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香山睡

　　「你們兩個今晚出來喝酒，我要跟你們談談人生。」

　　準備先回教師宿舍一趟的香山睡拉開教師辦公室的門，對裡頭僅剩的兩名同事說。

　　「沒空，晚上我要幫壞理檢查暑假作業。」仍埋首文書工作的相澤消太毫不客氣直接回絕。

　　正低頭滑手機的山田陽射也興致缺缺地說：「改天吧前輩，我要準備後天的節目歌單。」

　　面對兩個後輩的拒絕，香山甜美地笑了笑。

　　「那我只好去找歐爾麥特喝了，他大概會對昨天在我隔壁房間被骯髒大人們玩弄到哭的學生是誰有興趣。」

　　啪嚓一聲，相澤手上的原子筆突然斷成兩截。

　　反應神速的山田立刻抬頭，臉上堆滿討好狗腿的笑容，沒絲毫停頓迅速改口，「不就是喝個酒嗎前輩邀請一定作陪要去哪個酒吧隨您挑今晚我們請客！」

　　呵呵，還知道會怕喔。

　　衝著認識十幾年最後長成骯髒大人的兩個後輩假笑了下，香山睡報出晚上會面時間和地點後瀟灑離去。

　　*

　　若是撇開那個多半什麼都知道的根津校長不談，香山睡覺得她大概是雄英教職員中最早猜到相澤消太和山田陽射的小情人真實身分的人。

　　倒不是她特意去研究挖掘，察覺到相澤和山田打定主意不讓人知道那孩子的身分後她就放下好奇心，沒有特別去關注這件事，一方面是尊重他們的決定，另一方面她擔心自己知曉那孩子的身分後便不能像對其他學生般一視同仁。因此她頂多只有在那對失格教師──通常是山田陽射啦──太過招搖時會忍不住在口頭上酸他們兩句。

　　直到昨晚為止。

　　「昨晚本來打算通宵追劇，沒想到變成聽愛情動作片直播。」

　　光線昏暗的酒吧裡播放著熱門的流行音樂，客人成群圍著桌子坐，各自端著酒杯食物高談闊論，沒人有空將注意力放在不認識的人身上，這裡的環境正適合討論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香山抿了口自己的Dirty Martini，「我說你們兩個也太狠了吧，她都哭到沒聲音了還不放過她。」

　　「前輩妳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聽嗎？」相澤雙手環胸不爽地表示。

　　無視兩個後輩的控訴眼神，香山理直氣壯地懟回去，「因為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過去踹門阻止你們，又擔心把你們嚇到早洩或陽痿，我也很苦惱好嗎？」

　　「石山明明說教師宿舍的隔音很好的。」山田懊惱地齜牙咕噥。

　　「是很好啊，但是窗戶又不是完全隔音，而且我因為抽菸所以開窗通風。」香山捻起酒杯中的竹籤，將串在上面的橄欖吃掉，「其實我也沒聽清楚你們說了些什麼啦，只是認出你們的聲音，倒是小出久哭成那樣根本無法辨認，不過誰叫校園進出紀錄顯示那時候學生只有她一個人在校而已，畢竟是暑假嘛。」

　　山田和相澤不約而同嘖了一聲。

　　「所以為什麼是小出久？別告訴我你們沒看出來歐爾麥特很重視她，簡直是當自己的接班人在培養。」放下酒杯，香山嚴肅地說。

　　隨著綠谷實力成長，克服自損的弱點後，她那不亞於歐爾麥特的超強個性開始嶄露頭角，接連拿下二、三年級的體育祭冠軍，加上校外實習表現出色，也有不小的名氣。這些年教職員都注意到前任No.1私下花了不少時間教導綠谷如何駕馭個性，比起其他學生，顯然他對綠谷的異常重視。

　　想到這裡香山撫額嘆氣，相澤和山田誰不好選，偏偏挑上綠谷，要是讓歐爾麥特知道還得了。

　　「你們不會以為歐爾麥特退役後就沒法痛扁你們一頓了吧？」

　　前和平象徵這兩年身體調養的不錯，短時間內還可以恢復肌肉姿態，教訓山田和相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不是，只是現在我們也不可能放手。」山田兩手一攤，「說實話讓歐爾麥特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最多躺個半年，不虧。」

　　「喂，你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是怎樣？」香山為山田的厚臉皮目瞪口呆，她轉頭問相澤，「你不會也這樣想吧？」

　　「當然不是。」相澤淡淡地說，「出久已經成年，歐爾麥特又不是她的父親，他要憑什麼身分揍我們？」

　　握草，這傢伙更無恥。

　　「你們兩個就沒有罪惡感嗎？」香山怒瞪山田和相澤，她忍著氣憤低聲質問，「先不提年齡差、也不提師生關係，光是三人行這點就夠嗆了，你們兩個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可以誰不想獨佔喜歡的人？就是因為不行才會變成今天的局面。既然我和消太都不想放手，只要我們兩個能妥協取得共識，和不相干的外人有什麼關係？」輕輕搖晃威士忌杯，圓球冰塊撞在玻璃杯壁發出喀啦聲，山田沉聲反問。

