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是說了要右轉嗎？」

「不然你來開啊。」

「是誰堅持他的記憶才是對的？」

「都過路口這麼遠才查地圖確認有比較好？」

讓人窒息的沉默。

姜東昊旋轉方向盤，專注在路況以及要如何才能夠抵達目的地，不想面對他與他交往三星期的男友又為了小事吵起來的事實。

八成會是分手收場——腦袋不鹹不淡地飄過這個念頭——反正本來就不是喜歡才在一起的。

適婚年齡、基因配對、父母之命，在這個基因型攸關社會地位的世界，是再普通不過的安排。何況父母都說了雙方並沒有100%相信基因的意思，只是保持先嘗試相處的心態，不行的話隨時可以改變心意。

有一定選擇權、不是強硬的逼迫，所以姜東昊也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這個安排。

抵達目的地時，姜東昊瞥了金鍾炫一眼。

他們的個性真的合不來。

基因匹配果然也有不準的時候。

說到底，Alpha跟Beta的配對怎麼想都不會適合。

從民宿主棟的櫃台拿過鑰匙，姜東昊帶金鍾炫走向他們要睡的那棟小木屋。

一樓是有沙發的客廳跟廚房，二樓有兩個單人房。上次姜東昊獨自前來，住的是對面那棟小一些的單人式。

除了介紹格局和確認行程，他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進房的姜東昊看著眼前的行李箱感到好笑：本來是要享受假期的，可惜多了一個錯誤的同行者。

夏日的炎熱配上煩躁情緒就是火添油，姜東昊打開冷氣，決定先讓辛苦開車的自己好好休息。

預訂的烤肉套組會在四點半由工作人員送來，姜東昊掐算好時間下樓，看見了在門口的金鍾炫。

露出牙齒的笑容，彎腰伴隨軟聲的「謝謝」，接過烤肉套組的金鍾炫揮手送走工作人員，就跟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樣禮貌又可愛。

怎麼就對自己這麼壞呢？

「啊，東昊呀，」金鍾炫注意到樓梯上的人，抓了抓腦袋，「呃……這些先冰起來？」

「好啊。」

經過客廳時，姜東昊看見電視接上了金鍾炫的遊樂器，選單畫面的游標停留在雙人模式的選項。

他們打算七點開始烤肉，是出發前一週就計畫好的。

金鍾炫坐到地上，撿起一支搖桿並指指另一支，「要一起打嗎？七點之前。」

「我沒有你厲害喔。」姜東昊在金鍾炫旁邊坐下，提醒他之前兩人一起打遊戲的慘況。

金鍾炫的眼睛盯著電視，「這片是新的，我也沒玩過。」

選擇角色外型時，姜東昊隨口問道：「你下來多久啦？」

「嗯……一小時？你問這個幹嘛？」

「沒。」

姜東昊嘴角上彎，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電視畫面分明是合作破關的遊戲，金鍾炫卻看見自己的角色被姜東昊擊殺、然後姜東昊再去自殺，忍不住哀嚎：「這都什麼啊……」

「太難了啦這個。」姜東昊小聲地替自己辯駁。

金鍾炫盒盒盒地笑了起來，「都調到Easy了耶。」

那雙在鋼琴上靈活流動的手指操作搖桿的樣子實在笨拙地可愛。即使姜東昊從身型就能看出性別Alpha，在金鍾炫眼裡他就是能輕易地與可愛連結。

他本來以為他會很排斥跟Alpha交往，就如同他以為他的基因匹配對象會跟自己、以及自己曾經交往過的對象一樣是Beta。

金鍾炫想，一個人的討喜與否，比起性別還是個性比較重要。

姜東昊跟他講話的態度是平等的，吵架時不會用Beta聞不到、卻能感覺到的費洛蒙來壓迫人。他有著會記住對方喜好的細膩體貼，且交往至今似乎是顧慮到Beta的性慾淡薄，而未曾展現肉體欲求。

