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創：紙嫣暗燦》Hololive【訣別】

　　「永別了，再也不見，各自為安，即是幸福。」

　　距離公司的處罰下來，已經過了一個禮拜，從在家因壓力昏倒而送醫院算起，也過了三天。這段時間，是心魔與淚水的拔河，是內心與崩潰的試探，也是我最想尋死的一段時間。

　　早晨亮麗的陽光穿透玻璃，灑落在潔白地不近人情的病房內，夏風悄悄撥開窗簾，帶走了室內的沉重。

　　「還以為，這次一定能成功，我又搞砸了呀。」

　　我顫抖的聲音與心思被吹來的薰風捲起，帶往下個地方旅行，見識更多的景色與樣貌。

　　深吸一口氣，臥躺在病床上，我落寞地看著摺疊桌上的文件，喝了口冷掉的奶茶，決意拾起一旁的簽字筆。

　　叮鈴！

　　櫃子上的筆電跳出群組「HOLOLIVE 5th.Generation Always！」的Line，看著一串串對話紀錄，我不禁淒涼地笑了起來。

　　“我們等下4個人會去找妳喔！”

　　放下簽字筆，伸出手觸摸鍵盤，想打字回覆那些我摯愛的朋友們，卻又因內心的悲傷而收回手，懸在半空中。

　　「這是我的不成熟呀。」

　　吐出刺痛著心的壓力，彎起眉月，輕輕按下Enter把「好。」送到遙遠的四人手上，我收回雙手，瞄了眼最近熱門的的討論串，看到無數屬於自己半身的名字及言論，呼吸越發困難。難受地將網頁關閉，闔起電腦，我喘著氣平復心情，看回折疊桌上的文件，讀著一行一行的字。

　　滴答。

　　不知何時湧出的淚水，彩飾了我絕望的笑容，染濕了那等同於自殺的辭職呈。

　　他們是獵人，我是女巫，生於無心，歸於烈火，這是固有且必定的結局。

　　這樣就好了，只要我離開就好，僅有的幾天我真的很開心，能那樣活著。

　　「這樣真的好嗎？」

　　我突然想起昨天老闆來探望我的神情，聽到我提出辭呈，他只是僵住面容，有些悲傷地看著我。老實說，我非常喜歡他，也覺得他很溫柔，跟家人一樣，沒有上司的架子，我很感謝他。

　　「這樣就好了，謝謝您，Yagoo，給了我這次的機會，真的感激不盡。」

　　那日，我輕輕笑出來，點了點頭表示真的這樣就好了，聽著我的答覆，Yagoo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文件蓋在櫃子上，跟我聊著獵巫行動以外的閒事，包括未來的規劃等等。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再想想該怎麼做，謝謝您。」

　　噓寒問暖之後，話題還是回到了被綁在十字架上燃燒的巫女。他說，網路上的流向僵持不下，認為我罪該萬死的人不佔少數，但擁護我、期待我在三天後復出的人也不少，但是，我畏懼著復出，我沒辦法面對那些事物，我很害怕，害怕那些文字。

　　「這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妳們造成的，這是我的過失，抱歉。」

　　離開前，Yagoo跟我說了這句話。搖了搖頭，我表示這是我的疏忽和不謹慎所造成的，請他別太在意。

　　違反公司保密協定，公開及私下討論其他公司Vtuber的中之人，這是這次懲罰的事由。

　　但明明，我一件事都沒做錯。

　　卻也全都做錯。

　　再次深深吸了口氣，我重新鼓起勇氣，費盡全力用簽字筆簽下沾滿淚水的辭職呈，一筆一劃都充斥著悲傷與短短幾天的回憶。

　　照理來說這樣就好了，我就解脫，不用再面對那些使我心如刀割的話語，但為什麼我會哭的那麼傷心？

　　「我好想再歌唱......」

　　乾渴的喉嚨發出沙啞的哭聲，簽字筆滑落指尖，我掩著面容大哭了起來。

　　原來放棄最喜歡的事物，才是最痛苦的，原來我並不想就這樣結束，我還想和她們一起站上更大的舞台。

　　我還不想，先離開她們而去。

　　過了一陣子，乾澀的淚腺再也滴不出淚水，溫暖的陽光也漸漸從房間褪去，陰影吞噬了病房的首席，周遭除了鳥聲什麼都聽不到，安靜的像是來到彼世。

　　重新往杯子裡注入奶茶，溫吞地喝著甜香，腦中的思緒無法釐清。

　　叩叩。

　　「阿蘿耶妳醒著嗎？」

　　「醒著喔，請進。」

　　清脆的敲門聲消逝，隔著門板，傳來的聲音模糊不清，但我還是擦乾淚水，清了清喉嚨，請她們近來。話語落下，拉門往一旁收進，4頭帶著笑容，有著不同髮色的摯友們抱著甜點與花走進病房，放到櫃子上。

　　「阿蘿耶......」菈米轉過頭時看見了我桌上的辭職呈。

　　「抱歉，我真的沒辦法撐下去......」

　　低下頭，我不敢用哭紅的雙眼、滿是淚痕的臉頰看向眾人，那紙擺在折疊桌上的辭職呈，我並不打算對她們隱瞞，因為這是我的自私而簽下的契約，但同時也宣布了魔乃阿蘿耶這個名字及未來的死亡，我其實很害怕。

