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點……奏！

……眼前好黑，已經連翼也……看不見了……

不要……沒有奏的話……我……

對不起……翼……

奏！

一顆淚珠自奏永遠合上的眼睛滑落，赤紅色頭髮的身影，連同翼的右片翼，化作白色的碎片，在空中消散。

自那天以後，翼從未忘記自己的罪。

失去了翅膀的天使跟棄卒沒有分別。

被天界派去人界工作的翼，認清了真實。

她一直堅信的，天界的所謂正義，並不如她預期中那麼美好。那仿佛在嘲笑奏的犧牲般，無法接受真相的翼向天使長提出了申訴。

結果，天界把翼認定為叛徒。在逃亡中身受重傷的翼落入人界，被她一直認為是弱小的人類所拯救。

她終於明白，一直以來自己有多傲慢。

坐在窗外尚沒開花的櫻花樹上，翼穿過葉叢盯視著曾經的故鄉——天空，早已不覺得懷念。遭到流放，失去片翼的她無法回到天界，只是這早已無甚所謂，她不會再對那觸不及的世界懷有憧憬。不過翼在人界也格格不入，她是名天使，她不懂得凡塵的生活方式。

哪裡都不是她的歸宿。

「翼，我把替換的衣物放在這裡。」

一絲輕柔的粉色在眼前飛舞，美麗而溫婉的曲髮尾後，是淡淡的透明色。翼穿過破落的窗戶，從樹上回到房子裡，對親切的瑪莉亞說：「謝謝。」

「別客氣。」瑪莉亞露出如太陽般的笑。

最初看到那笑容的時候，昔日奏的模樣還會出現在翼的腦海中。明明知道是不同的人，外貌、性格、種族都完全不一樣，可翼就是禁不住想起昔日的日子。

過去的光景，即使是虛假，對如今的翼來說也是不可觸及的美好。

自從奏過世後，會對自己露出這種笑容的，就只有跟前這位瑪莉亞。

旁邊傳來濃厚的香味，果仁的味道混合著橘子，淡化的烤烘香，和平常嗅到的芬芳有那麼點不同。翼朝小櫥子上盛著黑水的馬克杯一看，那顏色似乎比平常的要淡一點。

淡得有如瑪莉亞的的氣息。

「這……是叫做咖啡吧？」因為和之前認知有著差異，翼不敢確定。「感覺和之前的不同了？」

「對不起。之前泡的賣光了，我換了個品牌，不知道是否合口味。」

說出口的對不起三個字，是打從心底裡的歉意。

「其實你不用為我特意準備，我說過我不需要像人類般進食。」

「不過翼喜歡這味道吧？反正我也是要買，你不必在意。」

翼看著衣衫襤褸的瑪莉亞，聽著這輕鬆平常的話，早已明白這人總愛勉強自己。明明方生活得很艱苦，為了微薄的薪水打幾份工，還要照顧患病的妹妹，如今再加上自己……即使翼好多次說過，自己不需要人類的物質，這人就是不聽勸。

單是拯救身受重傷的自己，給自己一個屋簷，翼就該心懷感激了。她真的不希望成為瑪莉亞的負累，也不需要瑪莉亞為自己付出。

這樣只會讓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無論如何……謝謝。」

翼端起尚熱的馬克杯，啜飲著比平常還要淡一點的甘苦。

「別客氣。」瑪莉亞笑著重覆道。

又是平靜的早晨。

「……等會我能再看看賽蓮娜嗎？」

「當然，賽蓮娜一定會高興的。」

得到瑪莉亞的同意，翼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老舊房子的一角，有著房子唯一的獨立房間。瑪莉亞的妹妹——賽蓮娜就住在那裡，數年沒怎麼離開過。

