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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因修】金樨雨【七】,1

[db:作者] 2025-07-21 19:10 5hhhhh 1960 ℃

祭典前的两日,照理说,不管是阿修罗还是因陀罗,都该会十分忙碌才对,甚至兄弟俩都做好了这两天每日月上树梢才能回家休息的准备。

但今年的杂务,意外地只花了一个白天便全部处理结束。

因陀罗心情复杂地看着罕见用上了分身术来帮忙的羽衣,“既然可以结束得那么快的话,为何之前父亲不用分身术呢?”毕竟这种超实用的忍术在五年前就研究出来了,身为仙人的父亲自然也已经学会。

“毕竟是祭典嘛,只用本体比较慎重不是吗?”羽衣努力做出肃穆的表情来,可惜向来不怎么擅长说假话的他,心虚的眼神实在是一点也遮掩不住。

“哦,那么今年又为什么特别使用了一番呢?”长子盯着父亲,露出异常险恶的表情。

“……这个,那个,羽村不是曾和你跟阿修罗说过,要让你们去月亮上小住一番吗?那边的屋舍刚好提前完工,今年的祭典也是连月之忍都要来参加,所以,我们要前往月亮作为引接的使者,明天跟他们一起回来。”

“这样吗?”阿修罗相当高兴地说道,“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去往月亮,还能住一晚上?”

“啊,祭典结束之后,再多住几天也可以,秋收已经结束,冬天的储备也都做好了,直到第一场雪落下为止,村里都暂时没什么事情需要忙……”

“原来如此。”因陀罗了然地点点头,“这边的屋舍对四个人来说确实太小,很不方便呢,各种意义上。”

阿修罗莫名地看着兄长说完之后猛烈地咳嗽起来的父亲。

仙人也会得风寒吗?但是最近的天气并不冷吧?

“既然父亲都那么说了,”长子撇了眼此刻根本毫无仙人风度的羽衣,“阿修罗,去把衣服换好,准备启程吧。”

“唉?但是父亲他……”真的不需要煮个药什么的?阿修罗心想,治疗术倒确实是用不着,父亲自己就比谁都强。

“放心吧,等到了月球,见到叔父,马上就会不药而愈了。”因陀罗极为冷淡地说道,然后推着弟弟去往内室更换衣服。

而他们身后的羽衣,似乎咳嗽得更加厉害,引得阿修罗频频转头张望,直到被兄长彻底拖走为止。

更换族服,甚至重新擦拭了一番身体外带梳理头发,这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起码兄弟俩掀开门帘往外走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西下,尚未给天空披上霞光织就的罩衣。村口的大石上,父亲羽衣照例盘坐其上,将双手藏入袖中,静静凝视远方的原野。银白的胡须和头发在长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当羽衣默然不语的时候,他看上去确实很有几分仙人的气质。

不过当羽衣回过头,冲着孩子们笑起来的时候,就怎么看都只是个溺爱孩子的年迈父亲而已了。

“说起来,通道都建好那么久了,我和哥哥却连一次都还没有走过呢。”

“因为太近,反而没有什么必要吧。”因陀罗这样说道,“反正任何时候都可以过去,通道又不会消失。”

“……为什么突然开始讨论通道?”羽衣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们。

“呃,不是要去月球吗?”阿修罗茫然地看着父亲。

仙人肯定地点点头,“但是为何要走通道?”他这样说,“机会难得,当然是由我带着你们飞过去,说起来,连因陀罗都没有试着飞去过月球呢。”

“我的仙术只是入门,而且查克拉量也不足以支撑到月球,让您失望真是抱歉,父亲大人。”长子摆出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的表情。

“兄长已经学会飞行的仙术了吗?”次子的关注点则跑到了完全无关的地方。

“只是勉强能用出来而已。”毕竟弟弟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所以因陀罗姑且还是缓和了神色,“大概要等更熟练一些,才能像父亲这样带你一起飞行吧。”

“那明年的时候,就由哥哥带我飞去月球吧,查克拉我可以分给哥哥啊!”

“既然阿修罗这么说了,看来我确实需要稍稍努力一下。”因陀罗相当认真地应承下了来自弟弟的请求。

而羽衣则用忧伤的表情看着小儿子,“阿修罗不想让父亲带着飞行吗?”