　　害怕她們討厭我。

　　「跟我們說說吧。」「我們都在這裡。」

　　聽見音音的嗓音，我抬起頭，看著拿來椅子的眾人滿臉微笑地看著我，這使我原本失去溫度的淚框又被溫熱佔滿。看著她們溫柔的樣貌忍不住哭聲，我讓滿溢的霧水打濕身上潔白的住院服。隨後，從牡丹開始，我感受到所有人輕輕抱住我，發酵的善意和溫柔，使蒼涼、逐漸腐爛的我越哭越大聲。

　　好痛苦，我好不想離開這裡，我想繼續待在那，HOLOLIVE的大家都很溫柔，Yagoo人也很好，前輩們也很照顧我們，我還記得出道時彗星前輩為我們畫的5期生們，真的非常可愛，而5期的大家我也很喜歡，也很喜歡直播時唱歌與觀眾互動，這些種種我真的很喜歡。

　　眾人撫著我的背，我的哭聲漸漸變成啜泣，伴隨著咳嗽聲，我說出我真心的想法。

　　「我想留在這裡......」

　　「這不是妳的錯，是那些藏在網路面具後的獨角獸們......」突然地，今天話很少的波爾卡開口。

　　「我知道，Yagoo跟我說過了，但一部分也是我的問題。」打斷波爾卡，咳了幾下，我小聲說著。

　　違反的條例，其實我一項都沒有犯規。測試，是得到公司的許可，談論，卻也沒有深深剝開外皮，僅是祝福與道別。

　　而挖出我個人資料與前男友的事情，並加以抨擊，則是對我這個女巫的獻祭。

　　病房內沉默了一小陣子後，牡丹試探性地小聲開口。

　　「妳不回來嗎？」

　　「我很想回去，但我回不去了，獵人們不會放過我的，再也無法與妳們並肩同行了，抱歉。」

　　思考了半會兒，面對牡丹的問題我悄然一笑，可能笑的很醜吧，但這是我現在所能擠出的笑容了。舉起手擦拭眼淚，手背碰到頭髮上的冰冷的髮飾，這使我的視線往上移。

　　是呀，離開她們了，那我該怎麼辦？她們又該怎麼辦？

　　「波爾卡，菈米。」

　　「是？」「嗯？」

　　微微起身，我解開身後的髮辮，桃紅色的髮絲緩緩散開，一絲一絲垂落在腰間。看著兩人灣商，我將手中的蝴蝶結別在波爾卡的髮絲上，並把瀏海上的髮夾取下，為菈米飾上。

　　將自己的事物贈予她們，是我最後所能做的事情了。

　　「這是我能給妳們的東西，牡丹，可以幫我拿一下櫃子裡的東西嗎？」

　　「嗯。」

　　看著波爾卡與菈米的眼眶溢出水氣，接過牡丹拿出的箱子，我將裡頭的耳機為牡丹戴上。

　　這樣做的我，是不是很蠢？但笨拙的我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射擊遊戲很注重聲音的吧？雖然可能比不上妳自己的，但我只能給妳這個了。音音，這個給妳，要繼續歌唱喔，妳可是5期生最強唱將呢。」

　　將箱子內的麥克風遞給音音，看著漫出淚水的眾人，我想要說些甚麼，聲音卻卡在喉頭。吞回話語，有些尷尬，我垂下頭看著純白的棉被，逃避摯友們難過的神情。

　　「一路小心。」

　　菈米的聲音傳入耳朵，流著淚水的四人緊緊抱住我，臉上的疙瘩緩緩脫落，掛上微笑，我抱住四人。

　　謝謝妳們。

　　「阿蘿耶不要走！」「阿蘿耶......」

　　撫著波爾卡和音音的頭，我在她們耳邊輕聲低語著。

　　謝謝妳們的淚水，我真的很愛妳們，所以把淚水收起來，笑著吧。

　　「我哪裡都不會去喔，只是暫時沒辦法和妳們一起歌唱了。」

　　「5期生永遠都是五個人，所以放心去做妳想做的事情吧，我們都會支持妳的。」

　　看著牡丹，我以發自內心的微笑回應了她。

　　就是因為妳們如此溫柔，所以我做這個決定時才如此撕心裂肺。

　　「大家，謝謝妳們，我真的很開心與妳們一起工作，所以，笑吧，」

　　拍了拍四人的頭，我以笑顏面對，而後眾人也收起淚水，將鼻涕擤乾淨，以笑顏面對彼此。

　　這樣就好了，一定，這就是最棒的結局了。

　　「來拍張照吧。」音音提議。

　　「好主意。」「好呀！」「好了好了趕快站好！」

　　眾人圍在我身邊，看向牡丹舉起的手機，環視了周遭笑著的大家，我也對這鏡頭笑了出來。

　　「好了，3、2、1！起司！」

　　喀嚓。

　　那聲機械聲，連結了我們的友誼，也宣布了我的退場。

　　但是我不後悔，有這些朋友們，是我這輩子的幸運之一。

　　永別了，再也不見，各自為安，即是幸福。

　　。

　　HOLOLIVE 5期生魔乃阿蘿耶，於2020年8月31日正式卒業。

　　無法忘懷的兩周，將成為我們永遠的思念，謝謝妳的歌聲，願妳未來一切順利、幸福。

　　再見了，魔乃阿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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