數年前，賽蓮娜被證實患了絕症，只餘數年的命。不過這殘酷事實，卻因為翼的到來而改變。

翼前額輕碰著賽蓮娜的前額，默默唸了幾句，本來還因痛楚而臉容扭曲的賽蓮娜，像是舒緩不少地睜開了眼睛。

「早安，賽蓮娜。」翼輕輕喚著孩子的名字。

「早安，翼小姐……還有姐姐。」賽蓮娜看看翼，又瞄到一旁的粉色身影。

「賽蓮娜，有哪裡不舒服嗎？」瑪莉亞擔心地問道。

「沒問題的，姐姐……每次看到翼小姐，就會覺得輕鬆多了。」

「那就好。」

原來瑪莉亞早已做好送妹妹最後一程的心理準備，連賽蓮娜身後事的本錢都儲下來了，可翼成為了她們的曙光。姐妹倆不知道翼做了什麼，她們只需要知道在已絕望的時候，翼成為了希望。

是故姐妹倆都心懷感激。

「今天我也唱一首，然後賽蓮娜如平常般，再睡一會吧。」翼對孩子說。

「嗯，我最喜歡翼小姐的歌聲了。」賽蓮娜露出了開心的，天真的笑。

人類的命很脆弱，仿佛在手中輕輕一捏就會逝去。

不過翼從沒在天界見過這麼真誠的笑。

翼也回以微微一笑，展開了聲喉，高冗、光明、神聖，悅耳的歌聲滿溢房間。翼的身上釋出白光，然後身後展現出了純白的，不對稱的，一大一小的翅膀。聞聲的賽蓮娜在溫柔的歌聲下徐徐合上眼，悠然入睡。

