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創：紙嫣暗燦》戰雙帕彌什【灼夢】

　　「我們向死而生，為亡而存，但從此以後，妳我互為彼此的光。」

　　此刻，我所感知到的，只有疼痛、暈眩，以及熾熱的燒灼感。

　　呼吸，口中發出緩解疼痛的喘氣聲，隨後，吸入異物的氣管劇烈地咳嗽起來，或許是因為腦震盪吧，因為剛才突如其來、完全沒時間反應的爆炸，現在遭受過撞擊的腦袋一片混亂，無法清晰思考，彷彿意識都被電子干擾霧壟罩，目前我只知道自己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身體到處都發出劇痛，眼中拼命跳出帶著刺耳音效的義肢損壞紅字警告，這樣還能稱為活著嗎？

　　「站起來，露西亞，站起來，不要放棄。」

　　聽覺系統嚴重受損，平衡功能完全失效，全力掙扎，在使我想要嘔吐的耳鳴下，模糊的人聲、火焰熊熊燃燒，和物體崩裂的聲音稀疏地傳入耳中。深深吸了口氣，把最後的異物乾咳出來，我咬牙壓抑蔓延的痛覺，用手撐起身體，試圖張開被血液黏著的雙眼。

　　吐氣，放棄損壞的左眼，使力睜開滲血的右眼，刺眼的冷白奪走我的視線，隨後，熱烈的高溫爬上肌膚，映入我眼簾的，是燃著熊熊烈火的煉獄，和美的不像話的戰場。搖曳，熾烈的火花漂浮在半空中，一明一暗地閃爍著，然後熄滅，消失在空氣中，無聲無息。屏息，抑制口中的低吼，心中的憤怒與悲傷，我無力地直視自己身前的那座戰場，那個由無數構造體燃盡生命，最後化為花海的墳場。

　　躺臥在崩裂的火海上，鮮紅的虞美人深根並綻放於靜默的屍體上，金屬和肉塊燒焦的味道瀰漫在周遭，無法再開口的戰友們用那雙空洞的眼神瞅著我，而匯集在他們指尖的血液，則無聲地澆灑在角落盛放的白花上，染紅了那片純白。在這枯萎的縫隙中，每秒都如死亡的搖籃曲般，平凡、清醒、倉促、消散，各式各樣的情感交纏在一起，但在恐懼的催化下，最後只留下假象，溶解於不再鼓動的感情內。

　　「指揮、官，里跟麗芙、咳......」

　　「他們被爆炸餘波刮出去了，狀況應該比我們樂觀。」

　　抹去臉頰上的血痕，咳出卡在喉頭的沙塵，看了看周遭，我沒看見熟悉的身影，只看見一旁臉上流著血的指揮官靠在斷裂的柱子上，痛苦地將最後一管血清打入體內，對我露出悲傷的微笑。

　　被爆炸的衝擊波震到墻壁上真的非常痛，但我還是必須去到他的身邊，此刻，我只剩下他了，我的指揮官。驅動雙臂，發出能夠壓過疼痛的咆哮，我拖著幾乎快要分離的身體，醜陋地爬到指揮官身邊。咳出血塊，伸出手，在我想要握住他的手時，我才發現他的衣物早已被冷汗與血色染濕，地上盡是血灘，原來指揮官的左手臂早已被斷裂的鋼筋刺穿，這樣的大出血，他必死無疑。

　　「指揮官，我現在幫你處理傷口......」

　　「沒關係，已經不用了，我時間不多......」

　　「請不要說這種話。」

　　無視指揮官的自暴自棄，我吃力地撐起身子，打開指揮官腰間IFAK，結果裡頭的抗生素、止痛劑及其他注射藥管都已被震碎，只剩下止血帶、碎裂的填塞繃帶和創傷敷料能夠使用，處境堪稱絕望，但不能放棄。意識逐漸清晰，雙手不再那麼遲鈍，我皺了皺眉頭，拿出還能運作的注射器，並將存放於自己體內的兩管止痛劑和血清取出，交給指揮官。

　　接下來該怎麼辦？這裡只剩下我能夠戰鬥，狀況不樂觀，入口坍塌也不知道里他們有沒有辦法進來，無線電也連不上，還在昏厥嗎？這樣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能戰鬥了，可是我有辦法用這殘破的身體一邊保護指揮官一邊戰鬥嗎？我能做得到嗎？不，我必須做到，我不能再重蹈覆轍，我曾跟他許下誓言。

　　「我希望您等等能幫我關閉痛覺系統，這是最後一管血清，我們時間不多了。」

　　看著指揮官將注射器對準自己注射，我背對映出火光的血灘，一邊為注射器更換將藥管，一邊道出我目前能想到的辦法，這次我的聲音充滿了懦弱，我害怕悲劇會再次上演，可我別無選擇。深呼吸，把最後一管血清放入注射器交給指揮官，我微笑著抬起頭看向他，無論如何，至少都得讓指揮官逃離這裡，不能再讓他像上次那樣保護我了。

　　沉默，收下我手上的注射器，指揮官低下頭，不再開口，或許他對於我的提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吧。噴灑酒精，拿出止血帶套在指揮官的上臂，旋好旋鈕後，我猝不及防地抽開貫穿指揮官的鋼筋，接著把自己的衣物撕開，配合剩下的醫療器材做目前能做的處置。

　　「指揮官......？」

　　「我許可了，但答應我，這次也要回來。」

　　神情扭曲，發出悲鳴，但突然地，指揮官忍住痛楚，用能夠活動的手臂緊緊地抱住我，我無力掙脫，也不想反抗。僵住身子過了一會兒，我無奈地攤在指揮官的身上，任憑他任性地抱住自己。

　　淡淡的苦艾味竄入鼻腔，雖然此刻看不見指揮官的臉，但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胸口這顆早已忘去感情的心臟也突然痛了起來，我此時所感受到的，又是甚麼呢？想必是我不需要的感情吧。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輕笑了笑，我伸出手緊緊擁住指揮官，感受著他的心跳、溫度、呼吸和有些癢的髮絲，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嗯，我向您保證。」

　　闔起雙眼，靠在指揮官的肩上，我的嘴角勾起了過於溫柔的弧度，在此期間指揮官也悄悄為我關閉了痛覺系統，這就是我最後的一舞了。保持擁抱的姿勢過了幾秒，彼此的距離漸漸分開，我們的眼眸都帶著複雜的感情，可下一秒，指揮官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並將它遞給我，那般沉澱的感受，是生命的重量，以及死亡的籌碼。

　　「幫我上膛吧，我想跟妳一起戰鬥到最後。」

　　看了看指揮官堅毅的雙瞳，又看了看手上的小口徑手槍，我笨拙地拉動滑套上膛，將其交還給指揮官，然後扶著他緩緩站起。

　　「在妳眼中，世界為何？」

　　聽見敵人的聲音，我迅速轉過身，抽出卡在地上的刀，擋在指揮官面前，試圖為他去除所有威脅。

　　深吸一口氣，平復激烈的心跳，穩住下盤，將刀拉至肩旁，我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高舉著構造體屍體，有著及腰的白髮的敵人。對手是行動中突然冒出來的敵人，沒有任何資訊，沒有任何頭緒，而且戰鬥能力極高，能夠獨自消滅四隊構造體部隊，自己又重傷，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們能贏嗎？

　　吐氣，指揮官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角，瞥見從我身後站出來的指揮官，我的嘴角莫名地笑了起來。

　　是呢，不是能不能贏，而是我們必須贏。

　　「那麼，一決勝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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