“唉,当然能被父亲带着也很好,但是,父亲不是要带叔父回来嘛?……呃,我忘记叔父也会飞了……”阿修罗终于察觉到他说了什么样的傻话。

但不知为何,父亲和兄长却一并陷入了沉默。

“就,就这么明显吗?”羽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您根本就没有隐瞒过吧?”

“我觉得我和羽村还是很低调的……”

“低调到在每年的祭典上给叔父唱和歌吗?”长子用仙人眼瞪着父亲,“连睦月婶婶都在问,叔父总不回来住,是不是因为跟您吵架了的缘故。”毕竟月球上的事务再忙碌,回家住几天的功夫,总该能挤出来的。

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弟弟的关系在村里几乎和公开没有差别,羽衣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先散去锡杖,向儿子们伸出手。

“那个……先出发吧。”言下之意就是暂时不谈这个。

对自家父亲逃避现实的行为,因陀罗当即冷笑一声,可以说是十分藐视,然后别过脸去抓了一把衣袖。不过,阿修罗知道兄长看似和父亲怄气,实际上只是在恼怒羽衣莫名其妙的低调而已,因为因陀罗并不觉得父亲和叔父的关系有任何需要掩饰的对方,追求心爱的对象这种事情,和性别啊,种族啊,血缘啊,家族之类的,本来就毫无关联,仅仅是两个个体之间,双方的意愿交织的产物罢了,如果彼此都有意的话,两人如何生活之类的,和周围的人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村里同性别住一起的夫妻又不是没有,比如流水师傅和岩一师傅,两人虽然没有后裔,却和其他家庭一样收养了孩子,和村落里的众多家庭没有任何区别,阿修罗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但他也不会刻意去责备父亲与叔父,试图淡化外人对他们家庭关系印象的种种努力就是了。

大概又和贵族的风俗之类的东西有关吧,因陀罗表示,明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根本不重要。就算贵人们真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为此派遣军队吗?或者说,他们打算换个地方购买粮食和药品,生病和遭灾的时候也不来找父亲求助吗?

阿修罗觉得兄长说得十分有道理。

次子捂住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拉住羽衣的另一只手。“兄长太严格了啦,父亲只是不好意思嘛,毕竟以前开始,就从来没谁来过我们家吧。”

“如果真出现的话,可能还会比较有趣一点吧。”因陀罗微笑着说道,虽然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就是了。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光景,羽衣就觉得自己的胃和心脏都变得难受起来。

“这种可怕的话题,我们还是以后再谈论吧。”仙人语气虚弱地建议,起码等到两个儿子开始追求对象的时候,他觉得到那时,孩子们就会理解他的无奈与为难之处了。

浑厚凝实的仙术查克拉包裹了父子三人,在八枚球道玉瞬间扩散了一倍范围的旋转下,重力的存在从因陀罗和阿修罗身上一点点消散,与之相对的,是脚下大地的飞速远离,仅仅是几次呼吸的时间,身下的忍宗村落便成为了淡淡的白点,森林化作碧色,大地的棕与赤跟河流的银黑混合在一起,城镇不过是个比指甲大些的斑驳色块,国与国之间的分界过于暧昧,以至于仿佛根本从未存在过,人类,野兽,飞鸟,地上的所有生物都变得比最细微的尘埃还要渺小。

唯有这大地本身,恒古不变。

啊,大概也不算恒古,阿修罗和因陀罗有志一同地,望向西南方那片深黄色的沙土,以前看的时候,好像还是深褐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终将化作宽广的荒漠吧。

当水泽的碧蓝从视线的尽头升起,原本平整的大地开始渐渐具备弧度的时候,阿修罗眨了眨眼,在他的眼中,地面上似乎开始冒出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从山川,从湖泊,从森林,从荒漠。

那些透明的,仿佛雾气凝聚一般,又勉强有着长条形状的怪异存在。有点像是潜入海中的时候见识到的,随着海水摇摆的海葵的细长肉枝。但在地上的时候从未见过,也没听父亲或者兄长提起,而且现在这个距离还能看见的话,那么它们应该非常的庞大……

明明有话就问是阿修罗的优点,但他就是提不起想要向父亲或者兄长询问这些东西的念头。

似乎他自己就应该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阿修罗还愣愣地思考着什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能够完全看清脚下星球的高度,而那些细长的东西也变小了,如同头发的细丝一般,看来这大小还是固定的。

但下一幕让次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些细细长长的东西纷纷直立起来,露出了大概是脸的部位,但也不能说它们具备五官,如果仅仅几个到处乱窜的孔洞也能说是眼鼻和嘴巴的话。整个大地上,都布满了这些东西,荒漠里似乎要稀疏一些,但仍然很多,然后,阿修罗觉得,它们可能在看他们。

次子不由得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

“怎么了,阿修罗?太高了感到害怕吗?不会摔下去,父亲牵着你呢。”羽衣似乎察觉到了小儿子的紧张,特地出声安慰他。

长子从弟弟的视线里感受到了某些东西,他转头用仙人眼深深地凝视大地,然而视界中除了惑星本身,并没有任何异常。“……看到什么了吗,阿修罗?”