一旁看著的瑪莉亞臉上既是安心，又是擔心。

「翼，謝謝你拯救了賽蓮娜……」

同樣的感謝之辭，瑪莉亞已經不知說過多少次。

「我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翼回答道。

「拯救生命危重的人，翼果然是真正的天使。」

「危重嗎……？」

翼喃喃自語道。

瑪莉亞並不知道真相。

翼也不是真正的天使。

「吶，翼的翅膀已經長不回來了嗎？」

重傷的翼康復以後，瑪莉亞曾經這麼問道。

翼不會忘記，那天瑪莉亞臉上的是同情、憐憫，以及擔憂的表情。

如果奏還在……是不是也會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

「已經是舊傷了，再也不會長回從前那樣子。」

翼平靜地回答。

「這樣啊……」

瑪莉亞說著，眉頭一皺。

「果然不對稱的翅膀不好看吧。」

「不，我只是覺得很可惜。」

瑪莉亞回答，聞言的翼有份難解的心情。

「也沒什麼好可惜的。我被天界放逐，既然回不去，那這雙翅膀也沒有意義。」

奏已經不在了，翼也厭煩了被天界利用的日子，還不如留在人界來得舒心。

「並不是沒意義，那是翼的表徵。」瑪莉亞否定了翼的話。「翼的翅膀很漂亮，失去了太可惜。」

翼打量瑪莉亞，對方的臉上是很純粹的憧憬。

瑪莉亞從來沒把翼當成工具來看。

這讓翼更加感到，自己內心的矛盾。

「全因有瑪莉亞的照顧，這折斷的翅膀才再長出豐盛的羽毛。如果你覺得漂亮，那是因為瑪莉亞的內心很漂亮。」

即使無法再度飛翔，隨著奏消逝的羽翼，竟又因為瑪莉亞再度重生。

伴隨著這小巧的翼，翼感到本已停頓的心，又再度流動。

「這跟我沒關係，是翼本身就很漂亮。」

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那副心靈卻要比身在天界的天使們，還要純淨。

翼，你又去人界了？

已無數次告訴過你，你是純潔的、高貴的天使。

人界的凡俗只會玷污你的神聖。

「瑪莉亞，你為什麼和其他人類不同呢？」

某天，翼問瑪莉亞。

「我要上班，要掙錢，要吃飯，要睡覺，我覺得和其他人類沒有不同。」

瑪莉亞表露出一點驚訝，卻誠懇地回答。

「可是我認知的人類是，為了自己不惜犧牲一切，互相傷害的……兇暴的種族。」

翼回憶起自小天界的教導，說。

「也不是全部人類都是這樣。」瑪莉亞苦苦一笑回答。「……不過身為天使的翼可能很難理解吧。你們是神聖的化身，大概很難理解人類的生活。」

神聖的？

翼，只要得到這份力量，我們就能稱霸天、地、人三界。

失去翅膀的你，已經沒有用處了。

會說出這種話的天使，翼早已不再相信是神聖的。

「……我知道了，抱歉問了奇怪的話題。」

唯一在天界對自己溫柔的人，早已經不在了。

如今會對翼溫柔的，是一名人類。

隨著在人界生活的日子越來越長，翼真的感到自己被玷污了。

只是被玷污的，是感情。

不知從何時開始，翼染上了人類那短暫的情感。

與天使不同，只有短暫生命的人類，更加懂得跨越死別。

「再過一段日子，賽蓮娜就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了。」

翼對瑪莉亞說道，語氣像極了一名醫生

「賽蓮娜和我都由衷地感謝你。全靠翼，賽蓮娜才能回復健康。」

瑪莉亞總對賽蓮娜的事，說得輕鬆。

和至今依然記掛著奏的事不同，瑪莉亞和賽蓮娜更加懂得接受死生。

翼讓瑪莉亞背向自己，她掀起對方的衣衫，一道比之前更清晰的暗紫的刻印，沿著脊椎從靠近心臟處直落到骨盤。

人類看不見的，所謂的死亡刻印……

從相遇的那一天起，翼就知道了，這對姐妹間，先死的是瑪莉亞。

翼曾以為，扭轉賽蓮娜的命運的話，也能扭轉瑪莉亞的命運。可是事實並非如此，瑪莉亞死亡的步伐未有因為賽蓮娜的病痊癒而止息。

是因為急病嗎？還是意外？似乎都不是。

這從一開始，就不是命中注定的。

每次看到這步向死亡的足跡，翼都想救瑪莉亞。

翼把手按在白皙的背項上，釋放著某種聖潔的力量。

「謝謝你，身上的疲勞都清散了。」

聽著瑪莉亞的感激的辭，翼寂寞地沉思。

不管她再怎麼施術，都只能減緩死亡的速度。

單憑簡單的術式無法拯救瑪莉亞。

因為這不是命運。

「瑪莉亞，如果我說……你會願意把身體交給我嗎？」

面對翼突然的提問，瑪莉亞頓了一頓。

「……嗯。不過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瑪莉亞笑得很自然，連半點虛假都沒有。