雖然只是嘗試性交往，姜東昊對自己這個伴侶很是尊重，這次小旅行的各種安排也都會問自己的意見。

現在想想，夏天烤肉這種事，好像當初應該阻止一下的。

炭火烤熟了肉片也快把人烤熟，兩支鐵夾翻動食物的次數還沒有他們拿毛巾擦汗的次數多。

「好熱——」

金鍾炫把手持電扇對準自己脖子，姜東昊皺著眉頭搭上他的肩膀，「換我了吧？」

「你剛剛吹很久誒，我才一下下而已。」

「是嗎……」

汗珠自姜東昊額頭滑下，金鍾炫的視線跟著那滴汗鑽入吊嘎寬大的領口，注意到汗濕的貼身布料底下清晰的胸型。

好吧，夏天還是要流點汗才有夏天的感覺。

「知道了，你先拿著。」

金鍾炫進屋裡打濕兩人的毛巾，披了一條在自己脖子上，想了下又從冰箱拎出兩罐啤酒。

「你不是說啤酒拿出來一下就變溫了？」

「肉好了就可以拿出來喝啦，」金鍾炫將右手的啤酒靠近姜東昊的臉，「過來。」

順從地把臉頰貼上冰涼的啤酒罐，姜東昊長舒一口氣。

想幫他再涼快一點，金鍾炫抓著毛巾的左手伸向姜東昊的後頸。

「呀！」幾乎要跳起來的程度。

金鍾炫也被姜東昊的反應嚇到了，同時注意到對方的驚呼裡有些怪異的……色氣？

「你做什麼？」

面對姜東昊爆發不滿的表情，金鍾炫愣愣地說了聲對不起。

金鍾炫知道Alpha跟Omega的腺體在後頸，但不知道是這麼敏感的。他想，自己或許是犯了相當於性騷擾的錯誤。

真的好熱。

姜東昊原本想著烤肉完還可以在外頭乘涼看星星，然而不足以帶走炎熱的微風只吹散了繼續待在室外的念頭。

收拾完餐具，姜東昊拿起遙控器把冷氣調低兩度。

「會不會太冷了？」

「是嗎？」

金鍾炫走近，將手背貼上姜東昊的額頭，他的手涼涼的很舒服。

「去房間休息吧，你在發燒。」

金鍾炫的臉很嚴肅，姜東昊便由他拉著自己上樓。

身體在發熱、心跳很快、情緒浮躁，可是姜東昊不覺得是感冒。他的呼吸道通暢，肌肉有力，沒半分病弱感，更像是運動時腎上腺素分泌導致的反應，整個人都很興奮。

興奮，還有、性奮。

該死。

他沒帶藥。

他在進房的瞬間將金鍾炫鎖在門外。

「東昊，東昊？」

姜東昊一直都很牴觸易感期性愛，只因他不願傷害任何人。

真是委屈，有這種狂暴的身體，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抱著被子的姜東昊在流眼淚，他因為熱而脫光全身的衣服，又渴望能有另一個溫度在身邊，填補被本能無限放大的寂寞。

充血的性器摩擦棉被，姜東昊的小頭在命令他去抓住外面那個男人，手段軟硬都好，抓住他然後往死裡幹，把慾望都發洩出來。

可是姜東昊知道那不是自己要的。

對父母心虛所以接受配對的原因、不敢嘗試跟金鍾炫做愛的原因、交往過的對象最終都會因為床事不合而分手的原因……

因為他是零號，零號的Alpha。

姜東昊用前面分泌的液體沾著手指入侵自己，乾澀的甬道傳來抗議的疼痛，眼淚再度湧出，因為狼狽、因為著急、因為難耐。

慾望理當發自生理卻違背了生理，向來都是用藥物壓制易感期不適的姜東昊也想過，要是放任，會不會把人幹到快要死掉之後再哭著求對方上自己？

就像個瘋子。

自由戀愛帶來的對象都是這麼說的，那還不如讓基因匹配系統去幫自己找另一個瘋子。

「叩叩叩」。

在姜東昊以為金鍾炫已經回房時，敲門的聲音又響起。

「東昊呀，東昊？」

姜東昊想叫金鍾炫走開，他還沒準備好讓現任男友知道他的秘密。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嘴巴會不會不聽使喚地求金鍾炫進來，只好咬著棉被，等外面的人放棄呼喚離開。

