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AIYO

　番外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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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度半……」

　　看眼體溫計顯示的數字，再看著躺在床上、臉紅得不正常、呼吸粗短且急促的男人，大和歎了口氣，邊擰乾冰毛巾邊說：「只有笨蛋才會在夏天生病，看樣子這句話是真的……」把毛巾折好放上那滾燙的額頭。

　　「ヤ、……」

　　「好了，喉嚨痛就別勉強說話。」將被毯蓋好，站起身，「我先去買退燒藥，家裡沒了，再過去丈學長那邊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處理亞古獸的發燒……」看著那躺在另一邊，也整個病懨懨、因高燒難受而呻吟的數碼寶貝……

　　打從各自擁有自己的數碼夥伴到現在也二十七個年頭，他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數碼寶貝也會像人類一樣感冒生病……拜他的ALPHA所致。

　　也許就像人說的，生病時人會因為虛弱而不安，因此特別會想撒嬌？大和要離開時被太一拉住了手，那高燙的溫度讓大和嚇了跳，回頭看著那分明已經昏睡的伴侶，無奈又心疼吁口氣，將太一的手好好收進被裡，揉揉伴侶的頭。

　　「加布獸，家裡就先麻煩你。」交待著自己的數碼夥伴，大和拿起外套跟鑰匙。

　　「嗯，阿和別擔心，我會在你回來前好好照顧太一跟亞古獸還有勇一、和友跟陽子。」加布獸認真的說。

　　「謝謝你。」走出房間，就見三個孩子都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女兒還含著眼淚，大和蹲下身，輕輕抹去陽子的淚水，說：「別擔心，你們老爸好好睡一覺就會好起來了，父親現在要出門到丈叔叔那裡去一趟，你們要乖乖在家，聽加布獸的話……」

　　「嗯，」勇一點頭，「父親不用擔心，我跟和友會照顧好妹妹。」

　　「對啊，我跟勇一都會好好照顧妹妹，不會讓加布獸再操心我們！」和友也跟著保證。

　　「嗯，那妹妹就麻煩你們了，有事就打電話給我。」揉著孩子的頭，在一句家裡就交給你們了的叮囑下，離開。

　　「那……接下來要做什麼？」因為怕傳染，探望是禁止的，和友看了下那扇關起的房門，問。

　　「陽子好像想看電視，不然放影片看吧？」牽著妹妹的手，勇一來到沙發，十歲的他已經有能將妹妹抱到沙發上的氣力。

　　和友則走到電視前，拉開底下的櫃子，裡頭放了些遊戲片音樂CD跟藍光光碟，和友找了找，最後抽出一片，「勇一，這個你覺得如何？」

　　「那不是岳舅舅寫的小說改編的動畫電影嗎？」勇一看著封面，說：「記得以前我們也跟爸爸他們一起看過。」

　　「對啊，所以你覺得呢？」

　　「好啊，就看這部吧，反正也很久沒看了。」

　　在勇一輕聲對妹妹說等下要看的是岳舅舅的作品時，和友正把光碟片放進播放器裡，並且迅速地跑到廚房拿了些餅乾飲料。

　　「天使獸！」看見天使獸，陽子眨動她那對藍亮的眼睛，櫻色的小嘴喜悅揚著漂亮的弧度。

　　「陽子真的很喜歡天使獸。」勇一輕輕替妹妹捻去唇角的餅乾屑。

　　「嗯，陽子最喜歡天使獸了！」宛如洋娃娃般細緻美麗的臉蛋綻開著純真又童稚的燦笑，讓兩個哥哥也被渲染地笑著。

　　「那陽子不喜歡我跟勇一哥哥？」和友假裝不開心的問。

　　沒有那份心思又還太年幼，陽子根本不懂那只是鬧著她玩的，只是看了看兩個哥哥，又笑說：「陽子最喜歡哥哥了！」

　　妹妹那奶聲奶氣的言語讓和友開心地給了個擁抱，蹭著妹妹軟嫩的臉蛋，「哥哥也最喜歡陽子了！」

　　「勇一哥哥也是哦！」不服氣般地伸出手，抱著妹妹也環著和友。

　　隔著房門聽著孩子們的童言與笑聲，加布獸一邊替太一跟亞古獸更換額上降溫的毛巾，一邊露著欣喜的微笑。

　　「……說來，」看著螢幕，正播放到被發現的不良物，和友突然想到的問：「勇一你記得當年我們跟老爸還有父親看到這裡的情況嗎？」

　　「我記得……老爸好像被父親興師問罪吧？」勇一稍回想了下當時，記得老爸一付只差沒以猛虎落地姿保證自己沒有藏什麼不該藏的東西，影片演的全都是岳舅舅為劇情所需寫的！

　　記憶不是很清楚，畢竟是五歲那時的事。

　　「我是記得隔天老爸一付心情好到不行，父親很難得睡晚了……」和友回想那天，就是哼著愉悅小調的老爸跟一份只有吐司跟荷包蛋的寒酸早餐。沒錯，就是寒酸，和友永遠都會記得連用吐司機都能夠烤焦的吐司、還有調味放成糖的荷包蛋！