被一群异常的存在凝视的经历确实有点让人害怕,不过阿修罗很快放松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得到,那些东西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众多的视线里,大部分都只是纯粹的好奇意味。可能之前从来没有什么生物能飞到这个位置吧,所以也从没有谁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只要想想父亲每次飞上天的时候都在被一群海葵围观,阿修罗就突然有点想笑。

“唔,以为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结果好像弄错了。”他这样回答父亲和兄长。

“这样啊……”羽衣点了点头,抬手把小儿子揽得更紧一些。“马上就可以落到月球了。”

而因陀罗则是皱皱眉头,感受了一番包裹他们身体的查克拉,弟弟也许没发现,最初那些只是普通的仙术查克拉,但从他突然紧张起来开始,父亲就立刻换成了十尾的查克拉。

阿修罗没有仙人眼,他的眼力虽比普通人好些,但也只是这样罢了,这一点因陀罗再清楚不过,所以,地上有什么东西,是他和父亲的仙人眼无法察觉,而普通人却能够直视的存在。长子默默将这个认知埋入了心底。

这世上还有很多事物,是父亲尚未教导他,或者,从来也没打算让他知晓的。

现在自己仍还年幼是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理由,因陀罗扭头看了眼始终神色平静地注视大地的羽衣,不大高兴地垂下嘴角。

他们脚下的惑星,有着极为宽广的海洋,被那宝蓝色的海水包裹其中的大陆外形有些类似扭曲的月牙,南北两端的海上还能看见无数雪白和深碧色的冰川。即便是因陀罗也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星球,但再怎么漂亮,对他而言,也与一幢好看的屋舍,或者一棵茂盛花树没太大的差别。

只是外物罢了。

如果他们想的话,再制造一颗类似的惑星,也并非没有可能,身后的月球就是证明,正因为有过于明显的实例存在,所以长子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任何问题。

故而,父亲对这颗星球的深厚的喜爱,因陀罗无法理解。

不过羽衣是个很宽容的父亲,他并不强求长子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感情,仅仅希望他能够守护忍宗,因陀罗觉得若只是那样的话,他还是能做得很好的,毕竟他确实也很喜欢忍宗的人们,愿意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与朋友。

长子对自己的缺陷,其实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相对于心灵柔软的阿修罗和慈爱地包容众人的父亲羽衣,他的情感则过于贫瘠,大概和叔父比较相似。

正因为是稀少而珍贵的存在,所以只给予最重要的人,就像叔父宁愿留在月亮上,落到地上也只注视父亲一样,因陀罗除了三位家人之外,从未想过要对其他的什么人抱有爱意。即便是微小的善意,大概也只有忍宗的人们能够得到。

对不爱的东西冷漠残酷,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虽然父子三人在注视惑星的时候,内心的感想完全不同,但星星和月亮之间的距离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鉴于仙人是拿出了全力专注在飞行上,因此哪怕是这般遥远的路途,他们也只花费了不到数个时辰便轻易地穿过外壳上的裂缝,最后缓缓落在月之忍们生活的村落中心。

带领着众人迎接他们的叔父,露出了比正在方才在漆黑的宙宇中宝石般闪耀的惑星更美丽的笑容。

因为每年也就是新年和秋末祭典的时候才会见面的缘故,因陀罗和阿修罗对月之忍的村民不算十分熟悉,所以打过招呼,吃完晚饭之后就回到专门收拾出来,给客人们的屋舍里休息,虽然长子怀疑会住这间屋子的只有他跟弟弟。

毕竟父亲肯定是住到叔父那里去,而地之忍来的时候,似乎有专门划分出来的一块区域。

“月亮上意外地很大呢,兄长。”