他等來開鎖的聲音。

被鎖在外面的第一時間，金鍾炫叫了姜東昊兩聲。得不到回應的金鍾炫擔心裡頭的情況，想起這棟小木屋的所有鎖都共用一把鑰匙。

姜東昊在開燈的瞬間把頭埋進枕頭裡，床上的Alpha光裸著身軀，猙獰的陰莖高高翹起，後穴還插著手指，肌理分明的軀幹微微蜷縮在顫抖。

像是受傷的猛獸，又像是沒有抵禦能力的小動物，全身散發「不要過來」的氣息，卻漂亮得極具吸引力。

金鍾炫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強烈的性慾。

他知道他們要是繼續交往總會有滾上床的一天，可他對於被姜東昊幹這件事沒什麼興趣；他原本以為是Beta的寡淡特性導致，甚至還為此苦惱過。

原來是位置錯了。

「出去。」枕頭裡傳來悶悶的聲音。

金鍾炫沉默不語，爬上床舖。

姜東昊驚恐地轉過頭來，「我會傷害你，出去！」

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金鍾炫想。姜東昊的枕頭跟整張臉都被淚水沾濕，金鍾炫不知道人激動起來的聲音也可以這麼軟。

「我會沒事，我保證，只是你可能要忍一下，」金鍾炫捧起姜東昊的臉，直視那雙可憐的褐色眼珠，蠱惑道：「你要不要我幫你？」

心靈脆弱的易感期Alpha眨了眨眼睛，無法抵抗地回答：「……要。」

他用皮帶捆起姜東昊的雙手。

「有潤滑液嗎？」

雙手被綁在床頭的Alpha遲疑了一下，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之後點點頭，「行李箱邊邊。」

拿著潤滑液跟旁邊的保險套回到姜東昊旁邊，皺著眉頭的Alpha又在掉眼淚，「你好慢……」

「那你下次把潤滑液放在好找的地方啊。」金鍾炫一邊說一邊把潤滑倒在手上。

「哪有很難找……」委屈的語調還帶著哭腔，金鍾炫突然可惜自己聞不到姜東昊的費洛蒙，聞起來一定是甜的。

「而且，」金鍾炫的中指進入了姜東昊，「剛才是誰要我出去的？」

「你……哼嗯、你閉嘴！」

金鍾炫右手尋找姜東昊裡面的敏感點，左手握住Alpha的陽具套弄，姜東昊不自禁地挺腰，下墜時又把後頭的手指吃進去一點，溢出的嬌喊讓金鍾炫又更硬了。

找到姜東昊前列腺的金鍾炫前後夾攻，輕而易舉地弄射了姜東昊。

易感期的Alpha精力旺盛，金鍾炫盯著稍微軟下來的那根東西再度挺立，神奇地戳了兩下。

「你不要……啊！」

打斷姜東昊抱怨的，是金鍾炫含住他龜頭的嘴。溫熱濕潤的軟舌比手刺激多了，姜東昊覺得，沒有直接往金鍾炫喉嚨衝撞的自己真是不可思議地能忍。

他想把金鍾炫推開，雙手一使力就被皮帶勒痛，姜東昊只得出聲制止：「你、你，停下來！」

金鍾炫停下動作，抬頭看向姜東昊，「易感期不是要射很多次？我又不是Alpha，不先弄兩發出來怎麼跟你玩？」

被這麼直白地提醒他有具性慾很強的身體，姜東昊一時說不出話來，嘴巴一張一合也吐不出幾個字。

「還是說，」金鍾炫笑了起來，一臉純良，「東昊等不及了？」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易感期作祟，姜東昊覺得全身都像在泡溫泉那麼燙。

