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Monster · 怪物

“为什么暗杀也可以是为了荣光呢？虽然这是我们自己在做的事，但其实是项肮脏的工作吧。”伊鲁索刚进组织的时候，曾向队长发出过这样的疑问，起因是听到普罗修特对贝西说的关于“荣誉”的话题，有些不能理解。

“是职业素养啦。”在一旁调整着“娃娃脸”的梅洛尼提前回答道，里苏特仍旧沉默。熟悉他的人能够分辨，队长什么时候是在发呆，什么时候是在思考。

“既然来了暗杀组，暗杀就是你的生命了。”从边上走过的霍尔手里拿着猫粮的袋子，也顺口回答道。

“没人能离开这里。”这话大概是某次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普罗修特说的，“没人能活着离开，也离不开暗杀。”他一边说，把面前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提出话题的是加丘——组里年纪最轻酒量很好的优秀成员。那次他正好坐在普罗修特的旁边，嘴里叼着和大哥不同牌子的烟，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有人想过有朝一日不干暗杀的话会去做什么？不考虑外界因素。”

加丘虽然脾气很急，但无疑是暗杀组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上个月里苏特在海上遇到风浪联系不上的时候，代替他执行了好几个棘手的任务。

“没有例外吗？”面对普罗修特的回答，加丘继续问道。

“你能抵抗自由杀人的诱惑吗？”身边的人伸手从自己的烟盒里拿出一支来抽，“伟大之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待在主人的脚边，和容貌媲美模特或者明星的本体不同，普罗修特的替身无论外形或是细节都给人一种恐怖的怪异感，看久了会让人不安，甚至起鸡皮疙瘩。

加丘看着普罗修特抽烟时候漂亮的侧面陷入了思考。

“我们是有替身能力的暗杀者。”梅洛尼用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和普罗修特干了杯，然后拿过了身边已经醉倒趴在桌上的里苏特的酒杯接着喝，他的右手没带手套，因为小指上还缠着绷带——前天出任务的时候被子弹擦着指骨过去，回来的时候血仍然流着，就这样一滴滴落到客厅的地板上，那场景自己依然记得。

普罗修特有令人感到恐怖的一面，虽然事实上暗杀组里大家都差不多，但也许是亲眼见过对方让十几个人同时变成一堆枯骨，那和直接目睹杀人现场或是看到死状惨烈的尸体都不同，是一个可怕的过程——所有人都害怕衰老，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恐惧，即使暗杀者也不例外。

事物在他面前全速走向衰败，几秒内过完一生。对于年轻的加丘来说，自然是不小的冲击。而身为队长的里苏特同样了解普罗修特的杀人欲望，于是总会多分配一部分工作给他。

这和他作为一个硬派暗杀者的榜样并没有什么冲突，不如说正因为对死的执着——安静老去或许是世上最美的死法也说不定，普罗修特所有的暗杀任务都执行得干净利落，悄无声息。

“虽然不太可能，不过要是有机会选择的话，反正都要死，我希望能死在伟大之死的手里。”加丘看着坐在斜对面的梅洛尼的右手小指，突然想起对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却记不起他说话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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