　　雙手食指交叉遮住自己下半張臉的相澤接口，「我們要的也不是短暫的肉體歡愉而已，正因為認真看待這份關係所以才會決定各退一步，我們要的是她的一輩子。」

　　「你們只提到自己，那小出久呢？」香山雙手環在胸前冷笑，「歐爾麥特最看中的學生，還沒畢業知名度就不下排行榜上的職業英雄，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事情曝光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雄英內部風氣自由開放，教職員之間關係良好，只要山田和相澤沒做出違法之事尚能接受他們和學生之間的禁忌關係，但是外頭可沒有這麼好說話，光是社會輿論就足以毀掉年輕的英雄DEKU。

　　香山對面的兩個男人沉默了一瞬，山田瞥了相澤一眼，後者驀然扯開嘴角。

　　「雖然目前還沒定下來，不過沒意外的話過兩年Present Mic和DEKU在交往的事就會公開。我和陽射從高中時期就是好友在業界不是秘密，又是出久高中時期的班導，偶爾和她一起出門被看到也沒有人會在意，回家關起門來發生什麼事又有誰知道。」

　　「讓山田君佔據正牌男友的名頭？你這麼大方？」香山不敢置信地問。

　　山田哼了一聲，指著相澤對香山說：「前輩妳別把他想得太偉大，這傢伙還等著利用這點討拍占便宜呢！」

　　看著咧嘴笑得格外不懷好意的相澤，香山一秒收起剛湧起的那點同情和佩服。

　　也是，綠谷只怕會因為愧疚而更加縱容她覺得受委屈的那方。合著這兩個傢伙一個賺了面子一個賺了裡子，就綠谷那個傻孩子被吃得死死都不知道！

　　「你要是不樂意可以來交換啊，我不介意。」相澤淡淡地對山田說。

　　「不要！不能正大光明牽手親親抱抱的日子我受夠了，我才不想再忍了兩年後連她畢業都要繼續忍。」山田痛苦地說。

　　「欸，你們兩個給我等等。」香山打斷他們的對話，她突然想起來這個辦法的先決條件是要綠谷願意配合，可是依照那孩子耿直過頭的性格──「小出久同意了嗎？」

　　山田和相澤一僵，看他們鬱悶的表情香山就知道這兩個人根本還沒說服綠谷。

　　她覺得剛剛的結論要修正，誰被吃得死死還不知道呢。香山幸災樂禍地想。

　　「前輩快幫忙出個主意吧，我們家那個死腦筋完全無法溝通啊！」

　　「我不要，你們活該。」

　　無論山田怎麼死纏爛打香山都堅決不幫他們想辦法，等他們回到教師宿舍時已經將近凌晨，一路上一直碎碎念的山田看到趴在公共區域的沙發扶手上睡著的綠谷時自動閉嘴，走過去一把抱起人。

　　哪怕他動作極輕，仍然驚醒了綠谷，她勉強睜開眼睡眼小聲喚道：「陽射……先生？」

　　「嗯，我們回來了。」山田側頭親吻她的髮鬢應道。

　　「不是說讓妳和壞理一起先去睡，不用等我們嗎？」相澤問，伸手摩娑她因為趴姿而壓紅的額角。

　　「我還不睏……」

　　看到說著不睏的人揉著眼精打呵欠的模樣，香山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綠谷先是一愣，隨即因為驚嚇而瞬間清醒，「午夜老師！」

　　她連忙推著山田的肩膀想從他手上跳下來，卻被扣著腰動彈不得。

　　焦急的綠谷剛想開口讓山田鬆手，就聽香山說：「沒事，別慌。妳那兩個大嘴巴戀人跟我攤牌了，我會幫忙保密的。」

　　香山無視掉莫名其妙被迫背鍋的後輩們，她篤定他們不會把她昨晚聽到愛情動作片的事告訴綠谷，笑嘻嘻地拿出剛剛繞去二十四小時營業藥局買的藥膏塞到綠谷手中，繼續說，「這個給妳。」

　　腦子還沒轉過來的綠谷低頭看了眼似乎是擦傷處的藥膏，吶吶地開口：「可是……我沒受傷。」

　　「給妳擦私處的。」香山大咧咧地笑說，把剛成年沒多久的少女臊得整張臉紅到彷彿能滴血，「我想妳那對不知節制的男朋友們不會知道這個東西就自作主張替妳買了。」

　　相澤推了山田一把示意他帶大腦當機的綠谷回房，他可以想見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綠谷都會因為害羞而不敢和他們太親近，相澤額間蹦著青筋皮笑肉不笑地對香山說：「多謝妳了，前輩。」

　　「不用客氣。」成功坑了後輩們一把的十八禁英雄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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