来，化为一种骇人的光彩，恍若，股掌之间即是性命。

“那……”

“你要死了。”

场面沉寂了片刻。

“突然这么说，真让我意外……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过了，不许罢工，不然会死，你没听进去，我就没办法了。”

“哦。”

阿良低下头，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他害怕了，身体不住地颤抖一下。

那个怯懦的，从小不敢打架的懦夫又回来了。

看到阿良害怕的样子，45靠在墙上轻轻笑起来：“咯咯，怎么了，我看你在厂里这么出风头，还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呢，不会你也是那个什么南方公社的成员，故意扮成这副惨样子跑到厂里煽动罢工，其实不过是单纯地想胡闹一把出事情了赶紧跑路？”

“我倒希望是，这样我就不用过着这种日子了。”阿良不停地摇头，诺诺地看向45，隐约，有些希冀，“就是，有点意外……你，真的要我死？”

“你不会以为我们很熟吧？嘛，也不算特别陌生就是了，看在上次你抱了我一把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留点时间，写一份遗书，然后我就趁你们厂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把你吊在房梁上，哼哼~”45好玩地打了个响指，说道，“对了，一定要写你是因为冒犯林家心生愧疚为了大家着想才决定自我了结的哦，都一生中最后一份字了，可别写错别字啊。不要害羞，人都是怕死的，你就算当场身体失态我也不会在意的哦。”

“……”

“不，过，呢。”45狡黠玩味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你要是肯跟我坦白，你们厂里几百个人，到底是谁在煽动罢工，我放过你，也不是不是不行。”

“什么？”

“就是那个南方公社啦，本来以为这些学生也就到处捣乱贴点海报什么的，现在竟然还有打扮成工人来煽动罢工，林先生很生气，我们格里芬的指挥官先生也很生气，连带着打骂了我一顿……这可很不好啊，阿良先生，今晚路过这里正好想起了你，就想问问你会不会恰好知道相关的事情。”

“我不是他们的成员，你问我也没用。”

“那么在你们厂里的事情你总知道吧？”

“既然你连我出风头的事情都知道，那么另一个比我更出风头的人是谁，你何必问我呢？”阿良无奈地对45苦笑。

45开心地拍手说：“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总之我就是想听阿良先生你亲口对我说出这个答案嘛。”

“我以前不会向你出卖别人，我现在更不会。”

“哪怕只是告诉我一个我早就知道的答案就能免于一死？”45笑眯眯，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事物。

阿良目光一凝。

那是一个苹果。

血腥与残忍的回忆涌上心头，他还记得上次看见45与苹果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那让他从此看到苹果就有点反胃。

45拿着鲜艳可口的苹果像铃铛一样轻轻晃动，微笑：“话不要说这么满，我这有个苹果，你先吃一片冷静一下吧~”

45疯狂地大笑，眼眸里泛起嗜血的光芒，把整个苹果塞进阿良的嘴里，举起匕首朝他的嘴狠狠扎，狠狠地扎，重重地按下去，阿良慌张地挥舞双臂，挣扎扭曲，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自己嘴中传来的力量——

45惬意地笑着，取出染血的匕首熟练地削去苹果皮，切了一片，用匕首扎起来，朝阿良递过去。

阿良沉默地低着头，带着腥味的锋芒扎着清凉的苹果片塞入自己口中，他不敢拒绝。

“味道怎么样，记性好点了没？”

阿良惊恐着，绝望着，他跪着，不停往后仰倒，越仰越后，直到后脑勺着地。匕首从苹果中刺穿了他，他染血的绝望眼神中，倒映着少女疯狂的身形，她大笑着拔出匕首反复扎刺，把他的嘴巴刺得破烂、模糊——

他含着苹果片，生理无法遏制地在颤抖。

只要，跟她说一个，她早就知道的东西，就不会死……

而且，她早就知道，并不算是出卖……

看见阿良天人交战，思绪纷乱，在恐惧与痛苦之间反复挣扎的好玩模样，45笑得更愉悦了：“不着急，苹果还很多，在苹果吃完前，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能相处呢……诶？”

就在45要切第二片苹果，扎起来喂给阿良的时候，阿良伸手，把才刚切一小片，还很完整的苹果整个拿了过来。

疯狂嗜血的少女骑在他身上，不停地扎，扎在他那被牙齿深深卡住的苹果，每次拔出来都会带起一片血腥。阿良不动了，不挣扎了，眼睛瞪得直白，跪地仰倒，摊开双手，嘴巴上塞着满满半个苹果，血，从他的喉咙、后脑勺渐渐摊开，铺满了这地。

阿良拿着苹果，大口地啃着，要把这许久未见的美味水果，彻彻底底地消化掉。

45大叫起来：“喂你干什么！”

苹果很快就只剩一个核了，他把苹果核也吃了下去，意犹未尽地擦了下嘴巴：“不好意思，太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请问你还有吗？”

45相当不悦，怪抱怨地又往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白皙的小手握紧匕首准备削皮：“真是的，擅自就拿去吃掉，饿了就说嘛，这回要吃慢点哦，苹果的美味就得慢慢细细地品尝……”

“哦谢了。”一声道谢，阿良又伸手过去要整个拿过来——

紧接着拿着苹果的白皙小手，怒不可遏地朝阿良脸上甩过去，他似乎听到了破空声，什么都没反应过来，那颗漂亮完整的苹果就与阿良的脸皮亲密接触，砸成了烂苹果泥，接着他的脸不住地朝一旁的混凝土墙壁上砸过去，发出了很大的碎裂声，不知那到底是墙壁的声音还是阿良自己的颅骨……

“你就这么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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