　　「這個我也有印象，老爸在吃早餐時還在那裡笑得怪噁心的，說什麼這樣能換來難得主動一次，也不錯……」聽到和友這樣子一說，勇一的記憶也整個被勾起來，頓停了幾秒，「不過我覺得真要說笑得怪噁心的，應該還是那一次吧？父親初登外太空那一次……」

　　「那不是噁心吧？那根本就是恐怖片了耶……」和友一臉驚恐看著勇一，旋後垂眼看著非常專注在看電視的妹妹，「……我那時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父親了……」小小聲的說。

　　勇一理解著和友想法的點著頭，畢竟他那時也是這樣子以為。

　　那本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父親長年來的努力跟心願終於就要實現了，儘管對兩兄弟來說是有那麼點寂寞，因為那是頭一次他們要跟父親分開那麼久的時間。為期兩週的太空之旅嚴格來說並不算長，但在回來地球後還需要兩週的隔離期、之後的醫學療養期跟恢復療養期，前後時間依個人體質評估不一，待真正回到家也是一個月到三個月的事。

　　雖然在療養恢復期間並不限制見面，但是少了一個親人的家，仍是讓兩個孩子感到了想念，特別是在面對只有蛋包飯能吃的老爸的手藝下，絕對會更倍加想念父親精湛的廚藝！

　　在終於接到大和可以返家的確定日期，勇一跟和友都迫不及待的在那天放學就馬上飛奔回家，未料才剛搭乘電梯回到住家的樓層，兩兄弟就看見自家老爸太一站在屋門前，左右兩手各拿了一只小行李箱，一見到兩個兒子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勇一、和友，不好意思，老爸想麻煩你們去阿岳舅舅跟小光姑姑那裡打擾個幾天。基本的一些衣物我都幫你們整理好了，等下阿岳舅舅就會過來接你們過去。』

　　看著燦笑的老爸，儘管還只是尚未分化的孩子，根本無法依憑氣味去分辨什麼，但兩個孩子依舊還是感受到了某一種說不出口的壓迫，他們有些不知所措與茫然地各自接過小行李，彼此對這氣氛難以招架，但和友最後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老、老爸……那父親他回來了嗎……』

　　『阿和他回家了，但是我跟他有些事想要說，所以你們就先去阿岳那裡住幾天吧，事情談完了我就會去接你們回家。』

　　什麼叫做笑到讓你覺得一股冷寒從腳底竄上來？那時也才小學一年級的兩人都在這一瞬間明白了這種滋味！儘管太一的手還是那麼厚實溫暖地揉著他們的頭，說話的口氣一如過往，甚至有著在知道他們都很想好好在家跟大和相聚卻沒辦法讓他們第一時間見面感到了些愧疚，但是勇一跟和友還是覺得空氣壓迫得幾乎讓他們連吞口口水都覺得困難，甚至有腳都不自主地發抖的感覺。

　　『……太一哥，你會不會誇張了點？』

　　就在勇一跟和友都快要被這股無形的壓力迫害得想哭出來時，岳的聲音勉強緩和了點。

　　『阿岳你來了呀，那勇一跟和友就麻煩你跟小光照顧個幾天。』看著從電梯走出來的人。

　　『這是沒有問題，但是太一哥你稍微收斂一下吧，勇一跟和友就算還沒分化聞不到，也都被你嚇到了，更何況是其他的人……』岳將兩隻手各別按在兩位小侄兒的肩上，他本身就屬於較溫性的ALPHA氣味頓時替孩子們緩和了不少那一份過於沉重的壓迫。

　　岳看是輕鬆笑了笑，但他自己也知道這整個濃嗆得至命的ALPHA費洛蒙幾乎就快要激起他身為ALPHA的防戒心跟攻擊性了。

　　『……我已經覺得我很冷靜了，至少現在還有理智站在這裡跟你說話。』頓停了秒，太一轉過身朝自家走去，『總之，我的兒子們就先勞煩照顧了。』

　　『太一哥……請別太過份了……』岳雖然覺得這並不是他可以干涉的範圍，但如果不稍微勸一下，他擔心會發生更嚴重的，在接到太一的來電時，儘管電話的那邊聽起來非常的平靜，但岳始終覺得太一每說的一字一句都透著一股危險。

　　『我覺得你應該把這話拿去對你哥哥說。』踏進屋子前，太一收起了笑意回應岳的話，那一道視線毫無情緒到連岳都覺得自己就像是下秒就會被撕裂成碎片。

　　『岳舅舅……』勇一抽了抽鼻子，他看了眼已經在哭的和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老爸、老爸是不是很生氣……？』