「等到賽蓮娜恢復後，我就要離開了。」

「……翼是要回去天界嗎？再也不回來了？」

瑪莉亞即使臉上閃過難色，卻還是盡力表露出寬容。

「是的……我這麼說也許很過份，」翼同樣頓了頓。「我希望在我離開前，瑪莉亞能懷上我的孩子。」

瑪莉亞又沉思了一陣。

「可以啊……」

翼圓睜著眼睛。

「真的……可以嗎……？」

「因為翼從來沒做過傷害我們的事。再者……」

再者……？

瑪莉亞輕輕一笑，沒有再說下去。

皎潔的月光底下，翼溫柔地卻去了瑪莉亞的衣衫。身為天使的翼，理應不會對人類的身體產生興趣，可是……她確實無法抗拒這完美的胴體。

也許從被瑪莉亞救起的那天起，翼就中了毒。

名為人類化的毒。

十指輕柔地撫摸著被月光曬出了神聖的身體，在豐圓的兩峰上滑過，輕拈粉紅的山尖，聽著幽籟的春聲，翼終於禁不住，第一次親上對方的柔唇。

是柔軟的，讓人難忘的感觸。

四目對視，奏的身影又出現在翼的腦裡。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個體。

明明翼從沒對奏做過這種事。

「翼……」

瑪莉亞輕咬著下唇，那雙因為含春而泛淚的眼眸，讓翼的心怦然不止。

「瑪莉亞很漂亮，不由得分了神。」

「還是有點害怕……」

「別擔心，交給我就可以了。」

翼撫著那白皙的臉頰，卻為心中仍想起奏感到罪疚。接下來她將要做的事，肯定會傷害到瑪莉亞，她覺得能夠對眼前人專一是最低程度的尊重，可是心裡就是不時會浮現那個身影。

翼確實喜歡瑪莉亞，這點她能確定。

左手撫弄著濕潤的陰唇，觸摸到上方的小核時，瑪莉亞微微地抖震著。一聲清脆劃空而至，聲音連同濕度，都說明了瑪莉亞準備就緒。

於是翼握住下身本不存在的事物，抵上對方的私密處。

「瑪莉亞，我要來了……」

進入前，翼又再度尋求同意。

「嗯，給我。如果是翼的話，我不後悔。」

聽著瑪莉亞的這番話，翼內心又再度湧起了罪疚感。

這夜以後，兩人就要各走自己的路。翼是在殘忍地剝奪瑪莉亞身為女性的一切，徹徹底底地將對方擁為己物，再棄於孤獨裡。

不過翼還是進入到瑪莉亞體內。

穿破純潔的薄膜，穿過柔韌的洞窟，來到盡頭。沒有性別之分的天使是第一次感受到人與人接合的感覺，她本來只是為了配合瑪莉亞的性別才變成這個模樣，可是一旦深埋在對方體內，就覺得不能自拔。

這就人類繁衍的行為，可對翼來說，那更像是把心埋在了對方心裡。

因為相互理解，相互憐惜，相互喜悅而產生的感覺，就好像想和對方永遠融合般，不願再分離。

翼擺動著，一次又一次在瑪莉亞身體裡進出，刺激對方敏感帶的同時，又是在自己靈魂裡刻上這臨別前最後的美好。來自瑪莉亞的溫度、濕度，形成了溫柔的抱擁包覆著翼，給早已沒有歸宿，片翼的，無法飛翅的天使，新的歸所。

也許是翼最珍視的歸處。

奏的影象，又在腦裡出現。

全心全意投入在瑪莉亞的懷抱裡，翼終於明白，為什麼始終不住想起奏的身影。

不想忘記奏，不想忘記身為天使的自己，如果翼選擇把一切奉獻給瑪莉亞，她就有種背叛過去自己的罪惡感。

只是帶著對昔日的眷戀，去愛眼前這個人，她同樣感到罪惡。

翼覺得這份軟弱，就是自己最大的罪。

「怎麼了……翼……」

瑪莉亞感受著翼那有點絮亂的動作，看著皺眉的翼，關心地問道。

翼想要對瑪莉亞說出真想，可是將吸了口氣後，話又吞回肚內。

「沒事……只是想到要拋下你和賽蓮娜……」

如是說著的翼，動作又失去了節奏。

「這不是翼一個人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瑪莉亞冷靜地回答。「如果以後再見不到翼，我也會感到寂寞，當然賽蓮娜，以及將來的孩子也是……」

「對不起……」

「不過能夠把第一次交給翼，我很高興。即使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都會珍惜和翼的這段時光。畢竟，翼為我們做的一切，都肯定有你的理由。」

翼一咬牙，在奏死後，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覺。

曾經拋棄了的天使的感情，如今對一名人類，又再復甦。

如果我不是天使，我就能陪你直到最後……

不過因為我是天使，我才能在這時候保護你。

「謝謝你，瑪莉亞。我喜歡你。」

翼尋回應有的節奏，看著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泛紅的臉，她又一次親上對方的柔唇。翼從沒想過會從人類身上感受到這種溫暖，這種溫柔，這種愛戀，但現在她確實迷戀上眼前的女性。