“确实。”因陀罗点点头,他还以为真和叔父先前说的那样,只有泥土,结果不仅有宽广的内海,甚至还有人造的太阳,繁茂的森林,虽然陆地的大小不能和惑星相比,但也非常广阔了,起码建立一两个国家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与平易近人的父亲不同,叔父并没有和村人们一起住在村落里,他的居所是村外一幢相当壮观的宫殿,风格和惑星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相同,里头的杂务倒不是由村人来担任,全部交给了那些外貌精致到与真人没有差别的机关人偶,据说当初他们母子三人生活的宫殿就是这般。

兄弟俩暂住的屋子,就是位处宫殿顶层的房间之一,透过巨大的窗户,能清晰地看到远处奇妙的歪曲海面和天空另一头的陆地。

人造的太阳从最初霞光的金红转变成暮紫,彻底黯淡下去之后,又渐渐亮起银白色的光芒,成了月中之月,要说这里的天空有什么缺憾的话,大概就是它没有星辰,不过取而代之的,能看到映照着月光,波光粼粼的海面,等到对面的陆地上也有人居住的时候,也许就能看见如同星星一般的温暖灯火了吧。 “今天连兄长也不需要修行或者学习,要现在就睡觉吗?”阿修罗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用查克拉把刚刚洗完澡而残留的水汽从身体上抽离,然后随手丢出窗外。

“太早了,没什么睡意。”因陀罗摇摇头,“出去走走吧。”

“……但是村里的大家都不认识……”

“啊,是兄长没有说清楚。”长男对弟弟露出笑容,“我是说,我们可以出去飞几圈。”父亲的仙术飞得实在太快,他们压根来不及仔细看一眼沿途的风景。

阿修罗毫不迟疑地跳进了兄长怀里,感受着因陀罗略带凉意的查克拉温柔地覆盖了自己的身体,以及随之而来的熟悉失重感。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有些淘气的笑容,就跟当初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到处乱跑冒险一样,手拉着手,轻快地窜出窗口,飞向天空另一头的海面。

虽然包裹住大地的海还挺有趣的,但看多了,就会发觉比地上的海更无聊一些,因为大气始终保持平静的缘故,它没有太大的风浪,海面安稳得堪比湖泊。兄弟俩很快对海失去了兴致,但森林比海更没趣,考虑到安全问题,羽衣和羽村没在森林里投放太多动物,只有一些比较温和无害的昆虫与鸟类,因此陆地上村落以外的地方格外地安静,连虫鸣都听不到几声。

“所以,月亮确实是个寂寞的地方呢。”阿修罗如此评价到。

“它才诞生数十年罢了,度过的时光更漫长些的话,大概就会有些生气了吧。”因陀罗倒不以为意,牵着弟弟的手飘向另一个方向。

那是一座峡谷,或者说,一道裂缝,正是他们先前进入月亮的那条。

为了防止空气逸散,整个月亮只有一道用来整修外壳的时候方便进出的缝隙,并且上面布满了封印阵,防止有什么危险的陨石刚好砸进来。不过因陀罗早在羽衣经过的时候便记住了阵图的要点,临时进出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去看看星空吧,没有被风和云气阻挡的宙宇非常壮观。”

因陀罗说得完全没错,仿佛燃烧一样拼命释放着光辉的星辰们,比在地上看到得要清晰许多,而且也更加瑰丽。阿修罗几乎看得目不转睛,直到他的视线再度被远方那只露出一半的宝蓝惑星所捕捉。

这个距离,照理说应该看不见那些海葵一样的存在了。

但阿修罗仍然感受到了视线,就像年幼时候的他,感知春之君的御座石鹿和死神那样,他知道那些东西又统统立了起来,正在看他。

然而这一次,传达而来的,不再是朦胧的好奇感了。

那些因为遥远而变得细小的异类,非常伤感地远远望着他,摇晃身体,向他道别。

【要远行了吗】【要起航了吗】【要归去了吗】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祝福。阿修罗感受的到,那些东西其实是不希望他离开的,甚至很想要呼唤他回去。然而理解到离开惑星这件事,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之后,它们就只是静静的与他道别,并祝福他了。

感觉有点可爱。

“又看见了?”阿修罗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兄长强行转向了他的仙人眼,他们的位置也回到了裂缝的内侧,再看不见远处惑星的影子,而因陀罗正一脸关切地直视着自己。

要是清醒得再晚一点,阿修罗毫不怀疑兄长会直接闯进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次子摇摇头,“这个距离看不见的啦,不过,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以为我要走,所以跟我道别。”

因为内容听起来过于无害,因陀罗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不过他大概也明白了为何父亲没向他们提起的理由,如果是些只会跟你打个招呼的存在,那有时候无视它们确实更安全一些。

“那明天回去的时候,难道还会列队欢迎我们?”