　　岳歎了口氣，『這一件事有點難說明，你們兩人先跟我回家吧，我再想想要怎麼跟你們說……基本上就是我哥哥也就是你們父親……這一次真的完全踩到太一哥的底限了……』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反而更沒有轉圜的餘地吧？

　　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勇一記得那時他雖然是完全聽不懂舅舅說的話，但就是覺得很可怕然後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了，那天晚上兩兄弟一邊哭一邊相互擁抱地在岳安排的房間裡哭著哭著睡著了。

　　等到一星期後，在放學時看見了自家的車子停在校門口，老爸完完全全就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地倚著車身等著他們兩人，副駕駛座上的人是他們憂心了一整個星期的──

　　『父親──』兩人眼睛發亮地衝了過去。

　　「不過現在想想，勇一你會好奇嗎？」咬著薯片，說。

　　「好奇什麼？」喝著果汁。

　　「就岳舅舅光姑姑還有丈叔叔、光子郎叔叔跟美美姨還有空阿姨都一直很想知道的那七天的事……」在過了三年的現今，偶爾還是會被提問到，和友忍不住的想，到底為什麼大家要那麼關心那七天？

　　「……連加布獸都不可能知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好奇比較好。」勇一直覺的認為就算是孩子還是要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認同地點著頭。

　　「…唔、哇哇哇……亞古獸、加布獸…………」陽子突然大哭了起來，她跳下沙發邊哭邊朝房間跑去，加布獸此時剛好開了門正打算拿水去換盆新的再加冰塊時，一看見陽子奔了過來連忙將水盆高舉。

　　「陽、陽子妳怎麼了？」礙於手上還有水盆，加布獸根本沒辦法騰出手來安慰著家中唯一的小公主。

　　「唔哇哇……加布獸不要消失！陽子不要加布獸消失、唔哇哇哇、哇哇哇……」雙手緊緊抱著加布獸，哭花了那張漂亮的小臉。

　　還一頭霧水的加布獸在聽見片尾曲音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因此發出了輕柔的笑聲，說：「陽子，妳看我還在這裡哦，我跟亞古獸都在這個家裡，我們沒有消失到別的地方去哦！而且我們也不會消失！」

　　「真的……不會到別的地方去？不會不見？」淚眼汪汪地仰著小臉看著。

　　點頭，「真的，就算哪天陽子有了自己的數碼寶貝，我跟亞古獸都還是會待在這裡陪著你們陪著阿和跟太一的！」

　　吸著鼻子，在確定加布獸跟亞古獸並不會消失後，陽子露出了笑容，緊緊地抱著加布獸：「陽子最喜歡加布獸了！」

　　「我也很喜歡陽子哦！」加布獸笑得彎起眼睛的說。

　　「……勇一、和友跟陽子是跑哪去了？」回到家後發現家中一片靜寂，一踏進客廳，結束的影片沒有人將它關閉退片、桌上還有一些吃剩的零食跟飲料，大和稍皺了下眉頭，轉個方向，一扭開房門，「……這是怎麼回事？」

　　地板上三個孩子睡得東倒西歪，加布獸大概也是累壞了，故事書攤在腿上閉著眼睛也跟著睡著了，至於床上……大和只看見睡了個一百八十度轉的亞古獸，頭懸在床邊，一付要掉不掉地詭異平衡在床上，舖在頭上降溫的毛巾都到地上了……

　　「你回來了。」

　　還帶了點感冒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大和一個回頭，就見太一的頭髮還滴著水：「你是笨蛋嗎──發高燒還跑去洗頭？」難得高分貝的吼。

　　「就渾身都是汗很難過呀……而且我感覺好很多了……」看了下房內，幸好孩子們沒有因此而被吵醒，「好了好了，沒事的。」順手將房門重新關上，免得聲音真的把午睡的孩子們都吵醒了。

　　「沒事的人就不會在這種天氣裡感冒高燒！」怒瞪一眼，「真是的，你到底腦袋是在想什麼？就算出汗想洗個澡，也要擦乾頭髮呀……」拉著太一重新走回浴間，將人按壓在椅子上，從櫃櫥裡拿出吹風機。

　　「聽見有人回來就出來看一下……」聽著吹風機在頂上運作的聲音還有熱風吹拂跟那撥弄頭髮的手，太一瞇起眼睛，「吶，阿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啥？」

　　「永遠在一起？」抓下在髮上的手，拉到唇邊咬吻著。

　　聽說生病的人就是喜歡撒嬌，所以這算是在撒嬌嗎？「……你真的是被燒壞腦子了嗎？」關掉吹風機，大和稍微俯下身軀，斂著眼眉凝視著那有著自己倒影的眼睛，「你是我的伴侶，不跟你在一起，我要跟誰在一起？你想永遠，那就永遠，笨蛋。」

　　抬高手臂，五指插入那金色的頭顱，將眼前這張總能眩惑自己視野的臉壓更近，直至彼此的唇瓣能夠相互摩擦，「你是屬於我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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