「呀！金鍾炫！」

但金鍾炫確實是對的，被口到射之後，姜東昊能感覺到自己的陰莖很有精神地又起立了。

金鍾炫戴上保險套之後又倒了些潤滑液，三根手指在姜東昊體內翻攪，甬道窄小的Alpha因脹痛發出哼聲，其中的快感則讓哼聲都鍍上一層蜜。

照理說，Beta的陽具再大也大不到哪去，可是被進入的那一刻，姜東昊覺得自己快被金鍾炫給撕裂了。

「東昊，東昊，看我，」即使被姜東昊夾得有點痛，金鍾炫還是用哄小動物那樣軟軟的聲音說話，直到哭得鼻子都紅了的Alpha和他對上視線，「放鬆，慢慢地，乖。」

過去跟Beta交往的經驗中，雙方理智總是壓倒性凌駕性慾到阻礙床事的程度，此時金鍾炫卻慶幸擁有此等自制，能夠在姜東昊稍微放鬆的時候淺而緩慢地抽動，逐漸操開這具性感又可愛到一個極致的身軀。

嗚咽聲從痛苦轉為歡愉，金鍾炫雙手箍住姜東昊的腰胯加重挺動的力道，不忘詢問身下人這樣會不會痛。

姜東昊濕漉漉的眼睛像是被錯怪然後處罰的孩子，無辜可憐的聲音好不容易擠出有意義的音節：「手……」

金鍾炫保持著插在裡面的狀態在解姜東昊的束縛。

太深了、太脹了，還一直讓人心癢地隨金鍾炫解皮帶的動作顫動。姜東昊想扭腰，又怕會害皮帶解不開，只把雙腿纏住金鍾炫。

「誒、等，怎麼還會變大？」感覺到後穴的異狀，姜東昊急得又哭了出來。

金鍾炫面無表情卻紅著臉，手上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解皮帶。

Beta本來就比較慢才會熱機完全。

雙手重獲自由，姜東昊抓住金鍾炫的左手，一根一根地十指扣上。

好可愛、太可愛了。

形狀姣好的胸肌隨著金鍾炫的抽插而晃動，深深侵犯姜東昊的後穴就會被緊緊纏住。過量的汗水與淚水弄得姜東昊全身濕，Alpha空著的手是用來擁抱的，於是金鍾炫也沾上了姜東昊的汗水，頂進姜東昊體內時，肚子碰到對方的陰莖又會激起一聲呻吟。

看到姜東昊把嘴唇遞過來，金鍾炫縮了縮脖子躲過，卻見眼角垂落的姜東昊用哀憂的神情凝視，甜膩的哼聲聽不出文句，只知道是在表達不滿。

也不嫌髒就想接吻，大概是真的沒辦法思考了。

金鍾炫只好去堵姜東昊的嘴，下身對準Alpha的前列腺衝刺。姜東昊兩隻手都抓上了金鍾炫的背，呻吟被悶堵在胸膛的人任由金鍾炫擺佈，直接被幹到高潮。

金鍾炫脫下盛著精液的套子，打了個結丟進浴室垃圾桶。

回到床邊，金鍾炫看見姜東昊背對著他坐在床上。感覺到動靜的姜東昊轉過頭來，和金鍾炫對上視線之後又心虛地轉了回去。

「我……我又……」

Alpha的聲音帶著無辜與懊惱。

金鍾炫從背後抱住姜東昊，毫不意外地看見再次挺立的陰莖。

他笑著在姜東昊耳畔低語：「看吧，我就知道一次是餵不飽你的。」

Alpha的耳朵簡直紅得熟透。

「Beta再勃起還需要一點時間……」金鍾炫張口用牙齒碾磨姜東昊後頸的腺體，愉快地感受對方的嗚咽與顫抖。

金鍾炫雙手揉起姜東昊的胸，把剛才的句子補全：「我們可以來玩一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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