她永遠不會忘記奏，不過現在她的唯一就是瑪莉亞。

隨著翼的體溫升高，大小相異的翅膀從她背後呈現了出來。

「翼的翅膀……好漂亮……」

瑪莉亞微喘著氣，看著月光下的一雙羽翼，說道。

「都是因為有瑪莉亞……」

我會……連同這一只翅膀，一併獻給你。

兩人同時有了升華的感覺，在激烈的運動盡頭，一起到達了頂點。猛烈的種子流入瑪莉亞體內，與人類的卵子結合。

舒適的，讓人安心的溫暖在瑪莉亞陰阜處湧現，同時，睡意自她腦裡升起。

看著瑪莉亞沉沉睡去，翼最後一次親上瑪莉亞。

一陣白光自翼身上釋出包覆了兩人，然後翼那只健全的，左邊的翅膀漸漸化成白色的碎片，消褪成了枯骨。

變成從前，奏帶走另一片翅膀時的模樣。

「謝謝……瑪莉亞。要和賽蓮娜快樂地活下去。」

留下最後的話，翼帶著小巧的右邊翅膀，離開了自己的歸宿。

清晨，第一道光芒射進房間時，瑪莉亞已經看不到翼的身影。昨夜殘留的雲雨感仿佛不存在般，沒有真實感。

瑪莉亞穿上衣裳，在小櫥子上，找到了一片純白的羽毛。從羽毛上透來了溫暖和溫柔，好像和自己下腹處某種力量相呼應著。

即使還沒看到，瑪莉亞也可以感受到，新的生命將在體內形成了。

是翼和她的新生命。

一顆寂寞的淚，自瑪莉亞眼角處滑了下來。

「瑪莉亞姐姐，我回來了。」

下課回家的賽蓮娜急步跑進早已不再簡陋的家裡。

「賽蓮娜，你回來了。今天回來得真早呢。」

瑪莉亞在客廳裡抱著幼小的孩子，正哄著寶寶入睡。

一頭淡藍的頭髮，尖削的臉龐，絳紫的眼眸，這孩子像極了翼。

「因為忍不住想見寶寶，就提早回來了。」

賽蓮娜來到瑪莉亞身旁，逗著小寶寶玩，把本來快要睡著的孩子再度喚醒。

「那我去做晚飯，你跟寶寶玩吧。」

瑪莉亞把孩子交給妹妹，走向廚房。

自從懷上孩子，瑪莉亞的周遭仿佛有大運降臨。先是賽蓮娜康復，然後是工作步入正軌，孩子出生也很順利，曾經艱辛的日子徹底扭轉，三口很快成了幸福的小康之家。

儘管這個家並不完整。

賽蓮娜哄著寶寶在玩，寶寶也對她露出快樂的笑。聽到孩子高冗的聲音時，昔日翼給自己唱的歌，又會不期然進入賽蓮娜的腦裡。

如果翼還會回來，肯定會覺得這孩子很像自己。

瑪莉亞和賽蓮娜至今，都仍相信翼會再度回來。

孩子的雙眼落在櫥子上的玻璃瓶上，伸出的小手像是想抓來把玩，賽蓮娜卻阻止了小寶寶。

「不行啊，那瓶子對姐姐來說是很重要的事物，不是玩具呢。」

聞言的寶寶卻不聽話，反而掙扎得更厲害了。

「不過……我也明白那是很漂亮的，漂亮到誰都會擁有它吧。」

「等到小翼長大到懂事了……」

聞言的瑪莉亞自言自語著，暗暗自喜。

純白的羽毛在玻璃瓶中閃耀著。

一只人類的眼看不見的純白的羽毛，也在寶寶的背項上，長了出來。

翼……沒想到你會去染指人類，然後前來自首。

在天使長跟前，翼的兩手被反綁在身後。

愛上人類，和人類行了淫色之事……身為天使，應該說曾經的天使，這是罪無可恕的。

罪無可恕嗎？擅自操弄人類的壽命，就是合理之事？

翼狠盯著對方。

你這捨棄翅膀的叛徒是不會明白的，這一切全是為了三界的和平。因為你一個人的任意妄為，扭轉了實驗體的壽命，等同破壞三界的平衡。

天界征服人界和地界……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和平？

只有代表正義的我們得到三界，才能達至安定。

無論如何，那名人類有我保護，你們別想碰他一根寒毛。

……你做出這種行為，應該也知道下場了吧。

翼默默地合上眼，沒有回話。

天使長自手中釋出了光芒，沐浴在翼的身上，將斷翼的天使轉化成白色的碎片消散。

大人，那實驗體該怎麼處置……

得到神力的人類已經不能再用作實驗台了，何況她身邊有了天使的保護。明明是難得一見的適合體……天羽奏……然後是風鳴翼……一個二個叛徒。

即使這樣，你們還是無法破壞我的計劃。

失去一兩個實驗台……還有無數的實驗台……

普通的人類，在我們眼中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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