阿修罗想了想,为兄长精准的形容点点头,“就是那样,可能还会高兴到跳舞。”虽然也就是随风摇摆的程度。

因陀罗突然就不是很想看到弟弟见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他正色道,“不然父亲就要出来找我们了。”

然后他们就会面临父亲和叔父的双重说教,那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心有戚戚焉的兄弟俩,迅速地溜回宫殿中的房间,然后跳上各自的床铺睡觉。

手掌敲打鼓面的震动,流水一般清澈的琴音,以及如泣如诉的笛声,甚至今年还加入了巫女们起舞的阵阵铃响,神社前方的广场上,高高堆砌到几乎与屋檐齐平的篝火猛烈地燃烧,在火焰的摇曳之中,无论是地之忍的人们,还是月之忍的人们,都欢笑着一并起舞。

接近成年的年轻人们,则在队伍的边缘互唱和歌,少年们向中意的女孩子递出作为信物的礼物,而少女则对喜欢的男孩子掷出头上的鲜花。

阿修罗坐在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们欢庆的姿态。

如果离得太近的话,相熟的男孩子们肯定会来问他,为何没有准备礼物,为何不去舞蹈之类的,但少年今年并没有参加的打算。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那支特地跑出村外摘采回来的木樨,虽然才刚刚秋末,但这些年来冬季一年比一年早,已经出现霜降的现在,想找到一棵仍在开花的树并不容易,为此,他甚至还错过了前面的对歌。

不过那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也不打算为任何女孩子唱和歌。

一人独居的时候,和很多人相处交流的阿修罗,知道了以前单纯的自己并不会注意到的事情,比如说,在祭典上赠送花朵到底意味着什么。知晓之后,他确实羞耻到了躲在房间里一整天不想出门的程度,幸好那时候父亲和兄长全都不在家,只有九喇嘛坏心眼地嘲笑了自己几句。

虽然妖狐当时与其说是挖苦,倒不如说更像是开解他,而尾兽说得一点也没有错,父亲和叔父相处的时候虽然比较低调,但谁也没真的露出害羞的样子来,父亲只会向叔父做出亲昵的姿态,而叔父也只有在看着父亲的时候展现的笑容才格外美丽。

所以他确实没必要为自己向兄长送了花而感到不好意思。

不,重点不在哪里。

阿修罗想,重点是,兄长他收下了吧!当时确实是收下了没错,虽然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兄长也不知道送花的含义之类的。然而接着,之后的每一年,他都孩子气地送了因陀罗花枝,因为清楚兄长不喜欢过于花哨的东西,所以他特地每次都选了木樨……

在不知道含义的时候,把花朵当做单纯的礼物,所以才能无所畏惧地轻易递出,阿修罗甚至从未考虑过兄长会拒绝的事情。

从小时候到现在,只要是来自阿修罗的诚恳请求,因陀罗几乎都没怎么拒绝过。

但是今年,今年到底要不要继续送呢?大筒木家的次子陷入了苦恼。

之前一直有在送,突然停止的话,兄长真的不会介意吗?然而以前还可以推说自己年幼无知,在已经知道的情况下,送了花枝,最后又表示没有那个意思的话,难道不是更过分吗?

他苦恼到了把花枝拿出来,对着它叹气的程度。

“喂,阿修罗,怎么不去跳舞?”熟悉的嗓音从边上传来,少年转头看去,出现在对面的是如今已经很有大人样子的好友狸吹,“躲在这种地方干嘛啦?每次都因为不想接到花所以特地逃走可不行啊?”

“怎么说呢……”这时候就算想要遮掩,大概也来不及了,所以阿修罗只好苦笑。

“喔喔!你居然接下花了吗?明明这几年每次歌会之前就逃跑的你?”狸吹一脸八卦地窜到好友身边,“是谁的花?哪家的女孩子?等等,我好像没见到她们里有谁戴木樨……难道是月亮上的??不愧是你这家伙耶。”

“……不是女孩子啦。”阿修罗只好这样回答。

“?呃,男,男的?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狸吹上上下下把阿修罗打量了一遍,“嗯,你家的话,你确实不会介意男生的花呢,而且你也是男生会喜欢的长相……不过,谁这么有胆量……”他小声地嘀咕起来,“就不怕因陀罗那家伙……”

“是我自己要送啦。”总觉得让他误会下去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所以阿修罗只好无奈地把一部分事实告诉了狸吹。

但他并不敢说自己想送花的对象是谁,毕竟这个事情内情过于复杂。

狸吹目瞪口呆地看了阿修罗好一会儿,最后才一脸沉痛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会努力保密的……能告诉我是谁吗?”然后他开始拼命回忆阿修罗平时跟哪家男孩子玩得比较近。

知道是谁之后立刻去揍一顿,狸吹脸色很不好地想着。阿修罗是个非常单纯的小鬼,会让他有那种念头,肯定是别人先招惹他的!往死里揍绝对没错,打完再通知一下因陀罗。

至于为何先打,是因为通知完长男之后,他们可能都未必还能见着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唔……怎么说呢,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啦,就是……之前我不知道送花是做什么的,但你不是说没有花会被人笑话吗?所以我才特地送给对方的……后面也有送了好几年了,但是……去别的村里的帮忙的时候,女孩子们告诉我了啦,还笑我呆……”阿修罗忍耐着羞耻,勉强跟狸吹解释了一番,免得他真的跑去跟兄长求证,那才可怕。

“噗哈哈哈哈,真是阿修罗你能干出来的傻事!!”狸吹顿时就爆笑出声,“等等,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没必要送了吧?”

“可是……突然不送也很奇怪,不会看起来像绝交宣言什么的吗?”

“我觉得你直接跟对方讲清楚比较好……”

“可是这真的很丢脸。”

“但是人家收了耶,而且不止一年,他有接别人的花吗?”狸吹真心为那个倒霉蛋叹气,不管他是为哪种理由收下的,感觉都有点惨的样子。

“…………没有。”

阿修罗觉得有点不妙,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虽然兄长确实是神官没错,每次也一直是坐在台上并不参与歌会,但从前两年开始,有女孩子们往高台上丢花了。

少年现在还记得因陀罗努力忍耐着地被花打头 ,却既不能躲也不能拍开,所以脸上的表情相当可怕。看见这样的兄长还敢嘻嘻哈哈往他身上丢花的女孩子们,真的太厉害了。

当然那些花最后都被留在高台上,因陀罗一支也没拿。

他的花兄长虽然每年都有收,但也只是普通的收下来,并没有因此说什么,虽然阿修罗觉得给的方式也很重要,但果然兄长应该只是当他被谁给戏弄了——身为神官的因陀罗不可能不知道送花的意义。

于是少年顿时就萎靡下去。

“怎么啦?”狸吹茫然地看着好友,“不是没有收吗?你干嘛不高兴?”

“……唔仔细想想,他大概已经知道我干的傻事了……”阿修罗捂住面孔一脸绝望,“肯定每年收一次花就要偷偷笑一次啦!”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很好吗?起码你不用头疼了不是吗?”

“并没有比较好。”

“难道你还想继续装不知道送花,然后被笑更多次吗?”狸吹哭笑不得地说。

狸吹说得没错。

不继续送就可以了,兄长最多也就打趣他一两句而已,反正早就被发现了犯蠢的地方,继续隐藏也没有什么意义。

阿修罗十分遗憾地看着那支他找了很久才从荒野上寻来的花枝,细密的花朵是浅淡而柔软的金黄,因为被好好收在怀里,几乎没有掉落,才从枝头折下不久的缘故,香气也十分清甜。

“果然还是不用送了。”他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不丢掉吗?”狸吹怪异地看着阿修罗摆弄木樨的样子。

“这是趁着大家唱歌的时候好不容易从外面找来的,丢掉太可惜了。”少年摇头,“我要回家找瓶子养起来。”

“……你还特地去找了?”他的表情越发微妙。

“当然的吧?要送人的东西随随便便总不行,祭礼结束之后天也黑了,找起来很费事的,而且附近的花早被大家采完了。”

“这种,不都是提前摘好养着吗?”

“啊?那会焉掉,不好看。”

狸吹的表情已经整个都不太好了,“那个,阿修罗,你一开始只是给人家充数用的吧?”

“对啊?”

“……所以,只要是花就行吧?好不好看,慎重不慎重的……没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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